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龍西醒來的時候，習慣性地睜開了眼睛，卻被強光刺得眼淚直流，于是右手條件反射地擋住了眼睛。

他怎麽了？為什麽能看得到東西？

難道他已經死了？

龍西緩了很久才漸漸習慣四周的光線，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裏。

“嘶——”龍西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痛得他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不是在做夢，也沒有死。

“奶奶？”龍西從床上坐了起來，嘗試地動了動腿，發現很靈活。

“龍龍醒了，我去看看”奶奶的聲音還沒進屋就已經響起了。

龍西下了床，在地上跺了兩腳感受地球引力。

門被推開，奶奶卻傻眼地看着能下床的龍西，嘴巴張得老大，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奶奶，我是不是死了？”龍西朝奶奶走了去。

“老頭子！老頭子！”奶奶第一反應就是跑出去叫爺爺。

龍西也跟着走出了房間，看到客廳坐着一堆親戚朋友，一個個都震驚地看着他。

“龍西——”媽媽第一個反應過來，沖上前一把緊緊地抱住了他。

接着就是弟弟也沖了上來……

一家人為龍西能變回像過去一樣正常而高興地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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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塵律站在角落看着龍西，眼裏也泛着一絲淚光。

龍西病好的消息不到半個小時傳遍了整個月海村的大小角落，來圍觀的人絡繹不絕。

最近大安也天天往龍西家裏跑，得知龍西病好的消息，正在幹活的他直接丢下鋤頭就跑。

“哎……”路過他們家的神婆望了望全是人的院子，搖頭嘆了口氣駝着背慢妥妥地拄着拐杖走了。

奶奶又請來了劉大夫給龍西把脈。

“怎麽樣？”大家圍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邊緊張又好奇地問到。

劉大夫看了看龍西蒼白的臉色，欲言又止，收起藥箱一句話也不說就要走。

“到底怎麽了？”龍西的家人攔住了劉大夫。

“我什麽都不知道。”劉大夫似乎有隐情，急急推開擋住他的龍西爸爸，就往外走。

等劉大夫走後，一家人默默地看着龍西沒說話。

到了下午，村裏又傳出了一條消息：龍家那個大孫子回光返照了。

這，也就意味着龍西馬上就要死了。

原本是件高興的事，龍家卻陰氣沉沉，誰也不敢說話，倒是龍西沒心沒肺地大吃大喝了起來，還說等太陽小點了要出去透透氣。

至于是不是回光返照，龍家人也不敢亂猜測，只能抱着僥幸的心理保佑龍西平安無事。

自從能看得見東西後，龍西一直沒找到玄的身影，不知道他又去了哪裏。

樹上的知了聲一直替換地叫着，一聲剛落另一聲又起，而莊子廟靜悄悄地連個鬼影都沒有。

後院的枯井已經被警方用一塊巨大的石頭給堵住了，上面還用紅色油漆寫了幾個大字：危井，請勿靠近！

“你果然在這裏。”莫塵律發現龍西不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莊子廟。

龍西站在前院的那塊石碑前看着上面的字，發了很久的呆。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

這是莊子的詩，講的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識是無限的。刻字的人應該是一個讀書人，或許他在感嘆生命的短暫，又或許在感慨知識的無盡。

“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莫塵律站在他身邊，看了看石碑。

“不了。”龍西朝莫塵律笑了笑，越過了他離開了莊子廟。

看着龍西消瘦的身影，莫塵律心中隐隐作痛。

太陽快要落山時，龍西一個人在月海村慢慢地閑逛着，每個角落的回憶都如泉水般湧現出腦海。

白尾島承載了太多記憶了，龍西都有些恍惚了起來，仿佛這些記憶就是昨天發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