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脆弱☆

第053章 脆弱☆

冉伶在她懷裏黏了很久才依依不舍的退出來。

早就沒了委屈與脾氣, 看虞聽的眼神尤為的柔媚,含情脈脈得像是能拉出縷縷春絲。給虞聽的感覺是立刻就變得更加黏人了。

确定了關系的緣故麽?

只是臉頰上的昏紅褪去以後,蒼白的底色又顯露了出來。她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病态極了,完全是在強撐着精神。

虞聽想問要不要再吃點兒東西, 但想到她剛吐沒多久大概是吃不下的,也就作罷了。

冉伶聽了她的話乖乖躺下,但沒舍得閉上眼睛, 目不轉睛地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虞聽,擡起那只沒在打針的手, 撫摸虞聽的臉。

虞聽非常注重自己的皮膚管理, 很少會讓自己的臉上有瑕疵或是黑眼圈的存在。但是此刻她眼下浮着烏青, 顯得憔悴。

冉伶心間泛起疼意,她知道聽聽沒有騙她,真的照顧了她一個晚上。

前天晚上沒能睡好,昨天有一晚沒睡,一直到現在也沒能閉眼。

虞聽沒說話,就這樣由着她撫摸, 垂着纖長的羽睫注視着她。

看得出冉伶的情緒變化,在用眼神問:怎麽了?

絲毫沒有攻擊性的眼神, 帶着一些些疑惑,淡化了她身上的冷豔感,在冉伶看來很乖。

冉伶扶住她的脖子, 用了一點兒力氣将她往下帶,虞聽很順從, 随着她的力道俯下`身去,“怎麽了?”

她看懂了冉伶的意思, 冉伶是想讓她也躺下來休息。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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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聽調高了病房裏的空調溫度,拿出那條從家裏帶過來的毯子代替醫院的被子給冉伶蓋上。

冉伶果然很驚喜很喜歡,就像動物通常都只對沾有自己氣味的東西有安全感一般。

驚喜完毯子,冉伶馬上又看向她,眼裏的期待很明顯了。虞聽沒有拒絕,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跟她一起躺進了并不算寬敞的病床上。

側躺着抱住她,距離近到鼻尖抵到她耳朵上,完全是一對戀人的姿态。

“睡吧。”虞聽說。

腰上壓着虞聽的手臂,冉伶側着臉,與虞聽面對面,合上雙眼。

難受與疲憊在激動褪去之後如潮水般慢慢湧了上來。

生病确實不好受,喉嚨很疼,頭昏腦漲,胃裏和胸腔也不太舒服,心髒也是……她好像沒有哪裏是好的,但因為有虞聽在,她反倒希望這一刻可以一直延續。

*

藥物和自身虛弱的緣故,這一覺冉伶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來。

因為睡得太久又太沉,做了太多的夢,腦子像糊漿一樣,反應格外遲緩。

睜眼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醒了,看到坐在病床邊用電腦的虞聽,對着她發了好久的呆。

一直到虞聽注意到她,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到床邊幫她量體溫、叫來醫生幫她做了一些檢查、扶着她坐起來、拆開準備好的還整溫熱的瘦肉粥喂給她吃.......冉伶都是迷迷糊糊任人擺布的順從狀态。

吃粥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虞聽看。

虞聽其實是喜歡她這副樣子的,讓她做什麽都會很乖很聽話,面對虞聽仿佛能包容所有,腦子裏沒有半點兒拒絕的概念,很能滿足人的控制欲。

只是昨天睡去以後又開始斷斷續續的發燒,一直到今早才徹底降溫,難免會讓人擔心伶姐姐是不是燒傻了。

虞聽輕聲問:“感覺還好嗎?”

半晌,冉伶點了點頭,眼神很溫順,帶着一些些別樣的期待,伸手牽住她的衣角。

好親昵的小動作,也不知道寓意着什麽。

大概是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跟虞聽确定了更親密的關系,下意識想跟虞聽牽牽手,但礙于虞聽正端着粥在喂她,所以退而求其次地牽住了衣角,稍微緩解一下心裏的悸動。

虞聽問:“會不會覺得反胃?”

冉伶啓唇,做了個口型:不會。

“不舒服了要跟我說。”

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告訴她沒有不舒服了。

雖然失去了聲音,但對虞聽,她永遠都有回應。

虞聽彎唇笑了笑,繼續給她舀粥。

胃口還是不佳,就算很享受被虞聽的照顧的過程,一碗粥冉伶也只吃得下一小半,很快就蹙眉沖虞聽搖頭。好在臉和唇都恢複了些許血色,雖然還是病弱,但看着已經不再讓人那麽揪心。

吃完粥二十分鐘後得吃藥,虞聽放下飯盒,在手機上定了個鬧鐘,以防忘記。

“靠着休息一下,覺得無聊可以跟我聊天,”讓管家把冉伶落在海邊別墅的手機送了過來,虞聽昨晚就充滿了電,遞還給她。

是冉伶錯覺嗎?對待自己的女朋友,聽聽似乎更有耐心更細心了一些。

今天她打扮得休閑,一件裁剪的v領無袖上衣配着一條富有垂墜感的闊腿褲,長發洗過了,很柔順地散着。她氣色很好,黑眼圈淡了許多,眉目慵懶地舒展着,看起來很迷人,散發着一如既往吸引冉伶的氣質。

冉伶暫時不太想要聊天了。

虞聽見她把手機收進掌心裏,沒有要打字的意思,發出惑聲:“嗯?”

虞聽微微彎着腰,像是一個等待的姿勢,這個姿勢正正好,冉伶牽住她的手,很溫柔地揉在手心裏,仰起身子,克制地親了親她的臉頰。

分開些距離,四目相對,虞聽看到冉伶眼裏将她視若珍寶的愛意,這愛意從來都有,此時多了份顫栗。

一個很輕的吻而已.......虞聽的眼神深了幾分,垂着眼看她,正等着她繼續,病房忽然門被敲響,冉伶立刻看向房門,只見宋姨身後跟進來一對中年夫妻。

虞聽站起身,“叔叔阿姨?”

“阿聽啊,我來們來看看小伶。”

鄭沁燕跟冉隆兩人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補品,放下東西就湊到床邊。坐到了床邊上,鄭沁燕滿眼心疼地握住她蒼白的手,關切道:“小伶啊,好些了嗎?”

冉隆也問:“嚴重嗎?怎麽樣?現在還難不難受?”

冉伶是有些懵的,但她向來體面,沖鄭沁燕和自己父親彎了彎眸子,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

冉隆轉頭對虞聽說:“阿聽工作這麽忙,真是辛苦你照顧她了。”

虞聽微笑:“哪裏,這是應該的。”

“我和你爸爸聽宋姨說你住院了,馬上就趕過來了,擔心了你一路,肺炎可不是小事啊,已經退燒了吧?瞧你,又瘦了,這身子骨真是讓人擔心.......”

父母關心自己的女兒,虞聽很有禮貌地退到一邊,被提到時随口應答兩聲。

她肩膀倚靠着牆,視線仍落在病床上,頭一次特意觀察起了這一家三口。

回國以後和這夫妻倆沒見過幾次面,主要的幾次碰面都是在跟冉伶結婚以後,必要的一些往來。

所以虞聽自然不太知道冉伶平常與自己父親繼母是怎樣的相處模式,至少現在看來,夫妻倆對冉伶很是上心。和虞聽之前見過的樣子相比只有更殷勤。

只是那時候虞聽不太走心,什麽都沒注意。

她居然沒發現,這夫妻倆都不會手語。

鄭沁燕暫且不說,冉隆作為冉伶的親生父親居然也看不懂手語,聊起家常來,全靠宋姨在翻譯。

看着和睦歡恰,實則尴尬得很。

在虞聽的記憶裏冉伶一直都是失聲的。而冉伶只比她大三歲,如果啞巴不是天生的,那麽失去聲音時她也只是一個幾歲的小孩。誰不知道小孩最需要愛,失去聲音這麽大的打擊,父親居然至今不會手語......冉伶的童年跟她們是怎麽交流的?

或者說根本不交流?從那時候就把她扔給宋姨帶着,不聞不問?

虞聽皺了皺眉。

這個視角,虞聽只看得到冉伶的側臉,她臉始終都帶着淡笑,配合她們,溫柔包容,不會有半點脾氣。

那些關心的話顯得愈發虛僞,虞聽聽得心裏莫名煩躁,有點兒想趕人了。好在這倆夫妻恐怕自己也覺得尴尬,以還有工作為由并沒有呆多久,留下了一大堆的補品,谄媚笑着跟虞聽客氣了幾句就離開了。

關門聲清脆,仿佛是某種開關,冉伶臉上挂着的笑容随之消失,她低頭緩了下,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虞聽,笑容又揚了起來。

這個笑是發自內心的,虞聽莫名心頭一悸,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走過去告訴她該吃藥了。

喂完藥,虞聽問她要不要看電影。

冉伶當然表示好啊。

随便找了部電影播放,虞聽坐在她身旁陪她看。

這部電影廣受好評,或許挺吸引人的,但虞聽看得心不在焉。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虞聽突然出聲。

冉伶眼波一顫。

她生來敏銳,早就察覺到虞聽的情緒不對,一直也在不安地憂心虞聽究竟在分心什麽,預感某些事情來臨,側頭有些緊張地看着虞聽。

聽聽想問什麽?

“伶姐姐不會說話是天生的嗎?還是......”這種敏[gǎn]的問題,虞聽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柔,沒帶有任何不好的情緒問:“生了什麽病,導致的?”

冉伶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有些愣。虞聽分辨不出她是否被刺痛了,不忍看她這樣,又補充:“沒關系,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說。”

冉伶沉默着,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潤,她沒有在審視虞聽,也沒有在責怪虞聽。

聽聽明白的,她想知道什麽冉伶都會毫無保留地告訴她。

她只是有些意外......這是重逢這麽久以來,虞聽第一次關心她這些……

如果八卦的話她早就會問了,聽聽為什麽忽然想知道了?

女人眨了眨眼睛,猶如蝶羽輕顫,垂眸,解鎖自己的手機。

她說:【不是天生的,小時候因為一次意外驚吓過度,昏迷了很久,醒來後就再也沒辦法說話了】

醒來以後她被帶去過很多家醫院,無論怎麽檢查給出的答案都是她的喉嚨和聲帶沒有任何問題,是她自己的內心封閉了她的嗓子。

這些年來她也看過不少的心理醫生,都沒能解開心結。

一直到現在也是一樣,她仍然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她也很懊惱。特別是和聽聽重逢之後,她一直在想,如果她能開口說話該多好,她就不會自卑了。

不自控的,冉伶有些落寞,虞聽捕捉到了,很輕很輕地說了聲:“原來是這樣嗎?心疼伶姐姐。”

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過分溫柔地說着心疼她的話,縱然是做好了準備冉伶也難免心頭一酸,忍不住又問:【聽聽嫌棄我嗎?】

虞聽一愣。

——聽聽會覺得跟我呆在一起很無趣嗎?

虞聽猝不及防想起那天她們吵架,她看了冉伶的備忘錄,她的碎碎念裏也有這樣一句話。

早在那時候她就在不安這個問題了,虞聽當時明明看到了,卻一直忽視到現在。

因為顫栗和不安,弱不禁風的女人眼眶又紅了,她就是這麽脆弱,經不起虞聽的一丁點兒厭煩和不喜,等待的過程也備受煎熬。♂

如果虞聽說嫌棄,或者流露出一絲猶豫或是逃避的眼神,她一定會心碎的。

“......怎麽會?”

這樣過分脆弱的伴侶從前從不在虞聽的考慮範圍,現在卻莫名有些讓她着迷——此時此刻冉伶對虞聽流露出的有些偏執的不安竟讓虞聽着迷。

心裏充斥着說不清的感受,虞聽很溫柔地告訴她:“沒關系的寶貝,你這樣就很好。”

這句話虞聽是真心的。雖然很想聽冉伶的聲音,但這樣就很好。不會說話更顯得冉伶與衆不同。更像柔柔懶懶的玻璃心的小動物而不是滿腹心機的人類,滿心滿眼都只有自己的主人而已。

如果主人嫌棄她,她就會自我厭棄,會抑郁,會自\\殘。

這樣就很好,這樣的冉伶很好.......

虞聽俯下`身,将泫然欲泣的女人摟進懷裏,側頭親吻她的耳朵,低聲哄說:“別怕。”

“唔……”冉伶忍不住溢出來一絲哭腔,馬上又換來虞聽斷斷續續的吻。

冉伶也抱住了她,任由她親吻自己,有些發抖地撫摸她的背脊,順着她的長發。

她還記得,聽聽小時候很喜歡被她抱着這樣摸摸。

.......

電影沒有播完,冉伶靠在虞聽懷裏睡着了,虞聽也根本沒有看電影的心情,甚至劇情播到哪兒都不知道。索性把電視關掉。

冉伶半張臉都埋在她懷裏,睡得很安穩,虞聽盯着她恬靜的睡顏看了一會兒,拿起手機。

在搜索引擎裏輸入“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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