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正式出場~~ (16)

雲霧飛走了……

花籽指着那盒子,好奇極了,“是什麽?”

那盒子一看就是古木所制,火紅色暗紋雕刻了一只朱鳥,栩栩如生。

“那就是朱雀上神啊!”小毛球這時從雙梨的懷裏冒了出來,奶聲奶氣的說了一句。

她主人雙梨,花籽,其和先是一愣,後又坦然,公子既然跟那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現在能見到朱雀大人亦是常态,沒什麽好吃驚的。

不過,這小毛……知道的東西未免也太多了些……

這朱雀大人,可真忙,說了兩句話就走了,也不像青龍大人那樣,給後輩們點好東西……

玄北打開盒子,裏面是一片朱色的羽毛。待衆人看完,玄北就将盒子合上了。

“好了,咱們跟南境告個別。”

玄北站在高處俯瞰下方,悠悠說了這麽一句。

花籽舉了舉爪子,“我想給家裏報個平安!”

雙梨也跟着道,“我也要。”

玄北同意。

花籽在傳信驿站,再次寫了封信給秦如,她告訴他,她現在要前往西境了,一切都很好,無需挂念。又接着給小妖們寫了封信,讓他轉交。

她和雙梨差不多時間寫完,呼了口氣,高高興興的和玄北踏上了前往西境的路。

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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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天山欲逍遙。

遼闊的草原,馬兒跑。

花籽像只歡快的兔子,蹦跳在這碧綠草原上,如脆鈴般的嬉笑聲傳遍原野,招呼着玄北和雙梨他們,跳累了就往地上一趟,舒舒服服。

藍天,白雲,愛人,朋友。

一生足矣。

說起他們為什麽會來這裏,源于他們從南境出發來西境時,花籽想起來了件事。

就是在鬼谷時,她答應靈七娘的事。

當然也是玄北不想做的事。

但是,他還是被拖過來了。

這靈七娘還專門留了個地圖給花籽,告訴她對方在西境哪裏。

在花籽的叫喚聲中,玄北躺到了花籽身旁。

“玄哥哥,這兒可真美。”

“嗯,以後……你要是想來,我……我可以讓我那孽徒帶你來。”

“我才不要,我要跟我的孩兒們待在一起。”還有你。

玄北側了身子,面朝花籽,就那樣靜靜的看着她。

“你怎麽這麽小一只,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小,耳朵小……”

眼睛還順着脖子往下看了一眼,沒再吱聲,不過不言而喻。

花籽:氣!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不過嘛,我就喜歡小的……”

花籽:更氣!

“哇哦……”

小毛從雙梨的懷裏跑了出來,也在草叢中打着滾,玩得不亦樂乎。

“主人,主人,這是天茫山嗎?丹鶴仙人不是就住在這裏?”小毛球興高采烈的問着雙梨。

雙梨哪知道看向玄北。

花籽坐起,“小毛,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啊你主人肯定很厲害!”

小毛沒有眉毛,不然肯定眉飛色舞,“那是當然!我的主人是修真界最厲害的……之一。”還好沒太離譜的吹噓。

“噢……好厲害!”花籽和雙梨敷衍的鼓了鼓掌。

“那你主人有什麽名號?”花籽趁機打聽。

“他是幻月的王!”驕傲如小毛,昂首挺胸。

…………

沒聽說過,疑惑的看向玄北。

他搖了搖頭,他只聽過上古時期有位黑月仙人,但是很久已不在此界了,不知道去哪個世界雲游了。

不知道會不會跟這位幻月王有什麽聯系。

日沉西山,晚霞晖映。

花籽爬着那一道一道高山通天鐵索棧道,爬的是氣喘籲籲。

“玄哥哥,你這做師父的來看他這徒弟,他就不能開個後門直接讓我們飛上去得了!”

後面的雙梨,前面的其和,都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玄北氣息平和,絲毫不亂,懶洋洋的看着這一個個沒形象的張着口喘氣的。

“瞧瞧,平時讓你們多用功,就是不聽,現在知道被別人壓制的感覺了吧?”

他這帶着艱巨任務來的,他那倔徒弟別把他趕出來才是真的。

他要是提前招呼一聲,準是被客氣的吃閉門羹。

就這樣吭哧吭哧爬了三天三夜的花籽他們,終于來到了天茫山丹鶴仙人的洞府。

門口光禿禿,冷冷清清。高頂雲霧缭繞,寒氣逼人。

玄北輕咳一聲,眼神示意花籽敲門,花籽突然有點慫,使勁的搖頭。

他又把目光在雙梨和其和間掃了下,最後還是命令式的讓其和去敲門。

不明所以的其和,撓了下額頭,只好去門口,敲了敲厚重的石門。

咚咚兩下敲擊聲,撲的一下,那門上的灰塵簌簌的往下落,灑了其和一身。

……

其和:這就是公子和花籽不願意開門的原因嗎?

其和連着敲了三次,石門久久未開。

“他是不是不在家?”花籽想了想,問玄北。

“他無事不會亂出天茫山的。”

玄北掐指算了一把,他分明在裏面,難道是猜出來他來是當說客的所以閉而不見?

這樣正好。

“喏,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見他,是他不見我,回頭你跟靈七說清楚。”玄北調頭就要走,被花籽一把抓住。

花籽給雙梨打眼色,雙梨點頭,繼續去敲那石門。

“玄哥哥,我們再等一會吧爬都爬上來了!”花籽撒嬌,甩着他的手臂兩下,抱着蹭了蹭。

玄北嘆息,停下了腳步,算是勉強同意。

“就等一個時辰!”

“好咧。”

花籽和雙梨蹲在一石頭上咬耳朵,“你說這丹鶴仙人和靈姐姐的事 真的就是像她說的那樣嗎我覺得玄哥哥在這事上好像很不認可。”

雙梨凝眉思索了一下,沒得出什麽有用的結論,她真的是一只單身狗,不懂!

一個時辰,眼見着就要過去了,花籽放棄了,最後不死心的又去敲了三下。

等了少時,毫無動靜。

“走吧……”無精打采的花籽,對着那石門嘆了口氣,靈姐姐,我也盡力了。

一陣厚重的悶磨聲響起,衆人回頭,花籽驚喜,那石門緩緩的打開了。

從中走出了個小童,一臉好奇的看着他們。

“幾位客人來訪,有何貴幹?”

作者有話要說: 更喽,更喽……

依舊修問號……

☆、西境·天茫山(二)

小童說着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花籽勾了勾玄北的衣裳,玄北有些不情願的退了回來,有氣無力的對小童說,“告訴你家仙人,他師父來了。”

小童一聽,立馬開啓了飛毛腿,腳下就像踩了風火輪,直奔仙人洞內而去。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對着洞內叫道:

“仙人,快醒醒!”

“仙人快跑!您偷食上神玉紅果的事被發現了!”

“仙人,大事不好!上神帶人殺上門來了!”

原地留了目瞪口呆的一衆。

這個小童這幾句話翻來覆去的喊,讓玄北這個做師父的清楚的知道了他這個徒弟偷了他的東西。

“額,玄哥哥,我們幫你去教訓你徒弟,怎麽能偷師父東西呢!要教訓教訓他!”

花籽說着就拖了雙梨,一路小跑跨進了那開着的石門。

仙人洞府入口處是一座小型流水假山,灰撲撲的假山蔓藤纏繞,點點綠意。流水裏養了幾尾骨瘦如柴的七彩神仙魚,花籽認定,定是那小童偷懶沒有好好喂養,還不如索性讓她吃了。

順着淅淅的流水小道,一路往深處走。

半道上,便遇上了那位小童帶着位玉面俏仙人,冷冷淡淡的,帶着八分疏離,一分執拗,一分絕情。

狹路相逢,尊者勝。

當然尊者指的是玄北。

慢吞吞的玄北還是晃蕩了過來,兩師徒相見沒有兩眼淚汪汪,而是火花四射。

一言不發,便動起手來!

花籽詫異,這兩師徒什麽毛病!趕緊拉着雙梨躲到了一邊,這可別殃及她們這無辜的池魚。

其和也不太懂,難道這是什麽規矩不成乖乖退讓空處給他們。

厲如掠風的兩道幻影疾速交纏,無聲之氣如濤海波瀾,鋒芒萬丈,意氣迸發。

小道旁的流水瞬息變得急湍起來,洞壁上的石塊,簌簌的掉落。花籽看的太入神,避之不及,被砸中了腦袋,直接起了個犄角。

一聲痛呼,突兀響起。

心系她的玄北,匆匆結束與丹鶴仙人的切磋,當然是暴力的将對方猛揍了一頓。

叫你偷東西!打一下,心裏默念一句。

揍完,直奔花籽而去,心疼的小心摸了摸摸那個包,吹了吹,摟了下哭喪着臉的花籽,輕哄了幾聲,決定要給丹鶴在他的小本本上重重的記上一筆,來日再算。

丹鶴仙人雖然被揍了,但是依然仙風道骨,簡傲絕俗。

“師父。”丹鶴仙人長作一揖。

“嗯。”玄北輕睥,應了一聲。

畏畏縮縮的小童似乎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急急的跑到丹鶴仙人的腿邊,躲在他身後,又悄悄伸了個腦袋,好奇的張望。

丹鶴仙人越過其和與雙梨,領了玄北往前走。

花籽逗弄着那小童,“嘿,你們剛剛在做什麽我們叫了半天門都沒有人應答?”

小童歪頭,不好意思的撓撓,“睡,睡覺。”

花籽囧,“……你們睡多久了?”

小童苦思冥想,“兩百年三百年反正就是仙人偷了上神的玉紅果,吃完就一直睡到了你們過來。”

小毛球伸了腦袋出來,“玉紅果哇!那可是仙草!好吃嗎?”一臉垂涎欲滴的看向小童。

小童更加不好意思了,“我就吃了仙人剩下的果核……”

被雙梨敲了腦袋的小毛又縮了回去,很遺憾。

花籽摸摸下巴,看來這個百離果是個好東西。手肘搗了搗雙梨的胸口,“小毛,這玉紅果,吃了有什麽作用?”

“這玉紅果是仙草玉紅草結的果,據說吃了這個果實會醉三百年……三百年後修為會在睡夢中會長上一層,修為到了瓶頸或難以突破時,吃上一顆就會增進。”小毛如一本活的修真錄,口口是道。

連平常最冷靜的雙梨聽的都是一臉向往之色,何況花籽了,但是這種果實之珍貴,不是他們這類小妖能肖想的。

花籽他們在後邊嘀嘀咕咕,那兩個相互冷漠的師徒,沉默極了。

流觞曲水,壁上幽光閃躍,前方影影綽綽有一叢蘆,蘆葦花籽揉了下眼睛,仔細一看,确實是一片洞內蘆葦蕩。

難道這丹鶴仙人,時常變回原身飛蕩在這片蘆葦蕩裏?

花籽瞧瞧這矜驕的背影,抖抖腦袋,不過這蘆葦蕩有幾分眼熟。

果然,丹鶴仙人一揮袖,那蘆葦自動開道,另有一番景致浮現眼前。

這不是和鬼谷有異曲同工之妙?

碧綠汪汪的濕草地接連一片,飛越而過,這才來到仙人的居住的地方。

花籽想着難怪剛剛隔了那麽久才開門,規規矩矩的跟在玄北身後,她以後是不是就是師娘了啊?

捂臉,想的真多,她自己鄙視了自己一把。

丹鶴仙人随意點了點,幾個草蒲落地,作了個請的姿勢請花籽,雙梨和其和入座。

上首位自然請了玄北,玄北也不客氣,直接入座,随後丹鶴仙人讓那小童準備茶水,小童領命告退。

“師父此次前來,是有何要事?”丹鶴仙人拂塵落座,語氣中帶了兩分恭敬詢問道。

“路過,路過……”玄北清咳兩聲,不知從何說起。

場面就這樣冷了下來,花籽小臉扭成一團,捂着犄角對雙梨擠眉弄眼,雙梨轉過臉,只當沒看到,這不是她擅長的領域。

提提踏踏走進來的小童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花籽為了活躍一下氣氛,舉起茶杯,對着玄北與丹鶴仙人舉了一下,“你們師徒二人好久沒見了吧?不如以茶代酒,走一個?”

可以想象,氣氛并沒有變好,反而更加靜默。

花籽使勁朝玄北遞眼色,玄北只好端了茶杯向丹鶴仙人的方向碰了一下。

好徒弟是不會讓師父為難的,但是這位不是好徒弟。

玄北隔空拍了他的桌子,兩廂開始角力,桌杯嘭嘭響。

稍晌,丹鶴仙人還是屈服在了他家師父的暴力之下。舉起了茶杯,輕抿了一口,以示歡迎玄北他們的到來。

花籽拍拍手,“這就對了嘛!凡人有句話說的好,感情深,一口悶!”說完一臉期待的看着他倆。

丹鶴仙人覺着這位小師娘事兒真多!她肯定記恨着剛剛害她長了個小犄角的仇,才這樣讓他表演着這種幼稚的戲碼。

瞄了眼他英勇偉岸的師父,他,竟然真的,就一口喝了!真當自己喝酒呢喝完還晾了晾杯底!

師父他老人家以後的日子堪憂!

不過他這樣做,以後玄武師父可怎麽辦?

丹鶴仙人以一種高傲的認命姿态,舉起茶杯,一口悶了起來。

“丹鶴啊,師父前些日子……見到了……靈…七…娘……”玄北說的斷斷續續,最後好不容易才把名字說出來。

噗……

丹鶴仙人的茶水一半卡在嗓子眼裏,一半噴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更喽,更喽……

☆、西境·天茫山(三)

嗆得滿面通紅的丹鶴仙人捂着嘴,費力的咳嗽着,小童趕忙上前撫順着他的背。

玄北略有幾分不自在後,遲遲不再開口,花籽使着勁兒的在下方搞小動作人,催促着他。待丹鶴仙人平息下來後,他索性将話講開,告訴了丹鶴,靈七娘拜托他的事。

丹鶴仙人聽完沉默不語,低着眉眼,像是陷入了沉思,久久嘆息一聲。

“到底是我誤了她。”

唏噓的有些過于素淡,止口于此,便不再多言。瞬息,又還是那個淩然出塵的仙人。

一股無名的火從花籽的心中怒起,靈七娘夜夜難忘,到頭來只得他一個“誤”字,輕描淡寫,甚至一句問好都沒有.

腦子一抽,她拍案而起,指着丹鶴仙人的鼻子,“你,你,你……”

太激動了,你了半天,罵他的話一時都不知道怎麽說,雙梨在旁邊直白的遞話,“負心漢!小人!無情無義!”

花籽一聽,“對!你這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枉我靈姐姐對你一片癡心,一直念着你,等你這麽久!”

丹鶴仙人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被她的話打動或産生情緒。

花籽還想繼續說點什麽,見他此番模樣,頓時啞口無言。她有些哭笑不得,深深的懷疑靈七娘跟她說他們相愛的事是假的。

這時,玄北出來打圓場。

“丹鶴,看在你倆往日的情分上,你就滿足她這這個小小的心願吧?”他特地将小小一詞咬得重一點。

丹鶴仙人以一種難以描述的孤傲的儀态,斜了他師父一眼。花籽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玄北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下,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

“師父當年也是迫不得已,你看你那時涉事未深,師父怕你年少無知被她哄騙了去……但是這麽多年過去,師父也看出來了,她對你用情至深。”

停頓了一下,柔情的看了眼花籽,繼續說。

“師父現在醒悟了,感情這種事,自己喜歡就好,不用在意他人。再說咱們這派,跟他們也離的遠,不過就是天道大同下的同門,不怕!那些輩分什麽的都是虛的!”

玄北說的有點心虛,因為他也是當初的反對者之一。

他說的口有些幹,給自己又倒了杯茶水,飲了起來,大有一番丹鶴不答應他,他就一直講下去的架式。

丹鶴仙人大道小成,心意堅定,毅然搖搖頭,不願再見靈七娘,他認為這樣對彼此都好。前塵太難堪,分開時也言明,往後不必再相見。他知曉她難以放下,更不願再去給她希望。

他心中篤定,開口道,“請師父無需再費口舌,當年情絲早已斬斷,再見也只是徒增煩惱,一切都已成枉然。我如今也已走上了忘情道,請她忘了我這負心的人吧!”說完起身,對着玄北作揖。

“師父若是來看望徒兒的,就在此處多留幾日,徒兒自當款待。若只是來當說客,那就別怪徒兒不尊師了!徒兒告退,師父請便。”

小童子還乖巧的留了下來供玄北等人差遣。

丹鶴仙人一走,大家面面相觑。

花籽皺着張小臉,“唉,玄哥哥……”接着又把腦袋放在了雙梨的肩上,雙梨摸頭。

“你我也是盡力了,我本就不願摻和他倆這破事,拒絕了也好,意料之中的事。”丹鶴剛剛最後說的話是毫不客氣,不過玄北倒也不生氣,只是感覺在這徒弟面前有些丢臉。

花籽抓抓頭發,苦着臉,“當時腦子一熱就答應靈姐姐了。”

雙梨點頭,都怪那個故事太凄美。

玄北無奈的看着這倆姑娘,想了想,凝神掐指算了起來。

片刻後,睜眼,一陣無言,臉色複雜。

花籽焦急的瞧着他。

“我這徒兒啊!情根雖斷,心未斷吶!我道他為何要偷玉紅呢。”他前句沉嘆,後句恍然。

“心未斷?”花籽不懂。

雙梨同樣茫然,其和不提也罷。

“他還愛着她!”

“你怎麽知道?”

“他的情緣因果沒斷十淨。”

“哦。”

花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玄北回着花籽,漸漸臉色凝重,這事拖下去,對丹鶴和靈七娘二人道業有礙,兩權相害取其輕,唯今之計,勢必要傷害一個。

反正他是做師父的,徒兒再不滿也不能将他怎麽樣,直接傳信靈七娘,讓她速速來天茫山。

玄北抵着眉心,他也很忙的,那個家夥就已經讓他很頭疼了,他和小貓的感情都還沒好好談,卻要先來解決徒弟的感情問題。

他頭有點疼!

身在鬼谷的靈七娘收到玄北的傳信,第一反應就是丹鶴肯見她了,頓時喜極而泣的滿面淚流。

數千多年了,他終于願意見她了!匆匆交待了老徐一番,就踏上了那個以往她怎麽都不敢去的地方。

在靈七娘到來前的這段時間,花籽他們自然還需留在丹鶴仙人的仙人洞。趁着這段空閑的時間,玄北開始教導花籽,雙梨和其和。

小毛作為旁聽生,同其他人一樣聽得津津有味。

玄北先講解修真界,從入世大拿講到出世的遠古大能,在人界混得比較好的,他是一句帶過。再開個小的道講壇,給他們解讀道意。緊接着就是教一些基礎功法,小神通,還進行了一對一的針對性指點。

可謂是在他們這個境界能教的盡量都教,一人兩妖功力是突飛猛進,尤其是其和,解除親情因果枷鎖後,領悟力大為漲進。

丹鶴仙人是玄北不找他,他也不會過來請安,兩廂這兩日倒是相安無事。

一日,午後。

花籽一個人坐在丹鶴仙人的綠草地上,揪草玩耍。有一下沒一下的發着呆,想着這段時間遇上的一些事,很多事是她揪光頭發也想不通的,這個謎團她解不了,暫時不去想。

但是,她在乎的玄哥哥,她不得不去琢磨,猜測。玄哥哥和那個北方的那位上神到底有什麽聯系?為什麽有時候他就會變成那位上神?他們也是兩個神魂共享一具身體嗎?為什麽玄哥哥從來不對她解釋呢?

小腦袋快要想破了!抱着腦袋在草地裏打了個滾,滾呀滾,突然有東西阻擋了她滾的路徑,一雙腳擡眼,玄哥哥?

她剛剛傻缺的樣子是不是都被他看了去?

玄北蹲下,拿開花籽捂臉的手,嘴角上揚,“做什麽呢?”

“玩……”花籽扮可愛。

“……”玄北輕叩了兩下她的腦袋,就在花籽身旁坐了下來,将她的腦袋放置于他的膝上。

花籽仰着小臉,轉了下眼珠,想了下,問玄北。

“玄哥哥,你說丹鶴仙人他為什麽不肯見靈姐姐?”

玄北低頭,點了點她的鼻子,“大概他比靈七娘更愛吧。”

原來的他不懂,如今才窺得一兩分。

一頭霧水的花籽,晃了兩下,表示不懂。

玄北手指順着她的五官輕輕來回劃動,“你不需要懂。”也期望你永遠都不會懂。

花籽皺皺鼻子,輕哼,“你什麽都不跟我說。”

“時機未到,待時機成熟,我會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你。”他向她保證。

花籽撇撇嘴角,你不說,我還不樂意聽咧。

玄北星輕笑,眸閃動,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下頭,輕柔的對着花籽的紅唇吻了上去。唇齒相依,交融,花籽仰了仰腦袋,玄北幫她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抱起,從躺到坐,緊緊相擁,一切都那麽美好。

好像碧綠青草地裏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粉色小花兒,搖搖擺擺,欣然滋長,同愛一樣。

打破這一寧靜的,當然是靈七娘的到來。

丹鶴仙人聽聞靈七娘就在門外時,勃然大怒!全無當初的沉着自傲,失态連連。

他恨色的看着玄北,為什麽要來逼他?

“我的徒弟是那個讓修真界都驚羨的丹鶴仙人,而不是現在這個藏頭藏尾的膽小鬼!”玄北睥睨迎視。

丹鶴仙人眼眸開阖間痛色閃過,“讓人驚羨的丹鶴不是被你們一棒子打死了。”慢聲輕語,卻像刀子一般割在玄北心上。

他何曾不愛惜自己這個唯一的徒弟?

丹鶴他生來便是為修忘情道而生的,千防萬防,沒算到靈七娘身上。

他們都是會活很久的神獸,情愛什麽的,那時的他以為不過爾爾,漫長求道歲月會洗淨愛恨的痕跡。

如今初識情愛的他覺得當初的他們是否是錯的?

他們沒想到靈七娘如此癡情,修了忘情道的丹鶴也難斷心魔。

花籽拉了玄北的手,“丹鶴仙人,現在靈姐姐已經來了,你把話跟她說清楚,讓她徹徹底底的死心,不好嗎?”

丹鶴怔然,是她重要還是大道重要是時間太久了嗎?他竟然無法抉擇了!

見?還是不見?

她,容顏是否還如當初的夏花般絢爛?

她,笑語是否還如瑤境的夜莺般清脆?

心,竟然抽抽的疼着,喚醒着那塵封已久的傷疤與歡愉。

作者有話要說: 更喽~更喽~

作者已經要被這個輸入法搞崩潰了 換個輸入法,看行不行……

☆、西境·天茫山(四)

天茫山,丹鶴仙人洞府外。

清風徐徐,一襲烏絲迎風擺動。浮光掠影下的靈七娘,一身水藍色的瑤裙,裙擺絲紗随風波動起漣漪,一如當年初見丹鶴時的模樣。

歲月情未薄,更添了幾分成熟嬌媚,只是那眉間鎖了一道郁結,實難解開消散,如同一直愛着他的那顆心。

丹鶴仙人隔着長長,長長的道,透過厚重的石門,遙望着那個他此生想見又害怕見的女人,他年少時的信仰。

漫漫不語,情深難忘。

花籽看着丹鶴仙人深邃的眼睛裏有水光,突然一下子就懂了玄北說的心難斷是什麽意思。

玄北拍了拍丹鶴仙人的肩,“去吧……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丹鶴仙人的心一陣悸動,他知道自己心已亂,相見是在所難免的。

他動了。

洞府外的石門緩緩打開,靈七娘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就要見他了?

喉嚨突然一下哽咽住,一陣水霧浮于眼簾,握了下拳心,腳尖輕點,踏了進去。

他是夜晚的月光,他是陰霾裏的日光。

她走了好久,好久,他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無悲無喜。

沉默,漫長的沉默。

花籽眼淚不知道怎麽就突然突突的往下落,偷偷的抹了把,看了旁邊的雙梨也是眼眶有些紅。

她扯了扯出神的玄北,把小臉靠在他的手臂上,玄北摟了摟她,暗下裏發誓他絕不會去傷害她。

“與君一別數千載,再見時,君未老,我卻紅顏難複,呵……”莞爾一笑,靈七娘率先開口。

丹鶴仙人唇齒微動,想說什麽,卻未道出。

她就在那裏,活生生的,不是夢,不是幻,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去觸碰。

她朱唇輕啓,有絲怨,有絲哀,“為什麽?”

為什麽沒有來赴約,為什麽要回頭,為什麽那麽輕易就做到她可能一生都做不到的事……

他懂,她問的。

“你我情緣已了,問這些不過是徒增煩惱。”丹鶴仙人終于找回了聲音與一絲理智。

靈七娘有無數的責問,無數的怨念,此刻卻舍不得,也不願去說,貪戀的望着他,他每寸肌膚,輪廓,眉眼……

她張口微抖,有些卑微,眼眶早已濕潤,“你可以不愛我,我會一直愛着你。”

丹鶴仙人的心,麻麻的疼,身形挺的直直的,“那是你的事。”

往日恩愛還深深的刻在靈七娘的腦海裏,與眼前的這個冷冰冰的絕情人,怎麽也對應不起來,她的驕傲,她的不甘,都無所适從。

“給我個理由,只要讓我死心的理由。”靈七娘決然的對上丹鶴的眼,丹鶴躲避了去。

丹鶴仙人沉默片晌,在衣衫裏的手緊緊摳着,心一橫。

“你不過是我無情道上的墊腳石而已。”

靈七娘的心像是被利劍穿了個心,疼……

恍然,原來是這樣啊?少年丹鶴的那句“成道哪有你重要?”徘徊于耳旁。

當年死乞白賴的要跟她在一起的是他,是不是當初的他就是想用她做墊腳石……

淚珠成串,傷痛欲絕,那株嬌蘭顫顫郁郁,腳下虛晃,就要倒下,花籽趕緊竄了過去,扶住靈七娘。

花籽腦子亂亂的,丹鶴仙人不是修的忘情道?她疑惑的看向玄北,後者朝她搖搖頭,她想要開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靈七娘的淚水浸透了花籽的衣衫,她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哭着,哭着噗嗤笑了出來。

因為,巍然不動的丹鶴仙人被玄北打了,雖然頗有做戲之嫌。

“在大道面前,我們不過都如塵埃一般,微不足道。”

丹鶴仙人沒有還手,衣衫微亂,嘴角破了個口子,微微低沉着聲音,掩蓋哽咽,對靈七娘勸了一句。

靈七娘豎眉冷對,口裏的那道口子越裂越大,劃拉一下,就那樣撕開來了!

她的疼,她的痛,一瞬間都湧上腦海。

“啊!……”她一把推開了花籽,抱着頭,在原地仰頭痛呼,一霎之間,白了頭。

看呆了倒在旁邊的花籽,趕忙去扶花籽的玄被北長長的嘆息一聲,“七娘,何苦呢?”

花籽捂嘴抽泣,呢喃,“靈姐姐……”

雙梨抱着小毛球,揪着它的毛發,宛如那是丹鶴仙人,小毛覺着氣氛有點怪異,不敢吭聲。

“是你失諾了,丹鶴。”

靈七娘閉眼,慢慢吐出一口氣。

“七娘,我不要成道,我只要和你結成道侶。”

“七娘,誰都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天道都不可以!”

“七娘,今夜無盡海的瑤境見,我們去異界,去個沒有你師父,也沒有我師父的地方,我們在一起……”

“七娘……”

“七娘……”

…………

往事歷歷在目,物是人非,回不去了,到底是她妄想了。

緩緩站起的靈七娘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丹鶴,吐出了一口心頭血,就如失了魂魄的行屍走肉倒了下去。

玄北連忙躍了過去,抱起靈七娘,“七娘!”

花籽害怕的搖了搖了她,“靈姐姐……”雙梨也圍了過去,叫着靈七娘。

舉足無措的丹鶴仙人,想要跨前去,頹然停下,又是他搞砸了嗎?

最不想傷害她的他,最終還是傷害了她。

舌尖一股鹹腥,奔湧上來,氣息紊亂,心頭亂糟糟的,恐懼,悲傷通通襲了上來,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七……娘……”七字含在口中,最後緩緩放下,又維持了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玄北給靈七娘疏通心脈,喂了顆護心丹。

等了稍許,靈七娘蘇醒了過來,沒有去看丹鶴仙人,目光無神,穿過時空遙望着當初那個傻傻的為愛不顧一切的年輕男女。

“也許,是我前世欠你的,這一世來還你,你放心,我不會再纏着你,更不會阻擋你成就你的無情大道,但,愛着你這件事,從此也與你無關了……”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刺,重重的紮在丹鶴仙人的心頭,無路可逃,鮮血淋漓。

“我願你一生順遂。”

丹鶴仙人沒有說出這句話,他寧願背負她的恨,他不要她的愛。

愛太沉,太重。

“願我成就大道?你一直愛着我,不就有因果牽扯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這就是愛我?”丹鶴仙人突然咄咄逼人。

花籽的眼淚氣的都不流了,叉着腰想跟他幹架,玄北這邊把她死死的摁住了,那邊雙梨就要往上沖,實在是一團亂,他趕緊叫了傻站在一旁的其和來幫忙。

花籽朝雙梨叫道,“放小毛噴他!”

那小毛還沒等雙梨吩咐,自己就上去了,對着丹鶴仙人就是一陣冰水噴,丹鶴仙人猝不及防的被噴成了落湯鶴。

落湯鶴就任由它胡鬧,倔強的站在哪兒,仿佛讓所有人覺得他沒有錯。

花籽和雙梨是恨的牙癢癢,磨的咯吱咯吱的,随時要沖上去咬一口。

搖搖墜墜的靈七娘捂着支離破碎的心,揚起一抹凄婉的笑容,“大道無情,果然無情!”

突然厲色,“我便成全你!”說着掌心就要往心脈劈去!

“不!”

數道聲音一同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喽

有小可愛在看嗎?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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