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住手！”在山洞醒來的玄拖着虛弱的身子飛速趕了過來，就見龍西正雙眼通紅地吸食人類靈魂。
“你還沒死。”龍西已經完全喪失了意識，見到玄直挺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玄的臉色很蒼白，眼裏再也沒有過去的柔情，像一片冰湖，冷得讓人發寒。
他朝龍西一步步靠近。
“一切都是我的錯。”他說。
“不，我該感謝你造就了這樣的我。”龍西倒是很滿意現在的自己。
“龍西，收手吧，我帶你去沒有任何人打擾的地方生活，或者你想要去浪跡天涯我都可以陪着你。”玄一把将他緊緊地抱住，将臉埋進了他的頸窩。
“來不及了。”龍西的手，全是血。
“不晚。”
玄的懷抱像是有魔力般，讓龍西內心的野獸漸漸平息。
他的眼睛慢慢恢複成了正常，溫順地靠在玄的懷裏，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我們能回斷山嗎？”龍西問玄。
斷山是他唯一念想的地方。
“好。”
玄直接抱起他，飛快地離開了月海村，穿越過漆黑的一座座山，到達了斷山山頂。
已是十月天，那棵月桂樹上全是盛開的花兒，在月光下，随着晚風的吹動，就像雪花一樣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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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西站在樹底下聞着那花香，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他還記得以前玄時常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樹上發呆，就像高高在上的月神，可望不可即。
那時候，病恹恹的他，明明對玄産生了一絲感情卻不敢表白。
“要喝酒嗎？”玄站在他的身後，輕聲問道。
他點點頭：“我來挖。”
說完，走到樹根下，用沾滿鮮血的雙手去摳那稀松的泥土。
果然，底下埋了很多罐桂花酒。
等他剛拿出一罐時，身體突然一失平，被玄從後面騰空抱起，輕輕一躍，倆人穩穩地落在了樹上。
“這就是你以前的視野啊。”龍西站在樹上眺望着遠處。
在樹上的感覺又和地上不一樣，此時此刻，龍西總有一種自己站在懸崖中央，擡頭就是近在咫尺的月亮，一不小心就是萬丈深淵。
“玄。”龍西有點害怕地抓住了身邊人的手。
“別怕。”玄扶着他慢慢地坐在了樹上，然後接過他手中的酒壇。
在樹上坐了會兒，龍西才漸漸适應了這種騰空的感覺。
“我為什麽會入魔？”龍西問到。
玄靜靜地看着他，過了會兒才緩緩開口：“人血和妖血一直是相沖的，魔會在體內萌芽，妖血一旦霸道地排擠人血，魔會壯大，趁這個人的意識虛弱時，直接占據身體。”
“你一早就知道？”
“嗯。”
“那為什麽還要救我？”
“因為我的自私。”想把你永遠留在身邊。
“現在的我随時都有可能會性情大變。”
玄看着他，伸出手替他理了理略長的頭發，然後用手掌心貼着他的臉頰，修長的大拇指在他的肌膚上摩挲着，“有我在。”
“我能親親你嗎？”龍西與他對望，有點羞澀地問。
玄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看着玄那性感的薄唇，龍西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一點一點地靠近對方。
就在倆人的唇快要碰撞在一起時，玄猛然睜開了雙眼。
龍西猝不及防地跌進了他那溫柔的眼神中，愣了一下。
玄伸出手托住了龍西的後腦勺，主動地把臉湊了上去。
柔軟的觸感瞬間讓龍西淪陷。
他們之間嘴對嘴也不是第一次了，可這一次卻格外的讓人着迷，龍西的心跳都快炸了，臉直接紅到了耳根。
不知糾纏了多久，龍西感覺自己快要被吻到窒息，可又逃不掉，後腦勺被對方死死地扣着，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
原來和相愛的人親吻是這麽美好。
龍西漸漸地妥協了，也變得主動了起來。
“別動。”玄将他一把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身上。
龍西乖巧地任由他擺布。
“可以嗎？”玄溫柔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問。
他羞澀地點了下頭。
玄微微一笑，把臉湊了上去繼續親吻龍西。
……（不可描述之省略十萬字。）
大概是失血太多，又加上折騰了一晚上，玄這一覺睡得非常沉，等他醒來時發現龍西不在屋子裏。
這一下，他慌了，急忙下了床到處尋找龍西的身影。
之前他和龍西有過契約咒，他能感受到龍西就在附近，可他感受不到龍西具體在哪裏。
四處尋找無果，玄站在了懸崖邊上望着底下的深淵，猶豫了一下。
當他飛下懸崖時，看到龍西躺在溪邊的河灘上，身下鵝卵石上的血跡早已風幹。
玄踉踉跄跄地走了過去，跪在龍西的身旁抱起了他冰冷的身體。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他的身體還是熾熱的。
龍西走得太匆忙，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
抱着他的身體，玄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從臉頰默默地流了下來。
活了上千年，玄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那種痛像一把刀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地割着。
“玄。”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到。
玄猛地轉過身來，就見龍西的靈魂出現在視線裏。
“龍西。”玄的臉上還挂着淚水，可他根本無暇去管這些，飛快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伸出手要去抱對方，卻撲了個空，自己的身體直接穿過了龍西的靈魂。
“我要走了。”龍西看着他，微微笑着。
“別走。”玄的眼睛，像夜空裏的繁星，卻閃着淚光。
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喉結滾動了下，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
“對不起。”龍西愧疚地向他道歉。
“別離開我。”他使勁地搖頭，伸出手想去抱龍西又突然停下了動作。
“我來，是和你道別的。”龍西依舊笑容燦爛地看着他。
“龍西……”他在龍西面前展露出了自己最柔弱無助的一面。
“對不起，玄。”龍西的靈魂開始一點一點地消失。
“別走——”玄慌了，伸出手想去抓龍西的手，卻抓了個空。
“我愛你。”龍西的聲音随着靈魂一起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龍西！龍西！龍西！”玄大喊着他的名字，可再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玄無力地跪在了鵝卵石上失神地望着龍西消失的地方發了很久的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