第40章 章

第 40 章

或許該怎麽形容呢？

是再冷酷無情的人聽到也想要落淚吧。

所以，很容易就妥協了。

“我該怎麽配合你？”

“嗯……”卓煙橋佯裝考慮，笑的像個天真的小孩，“就和以前一樣就好了。”

這談何容易？

什麽叫和以前一樣？

卓煙橋看出了南鵲的顧慮，“演戲而已，就是一場模拟，這都不行？”

南鵲閉了閉眼，似是認了栽，重新把目光落回紙上，“好吧？可是……”他欠他的。

卓煙橋歪頭：“可是……”

南鵲摸了摸下巴，“愛情題材，主角是兩個男人。”

太奇怪了。後面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這有什麽？”卓煙橋絲毫不在意。

南鵲瞪了卓煙橋一眼，似乎在讨厭他的幼稚。

就這麽一個眼神，卓煙橋心裏驚了一下，随後竟是有種腎上腺素飙升的感覺，莫名的爽意。

“這個mv會有很多人看到吧？”南鵲問。

“按理說應該是的。”卓煙橋如實回答。

“所以我們必須做出相應的改動。”

“什麽改動？我覺得沒必要吧。”

卓煙橋又收到一個冷冰冰的眼神。

“我應該也有表達意見的權利吧，這也是對你的聽衆負責。”

網上爆火的情歌歌曲原型是兩個男生，怎麽想都覺得這個輿論會鋪天蓋地。

是好是壞，顯而易見，當下怎樣的風光，而後只會遭到更大的反噬。

“所以，你要我怎麽做？”卓煙橋問。

“好像，只有我來做了。”

“嗯？什麽？”卓煙橋微笑着，心裏疑惑着。

南鵲抽空擡頭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耍什麽不知名的小性子。

啊……感覺又被讨厭了。

“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卓煙橋還沒應聲，南鵲就匆匆出了門。

等待間隙他倚靠着窗臺，感覺晚霞是在親吻他。

曾經，卓煙橋就在這裏，相同的位置，問了一個現在看來很傻的問題。

“南鵲，你真的喜歡我嗎？”

卓煙橋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自卑的人，在遇到南鵲之前，對自己的評價還可以用“還不錯”來形容。

他的自卑後天形成，他會忍不住的關注自己身邊的男生，進行各方面的比較。卓煙橋在談戀愛之後特別喜歡腦補，最經常出現的畫面就是在與南鵲第一次見面的那天，門被推開，可推開門的人卻不是他。

每每這種畫面都能把他驚出一身冷汗，那現在站在南鵲身邊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有一段時間，南鵲身邊總會出現一個男生，長相帥氣，舉止投足都透露着一種成熟感，讓人覺得安心，兩個人舉止親密，不像是普通朋友。

可卓煙橋卻不敢去過問，連試探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對自己沒底氣到了極點，根本就沒有與之比較的資本，害怕問了，這段感情就此終止，害怕會提醒了南鵲：哦，原來我身邊有更好的人啊，那你退下吧。

那段時間，卓煙橋不停的自己吓自己，明明是正牌男友，過得卻像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他們會不會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做更親密的事，他不敢細想卻總是忍不住去想。

總是覺得可能有一天就要被分手了。

後來卓煙橋發現是自己想太多，那個在南鵲身邊的男生是南鵲的表哥，從小就親密，他真是覺得自己傻的可憐，不知道是哪門子的嫉妒。但也松了一口氣，好在，好在不是自己的競争對手。

但還是患得患失。

因為他的戀人太漂亮，太美好了，美好的人總是會吸引很多人，自己能不能永遠是唯一，這是個不定數。

同樣的節點，同樣的落日餘晖，他鬼使神差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問出來他就後悔了，太幼稚了，果然南鵲什麽都沒有說，而是拉着綠色的窗簾，繞到身後，将兩個人罩住。

南鵲摸了摸卓煙橋泛紅的耳垂，眼裏是笑意。

卓煙橋只覺得渾身酥麻，接下來的動作讓他忍着不出聲，差點把舌頭咬破。

南鵲的呼吸在他耳邊絲絲縷縷的纏繞，繼而吻上了他的耳朵，再是臉頰，羽毛的觸感，心頭顫動。

“我比你想象的要喜歡你多得多。”他聽見南鵲這麽說。

曾經美好的回憶，現在成為傷人的利器，那時候青澀，大腦不經思考，現在若是再讓他問出這種問題是問不出口，自取屈辱。

“回來了。”

南鵲的聲音适時想起，把他從回憶拉出，不再暗自神傷。

卓煙橋萬萬沒想到南鵲會做到這步。

假發，連衣裙，一整套裝備。

南鵲把東西往後挪了挪，往外看了看天，“還來得及吧？”

“你？”

“這個不會拍到很多我的臉吧？”南鵲問。

“應該不會。”卓煙橋道，這本來就不再他的計劃之中，他本來的目的就不是為了這個所謂的mv，也更不願意讓南鵲抛頭露面出現在大衆視野。

他不願意。

“只會露一小部分，你放心，不會露出完全的。”

南鵲抿了抿嘴，稍稍松下了心。

卓煙橋伸頭往南鵲身後看去，“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幹嘛了？”

“我說了，會很怪，這樣可能會好一點。”南鵲忍着羞把包裏的東西展示給卓煙橋看。

這些東西還是他去了最近的服裝店，找店裏陌生的女孩幫她挑的，就說是給女朋友買的，找了買了偏大的碼數，為了趕時間，自己都沒看清到底是什麽樣就匆匆趕回來了。

“其實，沒必要做到……”卓煙橋把後面幾個字咽了回去，他現在說這些未免太過蒼白，也拗不過南鵲。

“這樣是不是讓你犧牲太多了？”

南鵲壓根不瞧他，“那就搞快點。”

“哦……”

蝴蝶一樣飄逸的裙擺從南鵲的指尖露出，像是少女的秀發一樣順流而下，他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難為情。

可卓煙橋不覺得，于他而言，不過是兩個同樣美麗的事物，美麗的人和美麗的物，本就是一個完美的組合，并不覺得違和。

他定定的看着，看着南鵲手足無措地整理着衣服，好似與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這個過程很漫長，就像是大事件來臨之前的故意拖拉，還沒做好準備，卓煙橋也不催促，也不出聲，更讓人覺得氣氛難捱。

終于，南鵲擡起頭，伸手指了指卓煙橋，表情有點洩憤的意思。

卓煙橋歪頭，“嗯？”

“你，背過去。”

“？”疑惑還沒完全吐露，卓煙橋機械式的轉過了身，還沒理解指令的意思，就已經先完成了指令。

“我沒說好，你不許轉過來。”

聲音從背後傳來，這不說還好，說了反倒讓卓煙橋心癢難耐。

“好了嗎？”卓煙橋是真的沒有耐心。

南鵲：“沒有。”

卓煙橋：“……”

根本沒等多久，他又問：“還沒好嗎？”

南鵲：“再等一會兒。”

南鵲：“果然真的很奇怪。”

卓煙橋：“我能轉身了？”

“好吧，你轉過來吧。”

明明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震驚，沒控制好表情管理。

卓煙橋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是何種感覺。

原來他真的很喜歡他。

無論他是什麽樣的，在卓煙橋瞳孔裏，倒映的是短發的南鵲，他原本的樣貌。

無論他是什麽樣，都很漂亮。

得說點什麽，卓煙橋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就被吓住了。

“你不要說話！”

卓煙橋感覺心髒被人狠狠錘了一拳，他瞳孔聚焦但失神，與世隔絕一般。

“我就知道你是這種反應。”南鵲攥緊了衣擺。

“我……不是，我……”變得語無倫次。

如果現在有個地洞，南鵲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我知道很可笑，但是能不……”

“不是的！”卓煙橋情緒有些激動，聲音卻又弱下去，“我覺得很漂亮，非常漂亮……”

氣氛僵住，兩個人都尴尬了，誰也不敢看誰。

誰又能分得清自己的定位？

是可以這樣的嗎？

“時間不早了，都要下山了。”南鵲提醒，是催促的意思。

卓煙橋待在原地像個呆子。

霞光映染，卓煙橋在原地定住，南鵲的每一根發絲被籠上一層柔光。

美的不像話。

“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始？”南鵲指了下門邊的攝影架，他沒辦法一直承受着卓煙橋如此赤裸裸的目光。

卓煙橋恍然過來，他走到攝影機邊，調試着，指示燈閃爍着，像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明明之前一直是運籌帷幄之中的狀态，事情也在按照他的計劃發展，可這簡單的一個小插曲就讓他亂了陣腳，輕易就暴露出他的小白屬性。

“你會剪輯的吧？”南鵲又問。

卓煙橋撥弄着機器位置，“你放心好了，我說到做到。”擺弄的差不多，擡眸，看到幾乎可以用溫淑來形容的南鵲，心裏沉了一下，果然，他還是很難習慣。

接下來該怎麽辦？

卓煙橋一開始是知道的，現在不知道了。

南鵲朝他勾了勾手，快來，攝像正對着的位置。

“接下來該怎麽做，你知道的吧？”

明明是很正常的詢問，可卓煙橋心裏卻是五光十色。

該怎麽做？他知道嗎？

或者說，現在真的可以嗎？

“嗯……”他緩緩點頭。

卓煙橋的眼睛終于重新聚起了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直到把南鵲抵到講臺。

陽光弱下來，霞光取代。

卓煙橋喉結滾了滾，手繞過南鵲的腰側，搭在了講臺上，他側目看了眼攝像機閃爍的紅光。

明明是個沒有生命的機器，卻讓他有了緊張的感覺。

“你專心一點，我想快點結束。”南鵲揪住卓煙橋的衣領，讓本就親密的距離更近一步。

南鵲後知後覺，緩緩松開攥住衣料的手，卻被卓煙橋握住。

“就這樣，我知道我該怎麽做，”卓煙橋靠在南鵲肩上，擡眼，“可以做點更親密的事嗎？”

“這種事你沒必要問我，你已經有答案了吧。”南鵲不願與卓煙橋對視，有意躲避，卻退無可退。

卓煙橋喜歡極了南鵲這種別扭的模樣，內心某種惡趣味被勾了出來。

“那你摸摸我吧”他說。

“怎麽？摸？”摸哪兒？

卓煙橋把南鵲的手放在自己的雙頰處，“就和以前那樣，你應該還有點記得吧？”

南鵲沒說話，但手上緩緩有了動作。

兩個人幾乎同時身體一顫，南鵲幾乎是被吓到的狀态，兩個人同時目光往下落，但南鵲被先一步捂住了眼睛。

“不要看。”卓煙橋的聲音微喘，氣息不穩。

媽的。

他第一次有了彪髒話的沖動。

腰腹熾熱，南鵲動也不敢動，他是真的害怕了。

“不要管它，我是它的主人，不能因為他想要了我就滿足它。”

南鵲：“……”

“南鵲，我真的不是變态，”卓煙橋逃避的把頭埋到了南鵲的肩頭，“求你了，別在意，這樣我真的很尴尬。”

“所以，請繼續進行下去吧。”

南鵲：“但是，你不難受嗎？”

“難受，但能忍住。”

“要不，我幫……”

“別，別說這種話，你就當沒看見好嗎？”聲音如蚊蟲哼哼，“我真的很尴尬。”

南鵲：“……”

這麽頂着自己，怎麽當沒看見啊。

“繼續下去好嗎？求你了。”

南鵲閉眼，環住卓煙橋的腰腹，輕撫後背，用行動安慰。

卓煙橋用着只有南鵲聽到的聲音問：

“可以接吻嗎？”

不說話等于默認。

得到了同意的訊號，卓煙橋卻遲遲沒有下嘴。

又慫了又。

該怎麽接吻來着？

直到肩頸被環住，重力往下壓。

南鵲的臉在眼前放大，直到看不見。

他仿佛接收到一個訊號：你好磨蹭。

蜻蜓點水般的觸感，只是簡單的雙唇相碰。

氣息交換，親吻呼吸都是甜的。

不過如此，但卓煙橋的眼神已然迷離。

這是更進一步的好機會。

就這樣下去也沒關系吧。

他已然沒了對抗氛圍的理智。

卓煙橋剛想按住南鵲的頭，加深這個吻，可摸到的便只有空氣。

“抱歉，我想去趟衛生間。”

絲綢衣料滑膩的觸感拂過卓煙橋的指尖，根本抓不住。

卓煙橋在原地呆愣，輕撫嘴唇，接下來的生活要他如何忍耐。

南鵲一刻也不敢停歇，到了廁所，關上隔門，失力的墜落。

他在無人的角落，呼吸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