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肆拾陸
第046章 肆拾陸
三日後。
京都街頭巷聞都傳遍四殿下的美談, 尤其還有說書的，見大家愛聽，說書人故意将祁國四殿下化名為衣耳國四王子, 但誰又聽不出來衣耳國四王子的真實身份呢。
當四殿下陰沉着臉走近太和殿時，陛下竟然從龍座上走了下來，陛下忍淚看着他的四皇兒，再忍不住, 撲上前一把抱住了四殿下。
“父皇竟不知，父皇竟不知啊……, 當年朕的四皇兒那般小的身板, 為了見父皇讓皇兒受委屈了。當年父皇日理萬機, 整日裏只為國事操勞，皇兒可願原諒父皇？”
衆大臣內心：放屁！陛下您要真的整日裏只為國事操勞, 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一二二二三二四公主, 以及四個皇子石頭裏蹦出來的嗎？！
四殿下面無表情答：“兒臣如今大了, 已經不需要了。陛下又何談原諒不原諒。”
陛下聽到這話，又舉着帕子掉起金豆子，賈公公在一旁勸着，只是沒有效用。
盡管民間都在傳四殿下大愛小愛都握在手心的美談, 然衆大臣之間還是有人不滿質疑。
吏部尚書吳子庸表示這些話都是這兩天傳出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操控。吳尚書還記恨着四殿下, 因為四殿下，他可是損失了五十萬兩白銀, 近幾年的髒活累活都白幹哪！
“傳言的話中說到四殿下為看一眼陛下丢了鞋子淋了一身雨，這事陛下都不知, 那敢問殿下, 除了殿下，還有誰可知？還有, 殿下為舒妃娘娘掏鳥窩，這事就更離譜了。在後宮之中，除了殿下及殿下身邊的奴才外，頂多也就舒妃娘娘知曉，那又是怎麽傳到民間去的呢？”
衆臣間竊竊私語。
四殿下自進殿起便臉色難看之極：“你的意思是本殿自己往外傳的？”
吳尚書忙道：“下官不敢。”
衆大臣及陛下皆是不信四殿下會做出這種事，然吳尚書此言也有道理，這就難辨了。
支持四殿下的都覺得是不是殿下傳的，誰傳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美談中講到的殿下是事實不是嗎，這才是最緊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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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道：“如果真是四殿下自導自演呢，這事擺明了有利于四殿下，即便不是四殿下本人那也肯定是四殿下身邊的親信了。四殿下如此作為，所為何故？”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争吵不休的兩天後，也就是年節前的倒數第六日，四殿下府門前聚了一群人。他們中大多是年富力強的壯勞力，還有年輕的姑娘，他們大部分自稱是來自中州的百姓，一小部分是來自小江南的。過來就是想追随四殿下的，男的說當兵當奴才都可，女的說為奴為婢，只要跟着四殿下，幹什麽都行。
四殿下上朝回府，剛從馬車鑽出來，就被一群人圍了。然後一群人跪下磕頭謝恩。
四殿下進了府，便讓人把門關嚴實了，他則窩在菡萏院再不現身。而由于跪在四皇子府門外的人太多，導致不到半日整個京都又都知道了中州百姓來投靠四殿下的事。
元良良不用出去看，只聽香巧描述就知道府外是何等壯觀。
她問一臉沉重表情的殿下：“咱們府裏是不是用不了這許多人？那當親兵呢？”
殿下道：“親兵有規制，超了人數有可能會被人參謀逆。”
元良良捂着胸口，咬着唇不再出聲。殿下将人摟過來抱坐在腿上，動作一氣呵成。如今他已是對這個動作再熟悉不過了。
殿下也沒再說話，他如今心裏正苦于不知該拿那些人怎麽辦呢。
好半晌後，元良良突然擡頭，不慎撞到殿下下巴，她胡亂摸摸殿下臉，眼睛亮晶晶說：“京都守備營總要人吧，讓男丁都去守備營報道呢？”
殿下也正想到此，聞言點頭：“良兒和本殿想的一致。”
“至于女子，咱們府裏能留下嗎？”
元良良是知道的，四皇子府的下人別說比起其他皇子府，就算是朝中普通官員的府邸都算是少的。
四殿下愁容更甚。
元良良看殿下臉色也知道恐怕不太行。想想也是，這府裏統共沒幾個主子，要是後院人多，自然伺候的下人也要更多些，但現在嘛。再則把這麽多人養在府裏得廢不老少的錢呢。四皇子府恐是承受不起。
正妃也是聽說了此事，急匆匆趕到府門口。看着許多黑壓壓的腦袋，正妃心底激動也擔憂。
她自是激動殿下得百姓愛戴，而她作為殿下的妻子自是與有榮焉。然府裏有多少流動的銀錢她也十分清楚，這麽多人若都要四皇子府養着，可得愁死她。
大家夥兒磕完頭才有人發現眼前着一身華服的年輕女子長着一張十分陌生的臉。有人突然喊：“這不是娘娘！”
有人高聲附和：“就是呀，我見過娘娘，長得可美了，不是這樣的。”
正妃當即黑了t臉。
一旁扶着正妃的玄珠沖底下威嚴呵斥：“大膽，這是我們四皇子妃，豈容你們放肆！”
人群間開始竊竊私語，說話的聲音太多，雖很多都聽不清，然正妃還是知道了大概。這幫刁民竟然把良夫人當成了她？！把一個侍妾當成四皇子府正妃，豈有此理！
四殿下再出來時，問大家願不願意去守備營，如若願意，他可以給大家安排。大家自是喜不自禁。他們除了來京都感謝報答四殿下，也是想來投靠四殿下的，當個四皇子府裏的奴才他們已是滿足，如今還能進京都的守備營當兵，這要表現好，豈不是升職當官都成了？
四殿下見大家樂意，便書信一封給到金吾衛統領朱廣傑，信中說明這些中州和小江南的百姓都是忠厚良善之人，可堪使用。
豈料朱廣傑回信說是茲事體大，要呈禀陛下決斷。意思就是不答應。
隔日上朝，朱将軍果真将四殿下的請求和四殿下給到他的信呈給了陛下，陛下詢問衆大臣的意見，衆大臣又是老樣子分成兩派，各置說辭。
陛下只覺腦殼疼。
四殿下不覺得讓中州和小江南的百姓進守備營是什麽大事。畢竟守備營常年招人都還招不夠，那他送人進去豈不是剛好解決了他們一樁事？
四殿下本是想不通的，後來經大殿下的口才知，朱将軍原來是二殿下的人。
要真是這樣，四殿下覺得，那些百姓還非進守備營不可了。
當下在朝上，四殿下直接指出二殿下與朱将軍狼狽為奸的事。
守備營還只是金吾衛的一部分，除京都守備營，金吾衛還統管着皇宮禁軍及各王府私兵，朱将軍作為金吾衛總将竟結黨營私，如若不懲治，後果定不堪設想。
四殿下可沒有朱将軍和二殿下私下往來的證據，不過好在大殿下有。大殿下早就想過拿此事說事，只是苦于找不到機會，眼下剛好能借四殿下的手行事，他何樂不為。
有證據說話，還有大殿下和四殿下聯和起來行動，二殿下只覺孤立無援，他更是百口莫辯。支持他的臣子又沒有如今的大殿下和四殿下多，他最後只有敗下陣來，眼睜睜看着作為他一只臂膀的朱将軍被貶職查辦。
而新的金吾衛統領人選，朝堂中衆說紛纭，四殿下毫不猶豫推薦金吾衛副将何德上任。四殿下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何德有經驗哪。換個人本領再大，能力再強，沒有經驗，哪能行。
大殿下沒想過用何德，主要他對何德不熟，每次在宮內相遇，也從不見何德主動跟自己說過一句話。但見四殿下堅持，大殿下覺自己若堅持用自己人，或許會惹四殿下不快，也會讓大臣和陛下生疑，他于是跟着四殿一起舉薦何德。
最後結果，當然是何德成功升任為金吾衛統領一職。
得知結果的何德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此造化。聽聞是大殿下和四殿下推舉自己，何德無悲無喜，只想着也許是自己的才能過分出衆了吧，才在不知不覺中入了兩位殿下的眼。不過這可不代表他從此就要受兩位殿下的掣肘，他當官當的就是個無愧于心！
四殿下在何德接到升任通知的第一日，便和何統領說了要送中州和小江南百姓入守備營的事。其實何統領早贊同四殿下提議，京都百姓富足，大多人都不樂意送家中男丁進守備營吃苦，他們招人着實招的辛苦。四殿下既送人過來，姓朱的又何必非要拒絕。
何統領又聽四殿下提起，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等四殿下一走，何統領臉上就藏不住喜悅，他樂颠颠跑去守備營處和招收組的副将告知此事。
中州和小江南的男丁被送去守備營，而其中的女人，四殿下還沒替她們想到去處，于是都暫時安頓在了府裏。
在送男丁去守備營前，元良良讓膳房準備了一頓豐盛膳食算是替他們送行。男丁沒見到元良良，然而女人們都見到了，看到夫人熟悉的漂亮的臉，女人們紛紛下跪磕頭。她們已然知道眼前的夫人其實不是四殿下的妻子，而是這府上的一個侍妾，可那又怎麽樣。
元良良讓春雨香巧幾個扶她們起來，随後讓她們幫忙一起給男丁送吃食。
這天晚上，四皇子府的幾位主子很晚都沒能吃上晚膳，幾個院子包括正院都去膳房問情況，得到膳房回複說是良夫人那有吩咐，他們騰不出手時，各個院子都憤懑難擋。
可又誰都不能說什麽，包括正妃娘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