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愛別離

一回到沈家,到了門口,沈清眠就受到了沈家人的熱情招待。

而柳七則向沈家人簡單地打了個招呼,沈母倒是應了聲,而沈父則是微微颌首,就當是回應了。

在場面上過得去就好,要是這個時候沈父真的對柳七熱情異常,怕是柳七會覺得沈家人在醞釀着什麽陰謀,要對他圖謀不軌了。

沈清眠是在柳七的脅迫下,不得不跟他走的。沈家人當初心裏有怨,現在怨氣也沒有減少半分,不可能像對真正的女婿一樣,對柳七好。

現在還能保持基本的禮節,不給他臉色看,不在言語上給他難堪。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沈清眠,依柳七的脾氣,他在沈家人身上的受得氣,沒準會在沈清眠身上讨回來,說到底苦的還是女兒,而他們就鞭長莫及了。

沈清眠回來一趟不容易,惹了柳七,沒準下次就不肯讓她過來了,苦的還是他們這些飽受離別之苦的血親。

沈母抓着沈清眠的手不放,兩眼淚汪汪。

她和沈清眠兩個月沒見面了,只能通過電話聊上幾句,心裏實在想念的緊。

她仔細瞧了瞧沈清眠的臉色,還算紅潤,臉蛋也沒有消減下去。

只能說,柳七并沒有太過為難過女兒。

她這顆擔心沈清眠的心,略微有些放下了。

沈母想問的話有很多,苦于柳七在場,不能問沈清眠最近在柳家到底過得如何,他到底對她好不好,她有沒有受委屈之類的問題。

她得找個機會和女兒獨處,好好問問女兒在柳家生活的具體情況。只有女兒在毫無外界幹擾下,親口對她說其過得不錯,她才能安心。

她在嘴裏不住地說着,“能回來看我們就好,回來就好……”

沈清眠也想找和沈母獨處的機會,她沒忘了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探尋曲青的下落而來。

這事兒暫時不能急,免得柳七察覺到不對,懷疑自己來沈家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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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眠抱了抱沈母,安撫着她的情緒。

沈父相對沈母來說,感情內斂了些,“像這樣能來看我們就好,我和你媽、阿澈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們,”她柔聲道,“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沈清眠對沈父沈母說。

“真的嗎?”沈母有些驚喜道,這話卻是對着柳七說的。

沈清眠走得前一個月,沈母幾乎天天以淚洗面。

女兒是為了沈家的安危,主動去的柳家,無力保護女兒的自責感充斥着她的內心,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想到柳七暴戾的性子,她就覺得女兒過得不好,肯定日日夜夜在柳七手下受折磨。

沈父見她日漸消瘦憔悴的樣子,看了直心疼。他聯系了柳七,告訴柳七,沈家人想沈清眠了。想去柳家看看沈清眠,或者沈清眠過來沈家看他們也可以。

當初柳七把沈清眠帶走的時候,柳七是答應過沈家人的,沈清眠有回來探望沈家人的權利。

然而真的要柳七履行這項義務了,卻被他以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他不放心沈清眠外出的借口回絕了。

先不說會有哪個膽子大的人敢欺負沈家的女兒、柳七的未婚妻,就是以柳七現在的人力,也足夠把沈清眠保護的好好的了。那不過是柳七不想讓沈家人見到沈清眠的借口而已。

沈家人對柳七如此敷衍的借口毫無辦法。

得到回絕的沈母起了去柳家看女兒的心思,被沈父給攔了下來。

原因無他,柳家被水桶一樣,被保護的牢不可破。好不誇張的說,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沒有柳七的允許下,他們根本進不去柳家,更別說見到沈清眠了。只會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也會把沈柳兩家的關系搞得很僵。

這不是沈父想要看到的,只能等柳七主動松口了。

好在柳七還是讓了一步,讓沈清眠和他們通了電話,暫時解了他們的思親之情。

這次柳七好不容易松口讓沈清眠來見他們,他們以為下一次見面,也會隔幾個月了。

柳七善解人意道:“嗯,小花喜歡和爸媽相處,以後會多多來看你們的,你們要是想小花了,可以打她的電話,她會過來的。”

面對柳七的松口,沈母的眉頭舒展開來。“這可真是太好了。”

沈澈與兩個月前相比,沉穩了許多,把身上的棱角都收了起來,看起來溫潤無比,平常人是窺探不出他的心思了。

他道:“我們去客廳坐吧。”

“阿澈說的對,你看我,光顧着和清眠聊天,差點失了禮節,”沈母一直拉着沈清眠的手沒有放,“我們去沙發上慢慢聊。”

話落,幾人邁步朝客廳走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女傭立馬就泡了幾杯熱茶端過來。

沈母對着沈清眠噓寒問暖。因為柳七在的緣故,一切問題都點到為止。

而柳七則和沈父沈澈聊起了時政,慢慢的把時間打發過去。

……

午餐很豐盛,桌上擺的都是沈清眠愛吃的菜。

沈父道:“多吃點,你媽昨天知道你要來,連夜讓廚房給你準備起了食材。”

“好的,”沈清眠笑着回應,“你們也多吃些。”

沈澈給沈清眠夾了幾只蝦,“今天剛空運過來的,特別新鮮。”

沈清眠一臉遺憾的看着那幾只蝦,那麽鮮甜的蝦,她怕是吃不到了。

果然,柳七神态自若地把她碗裏的蝦給夾走了。

沈澈的臉色不太好看了,放下了筷子,看着他沒有說話。

柳七淡淡道:“清眠最近在吃藥膳,蝦和她吃的藥膳藥性犯沖。”

一聽沈清眠在吃藥,沈母急忙問,“清眠是哪裏不舒服?”

沈清眠忙道:“我都挺好的,您別擔心。”

柳七接過了話茬,“我和清眠準備要一個孩子,她體虛,醫生說她特別難懷上孩子,所以這段日子在調養身體。”

“這麽快就要孩子了?”

柳七嘴角微勾,露出淺淡的微笑,“兩個人有個孩子,才像一個完整的家庭,”他看向沈父,反問道,“不是嗎?”

沈父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他垂下了眸子,是該重新考慮沈柳兩家的關系了。

近段日子,他發覺柳七的公司和沈家作對的次數漸漸變少了,這個變化是清眠去了柳家開始的。

但他不敢想,這是柳家願意和沈家和好的信號。

當初婚宴上的事情弄得那麽僵,他以為是柳七單純為了報當年清眠抛棄了他的仇,把其被踐踏的自尊再一一踐踏回來。

他從未想過柳七是真心待沈清眠的,并且還要組成一個家庭。

如果柳七是真心對女兒好,而女兒又願意跟柳七生活的話,沈家未嘗不可以和柳七冰釋前嫌。

這樣做的話,沒有了柳七阻礙的沈家,會重新穩固的地位,再沖上一個臺階也不是不可能,女兒也能幸福的過一生。

沈父對先前發生的事情雖然心有芥蒂,但也不是不能放下。

對于整個沈家的發展來說,他個人的情緒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沒有永遠的對手,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柳七給沈清眠夾了些蔬菜,“吃這個對身體好。”

沈清眠看着面前的紫甘藍,保持微笑,默默吃草。

他又給沈清眠夾了塊仔細挑完魚刺的魚,“魚可以适量吃點。”

沈父在觀察倆人的相處模式,柳七和沈清眠說話溫和,在細節上很照顧她,這不是想裝就能裝出來。

沈母也同樣在觀察柳七的舉動,見他對沈清眠還算可以,沈清眠對他行為也并不抗拒,也沒有流露出一些惡感。

若是兩人日常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她倒不用擔心柳七會虧待女兒了。

一頓飯下來,沈父沈母對柳七有了改觀。

……

飯後,沈父主動邀請柳七去他的書房下棋。

第一是想探探柳七的口風,第二則是讓沈母和沈清眠有單獨相處的機會,獲知女兒的境況如何。

柳七到底對沈清眠如何,還是當事人最有發言權。

沈清眠随沈母進了房間,她合上了門。

“你走之後,媽媽每天都會來打掃這房間,來這裏坐坐,”沈母道:“清眠,我們去陽臺躺椅上說說話。”

沈清眠搖了搖了頭,道:“那邊沙發上就挺好的。”

“可以,我們過去吧,”沈母朝沙發走去,見到沈清眠沒有動,她奇怪道,“怎麽了?”

沈清眠把食指放在了唇珠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沈母下意識張口想問,記起沈清眠的話,緊閉着嘴巴。

沈清眠想起了柳七那條會隐身的小綠蛇,不知道它會不會跟進來。

倘若它跟了進來,沈清眠和沈母的對話,會統統傳到柳七的耳朵裏。

等她跟柳七回去了,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她想了想,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來,放在了梳妝臺上。确保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身上沒有戴竊聽器的可能。

她指了指衛生間,示意倆人去洗手間說話。

沈母不清楚她用意,還是跟着她進了洗手間。

純白的洗手間,一切都一目了然。

沈母無聲地問道:“可以說話了嗎?”

沈清眠搖了搖頭,用手比了一個五的手勢。

柳七的小綠蛇只能隐身五分鐘,若是五分鐘之後。

在這個房間內,沒有出現小綠蛇的身影,那麽她們說話的空間還算隐私。

五分鐘後,沈清眠在衛生間仔細檢查了一圈,沒有發現小綠蛇,她漸漸放下了心。

“媽,”她背靠在門框上,“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

沈母問,“剛才是怎麽回事?”

沈清眠回答道:“柳七有一條能隐身的小綠色,它和柳七心意相通,我怕柳七會派蛇過來竊聽。”

如此小心翼翼地防備着他,沈母表情凝重了些,道:“清眠,你跟我說實話,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她一直是個報喜不報憂,不想讓沈父沈母替她擔心的性子,還真不可能和沈母訴苦,沈清眠聲音輕快道,“柳七,他對我挺好的,”她頓了頓,“媽,您知不知道曲青從柳七的手底下逃跑了?”

沈母放下了心,原來是為了曲青的事情。

沈母說:“我沒有聽你爸說起過這件事。”

看來柳七把曲青逃跑這件事情瞞得很好。

“如果他來沈家尋求幫助,你和爸爸可千萬要幫幫他。”

沈母看她,“你心裏還惦記着他!”

曲青來沈家求助的話,沈家自然會幫助他的,他們依舊是同盟,沈父甚至還想幫曲青重新奪回曲家家主之位。

沈清眠垂下了頭,落寞道:“他是因為我而落得那樣的下場,我們之間又有過那麽美好的一段,我心裏怎麽可能沒有他?”

沈母想了想,道:“這件事,我會跟你爸爸說的。”

“嗯,你們能幫盡量幫他吧,他要離開富人區的話,”沈清眠沉靜道,“請告訴我一聲,我想和他好好的告個別。”

“女兒啊,”沈母看着沈清眠欲言又止,“你既然成了柳七的人了,就早點把曲青給忘了吧,這樣對你、對柳七都好。”

沈清眠苦笑道:“能不能忘不是我能決定的,”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得看它。”

沈母看着沈清眠的臉,有些憐惜。

她這個女兒一生都在追求轟轟烈烈的愛情,愛的激烈。

從初時沈清眠為了柳七和家裏人險些反目,又想和曲青在一起和柳七做抗争,熱烈的很。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這都是什麽孽緣啊!

“女兒啊,媽媽看柳七對你還不錯,你……”她勸道,“你還是盡早把曲青給忘了吧,好好和柳七過日子。”

沈清眠擡眼看向沈母,錯愕道:“連你也向着他了嗎?”

沈母說:“媽媽只想讓你幸福。”

聽沈母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有些向着沈清眠了。

這可不行!沈母肯定會抱着為她好的想法,不會告訴她有關于曲青的一點消息。

她了解沈母的性格,她就是這樣的性子。

今天柳七的表現,好像很讓沈母滿意。就連沈父,在和他吃了一頓飯後,對他的态度也和緩了不少。

沈清眠認真地看着沈母的雙眼,“媽,我只要一天跟柳七在一起,我就一天不會幸福,”

“媽媽看他對你不錯,”她頓了頓,“或許,你該試着接受他的好。”

沈清眠一臉失望地看着沈母,“你和爸爸都要放棄救我出那個牢籠了嗎?”

沈母搖了搖頭,“媽媽只是……”

她原本以為沈清眠處在水深火熱中,現在覺得她不像是待在牢籠的樣子。

而且柳七還在飯桌上提起他和沈清眠最近在要孩子,若是沈清眠真懷上了柳七的孩子,兩個人的羁絆就更深了。孩子之于女人,是一種軟肋般的存在,沈清眠可能這一輩子都逃不了了,不如早點接受,也能讓自己的心好過一些。

得加一把火了!

沈清眠滿臉失望地看着沈母,“媽媽,我一直告訴你們,我在柳家過得很好,是為了不讓你們擔心,但從來都不是為了讓你們放棄幫助我,”她解開了戴在她脖子上的絲巾,露出了上面的痕跡,雙眸裏滿是淚水,控訴道,“柳七,他就是個變态。”

脖子上赫然有兩個牙印,即便傷口早已複原,看起來仍舊觸目驚心。

這是她和柳七第一夜,她故意喊了曲青名字時,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跡。

待看到沈清眠身上的痕跡後,沈母瞳孔微縮,聲音顫抖着,“這都是柳七幹的好事?”

沈清眠不語,只是笑着在流淚,滿眼都是對沈母的失望,沈母怎麽能勸她向一個儈子手屈服呢。

“媽媽錯了,”沈母小心翼翼地摸上那個牙印,凹凸不平,當初柳七在咬的時候,肯定是下了狠勁,誓要扯下清眠一塊肉的狠勁,當初女兒該有多疼了,而她卻還讓女兒嘗試着去接受柳七,她擁住了沈清眠,深深地自責道,“媽媽真的錯了。”

她既生氣又難過,她呵護在手心的女兒,被柳七那樣糟蹋了。她這個小女兒一向怕疼,當時清眠該是忍着多大的痛楚啊!

“您沒有錯,都怪我一昧的報喜不報憂,讓您誤會了我過得真的很好,”沈清眠緩緩道,“我是不想讓你們為我擔心,但我更加不想讓家人的心都向着柳七,”她嘆了口氣,“媽媽,我又要您擔心了,請您原諒我的自私。”

沈母難過道:“你要是不說,媽媽才會難過一輩子,”她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實話告訴我,這樣的傷口,在媽媽看不見的地方是不是還有很多。”

沈母移開了眼睛,不敢再去查看沈清眠身上的傷口。

她怕她會忍不住去找柳七說個明白,她會把想把沈清眠攔住,讓她再也不去那個吃人的魔窟。但她不行,沈家不僅是一個四口之家,背後更代表了一個家族,她不能感情用事。

沈清眠輕輕應了一聲,沈母身形一震。

沈清眠在心裏對沈母說了聲抱歉,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我的身體都成這樣了,不可能再想和去曲青發生點什麽,”她眼中的淚似斷了線的珍珠,不住地往下滑落,嘴角卻努力翹起,試圖露出一點笑,讓人看了倍感心酸,“我只想和曲青道個別,和過去好好道個別。只有這樣,我才能好好如你們的意,安心和柳七生活,”她強顏歡笑着,“我就只有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媽媽能幫我實現嗎?”

沈母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淚,“媽媽答應你,統統都答應你,如果……”

她想說,如果有機會,沈家一定會把她給救出去。

而後想想,以沈家的地位,是不能和柳七抗衡了。

還是不要給女兒無望的希望,随着時間的流逝,只會給沈清眠深深的絕望。

“媽媽,我都知道的,”沈清眠善解人意道,“我只是想和過去做個了斷,以後會和柳七好好過日子的,他……無論怎麽對我,我都能接受,真的,”為了不讓沈母情緒失控,露出馬腳,她道,“柳七他其實對我很好,除了在床上過分了些。”

沈母聽了,只覺得倍感心酸。

這哪是過分啊!萬一柳七情緒過度亢奮了,這可是會要人命的啊!

沈清眠輕聲說:“媽媽,我最近一段時間很乖,柳七給了我自由出入外面的權利。沈家要是聯系上曲青了,就安排讓我和他見一面吧,你到時候打電話來邀我逛街,我就會出來。”

“好,媽媽會盡快安排這件事的。”

沈清眠道,“好了,媽媽我們洗個臉。到了外面後,可千萬別提起有關于曲青的一個字。待會兒見到柳七也別露出馬腳,讓他懷疑了去。”

“媽媽懂的。”

倆人在洗手間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态後,走了出去。

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沈清眠心微微放松了些,她走到了梳妝臺前把戒指戴上後,遂了沈母一開始的意,和其去陽臺躺椅上坐了會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許是心神放松的緣故,沈清眠不知不覺的合上了眼睛,竟是睡了過去。

沈母看了更是心疼,聊着天都能睡過去,想必她在柳家過得很累很累吧。

她怎麽會覺得女兒在柳家過得好呢。

……

書房裏,沈父手執白子,正和柳七的黑子在對弈。

倆人戰得旗鼓相當,沈父每每都能領先柳七一步。

沈父棋下的不錯,可他知道,柳七的棋是謝一親手教導出來的,那可是一位下棋高手,心思詭谲,一步就能推算後面的幾十步,這大概也是謝一能帶領着一個原本默默無聞的公司,一點點壯大,乃至能和四大家族抗衡的緣故。

這幾年謝一隐在後面,柳七獨當一面,讓謝談公司一躍于四大家族的前面。

柳七的能力,和謝一算是旗鼓相當了,說是更勝一籌也不為過。

沈父心裏知道柳七在刻意讓着他,但他又找不到一點痕跡。這樣的本事,有些厲害了。

這不僅僅是在下棋,更是在确定彼此的态度。

沈父明白了柳七對沈家的态度,柳七是想和沈家握手言和的。

不然不會給沈父面子,直接就把他殺一個片甲不留了。

沈父發覺自己下結論太早了些,下到一半的時候,柳七一改前面和緩的下棋風格,直接把沈父殺的丢盔棄甲,一個子兒都不讓他。

他驚詫地看了柳七一眼,只見其眉眼鋒利異常,那模樣不像是在下棋,倒像是上趕着去戰場殺人一樣。

有發生什麽嗎?沈父覺得柳七的情緒波動特別大,幹擾着他的心神。

“爸,該你了!”柳七擡眼可看他。

沈父應了聲,來不及多想柳七為何會突然改了主意,把注意力又回到了棋局上。

罷了,從一開始女兒和柳七訂婚,他就沒有想過和柳七合作,更別說從他那裏得到什麽好處了!

誰也不來幹擾誰,也挺好的。

沈家沒有柳七的幫助,也能像以前一樣在富人區站穩腳跟。

吃了沈父最後一個子後,柳七收回了手,風淡雲輕道:“承讓了。”

沈父發自肺腑道,“是你下的好。”

柳七臉上有極淺的笑意,他看了看牆上的鐘表,“時候不早了,我該和小花兒一起離開了。”

沈父喝了口茶,“清眠應該在她的房間,我讓小郭去叫她一聲。”

“我跟小郭一起去吧。”柳七淡淡地道。

沈父說,“也可以,”他把候在門口的小郭叫了進來,“你領……柳爺去小姐那邊。”

小郭微低着頭,恭敬地道:“好,”她擡眼看向柳七,“請柳爺跟我來。”

柳七面色溫和,朝他微微颌首,“辛苦你了。”

小郭微微一愣,她沒和柳七接觸過,但也知道柳七長了一副好皮囊,她以為柳七是一個嚴肅的,不茍一笑或者戾氣很重的人,沒想到其待人這麽溫和。

她的頭低得更下面了,“請跟我來吧。”

不等柳七回應,她就低頭朝沈清眠房間的方向走去。

柳七跟在她的後面,始終落後了她一步。

書房離沈清眠的卧室不遠,走了沒兩分鐘就到了。

“柳爺,就是這裏。”

柳七微微一笑,“好了,你去忙吧。”

“是。”

對于柳爺對自己的态度,小郭簡直受寵若驚。外界的傳聞果然是不可信的,柳爺看起來多和善啊!

柳七擡手,輕叩着房門。

這般天人之姿,以後怕是難見到了。

想到此,小郭臉微紅,站在走廊拐角處,又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緊抿着着嘴角,面色沉郁,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小郭一愣,這還是剛剛那個對他笑得一臉溫柔的柳七嗎?

柳七若有所查,轉頭朝小郭看去。

倆人的眼睛恰好幾對上了,小郭見他的眼睛裏泛起了濃墨,沒有一絲光。那雙眼睛完全剔除了人類的感情,小郭被那他看得從腳底開始生寒。

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被一個惡魔給盯上了。

不知是他的眼神殺傷力巨大,還是她一時被吓得動彈不得,她沒有移開目光。

她扶着牆,只覺得站立不穩。

好在柳七轉過了頭,不再看她。

原來是沈小姐卧室的門開了,柳七又露出了那種親切的、無害的、讓人能夠輕易放下心防的笑。

小郭在一邊看的微微咋舌,只覺得心冷。

這樣的柳七,沈小姐睡在他旁邊,不會害怕嗎?她有些同情沈清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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