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一日，情感的潮水終于沖破了理智的堤壩，嬴稷忍不住輕觸範雎的唇瓣，卻只能感受到因過去毒害留下的冷漠與靜寂。他的聲音顫抖，帶着不可言說的深情：範雎，你可曾知曉我心中的千回百轉？他的手輕輕滑至範雎腰間，解開束縛，衣物滑落，露出了範雎瘦削而蒼白的身軀。與前世相比，範雎身上少了那些因折磨留下的痕跡，僅在右胸留有一道未愈合的劍傷，那是魏國刺客留下的印記。嬴稷的手指緩緩移動，卻在與範雎那清澈又深邃的目光相遇時，所有未曾說出口的情感都深埋于心海。

在那個靜谧的時刻，嬴稷的心髒如同被無數細線緊緊纏繞，每一次跳動都伴随着難以言喻的痛楚與渴望。他緩緩靠近範雎，仿佛跨越了千年時光，即将觸碰的不僅是那柔軟的唇瓣，更是自己內心深處最隐秘的禁忌。他的眼神裏映着範雎蒼白卻依然俊美的面容，每一寸視線的停留，都是對這份情感的确認與掙紮。

範雎…他心中默念這個名字，如同誦讀着最神聖的經文，每一個字都重若千斤。他的指尖輕輕顫抖，懸在空中，既想擁緊這份溫暖，又怕自己的貪念會将這份美好化為灰燼。內心深處，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如潮水般洶湧，一邊是對權力頂峰孤寂的渴望慰藉，另一邊則是身為一國之君，不可越雷池半步的道德枷鎖。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試圖平息那幾乎要将他撕裂的情感風暴。在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秦昭襄王，只是一個渴望被理解、被接納的普通人。然而，當他終于鼓起勇氣，讓唇瓣輕輕觸碰範雎時，那份冰冷與寂靜如同冬日的寒風，瞬間穿透了他的熱情，讓他清醒過來。

你可懂我的心意？這句話在心裏回蕩，卻無法說出口。他的手指輕撫過範雎的腰間，每一道動作都充滿了溫柔與不舍，卻也藏着深深的自責與痛苦。他意識到，這份情感或許永遠只能深埋心底，成為他們之間無法觸及的秘密。

那一刻，嬴稷的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那是對命運的不甘，也是對自己身份的無奈。他多麽希望，能夠抛開一切，只為這短暫的溫存，然而理智如同冬日的陽光，冷酷地照進現實，提醒着他肩上的重擔與未來的責任。

當嬴稷的手指滑過範雎肌膚的瞬間，他的的目光與範雎那清澈而深邃的眼眸相遇，他所有的沖動與欲望在這一刻被深深埋藏，化作了一種更為深沉的疼惜。

他低喃：我恨，恨這世道，讓魏國的陰謀将你折磨至此！他的手指輕柔地摩挲着範雎心口的傷痕，似在詢問，那裏的疼痛是否已減輕。當看到範雎胸膛上那尚未愈合的劍傷時，嬴稷的心髒猛地一縮，仿佛那冰冷的劍鋒也穿透了自己的胸臆。他的手指輕輕描摹着那傷痕的輪廓，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伴随着心疼與懊悔。

這傷，是因我而起，因這戰國的烽火連天而生。範雎，你本該是那書卷中指點江山的謀士，卻因我秦國，不得不卷入這權謀的漩渦，承受刀光劍影。你的每一滴血，都如利箭穿心，讓我痛不欲生。我多想，多想用我的雙手為你擋去所有風雨，用我的身軀為你築起一座無恙的城池。但，我是君，你是臣，這身份的枷鎖，比任何利器都要沉重。你的堅韌與犧牲，讓我既敬且憐，更添幾分無力回天的絕望。嬴稷的目光溫柔而又痛楚，他深知，身為一國之君，有太多的責任與束縛，這份深情，或許只能深埋心底，化作夜深人靜時的無聲嘆息。他緊緊地握住了範雎的手，仿佛要借此傳遞自己無法言說的情感與決心——即使前路坎坷，他也要竭盡全力，護範雎周全，哪怕這守護，最終只能是一場鏡花水月。

他最終撤回了手，所有的沖動與掙紮在這一刻凝固，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深深埋藏于心。在範雎那雙明澈的眸子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這段感情的無望。嬴稷的心，在愛與不能愛之間，經歷了一場無聲的戰争，最終歸于一片複雜而深沉的寧靜。

範雎的心，在那嬴稷向他表露愛意的一刻，仿佛被無形的手輕輕握住，又緩緩松開，一種複雜的情緒在胸口蔓延。他的眼神裏既有驚訝，也有難以置信，更多的是一種溫柔的包容。範雎明白，眼前這位年輕的君主，不僅是秦國的王，也是一個有着深深情感與脆弱的人。他試圖微笑，盡管那笑容因虛弱而顯得無力，但其中蘊含的暖意卻足以溫暖人心。

君上，範雎的聲音微弱，卻堅定，您的心意，我何嘗不懂。但您是秦國的希望，萬民仰仗的君王。我範雎，不過一介布衣出身，能夠得您如此厚愛，此生無憾。他的話語雖輕，卻字字句句，透露着對命運的無奈和對嬴稷的深情。

範雎的身體因劇痛而微微顫抖，但他努力克制，不想讓這份脆弱在嬴稷面前展露無遺。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哀傷，是對無法回應這份深情的自責，也是對自身命運多舛的嘆息。他深知，自己的生命之燭已搖曳不定，無法承載這份沉重的愛意，更不願拖累嬴稷，讓他背負不必要的非議與重擔。

君上，範雎再次開口，聲音中帶着沙啞，請讓我以臣子的身份，陪伴你走完這亂世之路。至于私情，就讓它深埋心底，成為我們彼此間最美好的秘密吧。說完，他輕輕閉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命運最後的裁決，又似在享受這一刻短暫的安寧。

當範雎感受到嬴稷手指的輕撫，他心中湧動的，除了感動，還有淡淡的苦澀。那未愈合的傷口，不僅僅是□□上的痛楚，更像是他們這段感情的象征——美好卻帶着不可觸及的傷痕。他想，如果命運允許，他願用餘生的每一分每一秒，去換取與嬴稷并肩作戰的機會，即使這戰鬥的終點，是兩人的悲劇收場。

範雎微微蹙眉，試圖以一個淡淡的微笑給予安慰，但一陣陣暈眩卻讓這笑容顯得格外脆弱，最終，他無力地倒下。倒在了嬴稷的懷抱之中。

在那之後的聚飲，範雎借着酒力，用一句含混不清的低語，回應了嬴稷那無法言說的情感。那是他唯一能給出的答案，也是最真實的自我。他知道，這份愛，如同他們身處的戰國，充滿了變數與挑戰，但他們至少曾擁有過彼此，哪怕只是片刻的溫暖與光明。

又是一個群臣宴飲之夜，範雎與嬴稷的距離意外地拉近，酒香與微醺的氛圍交織，使得範雎因過往傷害而顯得蒼白的臉龐染上了一抹健康的紅暈。

範雎的呼吸在嬴稷耳邊輕輕拂過，那是一種既親近又逾矩的溫暖。他緊緊抓住那片刻的清醒，想要把內心的話全數告訴這個給予他新生與愛戀的君主。貼近嬴稷的耳邊，他的話語既是坦誠也是無奈，每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抽出，帶着不可逆轉的決絕。盡管如此，嬴稷還是清晰捕捉到了範雎酒後的低語：君上，這便是我的回答。但，我的身體狀況，注定了我們的結局只能是悲劇。

範雎的內心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洶湧，他緊緊抓住那瞬間的清醒，想讓嬴稷感受到他最真實的情感。說出那句話時，他的心仿佛被撕裂成兩半，一半是釋然，另一半則是深不見底的哀傷。

在範雎的心中，他何嘗不渴望與嬴稷攜手并肩，共享這世間繁華與寧靜？可現實如利刃，割裂了所有美好的幻想。他的身體每況愈下，這副軀殼已成了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範雎深知，即便有再多不舍，他也必須将這份愛意深埋，以免拖累嬴稷，讓秦國的未來蒙塵。

釋然來自于終于能夠直面自己對嬴稷的深情，他本以為這份感情将永遠埋葬在心底，不為任何人所知，包括他自己。但借着酒意，他勇敢地跨出了那一步，向君王坦白了自己作為臣子不應有的情愫。這份答案，是他對嬴稷多年以來默默守護與扶持的回應，是對彼此間那份超越君臣的理解與默契的肯定。

然而，哀傷則源于對自己身體狀況的無奈接受。範雎深知，他的生命之火已漸漸熄滅，這份突如其來的愛情之花，注定要在風雨中凋零。他痛恨自己的無力，無法給予嬴稷更多，無法陪伴他走過那漫長的歲月，共同見證秦國的輝煌。想到這裏，範雎的心像被鋒利的刀刃劃過，留下了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

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與絕望交織的矛盾，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那個陪伴嬴稷左右的人，成為他堅實的後盾，共赴每一個黎明與黃昏。但現實卻像是一堵無法穿越的牆，将他們牢牢隔開，讓他只能在夢中與嬴稷攜手同行。

君上，我的內心比你想象的還要煎熬。我願意用盡我最後的力量，為你鋪設一條通往強盛的道路，即使這意味着我将無法與你同行至終點。我的愛，如同這酒，濃烈且短暫，但願它能在你心中留下永恒的溫暖。範雎在心中默念，每一字一句都是他對嬴稷無聲的告白，也是對自己命運的無奈接納。

他靠在嬴稷的肩頭，感受着對方的體溫，那是他僅剩不多的安慰。在這一刻，範雎希望自己能夠化作一道光，照亮嬴稷前行的路，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成為指引他方向的北極星。這份愛，雖然悲劇收場，卻也成就了他生命中最燦爛的篇章。

那一刻，嬴稷的表情在柔和的燭光下變得異常複雜，既有對這份禁忌之戀的無奈，又有對範雎深深的憐惜。他輕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似乎在心中做出了某個重要的決定，準備迎接無論是悲是喜的未來。聽到範雎這番含糊卻飽含深情的話語，嬴稷的心髒猛地一縮，仿佛被無形的手緊緊握住，既疼痛又溫暖。他目光複雜地望着眼前這個瘦削卻堅韌的男子，心中五味雜陳。範雎的話如同一把銳利的匕首，穿透了他所有僞裝的堅強，直抵那最柔軟的部分。

範雎，你…嬴稷的聲音幾不可聞，夾雜着難以置信與深切的悲涼。他試圖從範雎眼中尋找更多答案，卻只見那雙眸子裏既有對生的留戀，也有對命運無可奈何的妥協。嬴稷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麽，卻終究是徒勞。

他低下頭，嘴唇貼近範雎的耳邊，聲音低沉而堅定：無論結局如何，我絕不接受悲劇二字。秦國的醫術，天下無雙，我定會尋遍名醫，哪怕傾盡國庫，也要護你周全。言語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帝王決斷，以及那份掩藏不住的深情與執着。

說完，他輕輕将範雎扶正，自己的雙手卻在微微顫抖。嬴稷的眼神閃爍，似乎在思考着什麽深遠的計策。片刻後，他喚來侍從，以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道：即刻傳令，征召所有名醫，無論遠近，皆需速來鹹陽，為相國診治。凡有成效者，賞金萬兩，爵位加封。

在場的臣子們面面相觑，無人敢質疑這位年輕君主的決心。而範雎，盡管意識模糊，嘴角卻似乎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種被珍視與被守護的幸福表情。

當夜，嬴稷親自守在範雎榻前，燭光搖曳中，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而堅定。他握着範雎的手，低語：你我之間，何需言盡。我願以這江山為賭注，換你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