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住所調查

林岚 19:住所調查

離開便利店,姜烨用一種奇妙的眼神看着林岚。

林岚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反盯回去。

倆人就這麽盯着對方,足足十幾秒,以姜烨率先敗下陣結束。

“你就這麽好勝嗎?”姜烨被氣笑。

林岚如勝者拍打羽翼般拍拍自己的衣服,“這不是好勝,是你先盯着我的,這叫反制裁。”

姜烨沒忍住,放聲大笑,林岚瞧着他的樣子,好像能理解為何他女人緣如此好,穿梭在八卦信息網的漩渦處,還能片葉不沾身,不惹塵埃。

他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再加上帥氣周正的樣貌,吸引女孩卻不四處留情,自然在自己的工作上如魚得水。

這幾天相處下來,姜烨人脈廣,信息靈活,跟着林岚任勞任怨,讓她對他有所改觀。

“接下來查什麽啊?”姜烨問林岚。

目前已搞清楚的信息是,當年張夢假借舒童的名義寫下舉報信,這封信在李慧倩自殺中究竟占了多少分量,尚不清楚。但林岚始終覺得,李慧倩應當不是被一封信就打趴下的人。她有一個弟弟,在舅舅家生活艱難,但這麽多年都挺過來了,即将迎來畢業,曙光就在前頭,不可能因為一封莫須有的信就選擇自殺。

況且,林岚通過照片,看見李慧倩神采奕奕的一面,她望着舒華的眼神充滿光彩,笑容燦爛,連舉手投足的親昵看上去都非常自然。也許,這個女孩當年,确實正用心地愛着這個男人,而不是謠言所說,為了什麽名利去陪睡。

但這場戀愛,男方究竟懷揣着什麽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調查進行到現在,有一個硬茬她們不得不碰,那就是舒華。但舒華在案件一開始,就聲明不接受任何采訪,所以這個麻煩,只能交給陸瑤來做。

陸瑤在剛開始調查案子時,已和舒華打過交道,第一印象就是,這個父親和女兒,極其不熟。你能看到他隐忍的悲痛,但稍縱即逝,他的話滴水不漏,一問三不知,也許是為了杜絕麻煩,也許是真的過于生疏,總之他幾乎回答不上任何有關女兒私人的事情。

再去找舒華,陸瑤開誠布公直接問他和李慧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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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華苦苦思索半天,才想起來這段陳舊的“露水情緣”。

“這件事,跟童童被害有關嗎?”舒華抱臂胸口,擺明了拒絕的态度。

陸瑤硬着頭皮說:“目前看來,可能有關,我們不放棄任何線索,早日找到兇手,也是舒局長的心願吧?”

舒華輕輕笑了,小妮子知道把自己架起來,那要不配合,免不了落人口舌。

“倩倩是個好姑娘,不過我們有緣無分。”

舒華知道,陸瑤能這麽問,必定是找到了什麽證據,所以他不否認,但擺出一副自由戀愛的架勢,平靜又理直氣壯。

“不過陸警官,不是我質疑你們的工作,這都是多少年前的陳年往事了,況且倩倩已經離世,怎麽都不可能跟童童被害扯上關系吧。你們現在重點不是應該找證據抓兇手嗎?怎麽越調查越回去了?難道要調查到童童三四歲?”舒華不緊不慢地說着,陸瑤就那麽聽着,中途她掃了一眼同事小王的臉色,潮紅一片。

“李慧倩自殺,和你有關系嗎?”陸瑤面不改色,繼續問。

舒華眯起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虎視眈眈地盯着陸瑤,似要将她心裏的盤算全都挖出來。

“沒有。”簡短的兩字回答,舒華起身送客。

陸瑤不多糾纏,跟小王使了個眼色,跟随舒華秘書離開他的辦公室。

臨了,她轉身,用那雙犀利又尖銳的眼神在舒華臉上逡巡,“舒局長,如果有任何想到的線索,可以随時電聯我。”

舒華敷衍地笑了笑。

離開規劃局,陸瑤鑽去附近的便利店買水,小王跟着她,很不痛快:“陸隊,舒局長這兒,啥也沒問出來啊!”

陸瑤稍一用力,礦泉水瓶發出“噗”的一聲,蓋子随即松開。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嘛。”她順手把擰開的水遞給小王。

小王是個年輕男孩,頭一次接女孩子開的水,略有些不好意思笑笑。

“那是不是,他真不知道?”

陸瑤又擰開一瓶,仰頭灌了幾口,喘了口氣,今日氣溫有點高,她的額上浸了薄薄一層汗。

“他知道的可多了。”

這次來,陸瑤預判到問不出什麽東西,但至少在對話中,她再次确認李慧倩的自殺,裏面确實有不可告人的內幕,而這大概率跟舒華脫不了關系。

“陸隊,李慧倩的自殺真的跟舒童被害有關嗎?咱們現在是不是在幫林記者幹活啊?”小王始終覺得,應當把重心放在專注舒童被害這件事本身,找證據抓兇手,追究幾年前的事,沒什麽用。

陸瑤嘴裏含了口水,慢慢吞,邊咽邊思考,“舒童的最近聯系人排查的如何?方堯那邊有什麽情況嗎?”

“舒童被害前一個月,除了同方堯聯系過一次,就是一些快遞外賣電話,再沒有其他人。被害當天也是如此。”

“方堯還是兩點一線的生活,周末偶爾出去和朋友聚會,目前尚無可疑情況。”

陸瑤嘆口氣,掌握的線索還是太少。舒童關系太幹淨,唯一有點牽扯的方堯還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除此之外,一場大雨把可能檢驗的線索也沖刷得幹幹淨淨。

現在除了李慧倩和李勝這條線,她找不到任何跟舒童還有可能關聯的事了。

陸瑤和小王離開便利店,去開車,系安全帶的時候,她跟小王說:“舒童的通訊流水單給我一份,還有咱們明天去一趟她現在的住所。”

舒童大學畢業後,找到工作立馬搬了出去。她不再接受父親的生活補助,也基本同他斷絕聯系。一對父女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很不尋常,在此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麽完全挫傷父女感情的導火索。

陸瑤在辦公室仔細研究打印出來的電話流水單,方堯的電話,她已做了标記。被害前一個多月兩人有過一次約5分鐘的通話,時間是4月5日,在二人咖啡店見面前一天。之後直到舒童被害當天,二人有一通短暫通話,是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

目前看來,所有的證據同方堯所說一致。

當然,電話通話并不代表全部,二人也可能通過其他手段取得聯系,甚至多次見面。

但到現在,陸瑤好像開始有點相信方堯的話了。

流水單還有一個電話讓陸瑤很在意,這個電話,在舒童貧瘠的通話記錄裏多次出現。雖然小王聲稱這是舒童附近片區的快遞員電話,但陸瑤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親自确認。

第二日陸瑤前往舒童的住所,順道先去附近片區的快遞驿站。根據站長确認,這個號碼确實是他們快遞員的。

“我可以見一下這位快遞員嗎?”陸瑤想跟他了解一些舒童的情況。

站長說:“張輝啊,已經離職啦!”

“離職?什麽時候的事?”陸瑤皺眉,覺得不太對勁。

“就前不久吧,大概5月中旬。”

這個時間點,有點暧昧,就在舒童被害沒多久之後。

陸瑤問站長:“你有他的相關資料嗎?”

“你等等哈。”站長在文件櫃裏翻了半天,翻出一張簡歷,遞給陸瑤。

陸瑤掃了一眼,張輝,33歲,一寸照上顯示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粗糙的男人,五官平平無奇,沒什麽記憶深刻的點。他之前在外省打了幾年工,2021年回來就在這裏做快遞員,這麽算來,兩年有餘。

站長看着簡歷,跟陸瑤說:“我們這人員流動性大,張輝能堅持一個地方做兩年多,也不容易。”

陸瑤撥通張輝的手機號,已是空號。她又将簡歷上家庭住址那欄拍了下來,同時問站長,“張輝這人,你對他什麽印象?你聽他提起過一個叫‘舒童’的客戶嗎?”

站長思考片刻,搖搖頭:“沒聽過啊,張輝人挺老實的,平時不愛講話,就埋頭幹活,動作幹脆利索,幾乎沒接過投訴。”

“他多高啊?”陸瑤順嘴問了句。

“哎喲,不算矮,估計得有180了。”看樣子站長很喜歡張輝,每次說起來都又感慨又遺憾。

陸瑤眯起眼,虎視眈眈地盯着簡歷黏貼的一寸照。

“張輝。”她默念着這個名字。

陸瑤先去舒童的住所,這裏如今是待出租狀态,聯系房東,房東就住在同一小區,急哄哄跑過來,跟陸瑤彙報,說舒童被害當天,警察來轉過一圈,緊接着離世三天後,有人聯系他,自稱是舒童的家屬,來清理東西。

房東正愁這一屋子的東西沒人管,尋思省了不少麻煩,于是很樂意就讓他們進來了。

陸瑤拿出剛從張輝簡歷上摳下來的照片,問:“是這人嗎?”

房東仔細瞅了瞅:“對,有他,不過當時來了不止他一個。還有一個女人,說是家屬,但看起來這兩人不咋熟,氣氛挺尴尬,不過這事我又不好管,能把東西清走是最好的。”

男性已确定是張輝,至于女生,目前調查出來,同舒童有過淵源的,似乎只有林思諧。

她沒有林思諧的照片,只能跟房東形容,但林思諧即便打扮樸素,依然擋不住漂亮。誰知房東聽了陸瑤的描述,眉頭一皺,滿臉懷疑,“漂亮嗎?好像還行?清秀那挂的,但也還好吧?”

陸瑤收聲,撓撓頭,覺得自己這番費盡形容找人的行為頗為好笑,于是她暫時不糾結女生的身份,心裏琢磨下次帶着林思諧的照片再來問問。

“他們把東西都清幹淨了?”陸瑤環視一圈屋內,除了房東自己置辦的家具家電,再沒任何可以看出舒童存在的跡象。

“都清了吧,反正我轉了一圈,沒她的東西了。”房東的語氣慢慢轉為慶幸,“還好她不是在我這房子裏出事,不然……”他發現陸瑤正嚴肅地盯着自己,脖子一縮,音量漸漸小了。

“我可以轉轉嗎?”

“可以可以,警官你随便看。”房東連連答應,“我把門給你留着,你看完直接關門走就行,我這還有事。”

陸瑤點點頭,房東松口氣,先行離去。

舒童在離居所很遠的地方被害,證據一般都只會留在現場,當時警察只覺得是普通刑事案件,所以來她的住所例行公事轉了一圈,并沒有寄希望真能找到什麽。陸瑤當時也是這麽考慮的,如今她後知後覺這起案件,可能同舒童多年的經歷有關,可身邊的東西似乎都已被清理得一幹二淨。

每一個時間點都踩得剛好,陸瑤不得不承認,這個案件是一個局,一個攢了很久,像在舞臺上經過多次彩排的演出。兇手演練了無數遍,考慮到每個時間點,并安排好每個時間點的動作,郵件的發出,方堯的自首,房間的清理,張輝的辭職,如果方堯所說的那些不可思議的話都是真的……

陸瑤站在客廳中央,眼睛望向右側落地窗外的巨大梧桐樹,目光失焦于随風晃動的林葉間,最不可置信的答案,目前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這場局的幕後黑手,難道就是舒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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