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冷了
第075章 冷了
冉伶踉跄着後退了一步, 馬上被虞聽給扶穩。
虞聽重新站直,腰腹貼着她的腰腹,低頭看她, 雙手捧住她的臉,慢慢地将臉湊過去。
湊近了, 冉伶的面龐和濕軟的呼吸近在咫尺,帶來一種說不出的踏實感,虞聽微微眯着眼睛享受, 沒有馬上親住她,停在她面前若有若無地蹭着。
“原諒我了?”
虞聽并不是尋找答案, 她認為剛剛冉伶願意撫摸她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她知道伶姐姐對自己很心軟。
冉伶凝望着她, 輕抿着唇。她的面龐那般柔順清秀,表情似乎有些糾結的樣子,那般輕盈。明明看過那麽多次,此時莫名激發虞聽的占有欲。
盯了她一會兒,低頭吻住她。這個吻算不上溫柔,帶着一股失而複得的熱烈和傾洩, 冉伶随着她的動作仰起頭,被她親了一會兒, 在她想更深入的時候又別開了臉。
虞聽一愣,只見懷裏的女人張着濕潤的唇喘熄,垂下眼看了微波爐裏菜, 将其端出來。虞聽在她眼裏看不到曾經接吻時的深陷和迷離,只看到了微微蹙眉的不情願。
菜又要冷了, 別再親了。冉伶用行動在告訴虞聽。
虞聽冷冷站在原地,冉伶沒有去關心她的情緒, 将菜端到飯桌上,返回來熱另一碟。将菜全部熱好以後就打算上樓。
虞聽伸手牽住她的手腕,帶着股強制性說:“你陪我吃。”
女人腳步一頓,點了點頭。返回餐桌,坐在虞聽身畔無聲陪着。
餐廳裏很安靜,冉伶沒主動給她夾菜,也沒有滿臉溫柔地看着她吃,沒什麽溫馨的感覺。
虞聽今天特別忙,忙到晚餐時吃草草吃了幾口外賣一直到現在。人餓過頭了以後是會沒胃口的,冉伶依舊冷淡的态度也讓她更加心煩意亂。
她已經哄了冉伶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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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是自己做錯,錯在騙她跟蘇念去酒館喝酒,錯在欺騙,但那該怎麽辦?她一開始就已經道歉了,她哄着冉伶一直哄到現在。虞聽熱臉貼了她多少冷屁股她仍然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她究竟想要什麽?究竟想要自己做到哪一步?
虞聽不明白,都這麽久了,她還想要冷到什麽時候,她不能體諒她嗎?她難道真的想讓她把所有工作都放到一邊回家寸步不離地陪着她才能高興嗎?
這一刻,疲憊與煩悶交加,虞聽覺得自己的耐心耗盡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很陌生,沒了從前的自由。她從沒在感情上耗費過這麽多心神,明明自己的宗旨是談戀愛就是為了快樂,如果這麽痛苦為什麽還要繼續下去。
現在是快要淩晨兩點,她明天還要趕飛機,距離第二天被鬧鐘叫醒也只剩下不到六個小時。她夠累了。
冷了又熱過一遍的菜胃口不佳,虞聽徹底沒了胃口,表情冷下去。
“你到底想怎麽樣?”
她說:“你這樣真的讓我很煩,我已經夠累了,你懂嗎?”
一陣沉默後,虞聽扔下筷子起身,沒選擇上樓,随便選了一間一樓的客房走進去。
冉伶坐在原地,望着她走進不屬于她們的房間,重重關上門。
“砰——”
她靜坐着,天氣涼了,很快,一桌熱好的菜又冷了。
……
在客房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虞聽起床,一聲不吭去了機場。
坐在候機室吃早餐,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她收到了一條來自冉伶的消息。
伶姐姐:【我知道聽聽最近很忙、很辛苦,對不起昨晚讓你不開心了。聽聽這段時間就專心處理自己的事情吧,不用再顧及我。但也要注意休息,注意安全。】
虞聽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看到這條信息時的心情。作為一個“勝利者”,她愉悅又松了口氣,覺得對方不過如此。或許還帶有一些高傲的成分在,她沒有馬上回複。
作為勝利者,她需要給“失敗者”一些糾結、內耗的懲罰。
她在賭氣。
*
虞聽去了南城。
三年前,虞皓就是在這兒開車撞死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對方和他有衆所周知的私人恩怨。男人的母親是老師,父親是公務員。兒子出事以後夫妻倆都進了精神病院,說是承受不住失去兒子的打擊,雙雙瘋了。
很顯然是虞皓的手段,虞聽不知道過了這麽多年她們究竟瘋沒瘋,就算沒瘋,在精神病院呆了那麽多年也會被法院認為精神有問題。線索渺茫,虞聽派了兩名手下到那家精神病做護工,經過這段時候觀察和博取信任,她們從男人還算清醒母親口中得知,其實當年還有人目睹了那場暴行。
——她兒子的一個女同事。
那時,兩人約好一同徒步登山,她兒子先一步開車到山腳下,不想遇到了來這附近野味山莊吃飯的虞皓,兩人有過節,下車争吵,虞皓喝了酒,開車将人反複碾壓致死。
虞皓看似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其實背地裏是個瘋子,是個極其易怒的變态狂徒。
男人母親說,兒子的女同事曾經來精神病院看過她們,萬般糾結之下告訴她們自己恰好目睹了那一幕。但他們都知道虞皓有權有勢傍有政府高管,她不舍得讓那好孩子也白白送死,勸她藏着,過好自己的日子,永遠不要再說。
虞聽這次來,就是為了親自去見那位女同事。
很早便知道虞皓的私人生意不幹淨,卻抓不到把柄,知曉他傍上的是哪位後,從對方下那裏下手調查,這麽久的辛苦,虞聽收集到他不少賄賂和洗/錢的罪證。再加上酒駕故意殺人罪,足以讓他死刑。
死刑。她對虞皓的恨意深到想讓虞皓死。
她厭惡虞皓,從虞老爺子将他第一次帶回虞家的時候就無比的厭惡他,小孩子都心軟,什麽事情哄哄就好。她們是肉親情,虞聽還是一個失去雙親沒有姐妹的孤獨小孩,老頭很心大地以為她們很快就能作為玩伴相處融洽,虞聽卻天生歹毒。
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虞皓,像瘋了一樣鬧得天翻地覆把私生子趕走以後那恨意一直在,紮根在她的心裏頭讓她從此性情大變,再也做不到單純善良,變得陰暗、猜忌、易怒,對老爺子也心存惡意和芥蒂。
虞老爺子十八歲那年将他再一次帶回家裏,說他沒地方去,長大了總要回家。虞聽更厭惡他,聽說她考上名校,她想他身敗名裂,想他去要飯,當乞丐,被人踐踏。
老爺子放不下他,偏心他,食言于她,虞聽想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結果也很順利,虞聽順利獲得了逝者那位女同事的信任,從她身上得到了不少當時車禍的罪證,對方也答應她開庭會做證人。
當一切證據收集完畢,虞皓和他的那位大腿雙雙在某會所被逮捕。
*
十一月末,雲城徹底進入了冬天。
屬于南方,雲城的雪很少,一般只有深冬時有那麽三五天有薄薄的雪下,其餘都是刺骨的濕冷,體感比北方還要冷些。
距離虞皓被抓已經兩天了。
事情基本已成定局,他無論如何都沒了翻身的可能。這讓虞聽松口氣,坐在回別墅的車裏,卻又不那麽喜悅,看向窗外,她有種五味陳雜的感覺——孤獨。
做成了從前最想做的事,心中卻有種比平日強烈數倍的孤寂感,心髒寂寥得讓她難以忍受。
她和冉伶有好久沒見了。
那條冉伶關心她的消息她在下飛機落地南城之後給了一個“好”字的回複。
沒多久,冉伶給她發了一張貓貓打架的照片。
虞聽回複說,她們好調皮。
冉伶說,小貓都是這樣,等她們長大了,就會變得很懶,逗貓棒都不想玩了。
原來是這樣嗎?虞聽覺得冉伶更像貓了。很懶,每天都很悠閑。但又很迷人。
就像是就此破冰,她們分隔兩地,卻在微信上有了往來,彼此分享,互道晚安,似乎變回從前。
從南城回來以後虞聽回了一趟別墅,帶有補償性質地和冉伶呆了一天。随後為了方便,她暫時搬回了沒結婚時自己的公寓,離公司更近也更方便。起初偶爾有空回來跟冉伶一起吃頓飯,後來臨近收網虞聽忙得不可開交,便沒有再見了。
算來好像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
還有十多分鐘到家,虞聽打開微信,點進置頂對話框。
她和冉伶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的互道晚安,今天太忙碌,沒來得及發些什麽。
虞聽:【吃飯了麽?】
冉伶很快回了:【還沒有呢】
虞聽:【我還有二十分鐘到家】
冉伶:【好,我讓宋姨趕快做飯】
虞聽笑了笑,心裏頭的沉郁的孤寂感被驅散不少,對她說:【之後不會太忙了,今晚就搬回家住】
冉伶:【好,聽聽都忙完了麽?】
懶得打字,虞聽直接給她發語音,語氣裏就着如釋重負的輕松和思念,“還有一些後續工作,但相比之下會輕松很多。會有很多時間陪你。”
“伶姐姐想我了麽?”她帶着笑意問。
這條信息冉伶遲遲沒有回複。
虞聽覺得奇怪,是忽然去忙別的事了嗎?還是害羞不好意思接話?
心頭湧上一些不好的預感,虞聽莫名焦灼起來,餘下的這十來分鐘變得格外難熬,坐立難安。
虞聽不想熬,給冉伶撥去一個視頻電話。僅是下一秒,電話便被挂斷了。
她明明就在對面,就捧着手機在對話框的對面,卻不回她思念的傾訴。
虞聽蹙起眉,【什麽意思?】
忽然,冉伶:【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