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羅場
修羅場
早餐店裏人多，吵吵鬧鬧的，竟無一人注意到系統的存在。
眼看着祁景伸手朝白秋抓了過去，江野想都沒想直接沖進早餐店裏。
人多導致他行動的受阻，走到祁景面前的時候為時已晚，祁景已經把白秋收起來了。
祁景正慢條斯理地吃着馄饨，并沒有察覺到江野的到來。
江野看着祁景口袋裏露出的一角，焦急萬分，可又不能表現出來。
“一碗馄饨，小份。”江野坐在祁景對面。
祁景這才擡眸看了一眼江野，神色淡淡，但莫名地又帶着一絲狹促，可細看時，江野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江野斟酌許久，主動開口：“首領如果想追求喜歡的人，我建議最好搬過去，以便随時制造偶遇。”
“哦？”
“女孩子最喜歡浪漫，多多培養感情，日久生情，自然能讨得女孩子的歡心。”
祁景眉頭微皺。
“不過，”江野隐晦地提醒，“現在系統泛濫，女孩子身嬌體弱，對此更是避之不及，如果首領身上有系統的話，不妨交給我，等我回公司的時候一并上交。”
祁景又擡眸看了一眼江野，驀地笑了，“江野，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江野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好在馄饨很快就上來，及時為他緩解一二。
“身為下屬，自是一切為首領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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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沒有回應，一時間兩人間的氛圍變得格外古怪。
江野本就不餓，見祁景起身，他也連忙放下筷子，付完錢就直接追祁景。
“首領！”
見祁景停下來，江野又覺得哪裏怪怪的，他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可好像哪哪都不對。
準确地說，從喪屍世界離開後，他的感情就變得很淡薄，似是沒有那麽在意白秋，也沒那麽喜歡祁景，仿若陌生一般置身事外。
就連此時他想要回白秋的種種行為，也不過是責任心作祟。
江野垂下頭，想着是不是該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卻沒注意祁景已經轉過身。
一只白皙的手驀然出現在江野的面前，江野納悶地擡頭，卻不料衣領被人攥住扯着往前走。
“首領？”
祁景的步子邁的很大，江野由于被抓住衣領，走得有些艱難。
被扯着走了一路，最後拖進酒店。
江野還沒從祁景掏他兜拿身份證的那一幕緩過來，就被狠狠地貫在牆上。
祁景眼尾微紅，幽深的眸子裏又帶着一些江野看不懂的東西，可憐而危險。
江野心頭一軟：“怎麽了？嗯？”
被祁景用那種眼神盯久了，江野多少有些不适，偏過頭就想把祁景推開。
在他的印象裏，祁景不是這樣的。
驀地，江野愣住了，祁景不是這樣？那又該是哪樣？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有熱風吹在他的臉上，帶着淺淺的清香味，是祁景身上的味道。
江野清醒些許，可好像又沒清醒，嘴唇上兇猛灼熱、柔軟濕潤的觸感似是一場夢。
祁景，在吻他。
江野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有些懵。
嘴唇刺痛，舌尖也疼，應該是被咬破了，口腔裏盡是鐵鏽味。
祁景喜歡他？
是不是喜歡他？
應該是喜歡的吧？
那，那他該做什麽？江野心跳得很快，完全不敢反抗。
是不是，該……
江野試探性地摟住祁景，又怕驚吓到祁景，只敢虛虛地摟着。
就在這時，眼尖的他看到祁景口袋裏溜出一道亮光，像是系統。
真煞風景，要不要去收服？還是等一會兒吧。
不對！
江野腦海瞬間清明，心都涼了半截。
那是白秋！
完了！
江野硬着頭皮推開祁景，不敢看祁景的眼睛：“我有急事，去去就回。”
他不敢想，要是白秋發瘋……
祁景攥住江野的手腕，啞着聲音道：“衛生間在那兒。”
江野掰開祁景的手：“用不慣。”
“你什麽時候找的男朋友？”
江野沉默了。
“你走吧。”
江野心情格外沉重，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在看到祁景掩面蹲在地上的剎那，他腦海裏的那根弦徹底崩開。
“小景！”江野沖進去蹲在祁景面前。
“出去！”
“是我錯了，”江野愧疚極了，“是我不好，我以為你讨厭我，我……”
祁景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江野，聲音依舊幹啞，“是我自作多情，與你無關。”
“不，不是這樣的，沒有自作多情，我以前……”
“你也說了，是以前。”
江野啞然，也跟着站起來，幹巴巴地解釋：“你準備求婚，我，我不知該怎麽面對你。”
祁景轉過身，“沒什麽好解釋的，你走吧。”
江野瞬間就慌了，小心抓住祁景的手，“小景，我不想失去你。”
“所以，你想讓我做見不得光的第三者？”
江野呼吸困難，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他如何會讓祁景做第三者？
可，可白秋……
在詭異山村的那個世界裏，有不少瞬間，他對白秋起了心思，那種無法掌控的情欲與歡喜讓他至今都記憶深刻。
那種突如其來的喜歡無法言喻，卻如附骨之疽。
江野無法舍棄。
他不想從白秋的嘴裏再次聽到，你讨厭我，這句話。
江野深吸一口氣，艱澀地道：“首領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江野轉身，冷不丁地與一團暗紅色光團相撞。
光團掉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光暈消失變回原形。
白秋？
他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都聽見什麽了？
“我…”江野剛想解釋，意識到祁景也在場，連忙閉嘴。
“怎麽會有系統撞上來？”江野故作不解，飛快地将系統撿起來，塞進兜裏。
江野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兜裏的白秋掙脫出來，倏地變成人形，狠狠給江野一巴掌。
江野：“？？？”
好吧，他該打。
白秋氣呼呼地離開，房間裏只剩下祁景與江野二人。
江野讷讷地問：“首領，你要打嗎？”
祁景看都不看他，也轉身離開，偌大的房間只剩下江野一個人。
江野煩躁地坐在椅子上，只覺得頭疼得厲害，一邊是白秋，一邊是祁景。
白秋這邊八成是吹了。
祁景就更別說了。
弄得一團糟。
江野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心理有毛病，還是感情缺失什麽，煩躁之餘竟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好像，本該如此。
江野不理解自己是什麽病态的感情觀，也不打算去追、去解釋。
細究起來，好像自精靈世界開始，他就變了。
可具體哪裏變了，他也說不上來。
“算了，這樣也好。”江野喃喃。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砰的一聲，似是什麽東西相撞。
江野本不打算理會，只是樓下格外吵鬧。
剛閉上眼睛，就聽到樓下的聲音：
“快叫救護車！”
“人呢？人沒事吧？”
“我沒注意！我真的沒注意！”
“救護車！”
窗戶開着，聲音源源不斷地傳上來，江野關窗的時候，目光随意瞥了一眼。
只一眼，就讓他血液僵住。
樓下層層人海中間，一道熟悉至極的身影躺在血泊裏，生死不知。
——祁景！
江野腦海一片空白，心中充滿了恐懼，撒開腿就往樓下跑，各種不好的念頭頻頻冒出來，以至于他的身形都有些踉跄。
車禍現場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救護車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江野艱難地擠進去，可還沒來得及看清血泊裏的人，就被醫護人員擋得嚴嚴實實。
江野跟上去，緊張地問：“醫生，他怎麽樣了？”
“無關人員請回避！”
江野被推開，他無暇顧及其他，連忙追上去：“我是他朋友！”
-
救護車上。
祁景還處在昏迷狀态，慘白的臉上也被鮮血染髒，格外脆弱。
等醫護人員簡單處理好傷勢後，江野緊緊地攥着祁景的手，此時的他已經無法思考，滿腦子都是祁景會死。
祁景死了，他該怎麽辦？
江野一路渾渾噩噩的，眼睛一直黏在祁景身上，直到被關在搶救室的門口。
白秋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着江野，最後默默上前。
“江野，你喜歡他嗎？”白秋聲音平靜。
江野像上次一般沉默。
“我能救他。”白秋又道。
江野猛地擡頭，驚喜地看着白秋：“當真？”
“耗盡我所有的能量，就能救他。”
要麽他死，要麽祁景死。
江野瞳孔一縮，幹澀的嘴唇動了動，又苦澀地搖搖頭。
“我沒有權力剝奪你的生命。”
江野又道：“你不是離開了？怎麽又回來了？”
白秋坐在江野身側，就在他要握住江野手的時候頓住，默默地收回。
江野反握住白秋的手，他看着搶救室的紅燈，自嘲道：“我一直以為他不喜歡我，自我感動許多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白秋格外安靜。
“我不知該怎麽做，當選擇這個詞出現在我腦海裏時，我就十分厭惡自己的卑劣，你，是不是也很讨厭我？”
江野痛苦地閉上眼，他不想祁景死，也不想白秋死。
“白秋，抱歉。”
白秋似是已經忘了在酒店裏的不愉快，問：“抱歉什麽？”
江野道：“在你的七個世界裏，是我招惹了你。”
白秋僵住，許久之後，才緊張地問：“所以，你選擇祁景？”
“是我負他在先，我配不上他，等他病好，我就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