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當真的謊言
被當真的謊言
言至靠在牆上，視線往他剛才坐着的地方飄去，電腦上的彩色ID飛快飄過，寧願和眼前人聊天，也不想去面對冰冷的鏡頭。
方宛安看到了會散發香味的小樹，葉子早就光了，“今年冬天很奇怪，本應該死去的花都開了。”
沉睡一個季節就會迎來新生，而今年它們像是分批進入睡眠。
言至也聞到了方宛安口中金桂的味道，原來是這個詞，并不是他心裏想的那個。
離開鏡頭的時間不許超過五分鐘，而現在才過去兩分鐘，言至還有很多時間，“等下雪後就死了。”
植物在冬季會死，到春季又會活過來，方宛安上一年見到了和平常不一樣的花草，“陽臺上的金銀花不會死。”
百年的枝幹，儲存的能量即便出現末日也能存活很久。
“總要給毫無生機的冬季，留有一抹綠色吧。”除了一些該掉的葉子，言至就沒見過本體有問題。“
名字也有八字，不合會相沖，當初和慕寒聊天發的第一條文字消息，就是問他的名字。
寒代表冬天，而金銀花也只在寒冷的時候才開花，出現在同一個季節才會融合在一起，不然對各自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你真是一個大善人。”方宛安朝着外面看，生機勃勃的綠葉，提出質疑，“真的不會被凍死嗎？”
“命硬。”言至的本體能接受的溫度很低，下雪沒有去動過它，連普通的防護都沒有做過。
方宛安的多肉如果下雪沒有及時搬到室內，就會變成軟肉，盆一直都是一個，裏面的植物已經換了很多回，“好厲害，能給我一小株養嗎？”
“不太行。”讓別人養他的分身，言至做不到。
五分鐘是規定時間，但不能真的卡點，言至要去上班了，對着方宛安下巴指着電腦，“我還在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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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離得遠也能看清上面的字，言至瞟到了很多，“主播不會消失玩刺激去了吧。”
于是萌生了逗弄方宛安的想法，言至伸過去的手，指尖點在他肩膀上，微微用力往後推。
方宛安一抖，躲開了言至的戲弄，“我們倆好像在偷情。”
“我們虛假的身份就是在偷。”言至被方宛安逗笑了，“等你走到我身邊去，不要露出來，我會悄悄把視線往你那轉，然後你遞水杯過來。”
方宛安聽完在腦中排演了一遍，看用什麽最好的方式，演繹出來完美的戲份，“有點心虛，正在玩弄粉絲。”
這個直播軟件非常的人性化，三分鐘檢測不到任何聲音就會自動閉麥，出現這個功能還是因為之前一位助眠的大主播，因為太累，在後半夜不小心睡着了，打的呼嚕聲把戴着耳機睡着的粉絲吵醒一大半，太多的投訴就研究出了這個，到時間自動閉麥，為了雙方都好。
言至慢慢走向專屬位置，三分鐘早就到了，他放肆大聲道：“不過在演她們喜歡的橋段罷了，這是為她們好。”
方宛安在言至坐在椅子前，快速問出自己擔憂的點，“如果有一天塌房了，怎麽辦？”
言至轉過身來，手搭在桌子的邊緣處，離鏡頭只有十多厘米，只要再走一步就會重新出現在畫面上。
就在這麽近的距離，言至說出口的話卻是讓她們傷心的，“那我們就各自爆出自己的戀情。無非就是在網上流傳一方出軌，或者是雙方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各自找替身。”
在這一刻，方宛安心頭一震，感到驚悚。
言至對粉絲的好，方宛安都看在眼裏，但現在如何算計粉絲，也是真實存在的。
矛盾的人性，複雜的人性，搖擺不定的人性。
但事已至此，方宛安也只有幾秒鐘為她們感到傷心，因為他也加入到其中了。
緋聞需要兩個人，既然言至有這個後路，那人選一定就是選擇好了的，方宛安好奇道：“你有信得過的人嗎？”
“指我的戀情嗎？”前路和後路言至都想好了，他昨天發了幾個大紅包，就當做欺騙粉絲的賠償，“有一個，但我讓對方走素人男友的人設，不需要面對這麽多東西。”
方宛安聽完，流露真情實感，“有時候我感覺你鬼點子好多，掌握着一切。”
言至不擔心被洩露，這些說出去頂多給他扣上了一項心機重的帽子，又不會被封殺，“所以放心，即便你不聰明，我也會帶着你。”
“真懷念還不火時候，無憂無慮。”方宛安懷念以前，又盼望以後。
所以在這方面，他和言至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一樣的。
“那個時候天天吃喝，我都胖了好幾斤。”言至拍了一下小腹，仿佛肚子上的肉還沒消失，看了一眼鐘，差不多到回去的時間，“我先去了，你等等再來。”
好刺激，方宛安在鏡頭外不停踱步，他們正在實行一場，所有人都不會知道的小算盤。
而他們就是最壞的主謀，以後事情暴露後，也會在第一時間再出現的一個謊言。
第一個謊撒下去，就需要不斷的圓。
方宛安和言至聯手打造一場幻境，誘捕所有喜歡嗑CP的人，裏面過暗的燈光，會讓她們看不清路，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還好他不磕，不然指定被言至騙的團團轉，方宛安對着認真經營的言至慶幸地想。
言至離開的時間裏，人數減少了很多，但比之前自己一個人播的時候多，都在讨論頂流，他帶着歉意道：“對不起各位寶寶，剛才快遞小哥送錯了地址，耽誤了不少時間。”
“快遞小哥，主播玩的很花啊，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言至料到了會有這樣的評論，但也沒有想到會這麽直白！
只能當沒有看見，時不時抽動的嘴角又在告訴別人，他想笑。
刻意的拿起手機玩，低頭擋住了很多視線，慕寒在連麥的時候就發來了質問，“你不要我了嗎？”過了十分鐘，又有一條新消息，“你知道的，我會當真。”
這兩條已經過去了最佳的回複時間，言至一時不知道該回什麽。
從文字就能得出慕寒的情緒，這一刻他是傷心的。
但慕寒只能往後排排，現在言至有更重要的事。
抽彈幕的問題，想答案的時候老是卡殼，結結巴巴的說辭更加惹人懷疑。
言至總是分心，慕寒會當真什麽，他和方宛安的CP嗎，還是他們這幾年的感情。
可言至和慕寒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誰都沒有明說，所以并不存在。
言至想要一個答案，無心顧及直播間的人，心不在焉的掃視幾眼，最後還是拿起了手機，反問慕寒，“我們之間是什麽關系呢？”
慕寒看到這句話，愣了一下，冷空氣打在臉上，令他有些呼吸困難，對啊，他有什麽資格生氣，他們沒有任何關系，在言至看來，只是網友，一個可有可無的網友。
深呼吸幾次後，還是全身發熱，抑制不住心慌手抖，“你說的對，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一切都是”字還沒有敲完，慕寒不小心碰到發送鍵，另外半句藏在了心底，沒有可以見光的機會了。
“那你為什麽要生氣？”
慕寒扶着凍手的樹，止不住的大聲咳嗽，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慕寒不信言至真的是這樣的人，但從回複來看，言至在說他多管閑事，亂生氣。
這個時候他在心裏後悔，就應該在知道地址的第一時間去找人，這樣也不會淪落到被抛棄。
付出時間的陪伴，最後成了空氣。
慕寒頭腦發昏，刻薄的話不經過大腦就打出來了，“網上釣凱子好玩嗎？我也是賤，真的上了你的鈎！祝你早洩！你男朋友也是！”氣上頭什麽話都能說出來，把自己和言至狠狠貶低了一通。
“你想聽我們的床戲？”言至本不想這樣做，可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明明知道刺心的話會通過屏幕傷害到兩個人，但他還是發過去了。
言至把手機關機丢在一邊，不想再看到和慕寒的聊天記錄，心裏從沒有動删掉這個念頭，他只需要逃避一下，就會恢複正常。
他需要冷靜一下，等下播後再去找慕寒解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