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嫁妝被換了
第23章 嫁妝被換了
沈棠在青黛耳邊低語幾句,青黛聽得連連點頭,“小姐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好!”
次日。雪花連綿,不到片刻,院子裏便積了厚厚一層雪。凜冽的寒風,吹得人臉頰發麻。
沈焱早朝結束,剛剛回府,就見青黛苦着臉往外走,嘴裏還嘟嘟囔囔些什麽。
沈焱一時好奇,叫住了她。
“青黛,你這是幹什麽去?”
“啊?”青黛茫然地擡起頭,看到是沈焱急忙行禮,“老爺好。”
“在家不用多禮,你這是要出去?”沈焱問道。
青黛點頭,“是,老爺。”
她面露難色,郁悶道:“我奉小姐的命,去尋一件上好的鎏金鳳冠。可是奴婢尋遍了京都大小商鋪,都未曾找到。”
“鳳冠?找它做什麽?”沈焱眉頭一跳,試探道:“是要給誰用?”
他家嬌嬌不會是恨嫁了吧?
沈焱心裏一時間有些七上八下,還帶着點老父親的酸楚。
青黛擡起頭,聲音清脆,“是給三小姐,哦,不對,是給妤薇姑娘的。”
沈焱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聽到沈妤薇的名字後,臉色沉了沉。
“莫讓嬌嬌費心了,她只是妾室,用不着鳳冠霞帔。”
“老爺,奴婢也是這麽勸小姐的,但是小姐把奴婢數落了一頓。”青黛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道:“小姐說,都是自家姊妹,打斷骨頭連着筋。”
“妤薇姑娘犯錯被逐出門,已經得到了教訓。”
“她想最後盡一份心意,幫妤薇姑娘尋一份上好的鳳冠霞帔。哪怕不能佩戴,留作念想也是好的。”
至于沈妤薇看到後,會不會心如刀割,那就不關她們的事了。
沈焱性格粗犷,自然沒有這麽細膩的心思。
他目光柔和,感慨道:“唉,嬌嬌還是心太軟。”
青黛連連點頭,“對,我家小姐人美心善,還最孝順老爺。”
“她這麽做,定是不想老爺你為難。”她能說會道,一張巧嘴逗得沈焱開懷大笑。
說話的工夫,青黛凍得臉頰通紅。她跺了跺冷得麻木的腳,急匆匆地就想走。
“老爺,時間不早了,後日妤薇姑娘就要出嫁,小姐囑咐奴婢,今天必須要買到頂好的鳳冠。”
“奴婢還得去城外的商鋪轉一圈,就先告退了。”
說罷,青黛擡起腳就要往外走。
看着她凍得通紅的雙手,沈焱叫住了她。
“別出去找了,你家小姐眼光高,普通東西怕是看不上。”
大戶人家,女兒出嫁前,都會提前找人定制鳳冠。
工藝複雜的,要耗時幾年才能打造完成,青黛臨時想要找到合适的,哪有那麽容易。
他沉吟片刻,“讓嬌嬌去庫房找找吧,算是全了她的一番心意。”
“老爺,家裏的庫房小姐都找過了,刀戈劍戟倒是多,女子所用之物少之又少。”
“要是找個菜刀什麽的,估計還能找到合适的。”青黛直率地吐槽道。
沈焱卻并不生氣。
青黛和紫萱,都是在邊關所救,兩人七八歲就跟着沈棠,也算是被他看着長大。
說是丫鬟,更像是半個女兒。
甚至沈焱見青黛和紫萱的時間,比見到沈妤薇她們都多。
他搖了搖頭,仔細想了想。
“對了,夫人活着時,最喜收集那些精致的首飾,你去找管家拿鑰匙,沒準會有嬌嬌需要的。”
“哎呀!”青黛眼睛一亮,“奴婢怎麽沒想到呢!”
“多謝老爺,奴婢這就去!”青黛作了個揖,一溜煙兒地跑遠了。
沈焱哭笑不得,大步去了練武場。
……
正午,剛要回房,就見管家急匆匆地趕來。
沈焱頓時有些奇怪,“張兼,發生什麽事了?”
張兼一向淡定,能讓他變了臉色的事,還真是少見。
張管家神色複雜,“将軍,大小姐在書房等您,這件事還是讓她親自跟您說吧。”
聽到這件事還涉及沈棠,沈焱神色一肅,随便擦了擦臉上的汗液,便直奔書房。
他推門而入,就見沈棠好端端的坐在小幾旁飲茶。
見沈焱回來,體貼地幫他倒了一杯,“爹,莫急,您先歇口氣。”
沈焱是個急性子,牛飲之後,直接問道:“是出了什麽事?”
沈棠招了招手,青黛和紫萱一起合力,打開了放在一旁的紅木雕花箱子。
沈焱這才注意到,箱子裏放了許多珠寶、字畫、瓷器、古籍。
一時間有些不解,“嬌嬌,這不是你娘的嫁妝麽,讓你去挑禮物,都擡來做什麽。”
“爹,你仔細看看。”沈棠随手拿起一個粉彩镂空瓷瓶。
那瓷瓶造型別致,顏色豔麗。可能是庫房年久無人打掃,表面的圖案有些看不清楚。
沈焱甚少研究這些,實在是看不出其他,卻不願在閨女面前露怯。
他仔細端詳,片刻後,肯定點頭,“是落了些灰。”
沈棠:“……”
她頓了頓,打算直截了當,拿起旁邊的熱水,直接澆在瓷瓶上。
瓷瓶上的灰塵被沖去,随之而來竟然連上面的圖案都褪了色。
沈焱頓時變了臉色,就算他再不懂瓷器,也明白了不對。
不用沈棠繼續說,他起身從紅木箱籠中翻找起來。
碩大飽滿的東珠,仔細一看,毫無光澤。
碧玉翡翠金簪,已經有了生鏽的痕跡。
還有很多珍貴的古籍,翻開後竟然是白紙。
沈焱勃然大怒,“放肆!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敢偷盜你娘親的嫁妝!”
這些都是靈韻的私産,日後都要留給嬌嬌的。
如今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偷梁換柱,沈焱如何能忍。
他“騰”得一下站起身,一字一頓,“張兼,給我徹查。”
“是!将軍。”張管家領命退下。
沈棠擡手,給沈焱倒上一杯溫熱的茶水,“爹爹,息怒。”
讓父親如此生氣,沈棠心裏有些愧疚。
但是這芸姨娘就是個蛀蟲,有她在,沈家早晚被掏空。
前世,沈家出事時,她本想拿錢打點。卻發現沈家早已囊空如洗,還暗中欠了不少高利貸。
而她的嫁妝,早被景家看管,動不得分毫。
以至于,直到父親去世前,她都未能去牢裏看上一眼。
想到這裏,沈棠就對芸姨娘恨之入骨。
她嘆了一聲,走到桌案前,把幾本厚厚的賬冊擺在沈焱眼前。
“爹,今天女兒發現異常後,暗中讓人去母親留下的旺鋪查看,發現近幾年的賬目也問題不小。”
“那幾個鋪子不是經營不善,連年虧損麽?”沈焱疑惑道。
前幾年,芸姨娘就提過一嘴,他沒太在意。
沈棠搖頭,“爹,派去查看的人說,那幾個鋪子生意紅火,光是一天的客流,就不止百兩。”
她垂下眼睑,猶疑道:“明明生意興隆,賬目卻連年虧損,也不知這錢進了誰的口袋。”
沈焱眸色一沉,“誰得了好處,自然就是誰。”
“嬌嬌,這件事,父親會給你一個交代。”
也給你娘一個交代。
沈棠心裏一暖,她知道,父親總是護着她的。
哪怕,她這次做得并不高明。
哪怕,父親能猜到她的利用。
只是她不得不做。
若是芸姨娘她們只是害自己,她有無數辦法,讓她們不敢造次。
她也願意為父親維持一個,家庭和睦的假象。
但是這些人,威脅到父親的安危,便一絲喘息的機會都不能留。
她鼻腔發酸,聲音有些沙啞,“爹,我不會害了沈家,你信我。”
“爹信。”沈焱聲音渾厚有力,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的嬌嬌像她娘,面冷心熱,別人對她一分好,她便要十倍百倍償還。
他相信,嬌嬌不是胡來的性子。
不過,就算她胡鬧也沒關系,他這個做爹的總能護住閨女。
看着沈焱信任的目光,沈棠再也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伏在父親膝上,無聲的落淚。像是要把前世的委屈都流盡。
沈焱一言不發,輕輕撫着沈棠的背脊。
“沒事兒,爹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