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旋渦

第四章旋渦

03

刑警隊裏的所以人此刻都在為尋找嚴洛一忙得不可開交,路展國在得知嚴洛一失蹤之後把陳浩痛罵了一頓,別說是路展國就是陳浩自己也忍不住要罵自己,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消失不見他這個做隊長的自然難辭其咎。

陳浩前去詢問了阿班,但是按照阿班的說法嚴洛一昨晚是正常時間下班,這天也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不過他告訴陳浩平時嚴洛一下班後一般都會去公交站頭坐通宵班車回去。通過這條信息陳浩調出了公交站附近的監控錄像,由于角度的局限性他只能從監控中看到嚴洛一短暫出現在路口的身影,從小巷中走出來後嚴洛一确實是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可問題在于最後他人卻沒有出現在公交站臺。

因此陳浩能百分百确定嚴洛一定是在這段監控死角的位置被人給帶走的,可若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一個大活人勢必要用到運輸工具,而其中最方便的無疑就是車輛。他當即命吳凱傑等人把昨晚出現在那附近的所有車輛進行一一排查,而由于這項工作的工作量實在太大,整個刑警大隊的所有組員都在加班加點,可即便如此陳浩還是覺得遠遠不夠,恨不得出動全江源市的警力來幫忙找人。

“小吳,怎麽樣?有眉目嗎?”他急不可耐地走到吳凱傑身旁,雖然明知問了也是白問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問。

“頭兒你別急啊,昨晚出現在小巷附近的車子好幾十輛呢,這不得挨個查嘛。”

吳凱傑沒想到只是随口一句話耳邊就立刻傳來一聲巨響,砰!陳浩一腳狠踹一旁的辦公椅,椅子被狠狠砸在了地上,他怒罵道:“艹!這要查到什麽時候!TMD為什麽追蹤器這個時候沒信號!”

在場的人包括吳凱傑在內皆是一驚,雖然大家都知道陳浩的脾氣暴躁,但像這樣當衆發飙還是比較少見,看得出他這回是真急了。吳凱傑吓得再不敢多話趕緊埋頭苦幹,生怕他再來一腳會直接往自己身上踹。

別說旁人,其實就連陳浩自己也無法接受自己現在的樣子,明知作為一名隊長此刻不該在組員們面前表現得如此失态,可是他辦不到,他冷靜不了,他感覺自己快要急瘋了,因為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曾經出現在夢裏的那一幕,一個麻袋,一具屍體.....

這種等待的滋味已經把他折磨地夠嗆,他恨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裏默默祈禱嚴洛一現在還活着,不,是必須活着。

“浩子,你快看!”這時孟飛突然疾步走到陳浩身旁并指着手中的一張資料單說道:“你瞧!這個人名字是不是有點兒眼熟?”

陳浩急忙接過一看,“季節?...好像是聽過這個名字,在哪兒來着?”他撓了撓頭皮一下子還真想不起來。

孟飛急忙提醒道:“嗨,就是那天你讓我查的那個酒莊老板呗,名字一模一樣。”

經孟飛這麽一提陳浩瞬間想起了這個人,“快去,把他照片調出來我看看!”

“好,我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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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飛随後迅速将季節的照片打印了出來,陳浩一看果然和之前看過的那張照片中和袁樂站在一起的男人一模一樣,可是他一時猜不出這個人會和嚴洛一扯上什麽關系。

“酒莊...酒?”陳浩一個人喃喃自語着,忽然他好似靈光一現并拿起手機便立刻撥通了阿班的電話,“喂,是我陳浩,我現在發張照片給你,你看看認不認識照片上的人。”沒等阿班回應陳浩已經挂了電話将圖片發送了過去。

大概一分鐘後阿班回電給陳浩,說道:“陳隊,我認識這個人,他姓季,是我們新簽約的供應商。”

此話一出陳浩精神為之一振,原來這個姓季的确實跟嚴洛一之間有過交集,以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季節無疑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但陳浩心裏明白只是有嫌疑并不代表嚴洛一就是他綁走的,必須有更充分的理由才行。于是他把孟飛叫到了身邊,小聲說道:“去查查這個季節之前都去過些什麽地方見過什麽人,一定要快,我覺得這個人非常可疑。”

孟飛聽從陳浩的指示立刻行動起來,其他人則繼續排查其餘可疑車輛。為了找出線索刑警隊所有組員們絲毫不敢懈怠,陳浩雖是心急如焚卻也不能讓這些組員們勞累過度,到了淩晨一點的時候便打發他們全部回去休息,最後只留下他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裏繼續查閱檔案資料。

由于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的緣故他感覺自己胃部正隐隐作痛,可眼下他哪有心思給自己找東西吃,望着嚴洛一座位前那張空蕩蕩的椅子,他不禁眉頭深鎖。

“嚴洛一,你一定要等着我,千萬別死。”陳浩從心底裏發出呼喊,他祈求上天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哪怕一點點也行,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他也要把嚴洛一救回來。

憑着這個執念陳浩一宿都沒合眼,若不是吳凱傑大清早的來給他送早飯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天已經亮了。

吳凱傑瞧着桌上那杯見底的咖啡杯以及滿眼血絲的陳浩,不難看出他昨晚定是為了查出線索而一夜未眠,于是他主動關心道:“頭兒,你還是去休息會兒吧?別把自己累壞了。”

“你覺得我現在有閑工夫休息嗎?”陳浩低頭看着資料嗓子沙啞地回了一句。

“那不然先吃點東西吧,畢竟人是鐵飯是鋼啊。”說完吳凱傑便将買來的豆漿和煎餅果子一并放在了陳浩面前,結果他對眼前的食物似乎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連頭都懶得擡一下。

吳凱傑從沒見過陳浩如此廢寝忘食的模樣,心裏難免有些擔心,就算身體再怎麽健壯也經不起這麽折騰的。他知道陳浩的脾氣向來倔強又軟硬不吃,于是便想了一招,說道:“那這樣吧,既然你忙得顧不上不吃東西那我們這些人又怎麽好意思吃呢,如果你不吃肯吃那咱們就都不吃,成不?”

陳浩忽然頓了頓,輕聲嘆了一口氣後拿起桌上的煎餅果子就啃了起來,看樣子吳凱傑的這番話倒還真把他給說動了。見他終于肯吃點東西吳凱傑心裏也算踏實一些,雖說陳浩平時的作風有些我行我素肆無忌憚,但當自己組員有難時他總是第一個挺身而出,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将陳浩視為兄長般敬重,不希望見他為工作而累跨身體。

“大飛來了嗎?”陳浩嘴裏邊嚼着煎餅果子邊問道。

“來了,一早就去資料室裏查東西。”

“你待會兒記得去技術科找顧偉,不管用什麽方法讓他幫我查出嚴洛一現在的位置。”

“這...頭兒,昨晚我們已經試過了,他的手機還有手表上的追蹤器都完全找不到信號啊,能試的法子我們都試過了,可是...”

“我讓你去你就去!”陳浩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并擡起頭狠狠瞪了一眼,那雙被血絲布滿的眼珠子使他看上去像極一頭兇猛的野獸。

吳凱傑被陳浩駭人的表情吓得肝顫,急忙應聲道:“成、成,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話音剛落便一溜煙地消失在陳浩眼前,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塊雷區以免自己被炸得粉身碎骨。

04

與此同時,江源機場外。

邢天和助理Lucas一前一後地走向出租車等候區,他拿起手機給季節打了個電話,可電話裏的語音告知對方不在服務區,于是他立刻換了個號碼打過去,這次通了。

“喂,季節現在人在哪裏?”邢天問道,接電話的人是季節的私人秘書鄭義。

“呃...季總他...在忙。”鄭義下意識地望向身後的臺階,臺階的末端是一間地下室。

“讓他聽電話。”邢天的語氣很強硬,顯然是在下達命令。

“這...可能現在不太方便,他在會客。”鄭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并不想得罪邢天這個大老板,只不過相較之下他對季節的畏懼感更多一些。

邢天聽得出鄭義話裏的猶豫,語氣稍作柔和道:“沒關系,你就說我有要緊事找他,讓他盡快回個電話給我,我保證他不會怪你的。”

鄭義當然知道邢天在季節心裏的分量,可他也知道季節最讨厭在happy hour的時候被人打擾。最後經過一番左思右想他還是決定去敲門,因為他心裏清楚要是得罪了這位真正的大老板季節那兒同樣不會給他什麽好果子吃。

随後鄭義果斷地走下臺階,在地下室的房門前輕敲了兩下,忐忑道:“季總,是我,小鄭。”

“什麽事?”季節在門後回應道。

“是老板找你,讓你立刻回個電話給他。”

聽到鄭義口中的“老板”兩字季節一愣,因為自從他回國後邢天幾乎從不主動聯系他,他當然明白邢天是想刻意疏遠自己,目的無非也就是為了讓自己死心罷了。難道是公司出了什麽事嗎?季節微微蹙眉,心想能讓邢天主動來找他的必定是天大的大事,于是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朝門口走去。當他剛想開門時突然回頭看了看嚴洛一,微笑着道:“大寶,我有事出去一會兒,等我回來再繼續告訴你我的故事。對了,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品嘗一下我釀的紅酒,我這裏其他的沒有就是酒多,你想喝什麽直接讓我助理給你拿就行,他就在門外,回見。”說完他便朝嚴洛一揮了揮手,嘴角邊揚起的那抹笑容令嚴洛一渾身起雞皮疙瘩。

待季節關上門離開後嚴洛一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些許緩和,面對這樣一個變|态殺人犯要說不怕那是騙人的。雖然他現在還不能百分百确認季節就是此次連環兇案的兇手,但剛才視頻中的那個男人确實和其中一個被害人長得十分相似,就算季節不是兇手但他和被害人之前也肯定有過接觸,并且從這段視頻上不難看出被害人應該不是出于自願拍攝的,想必被脅迫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問題的關鍵點就是這段視頻的拍攝時間,如果與被害人的失蹤日期相符那基本就能認定季節就是兇手。

嚴洛一開始環顧四周,幸好自己的手腳現在已經能活動自如,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得先想辦法逃走才行。他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還在口袋裏,難不成是季節一時疏忽了嗎?他心中一喜,正好趁着季節不在的時候直接打電話給陳浩。

可惜事與願違,剛來的希望瞬間就轉換成了絕望,手機顯示無任何信號。嚴洛一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季節沒有拿走他的手機,因為根本沒這個必要,要說手機是這樣的話那他手表上的追蹤器也很有可能發不出信號,他的心情頓時如同坐山車一般從大起到大落。嗚呼哀哉,這回估計誰都指望不上了,他必須靠自己想辦法逃出去。

嚴洛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突然他的腦中靈光一現似乎想起了什麽主意,于是他迅速沖到房門口敲着門大喊:“喂!外面有人嗎?喂...”

“別叫了,你想幹嘛?”鄭義站在門外板着臉回應道。

“姓季的說我可以讨酒喝,那我要喝你們最好的酒,快給我拿來!”

“呵,想不到你還挺愛享受的,等着,我去給你拿。”鄭義朝門內撇了個一白眼,心想這人都快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真當自個兒是來這兒度假的呢。

不一會兒功夫鄭義就将手裏揣着的一瓶上等拉菲送到了嚴洛一面前,當嚴洛一接過酒時疑惑地朝鄭義看了一眼,問道:“你就這樣幫我開門不怕我逃出去嗎?”

鄭義不屑地一笑,說道:“逃?!你能逃哪兒去?這兒是我們的地盤,就算你有本事打得贏我也躲不過外面十幾個把守的雇傭兵,再加上圍牆上的高壓電網你就是會飛檐走壁也沒用,這裏比監獄還監獄,要想逃出去的話除非長對翅膀飛出去。”

嚴洛一聽他這麽一說內心幾乎瀕臨絕望,本想憑着自己喝醉後爆發出的小宇宙說不定還能以一打三沖出去,現在看來确實是自己想多了,他就是能變身成綠巨人八成也出不去的。

可即使希望再渺茫他也不會坐以待斃,用武力行不通那就改用腦力呗,于是他繼續問道:“既然我逃不掉那你總能告訴我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吧?”

“好吧,告訴你也無妨,這兒是我們季總的私人酒莊。”鄭義回答得很幹脆,顯然他面對嚴洛一并沒有防備心,對他來說反正對着個快死的人也沒啥好隐瞞的。雖然他名叫鄭義可骨子裏并沒什麽正義感,對季節那些變|态的行徑也早已見怪不怪,因為只要給的錢夠多他才不在乎季節是好人還是壞人,即便是為虎作伥也照單全收。

嚴洛一見他回得倒挺爽快便又提問道:“那請問我是第幾個被他帶來這裏的人?”

鄭義頓了頓,這個數字還真要仔細想想才能回答得出來,于是他稍作思考後掐指一算,“你大概是...第6個?不對,應該是第7個吧。”

“那在我之前的這些人都去哪兒了?”

鄭義沒有回答嚴洛一這個問題,而是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趁現在有的享受你就好好享受吧,我們酒莊的酒多得是,你要嫌不夠我就再給你拿。”說完後便轉身離開房間關上了門,心裏一邊念叨道:以後等你到了陰曹地府可就喝不到咯。

事實上鄭義這些年一直幫季節私下裏處理那些“垃圾”,數量多到其實他自己也算不清楚。只不過因為他也才來江源不久所以對這座城市裏的路況并不熟悉,但為了替季節扔“垃圾”他只能半夜開着車特地跑到離紅葉山遠一些的地方,然後再在附近找個沒攝像頭的位置扔掉就算完事。由于夜裏光線太暗他還因此迷路了幾回,甚至有一次還差點把車開到了溝裏,這不一想到眼前又來了一個待處理品鄭義就不免有些心煩,心裏抱怨道:唉,真麻煩,又得大半夜開車出去吹冷風了。

見鄭義出去後嚴洛一獨自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他必須想辦法讓陳浩知道自己的位置,眼看手機已經徹底沒電自然也指望不上,那麽現在唯一還派上用場的就是那塊帶有追蹤器的手表。

他朝着門的方向望去,心想或許門口的這條“狗”能幫上他的忙,于是他便即刻行動起來,先是打開酒瓶用裏面的紅酒漱了漱口,好讓自己聞上去是喝過酒的樣子,然後去廁所把酒瓶裏的紅酒統統倒進了馬桶。

随後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後他再度敲響了房門把鄭義召喚了進來,“那誰,酒不夠喝,再給我拿一瓶吧。”

鄭義進門看了一眼桌上的空酒瓶,撇了撇嘴有點兒不耐煩道:“行吧,你等着,我去給拿。”

“哎,你等等!”嚴洛一叫住了鄭義,然後笑了笑說道:“這位大哥,是這樣的,我呢也是懂酒的人,你這瓶98年的拉菲品質雖然不錯但還是入不了我的眼,你看能不能給我拿瓶更好的?”

“嘿,我說你這人挺得寸進尺的啊,別以為你是季總交代過要照看的人我就不敢動你。”鄭義溫怒道。

“你先別生氣啊,你看,我這兒有塊表不錯,是我以前的老板送我的生日禮物,我現在就轉送給你就當跑腿費,怎麽樣?”說着嚴洛一就從手腕上取下手表直接遞到鄭義面前。

鄭義本就是個嗜錢如命的人,見到送上門的好東西自然沒有不拿的道理。他伸手接過表定睛一看,“喲,還是Patek Philippe啊!不錯,這玩意兒挺值錢的。”看着手中價值不菲的名表鄭義頓時心裏樂開了花,臉上的表情也立馬不一樣了,他笑意盈盈地說道:“什麽老板?我看是養你的金主爺送的吧。”嚴洛一尴尬地笑了笑也沒否認,只要肯收下這塊表他愛怎麽想都無所謂。

其實嚴洛一一開始也沒把握鄭義會收下這塊表,只是當初陳浩給他的時候曾告訴過他這是塊名牌表,因為放在家裏也沒用所以就拿來給他充充場面,說是質量太差的容易壞。

而嚴洛一自己對名牌的辨識度從來都是零,但既然陳浩這麽說了他就猜測這塊表多半還是值點錢的,結果沒想到這招效果不錯,鄭義果然把表揣到了自己兜裏。

“成,我這就給你去拿,等着。”鄭義招呼了一聲後就走出房間往樓上走去。

嚴洛一站在門後聽着他一步一步踩着臺階往外走去的聲音,心裏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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