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的離開

第33章 你的離開

HotPot-33.你的離開

明雀對大學時期的很多事都開始淡忘了, 但如果有一個細針般不易察覺的契機,像戳破一個裝滿面粉的氣球般——“嘭”的一下,白色的回憶撲面而來, 缭繞回蕩。

因為季霄回的偶然提及, 讓她回想起了那年校慶。

那是和婁與征交往的第一個夏天, 在暑假之前, 學校舉辦了建校120周年的活動。

從小到大都覺得自己很普通的她第一次機緣巧合出了一次風頭,成了焦點人物。

那時候每個專業都要出一個方隊, 有一個可以展現風采的主題。

他們專業效仿往年的出彩方隊, 選擇了變裝主題, 而她的學姐們似乎有心故意把她打扮成方陣C位, 為專業當門面。

聽說婁與征雖然作為大三學長,也被邀請參加專業方隊,畢竟不管是看臉還是就看成績看名氣,他都毋庸置疑應該是頭面人物。

但是反是在這種時候,這個人會逆流而行, 直接跑到學生會埋頭幫忙組織校慶。

雖然她一直覺得比起其他明豔的女生, 自己的先天條件只能算是個普通人。

但是經過幾個通過造型設計選修專業訓練出來的學姐的手,明雀睜開眼之後呆呆盯了許久的鏡子。

青藍色的精靈套裝格外襯托她的纖細, 正是因為明雀身上這股輕盈純恬的氣質, 才适合仙子的角色。

不是公主, 也不是女王,是雙翅薄如蟬翼,飛起來雀躍如小鳥般可愛又自由的精靈。

看見了漂亮的自己,沒有女孩不心生雀躍。

離那時已經過去了五六年, 但明雀到現在還記得那一種心情——那就是意識到自己現在非常可愛的瞬間,她想立刻跑到婁與征面前。

她恨不得讓自己化成一只小鳥, 飄飄飛到他面前,讓他看見自己的樣子。

把最好看的一面展現給喜歡的人。

但她記得這人說過校慶那天會全天跟着忙,如果沒有及時回消息叫她別着急。

明雀想着他現在肯定在忙,所以沒敢打電話,也不打算真的沖動地跑到他面前去,于是翻出婁與征的微信小心翼翼拍了張自拍過去。

發過去照片之後,她反複端詳還是覺得拍出來不如肉眼看見的漂亮。

自己果然不上相啊。

後來在操場後方按照專業排隊候場的時候,她遇到了婁與征。

那也是明雀大學四年想要收納進藏寶盒裏珍藏的瞬間之一。

候場區堆滿了服裝各異的學生,随處都充斥着青年學生們的笑臉,透着對校慶的興奮。

嘈雜到耳神經都無法判斷該把注意力放在哪裏。

明雀跟同班女生的關系比較一般,羞于死皮賴臉地加入別t人的話題,只能和身邊的學長學姐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方隊之中,內向安靜的姿态在鬧哄哄的人群裏格外凸出。

猶如無法适應熙攘凡間,正舉手無措的小仙子。

就在這時,方隊往前移動,林蔭路轉角的地方,明雀走在人群當中偶然一偏頭,看見了站在路牌下的婁與征。

他穿着崇大校服,戴着學生會的紅色袖标,白色T恤一穿,屬于青年的朝氣從高挑精瘦的身形浮泛而出。

更顯得鶴立人群。

他身邊還有幾個學生會的,他們應該是一起來負責候場區的秩序。

婁與征光是站在那兒就引得無數女生驚豔打量。

體育館的牆面承受着幾百名學生的喧嚷,頂破極限的分貝值讓明雀恍惚覺得周遭的吵聲像成百上千棵樹同時沙沙作響。

人聲鼎沸中,明雀看着婁與征漫不經心掃過衆人,最後找到了她的表情。

他看過來的那瞬間,她下意識挺起了後背,想起此刻自己很漂亮,心就陡然踴躍起來。

少女的悸動就像痛快的酒醉,像直擊靈魂的笑話,像毫無預兆襲來的好消息,會讓人瞬間情緒失控,任由沖上頭頂的多巴胺挑動面部肌肉往天上飛。

明雀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的肉全在瘋狂地表達欣喜,而且已經超過了優雅的界限。

可她控制不住。

明雀背後青綠色的精靈翅膀随風擺動着,杏眼彎成月牙,仿佛能擠出仙境甘甜的露水,滿眼即滿心,穿越衆多聒耳擾攘,對婁與征無聲炫耀着自己此刻的美麗。

宣揚着自己的魅力。

然而下一瞬間,她的笑容頓住。

因為在那一瞬間明雀見到了他陌生的一面。

看到她耀眼曼妙模樣的瞬間,婁與征擡起眉弓,原本松弛的眸色怔開。

原本抄着兜,落拓自在的姿态也變得僵硬。

明雀在這個被無數人仰望的天之驕子臉上,看見了為某人一見鐘情,心神震顫的表情。

而那個人,是她。

校園拐角這一個瞬間,引得兩個人都因為對方愣了神。

後來婁與征因為校慶照片黑了蔣望電腦這件事她确實不知道。

今天聽到當事人敘述的時候也非常驚訝。

因為這些年過去,落在她腦海裏的印象只有——她那時候總覺得婁與征不會為了自己做那麽多。

或許是覺得婁與征向來傲氣凜然,也或許是覺得自己不夠好。

但是關于校慶受歡迎的事,她記得和婁與征有過一段關于這個的記憶。

那是校慶結束沒多久的一個周六日,明雀還是被婁與征逮去他的公寓裏膩歪度過。

開學之後她返回宿舍,婁與征本就是個喂不飽的野狼,晚上摸不到她所有幽怨都憋在身體裏等待噴發。

這人對那方面的需求讓她每每被他啃吮的時候,都覺得好像要被婁與征生吃活吞了。

所以到最後每個周六日和他在一塊的時間裏,她根本就沒機會下床。

又一次實在被折騰得過分了,她直接累哭出了聲,婁與征把她惹急了才答應之後控制次數。

都是荷爾蒙旺盛的年紀,他也确實開啓了她身上方方面面的開關,每次都讓她愉快到難以自控。

明雀也退讓一步,答應他只要不忙的時候放學就跟他回家來住,多一些在一塊的時間。

在身體能承受的範圍裏,她願意多和他親近。

這天下午,吃過飯的兩個人在客廳消磨時間,婁與征收拾完了外賣廚餘,洗完手走過來看見她窩在沙發裏翻看着校論壇的水貼暗自得意中。

她是個不會僞裝的人,情緒全寫在表面,此刻洋洋自得的情緒全通過挂臉的笑容宣洩着。

婁與征湊過去低頭在她頸子上吮了一口,問:“看什麽呢。”

“什麽事能讓你笑成這樣。”

明雀癢得縮了縮肩膀,很驕傲地給他看:“你看我的照片在論壇上傳得好瘋,好多女生都誇我長得漂亮,很适合那天的精靈妝。”

“說實話我以前也沒覺得自己長得漂亮……嘿嘿,也可能是化妝的功勞吧。”

她在意的都是那些匿名女同學的發言,而婁與征一眼看過去,注意的全是那些匿名男生的留言。

光是看文字就足夠聞到他們昭然若揭的興趣和騷動。

婁與征眉宇壓動,卻沒有掃她的興,但行動上的強勢仍然暴露了他的不悅與占有欲。

他捏着她的臉吻下去,撬開她的嘴唇帶着她的舌頭好一陣攪動,直到把明雀的氣息徹底弄亂,臉頰也憋出漂亮的血色為止。

他只要扯着她深吻,明雀每每都招架不住最後變成軟蟲子賴在他身上喘息。

婁與征擡手,指腹擦着她唇邊的涎水,揉弄她的唇瓣唇珠,獨享她此刻動情嬌怯的模樣。

“不化妝也特別漂亮。”

“你自己不覺得麽。”

被男朋友這麽不繞彎子的誇獎,明雀臉頰更熱了,縮在他懷裏七謙虛:“……沒有啊,比我漂亮的女生太多了,之前追你的那些裏可能也有很多大美女吧。”

“你真覺得我漂亮?”她擡眼。

明雀坐起身,跨坐在他腰腿上。

兩人面對面坐着,婁與征伸手探進她睡衣之內,低頭靠進她懷裏,像個大狗一樣埋臉蹭了蹭,溫熱的話語噴在她衣服上。

“這輩子最好的審美都花在挑女朋友上了。”

明雀憋笑。

他撫摸着她綢緞般的肌膚,眼神暗然:“美好的人和東西,是該讓更多人欣賞。”

“但我想你只給我看。”

明雀心跳漏空一拍,看着他緩緩擡頭,稍作用力将她推倒在沙發上。

兩人的呼吸逐漸變濃稠,眼神交纏,暗中達成某種默契。

她看着婁與征俯視着自己,然後一點點把身子壓下來,掠奪她的所有。

在再一次帶着她開啓新的熱吻之前,明雀聽着他伏在自己耳畔。

用熱啞的低音蠱惑她。

“你肯定懂我意思,小鳥。”

…………

明雀從回憶裏抽出思緒的時候,那邊的朋友們又喝過兩三輪酒了,聊天的音量越來越大,爆發笑聲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是聚衆醉酒最明顯的表現。

人的酒量會随着心情變動,但她不禁想着,這些人今天也喝太多了吧。

這一下子顯得她們不喝酒的人都融不入進去了。

等真的喝大了,酒桌上的人紛紛離席休戰,抽煙的抽煙,去廁所的去廁所,打電話的打電話,還有去外面和服務生點酒後面點和飲料的。

童月一開始還在她身邊,後來看了眼微信不知道怎麽了,起身說要去衛生間,然後鬼鬼祟祟走了。

明雀窩在椅子裏吃下最後一口餐後水果,一挑眼才發現,庭院這裏眨眼間只剩下婁與征和她了。

其他人走得一幹二淨。

婁與征似乎也醉了,窩在一側裝飾傘下的躺椅上,平直的躺椅在他的壓迫下竟都顯得小了一號。

他半條腿搭在外面,手腕擡起放在眼皮上,緊抿唇線,時不時無聲滾動的喉結暴露着酒醉的不适。

對方睡着,明雀松了口氣,獨處一室的緊張因此松懈了不少。

明雀坐在原地渾身難受,站起來又不知道該去哪兒,獨自別扭地糾結着。

她扭頭,又一次望了過去,肆意打量着那個男人。

就在這時,婁與征忽然動了起來,伸手扯了扯黑色高領毛衣的領口,皺了下眉,似乎是覺得熱。

都說黑色高領簡直可以稱之為男人的情澀戰衣,身材好得人穿上,會把男性荷爾蒙的魔力放大無數倍,性感撲面。

明雀以前還不信,看着婁與征用那青筋疊浮的大手扯動黑色領口的瞬間,再配上他醉後難受的阖眼表情。

禁欲防備的人此刻暴露出輕易采撷的氣息,惹人想要趁機侵犯。

這一幕活色生香地上演在眼前,她驀地覺得喉嚨有些幹。

就在明雀心不由己開始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來。

她看了眼不是自己的手機,于是看向躺在不遠處的人。

手機響了,婁與征卻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四十多秒過後電話自動挂斷,明雀塌下肩膀,剛放松下來,下一個電話依依不饒地再度打來。

聒噪的鈴聲再次響起來。

明雀耳朵都癢了,被吵得煩,嘆氣,心想着這麽晚了連續打多個電話過來的,會不會是什麽急事呢?

腦海裏閃出這一念頭來之後,她便無法再坐視不理。

明雀硬着頭皮起身,快步走向婁與征,忍不住小聲吐槽:“聲音這麽大都聽不見嗎?喝多了自動變聾子啊……”

她走到他身邊,看了一圈沒找到手機,“t嗯?”

就在明雀納悶的時候,餘光瞥見了婁與征隔着褲兜閃光的手機鏡頭。

“……”

這電話讓她怎麽接。

就在這時,第三個電話已經響起來了,明雀确定了這通電話的重要性,直接上手推着他的胸口,拍了拍:“哎,醒醒,你有電話。”

喝多了的男人沉重如鉛塊,明雀吃了力氣推他打他這人都不動,她咬牙:“婁與征你別告訴我你喝酒喝死了。”

說完伸手放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還熱乎着。

那你倒是醒醒!

沒辦法,明雀的手擦過他的上半身,最後放到他的大腿部分,隔着褲兜摸到手機。

她把手伸進褲兜裏,用力将手機從他兜裏扯出來。

成功拿到手機,她翻過來一看,一個境外號碼赫然在屏幕上,而手機安全衛士已經自動把它标記成了詐騙電話(近期已有多人标記)。

明雀兩眼一黑:“……”

這年頭這麽執着的詐騙電話也是少見了。

與此同時,一直醉眠的男人緩緩睜了眼。

“你摸什麽。”

明雀吓了一抖,差點飙了髒話,被婁與征酩酊深眸燙到結巴:“你,什麽時候醒的。”

“你剛剛別是裝的吧。”

他的嗓音喝醉後會更低更沙,像日烤大漠随風的砂礫,磨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惹起一陣細密的酥麻。

“被你摸醒的。”

婁與征阖了阖眼,補了一字:“癢。”

明雀後脊驟然一蘇。

她審視着他:“喝多了?”

婁與征喝醉後并不會和別人似的高談闊論或者耍酒瘋,反倒安靜得很。

他“嗯”了一聲,歪頭又閉了眼。

見他冷冷淡淡的,她被撩動的那點兒悸怯也平複了大半,把手機扔到他身邊,轉身要走。

就在這時——

“啪”的一聲,他沒有看卻精準地握住了她的腕子。

對方掌心過于滾燙的溫度,将氛圍瞬間都推回到最缱绻不清的色調上。

明雀驚悸回頭,眨眼頻繁,“你……”

“你要幹嘛。”

不管她怎麽掙紮,他都死死握着不撒開。

數十秒之後,婁與征偏頭回來,躺着以仰視的角度,開口:“上次。”

他指的是謊言暴露的那晚上。

矛盾經過一陣子的逃避冷卻在回到眼前,明雀緊起眉。

凝着她的臉,婁與征卻莫名笑了,很輕的一聲。

“你肯定不知道。”

“六年,這是你第一次沖我發脾氣。”

明雀心身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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