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刺鼻

第026章 刺鼻

今天一整天的天氣都很好, 陽光明媚,微風不燥。在院子裏仰頭看去,卻只看得到一片灰蒙蒙的混沌。或因大城市的空氣污染, 或因人造燈光太亮。可惜了,如果是在鄉下僻靜的地方的話, 大概是可以看到滿天星辰的。

冉伶從小就擅長觀察,對着天空發呆了一會兒。

“小伶要不要套件外套?我感覺還是有一點點涼的。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要下雨了。”宋姨輕輕走到她身後,說話語調溫柔又親切, 笑意盈盈的。

冉伶搖了搖頭,沖宋姨淡笑了笑, 表示自己一會兒就進去了。

宋姨越看越覺得她特別像林黛玉, 一颦一笑都帶着一股柔柔弱弱的勁兒, 但又不那麽多愁善感。就像現在,她眼神明媚得很,像在期待着什麽,讓人在一旁看着也舒心。

宋姨不禁跟着感嘆:“都這個點了還沒回家,真是辛苦啊,小虞她們那一行好像都是這樣的, 事情太多了,每天早出晚歸, 腸胃容易不好。”

“對了,不知道菜涼了沒有,要不小伶你再問問小虞她具體幾點回來, 我掐着時間熱,不然熱太多了不好。為了做這些菜你忙活了大半天呢, 可珍貴了。”宋姨對冉伶說。

——好。

冉伶點點頭。

宋姨“欸”了一聲走進屋子裏,冉伶拿出手機, 手機一解鎖,進入的界面就是她和【聽聽“愛心”】的聊天界面。

聊天記錄停在了好幾個小時之前。

——想等你

——那好啊

“那好啊~”冉伶腦補虞聽說這話的時的語氣。

她想,聽聽現在忙完了嗎?快要下班了嗎?在忙什麽呢?會不會還在開會?或者已經在開車了?如果現在給她發消息的話會不會打擾到她?

Advertisement

她會不會有點兒太着急了呢?或者,太粘人了.......

冉伶站着斟酌了好一會兒,删删減減的編輯了好幾版文字,才發出去:【聽聽忙得怎麽樣了,快回家了麽?】

冉伶沒有退出去,對着聊天框等了一會會,虞聽的消息彈出來:

【抱歉,沒有忙完,今晚可能得很晚回去,你不用等我,早點休息】

*

“喲?虞姐?來看店啊?怎麽沒說一聲?”

晚上九點,hear已經開始熱鬧起來,虞聽推開店門邁進店裏,調酒師瞧着她,熟絡地跟她打了聲招呼。

“不是來看店,來找朋友。”虞聽說。

“噢噢。”

“我就說吧,那人是虞姐前女友。”端盤子的服務員湊到調酒師耳邊低聲說。

“居然是真的......”

顯然時宜就在這裏,店員認出她來,在虞聽來之前悄悄讨論過。

說起來,hear确實有着她們之間不少的回憶。

她們當初談上時hear正好開業,虞聽晚上常在酒館坐鎮,時宜沒事就會來找她,她們喝酒消遣,頹靡又快樂。

戀愛短短三個月,正正好霸占了雲城三個月的夏天。對虞聽來說,和過往很多年都沒什麽差別的夏天。

虞聽遠遠就瞧見了時宜,她是故意的,故意穿了一件很薄很性感的吊帶,角落的圓桌只有她一個人在,桌面上擺着兩瓶開過的酒瓶,手邊擺着檸檬,她手裏握着的高腳酒杯裏裝着白色的酒液——Dry Martini。

虞聽曾經教過她怎麽調。

虞聽沒有叫她,走到她身後,看酒瓶見底,冷不丁地開口:“從前記得你挺節制的,說只喝一杯酒永遠只喝一杯。怎麽堕落了?”

時宜聞聲扭頭看她,臉頰已然喝得緋紅,眯着眼睛才能把虞聽看清楚。

虞聽剛從公司出來,一身西裝,挺有疏離感。她站在她面前,說實話,時宜看不出來虞聽這句話的意思是嘲諷還是憐憫。

或者是,她生氣了?時宜知道,虞聽從前很讨厭麻煩事。

虞聽讨厭無趣的麻煩事,如果有趣,那麽就不是麻煩事。

時宜笑了笑,“既然都來了,坐下來喝一杯?”

虞聽如她所願在她對面坐下。

時宜招呼服務生多要了兩瓶酒,多要了幾個杯子和冰塊。當着虞聽的面兒,開始搗鼓起來。

虞聽半笑半審視着她,“你想做什麽?”

“你想我做什麽?”

“你想灌醉我麽 ?”

“你灌得醉嘛?”

沒人見虞聽喝醉過,就算喝多了也只是難受想吐,眼神依然銳利得要命,從來不會失去理智——虞聽這個女人,從來不允許自己乖乖任人擺布。

時宜調再烈的酒對她來說大概都不痛不癢。

虞聽說:“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吃回頭草。”

虞聽的世界裏只有開始一段新的戀愛,從沒有“複合”這個選項。

時宜笑了笑,指尖在酒瓶上滑呀滑的,像在對她說話,又像在喃喃自語:“你既然沒有過,你不覺得,那樣也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破鏡重圓,舊情複燃的劇本你沒拿過,怎麽知道不好玩兒?”時宜暧昧地看着她:“為什麽不試試?經歷過的朋友都說,比剛在一起還要激烈。虞聽,不覺得你最近的生活很無趣嗎?一直跟個啞巴呆在一起。”

虞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是齊憫告訴你的?”

時宜愣了一下:“你指什麽?”

虞聽看穿了答案,“噢,原來真的她。她出賣我。”

虞聽眯起眼睛,一副回頭一定要算賬的樣子。

時宜馬上也看穿了她:“你在轉移話題?”

虞聽又道:“你在追我?”

“我——”

虞聽說:“我不喜歡醉鬼。”

“呵。”

“誰跟你說我喝醉了?”時宜被虞聽給氣到,抓起酒杯就往嘴裏灌,“我告訴你,我喝不醉。”

看着她喉嚨滾動,一杯酒又見了底,虞聽終究是站起身,去奪她酒杯。

“別喝了。”

“你算什麽?不要你管......”

時宜跟她争搶,嘴裏說着口是心非的話又順勢倒進了她懷裏,靠着她的鎖骨喘氣。‖

虞聽扶着她,語氣無奈:“明天會很難受,為什麽要給自己找罪受?”

臉丢盡了,時宜也沒什麽好隐瞞的,“我很想你。”

“為什麽想我?”

時宜垂下了眼,思緒飄忽了起來,“我特別懷念從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大腦發暈,時宜聽見虞聽輕飄飄地說了一聲:“是麽。”

......

時宜酒量本就不行,為了保持身材對喝酒也有控制,多少年了頭一次給自己灌這麽多,勁兒上來以後整個人都醉醺醺的,身體飄飄然根本走不了路。虞聽輕車熟路把人攙扶起來,塞進車裏,給她系上安全帶。

時宜沒有搬家,虞聽自然也就知道她家的地址。哪兒都好,就是對現在的虞聽和從前在hear的她們來說都有點遠,四十多分鐘的車程,加上安頓好醉鬼,返程時已經過了十點半,再開車回家,又得将近一個小時。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虞聽遠遠瞧見別墅裏還亮着燈,将車子停進車庫,虞聽走進她不還不太熟悉的家裏。

剛進入戶門便有人出來迎接她。

身姿窈窕的女人快步朝她走來,冉伶看樣子已經洗過澡,身上穿着一件質地光滑的白色睡裙,身墨色長發還未幹透,略顯濕潤地貼了幾縷在臉頰上,白淨的素顏下閃爍着的明眸是說不出的動人。

冉伶發不出聲音,卻可以用眼神表達全部的自己。

——滿心滿眼都是在等聽聽回來。

虞聽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眼裏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怎麽還不上樓休息?好晚了。”

冉伶搖了搖頭,牽住了虞聽的手,又覺得不夠,牽手不足以安撫她等待的心情。

想貼近聽聽的欲望在心裏頭躁動,冉伶抿了抿唇,有點兒沒辦法忍耐了,伸手抱住虞聽的腰,未經同意就湊上去貼住她的身體。

很奇怪,冉伶就像是對虞聽有皮膚饑渴症,跟她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想黏着她。平日裏為了矜持,她大多都忍耐着的,可今天她等太久,期待了太久了.......

知道莫名其妙做這樣的舉動很奇怪很不禮貌,很羞恥,但是......她不想管了。

她不管不顧地将臉埋進虞聽頸窩,可閉上眼睛的瞬間,冉伶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和她慣用的香水不同的氣味。

——更鮮豔,更強烈,更魅惑,像熟透的玫瑰。

冉伶僵住。

虞聽對她的擁抱适應力很強,沒有抗拒和怔愣,從容又大方地擡手撫摸她的肩膀,低頭笑問:“怎麽——”

話音未落,冉伶驟然從她懷裏退了出來,盯着她的脖子來回掃。

瞧完脖子,又擡眼去瞧虞聽的嘴唇和臉頰,眼裏燃上了急切。

“怎麽了?”這回虞聽是真真切切的疑惑。

“哎喲,小虞終于回來了啊。”宋姨從廚房裏出來,見着虞聽,眉開眼笑:“小情侶啊就是黏膩,這一回來就抱上了,我還怪不好意思的。阿聽應該還沒吃飯吧?快來吃飯,小伶啊從六點多一直等到現在呢,我馬上就去熱。”

“你在看什麽?”虞聽目光探究,“到現在都沒有吃飯嗎?”

宋姨說:“我勸了好久,才吃了一塊小蛋糕墊肚子呢。”

這不難理解,冉伶真的很想跟虞聽共進晚餐。

虞聽明明知道的,她有多喜歡自己。

“抱歉,我的錯。”虞聽低了低頭,跟冉伶道歉。

虞聽還沒有卸妝,明豔動人。她道着歉,眉眼彎着極為溫順的弧度,這乖到讓冉伶想要擡手摸摸她的頭。

可是冉伶嗅覺靈敏,那股香味在她鼻息萦繞,刺激着她的神經,讓她焦躁不安。

聽聽不是在公司工作嗎?出去應酬了?跟誰?為什麽會沾上別的女人的香水味?

冉伶着急地低頭去看她的手,她果然沒有戴戒指。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