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崩潰了嗎?

第004章 第四章崩潰了嗎?

第二天。

一大早,雲柯就被外面叽叽喳喳的聲音吵醒。

昨晚累得倒頭就睡的他此刻很有精神,連忙把自己的光輝事跡廣而告之。

“深夜山林,勇救農大菜鳥,我果然是最厲害的,還有我導兒真大方,第一次收到工資的本人很帥氣。”

配圖是昨晚農大幾個大學生被找到時哭得稀裏嘩啦的凄慘狀、轉賬截圖和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照。

那叫一個對比慘烈。

朋友圈一發,立刻迅速引來了點贊。

“我弟厲害了,不過你這在哪兒呢,裹得跟個熊似的?”

“蘭則林場,跟我導兒來的。”

“我去,現在研究生補助都這麽多了嗎?你這半年多幹啥了,你們導師做慈善的?”

“譚森元會不會說人話,我導兒說了,我值得,以後還會有更多[怒][怒][怒]。”

“不會吧,那美女還真是你導兒啊。”

“咋的,你羨慕嫉妒恨啊,可惜你個大四還沒上完的小卡拉米是別想了。”

“柯子,你是不是飄了。”

雲柯滿臉傲嬌,還想回怼,就被外邊哭哭啼啼的聲音給弄好奇了。

“拜托,再讓我們留幾天。”

“這次對我們很重要,麻煩你們。”

“你們老師都不在,這次還發生了這事,要是你們出了事,這事兒算誰的?”林景山也就是昨晚帶他們過來的大叔此刻臉色陰沉着,拒人于千裏之外。

“咋的了這是。”雲柯聞聲走過來,林景山對他的态度稍微好點,可明顯還在氣頭上。

“我讓他們下山,他們偏偏跟我犟,犟有什麽用,以為鬧着玩兒呢?要是真出意外那是要人命的,我們林場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眼見他頭也不回甩袖進屋,四個農大的學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那兩個女生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都怪我,要不是我被絆倒了也不會連累你們。”

“思若,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可都是我的錯。”三個人越是安慰,鄧思若越是忍不住要哭。

“這大早上的,你們這麽早起?怎麽還哭了?”朱景意提溜着一個大大的保溫杯和一個塑料袋過來,依舊裹得像個白色蠶蛹,不過這次沒有帶圍巾,被凍得微紅的臉頰沒有遮攔露出來像是雪中精靈,黑亮的眸子注視着他們。

“還沒來得及謝謝您。”他們四個前後跟她道謝。

朱景意随意擺擺手,“有什麽事兒吃完飯再說,不吃飯都要凍死了,進屋來。”

他們四個人捧着熱乎乎的雞湯和白騰騰香香軟軟的包子,旁邊是依舊冷着臉的護林員,看着很t是不知所措。

“哦,原來這樣啊。”朱景意小臉精致,輕輕吹着雞湯抿一口,“我還以為什麽事兒呢。”

“小朱,你說我能咋辦?”老林跟她抱怨。

“好說好說。”朱景意扭頭問他們,“你們是來寫畢設的?”

“嗯。”他們齊齊點頭,坐姿乖巧又拘謹。

“那讓他們留下來吧。”朱景意語調輕緩。

“他們老師都不在,還出了這檔事,我怎麽敢讓他們再留下來。”老林很不情願。

“要是讓你們留下來,能保證把自己安全放在第一位嗎?”朱景意反問他們。

鄧思若他們第一時間get到了這句話的含義,立刻站了起來,手都在顫抖,“我們能保證,一定的。”

“既然這樣,林場多幾個植樹志願者不也挺好的?大不了等我離開的時候把他們帶走。”她給老林遞包子,商量說,“要是他們實在不聽話,林叔您到時候再把他們趕走。”

林景山不知道說什麽好,默然接過包子沒有說話。

“還不謝謝林叔。”朱景意輕聲道。

“謝謝您,謝謝您。”

四個傻孩子一同站起來90°大鞠躬。

“別謝,場長那邊同意了再說。”他依舊冷冷的,可這次到底沒說要趕他們走了。

吃完早餐,四個人主動收拾殘局,雲柯也不好看着,随意倒騰兩手,很快跟這四個人混熟了。

農大大四學生,鄧思若,齊凱,張一揚,田晶晶。

他們才剛剛認識,沒成想随後就成了不相上下的難兄難弟。

噩夢就此開始。

“雲柯,思若……出發啦。”外面喇叭傳來朱景意喊集合的聲音,農大四人還沉浸在暫時能留下來的喜悅和忐忑中,一個小時後就被徹骨的疲憊和寒冷占據了頭腦,完全想不起來傷春悲秋。

四個人站在瑟瑟冷風中,扛着約莫60公分高的樟子松跑得比兔子還快,剛開始還興致萬分,搬苗、種樹、澆凍水、覆土,一棵棵種下來成就感滿滿。

但是成就感是很有成就感,幹不完是真的幹不完。

“雲柯開近點,累死我了。”齊凱沖着馬路邊大喊。

“我也想開啊,我開不上去啊,路太窄了。”雲柯穿着自己短款羽絨服,凍成了個傻子,見他們大喊,自己聲音凍得歪曲了八度的回喊。

“那裏有小三輪啊,苗放進去給我們運過來。”鄧思若也開喊。

“三輪,我不會開啊。”雲柯要哭了,早知道開車是這個會開車,在酒吧裏他就不該說什麽自己會開車,剛把貨車研究明白,現在還要去開小三輪。

“我們也不會開啊,你不是會開車嘛,有基礎,趕緊學一學熟悉下,要不然你過來我去學學看。”

雲柯看着旁邊三只輪走路的破三輪車,再看一眼滿身泥的四人組,果斷選擇了前者。

“我開還不行嘛。”

朱景意從另外一塊試驗田過來,看他們熱火朝天幹活,放心回去。

……

第一天,五個人勉強可以跟上。

“雲柯,來這邊。”

拖拉機咯噔咯噔跑。

第兩天,五人齊齊換上了林大叔準備的軍大衣。

“雲柯,再送過來點苗。”

“來了。”拖拉機“突突突”的飛奔而來。

……

第五天,他們各個灰頭土臉,學生的潔癖和幹淨蕩然無存,比山上的大爺還像大爺。

半個月過去,他們沒形象的躺在大通鋪上,擡不起一根手指來,連做夢都是樟子松樹苗追着他們跑的可怕畫面。

反觀那些護林員們雖然也累,但好像完全沒有他們這麽累,而且幹得還比他們快。

早飯時間,今天吃上了餃子,那些護林員這些天也跟他們熟悉了,大家一起圍坐一邊大快朵頤。

雲柯他們飯量絲毫不亞于他們。

“哈哈,累慘了吧。”

五人齊點頭。

“放心,還有一千就完事了。”

“一千棵?”

五人臉頰龜裂。

“林叔,哪來這麽多苗啊?”雲柯崩潰質疑。

這半個月他們一共種了大概七百棵,護林員那塊田雖然種得比他們多,比他們快,但最多也就多幾百棵。

結果還有一千棵?這是奔着三千棵去的???

先不說這些苗都是大苗,約莫五年份需要多少錢,就說這麽多樹從哪兒運來的?他們可沒看到最近有車上山。

“您不是在玩我們吧。”他們小心翼翼。

結果就是這些護林員們都哈哈大笑。

“啥五年份的,這些苗都是一年的,都是咱們大棚裏培育出來的,哪裏需要外邊搬,哎哎,可都是我們親自鏟出來的,不多不少,還剩一千棵,多虧了小朱老師,要不然這邊山上這麽冷小樹苗還真未必能活。”

雲柯五人組:“……”

他們壓根不信這些大叔的鬼話,雖然能在溫度這麽低的地方把苗種活确實厲害,但再怎麽專業課不精也知道這麽大棵的樟子松樹苗不可能是一年能長出來的。

然而有時候打臉來的就是這麽快。

等下午時,五人被告知不用下地了,被朱景意帶着去大棚,大棚地上躺着最後一批準備好的小樹苗,可他們壓根沒心思去看,只一個勁兒盯着手裏的記錄本竊竊私語。

“什麽情況,真是一年生的?”

“看這記錄時間,好……好像還真是。”

朱景意穿着白大褂帶他們越過大棚去旁邊的屋子,裏面擺滿了各色試管瓶和一些從沒見過的植物,正是之前在大雪山上找到的紫色植物,當初不過才五六株,現在已經有了二十多株,被高溫熏騰下流下來紫色的液體。

“好了,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制備足夠多的卡倫溶液,在下雪前把所有樟子松噴一遍。”朱景意指着接住紫色液體的玻璃杯。

五人面面相觑,一臉懵。

最後推出她唯一的學生出來一個個發問。

“導兒,那些苗都是一年生的?”

“對,是我培育出來的新品種,生長期被縮短了些,”朱景意把一本筆記遞給他們,動作很随意。

雲柯接得如接聖旨,立馬低頭去看。

他基本功沒有他們紮實,那也知道培育出來一個新品種多難,滿眼好奇去看。

農大的學生則是一臉驚慌,很明白知道這種東西他們不該看,但是又根本抵抗不住那種誘惑。

看着裏邊那些記錄不知不覺入了神,接着就是萬分懵逼,他們跟着學的這個漂亮老師到底是什麽人啊???

确定不是某個駐顏有方的四五十來歲的行業大佬???

他們不信,真的不信。

雲柯更是不信,他記得當初考他導兒的研,就是因為她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什麽資料都沒有,更沒任何成果介紹,壓根沒人敢報,才被他撿了個漏,以為自己能堵住他爸媽的口,以後還能繼續保持以往的懶散生活,再輕輕松松混個文憑。

靠,現在他才知道當初他的想法有多可笑,他哪是找個了摸魚的導兒,他根本就是找了個狂炫酷炸吊炸天的牛逼哄哄的牛人啊。

在得知這個驚喜後,更“驚喜”的還在後面。

要不是自己确确實實記得自己上過專業課,都以為自己絕對是三百六十五天都逃課了吧。

要不然為什麽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個卡倫溶液是什麽。

五人大眼瞪小眼,眼眼泛着清澈的愚蠢和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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