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事

第022章 心事

“真想不到我們之中最早結婚的是你,跟從前一樣,總是能忽然一下把給人吓住。”露天宴會的尾聲,天已經徹底黑了。敬酒環節,虞聽被幾個高中同學打趣起來。

虞聽和冉伶已經換下了繁雜的婚紗,穿着簡單的禮裙,恩愛地牽着手,羨煞旁人。

“最早的真的是我麽?因為她沒來你們就把她踢出去了?” 虞聽說。

同學怔了下,連忙笑道:“哎呀好像真是,差點兒把她給忘了。”

“不過話說回來,真的要不是剛剛親眼見證,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虞聽你真的結婚啦了啊。你們真的好般配啊,光看着就覺着是天生一對。”

虞聽笑:“你還是這麽會誇。”

“還記得嗎?我們高中那會兒,阿聽也穿過類似的白裙子上臺主持,當時我就覺得像婚紗,但是沒有你們的婚紗好看,你們的這套婚紗真的好有設計感好襯你們的身材啊,誰設計的?貴不貴?”

虞聽聞言,偏頭看向身側顯然已經柔軟下去的冉伶,炫耀一般說:“伶姐姐設計的。”

“哇塞,居然是老婆親手設計的!也太厲害了吧,虞聽你太有福了……”

冉伶抿唇淡笑。

跟熱情的朋友聊得火熱,站得久了,虞聽習慣性的去看冉伶,只見她正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累了麽?”虞聽湊到她耳邊輕聲問。

冉伶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很快就結束了。”虞聽揉了揉她的手,安撫說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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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伶點了點頭,有點兒不好意思。虞聽才不會知道,她不是累,只是剛剛一直在回味“老婆”這個字眼。

*

新婚快樂、百年好合。覆蓋了虞聽二十七歲六月的某一天。

活動徹底結束已是深夜,虞家包了所有賓客今夜的住宿。這會兒虞聽和冉伶都回了房間——新婚之夜當然要同一間房。

冉伶已經先一步洗漱好,虞聽還在浴室洗澡。

一間套房,只有一個房間,一張大床。被布置得有些夢幻,像婚房。

帶着一天的疲憊和飄忽的思緒洗完澡出來,虞聽發現冉伶不在卧室裏,她随便擦了擦頭發,走出房間看,看到冉伶站在開放式廚房前的背影。

洗完澡的冉伶換上了一身淡粉色睡裙,八分幹的墨黑色長發自然垂落在肩背上,快及腰了。白色燈光落在她身上,纖瘦又虛幻……

她輕輕慢慢地在搗鼓些什麽,虞聽邊喚她邊走過去,“伶姐姐。”

冉伶回眸看,眸光猶如夜間溪流中倒映着的星星。破碎、晃蕩。

“你在做什麽?有什麽需要叫客房服務就好了,你......”

虞聽噤聲,發現冉伶已經弄好了。

一杯檸檬水,她端起來遞給虞聽,嘴角牽着若有若無的笑。

今天結婚,虞聽體貼,為冉伶擋下了許多酒。

虞聽微愣,不禁失笑,把檸檬水接過,喝了一口。

“好喝。”這次她可沒有故意挑剔。這次的檸檬水似乎更好喝,比上一次的甜一些。記得上次,她故意說酸來着,冉伶真的會記麽?

冉伶到今天早上不是還在跟她生氣麽?冷暴力,不理人。現在好溫柔的一副已經被虞聽哄好了的模樣——被親了一下就被哄好了。

哄好後又變成了那溫柔又腼腆的,滿心滿眼都是虞聽的伶姐姐。

宴會上就在展露她的柔軟,虞聽每每喝酒,她眼裏都會流露擔憂,不自控地牽緊虞聽的手。

虞聽又是這樣滿眼星星地看着她,感嘆:“伶姐姐,你怎麽這麽好。”

冉伶嗔了她一眼。

她又這樣。

這種話虞聽不是第一次說了,每次冉伶對她好她都會這麽嘴甜。情緒價值給夠了,但心呢?

心呢?

冉伶眼波微動,步态輕雅,錯開了她,走向沙發。

虞聽跟上去,随口關心:“今天累不累?穿高跟鞋站了很久,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沒說累不累。冉伶拾起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在備忘錄上打字:【你累嗎?】

虞聽看過去,嘆氣,故意可憐道:“當然累啊,累了一整天了。”

虞聽發覺冉伶的脖頸細膩得像流動的水,臉色卸妝後比之前蒼白了些許。伶姐姐身嬌體弱,她才是最累的那一個吧。

虞聽放柔聲音,真心道:“你也辛苦了,快先進去休息,很晚了。晚安。”

冉伶不累的,她還想跟虞聽溝通,她想知道虞聽是怎麽想的。遲疑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麽,點點頭,往卧室裏走。

虞聽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消失,站在原地把最後一丁點兒檸檬水喝掉。

虞聽沒有跟着進房間去,推開陽臺的玻璃門,巨大洶湧的海風撲向她。

摸到不久前放在這兒的煙盒和打火機,虞聽點了只煙,手肘撐在臺面上,身體松弛下去,眼神浮現幾分疲憊。

望去大海荒蕪又美麗,巨浪孤獨又沉溺。黑色吊帶裙的她幾乎要融進夜色裏。一支煙很快耗盡,海風把她身上的煙味吹了個七八分幹淨。

又在陽臺站了一會兒,她終于擡手去推玻璃門,身姿曼妙冉伶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眼前,重重地風灌進房間裏,吹亂她的長發。虞聽連忙邁步進去,把門關上,風被隔絕。

冉伶太單薄,吹不得風,一吹就生病。

“不是去睡覺麽?怎麽又出來了?”虞聽問她。

冉伶搖了搖頭,凝望着她,情緒有些緊張和憂愁。她不想看虞聽一個人在陽臺抽煙,不想虞聽有心事卻不跟她說。

“怎麽了?”虞聽問。

冉伶有很多話想跟虞聽說。

她們之間存在很多沒說開的問題,冉伶想告訴她自己的委屈和擔憂還有這些日子的輾轉難眠……她拿出手機,在備忘錄上打完字,交給虞聽。

【聽聽後悔了嗎?】虞聽眼前赫然呈現這幾個字。

後悔?

“……”

“是指跟你結婚嗎?”虞聽愣了一下,沒有猶豫,“當然沒有。”

為什麽覺得虞聽會後悔?明明這場婚姻的得利者是虞聽,冉伶只是虞聽“拜托”來的。雖然這為冉家也帶來了無比豐厚的利益,是冉隆的夢寐以求就對了。

按照常理來說,生氣的、抱怨的、反感的後悔的都應該是冉伶才對。

噢,也對。虞聽其實明明都知道的。

冉伶看了她一會兒,從她手中拿走手機,繼續打字,删删改改,終于亮給她看:【聽聽出國很久,不給我發消息,我發的消息也不回】

許是委屈太多積壓了太久,冉伶眼眶發紅,有點兒潮濕。

她問:【是厭煩我了嗎?】

我想給你打電話。

可是我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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