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很顯然姚京雩并沒有什麽興趣，他擡起眼提醒道：“你們班在那邊。”
誰知道黎苒苒笑嘻嘻的點頭， “我知道啊。這不是過來關心一下你嘛。”
這話倒是讓姚京雩無法反駁，但是他眼裏有了點別樣的情緒，猝不及防地開口：“你對我有意思？”
“希望我是猜錯了。”
這句話讓黎苒苒一瞬間臉都白了，完全沒想到他會直白的問出來。更加害怕給姚京雩留下不好的印象。
“怎麽，怎麽會呢。我就是出于同學之前的關心。”
她當然不會說實話，只能木然地編瞎話。
“我這不是看你沒朋友嘛。”
她還想再多解釋幾句，卻突然被姚京雩賭了回來：“不需要。”
是的，他從來不需要什麽關心，也不需要什麽朋友。
他已經過了需要朋友的年紀，現在一個人也很好。
然後姚京雩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沒有一點點的猶豫。倒是讓黎苒苒站在原地有點尴尬。
她本來張了張嘴，還想再說點什麽。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是她先開始的，但是姚京雩不接受。
她很快就調整好心情，回了自己班級。
……
吃瓜大賽報名的倒是挺多，但是他們到了場上卻吃不下多少。很多人吃了大半個左右就吃不下了，最後有一個男生吃了一整，獲得了冠軍。
之後的一段時間，黎苒苒都像賭氣一樣，故意不看姚京雩，也不再主動找他了。
她其實備受打擊，一度懷疑姚京雩是不是嫌棄自己太煩人。
但是後來她想明白了。
姚京雩根本就從來沒把他放心上過，完全把她當空氣，更提不上什麽嫌煩。
她站在隊伍裏，自嘲的笑了一下。
只是淺淺勾了一下嘴角，倒是把陳笑吓的不輕。
“你怎麽了？笑的好詭異。”
黎苒苒摸了下臉，“有嗎？”
陳笑連忙點頭，一臉的确信。
“可能是中午吃多了吧，等我下午消化一下就好了。”
黎苒苒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了她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解釋。
……
更詭異了好嗎。
黎苒苒對下午的拔河比賽根本毫無興趣。
自從姚京雩冷冷地拒絕過她以後，黎苒苒的心思就不在這裏了。
她偶爾還是會用眼角捕捉姚京雩的身影，但是卻都忍住沒有正眼看他。
現在的黎苒苒只想快點離開這裏，離開這該死的研學旅行。
夏天天黑的晚，一直到下午六七點鐘天還是亮的。天邊的雲彩像一片油畫挂在幕布上，晚霞給整塊幕布又帶了一塊絢麗的色彩。
黎苒苒本來和陳笑分成一組去撿柴火，為晚上的篝火晚會做準備。
但是陳笑臨時被老師指派了其他任務。
黎苒苒看了看天邊的雲彩，“沒事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來。”
陳笑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那你快去快回啊。跟着其他的同學可不要走丢了，記得帶上手機好聯絡。”
黎苒苒有點好笑的揪了一下陳笑的臉。
她盯着陳笑滑稽的表情，還是沒忍住。
“知道了，倒是你現在怎麽像個老媽子一樣。”
雖然黎苒苒覺得她有些多次一舉，但還是聽她的話乖乖照做。
夏天本來就熱，下午拔河又出了一身的汗。黎苒苒現在只想速戰速決。
她撩起被汗濕的劉海，擦了下額頭下的汗水，然後沉默地跟着幾個女同學一起出了門。
夜裏山林中的氣溫降低了不少，但草叢中的蚊蟲卻不少反增。黎苒苒腳下踩着的樹枝，是不是發出輕響。
也正是腳下的觸感，讓她能快速的判斷這跟樹枝到底夠不夠幹。
只有那些幹脆的樹枝才好燒火。
天越來越黑，風中帶着山林中草木的味道。黎苒苒看着前面幾個模糊的人影，只有她們的聲音才讓她感覺這些人是真實存在的。
不停地彎腰拾起，黎苒苒逐漸感覺到頭暈。
不知不覺動作就慢了些。
她把最後一根幹燥的樹枝 扔進筐裏，直起身子找尋同伴的身影。
猛然間黎苒苒意識到，自己好像跟她們失散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身邊已經沒有同伴的聲音，剩下全是細微的風聲。
黎苒苒看着即将黑透的夜幕，第一次慌了神。
她站在原地，只感受到一片的寂靜。
“有人……嗎？”
她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聲音都在發抖。
黎苒苒站在那裏感覺到無盡的恐慌，遠處的黑夜好似有一個巨大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就等着她自投羅網。
她吸了吸鼻子，盡量把胸腔中的那股酸意憋了回去，眼淚就這麽被遏止在眼底。
她不能哭。
這種時候哭是最沒用的。
黎苒苒站在原地不敢動，她輕輕咬了下嘴唇，掏出被它遺忘以久的手機。
手機屏幕的亮光，稍微給她帶來了一點點的安慰。
熟練的解鎖，打開通訊軟件。
黎苒苒翻了一下群聊，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手機很久都沒信號了。
她慢慢蹲下身子，無盡的空虛和害怕席卷而來。
眼淚開始在眼睛中打轉，那一點點濕意逐漸消失在交疊的臂彎之間。
她穩了一下心神，重新打開手機。
帶着僥幸的心理徹底被打敗，還是沒有信號。
現在的手機已經失去了通訊功能。
她打開手電筒，開始沿着記憶中的路線遠路返回。好在她不是一個路癡，看到有些熟悉的道路稍微給她帶了一點安心。
但是天太黑了，有時候即使是她舉起手機也沒辦法完全辨認，所以走的格外地慢。
饒是她如此小心謹慎，還是一不小心踏錯了地方。
黎苒苒小心翼翼地踩在枯枝敗葉上，前腳還沒站穩，後腳跟上去就被伸出來的樹枝絆了一下。
然後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摔了個狗啃泥。
她摔下去的時候及時地護住了頭，本來以為只是疼一下而已，卻沒想到摔的不是地方。
與土地接觸的一瞬間，就這麽直直地滾下了坡。
她剛才都沒注意，這旁邊有個矮坡。
随着幾聲細碎的聲音，山坡下徹底歸于平靜
黎苒苒剛才滾下來的一路，雖然護住了頭，卻還是被不少樹枝石頭給傷到了。
她躺在那裏感覺到一陣頭暈，最要命的分不清身上哪裏疼。
随後她茫然地睜開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感覺到一陣絕望。
***
農家樂已經燃起了篝火，但是卻有一小撮人開始躁動不安。
尤其是陳笑，看着跟黎苒苒他們一起出門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來，隐隐有些心神不寧。
黎苒苒很少跟班裏的人交流，她在班裏最熟悉的人是陳笑。
雖然她平時在班裏是人緣不錯，但是大家也就是點頭之交。
陳笑看着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空，焦急地用手機發了幾條信息。
都沒有人回。
然後她不再猶豫，打算去找老師
帶隊的老師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陳笑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老師的身影。
她在人群中穿梭，在哄鬧的環境裏努力保持鎮靜，可是緊握手機的手還是出賣了她。
陳笑沒找到老師，她只能在人群中多找幾遍。
她慌亂地擡眼，正好看見姚京雩站在僻靜處，靠在牆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想起這段時間黎苒苒對姚京雩的不同，想着他興許會知道一些消息。
“姚京雩。”
“你看見黎苒苒了嗎？”
沒有任何的鋪墊，直呼其名地問了出來。
姚京雩皺眉看着她，沉默了許久覺察出一些眼熟。
應該是見過。
見姚京雩不說話，陳笑更是不客氣。她現在因為黎苒苒的事情正着急呢，可沒空猜姚京雩在想什麽。
“黎苒苒不見了。她跟着同學一起去撿幹柴到現在都沒回來。”
“你看見老師在哪了嗎？”
陳笑根本就沒指望這家夥真的能上心，畢竟他長得這張臉就不像是個能對誰上心的臉。
整天擺着個臭臉好像誰欠了他一樣，這是陳笑私下對姚京雩的評價。
……
兩人僻靜的角落聊了幾句，随後姚京雩丢下陳笑出了門。
雖然現在已經是秋天，但暑氣卻還是不肯褪去，頑強的堅持到了現在。
好在離開了鋼筋水泥的城市，這裏相對來說沒那麽熱。
黎苒苒自從滾下了山坡 ，便再也不敢亂動。她怕自己等會亂走會更危險。
但是她原地呆着也很害怕，這裏只有無盡的黑暗。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她環顧四周，除了她自己，好像再也看不見任何活物。
一開始還努力地克制自己，黎苒苒終究還是在這黑漆漆的夜裏崩潰了。
眼淚奪眶而出，可是她不敢哭的太大聲。只敢小幅度的抽泣。
事實上這個聲音已經是黎苒苒的極限了。
她不愛哭，更不愛放聲大哭。
或許她小的時候也放聲大哭過，只是無人在意罷了。
從此以後她都是隐忍地哭，默默地哭。永遠把那股勁兒憋在胸腔，然後死咬着唇默默流淚。
手機微弱的光映照在滿是淚的臉，愈發顯得可憐。
黎苒苒手裏緊緊握着手機，根本不敢熄屏。
她很想回家，很想媽媽。手機屏幕的頁面顯示了一串的通話記錄，全是撥不出去的同一個號碼。
黎苒苒知道現在打不出去，可是她還是抱着一絲絲的希望。
她其實很想告訴媽媽自己不想在姨媽家讀書，她寧願回到破舊的縣城。
她一定會努力學習，不是非要在這裏呆着才能保持成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