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7章

沈樂知疼得有些難以自抑,滲透進身體的痛苦逼得她幾乎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像是被灼燒着,不斷積累的疼痛,無法剝離的苦痛。⑧

唯有腰間的一雙手,托住了她無力的身體,也讓她終於恢複了一些神志。

她知道對方是誰,那雙手有着讓她熟悉的溫度,貼合在她luo露的肌膚上,她感受得十分清楚。

沈樂知貪念望汐觸及的地方有短暫的清爽,似乎能夠緩解疼痛。

她拼命的将自己往望汐懷中送,嗅到那股空幽冰冷的香。

疼痛感仿佛真的在慢慢減少,她的意識又清醒了幾分。

望汐微低頭凝視沈樂知,看着她緊閉雙眼,睫毛輕顫,一聲一聲微弱的嘤咛,喊着疼,赤luo着身體,不停的貼進她懷中。

望汐呼吸頓住,想到了沈樂知小時候,剛剛四五歲時,因為總是生病,受了不少苦,偶爾會怯生生的乞求望汐憐愛。

小孩子疼了就哭,流着淚想要望汐抱抱。

望汐也确實憐愛小沈樂知,抱着,哄着,嘴上和神色雖然不顯,但動作行為上總是有着偏愛。

沈樂知再長大一些後便不會再有這樣的行為,望汐回過頭去回想時,後來的讨好都帶着刻意,她的乖巧都是算計。

沈樂知在她面前好像再沒有了任性與脾氣,她将自己僞裝成了一個柔弱,天真,讓人看上去就想疼愛的可憐人。

就如此刻這樣,沈樂知蒼白的手指緊緊抓着望汐衣襟,身上是藥浴留下的水漬,發絲濕潤,眼角因疼痛而帶着脆弱,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沈樂知也确實疼,她一只手抓着望汐,一只手按着心口。

因為她的心髒裏,生死蠱正在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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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望汐趕來的緣由,望汐手中生死蠱的母蠱突然異常,這種情況只能是沈樂知身體裏的子蠱出了問題,她進屋就看到了沈樂知狼狽爬出浴桶的場景,伸手将人抱起,便立即被對方纏住。

沈樂知已經疼得神色都扭曲,望汐許久沒見她如此,好像從她十幾歲開始,哪怕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沈樂知都是那副乖巧的模樣。

望汐把沈樂知抱到了床上,凝視着後者的身體,潔白的肌膚上泛起一陣陣紅,望汐伸手觸碰到沈樂知的心口,手指下細膩的觸感,以及那翻騰不休的生死蠱。

望汐的手指開始移動,帶着靈力一點點探究着沈樂知的經脈,拂過的地方激起了沈樂知的顫動,不知是疼的還是其他的感受。

在沈樂知的經脈中游走一圈,望汐将生死蠱安撫,讓它不再翻騰。

随後望汐凝神屏息,目光幽冷的凝視着沈樂知的面容。

沈樂知是中毒了。

她前世都沒能發現的毒。

多年埋藏在沈樂知的經脈中,無法探尋,望汐也不知道那種毒的作用。只是與生死蠱相撞,導致了這次的顯露與爆發。

究竟是誰要給她下毒?

望汐想到了一人,忽的回頭掃向屋內沈樂知用過的藥浴,她起身走過去,取了一些藥浴水裝好再收入納戒中。

沈樂知還未醒來,望汐又探了一遍她的經脈,方才還能探尋到的毒此時又消失不見,因為沈樂知還昏迷不醒,望汐只好傳音給了藥草峰的醫修,請她們來診斷。

不過望汐隐瞞了沈樂知中毒之事,只說是泡了藥浴就變成這般,但藥浴水檢查後也并沒有問題。

果然連藥草峰的醫修都看不出沈樂知中毒之事,只當沈樂知是身體還不适應玲珑心的正常反應。

等沈樂知完全清醒時只剩下齊師姐還在屋內,齊師姐見人醒來,趕緊上前探了她的情況。

“我這是怎麽了?”沈樂知還記得自己突然疼得受不住,望汐來抱住了她。

眼睛掃了一圈,卻沒見着望汐的身影。

“在找霁月仙尊嗎?仙尊有些事,剛剛走。”齊師姐看着她的模樣淺笑打趣道,“仙尊真是疼你,每次你有些小問題都傳音要我們峰主過來。我聽了是你,這次才央求峰主帶我過來看看。”

沈樂知聽聞并不接話,垂落下眼簾,心裏卻吐槽着。

能不疼嗎?

畢竟兩人是那種關系嘛。

小情人生病了,不得着急得不行嘛。

沈樂知那時候的記憶還挺清楚的,還記得望汐抱起她時手掌的溫度,她疼得不行,卻十分清晰的記得那雙手托起她時的觸感。

也記得她躺在床上時,那人指尖觸碰到她身體時的輕柔。

沈樂知越想臉越紅。

雖然猜測到望汐指尖游離在她肌膚上時應該不是為了占便宜,堂堂仙門霁月仙尊也不會在那種想着那檔子事吧,肯定是為了查看她的情況啊。

但是沈樂知依舊害羞得不行。

她交過女朋友,純純的女同性戀者,從小到大都沒對男人有過感覺。

大學才遇到初戀,分手後也再沒談過。

全luo着被其他女人觸碰身體這種事,實在是

“你臉怎的這麽紅?”一旁的齊師姐觀察到沈樂知臉色不對勁,立即開口詢問。

“沒沒沒。”沈樂知趕忙回答,拍了拍臉,試圖給自己降溫。

齊師姐怕沈樂知身體不适,還想查看,沈樂知瘋狂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了,才讓齊師姐稍稍安心。

“我還要給青雲枝澆水。”以免齊師姐再深究,沈樂知趕緊轉移了話題。

“你剛醒就閑不住嗎?好好休息一會吧。”齊師姐無奈的搖搖頭。

之前在藥草峰見到沈樂知,之後得知沈樂知每天都步行去藥草峰取靈泉水,齊師姐便稍稍有些了解沈樂知的性子。

“我感覺沒什麽事了。”不過沈樂知也不是能聽勸的人,至少在種植的方面,有着執着的态度。

小時候哪怕天要刮風下雨也沒有不下地幹活的道理,進了研究所更是風雨無阻,不能少了一天的觀察資料。

她說完便掀開被子起身下床,齊師姐也拗不過,見她真的沒事,也确實想看看延遲發芽的青雲枝,便也妥協了跟着沈樂知去。

到了靈田裏,青雲枝已然開花結果,齊師姐好奇的上前查看,竟發現這幾株青雲枝果實中蘊含的靈氣更加豐富。

靈植種植也得分品質的,齊師姐凝神半息,連靈氣都無法聚起,說明這周圍的靈田靈氣尤為匮乏,這樣的靈田應當是無法種植出靈植。

但眼前的青雲枝卻生長得極好。

好到齊師姐采摘一顆果實下來,都不用聚神便能感受到指尖被靈氣包裹的暢快。

“真是奇了。”齊師姐感嘆一句。

沈樂知感受不到靈氣,只看到眼前青雲枝的果實飽滿肥美,開心的一一采摘下來準備拿去換取新的種子。

“沈師妹你倒不如學學煉丹。”齊師姐将手中的一顆青雲枝果實遞給沈樂知,随口說了一句。

藥草峰的弟子幾乎很少單獨學種植的,煉丹或是醫修,才是藥草峰弟子的主學。

不過說完齊師姐便頓住,然後抿唇不再多話。

沈樂知是仙門第一劍修霁月仙尊的徒兒,哪裏能放着劍道不學,跑去拜其他學派的。

齊師姐捏了捏指尖,心裏可惜。

她只是看沈樂知在這方面很有毅力,無論是等待未正常時間發芽的青雲枝,還是每日堅持去藥草峰取靈泉水。

以及與她分享靈植時,雙目亮起,像是布滿了星星,讓人無法忽視的喜悅。

“可以學嗎?要如何學?”不過沈樂知倒是對這個很有興趣。

齊師姐沒想到這人真想學,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沈樂知,開始懷疑這人拜了霁月仙尊為師,卻還只有練氣,比一些外門弟子都不如,是不是就是因為心思不在劍道上。

但既然沈樂知有興趣,齊師姐也樂意與她說:“藥草峰有開設煉丹的學堂,不過只是入門,你若是真的想認真學,得先問問霁月仙尊。”

沈樂知聽聞點頭,她懂,正式拜了師的人不能随意學別家的功夫。

沒一會青雲枝的果實便采摘完,沈樂知要拿着果實去換種子,齊師姐也要離開,正好禦劍帶她。

五株青雲枝,十八顆果實,一共換了一袋的青雲枝種子,以及十顆歡笑花的種子。

歡笑花是低階靈植中種植最多,它的花瓣有粉紅與豔紅之分,開花時會散發讓人迷醉的香味,将花瓣碾碎制成香丸,或是曬乾作為幹花,可随身攜帶,深受女修的歡迎。

并且歡笑花成熟後的花瓣會有不同的香味,香丸便也有了各種味道。

沈樂知決定接下來種植歡笑花是因為齊師姐說煉丹課上便會教學如何煉制香丸,省了到時候要去購買材料。

拿到種子後沈樂知便迫不及待的下地幹活,幸好昨日她已經開墾出了一片田地,今日只需要将種子種下澆水即可。

不過沈樂知并未急着種下歡笑花,《靈植種植手冊》上寫明,歡笑花不喜歡陽光,喜好生長在陰暗的地方,沈樂知決定等太陽落山後再種下。

此時她想要先搭建一個簡易的棚子,專門用來遮罩住歡笑花這片的靈田。

她找來了一些樹枝,這個世界不像現代,樹木早已被過分砍伐,別說在城市,有些鄉下都不太能見到大片的樹林。

這裏植被茂盛,随處可見的綠植大樹,沈樂知是有一把佩劍的,就挂在她的小屋中,只是平日她并不使用,這會沒找到斧頭,乾脆拿那把佩劍使使了。

別說,這劍鋒利無比,比她想像中還要好用,揮砍而下,削鐵如泥。

收集了大片的樹枝樹葉,鋪開捆綁成一個頂,支撐的部位便砍了幾根竹子,四角削尖埋入土裏,再堆放上幾塊石頭固定,兩側再綁上十字交叉的長竹加以平衡。

一直忙碌到天色暗下,沈樂知才回到小屋中。

今日難得安寧,只專注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累到沒時間去思考別的。

洗漱完慣例看看桌上單獨養着的夜邊花,沈樂知很喜歡這種盆栽小植物,以前家裏放了很多。

不用研究它的資料,雖然研究所的工作她也很喜歡,但單純看着一顆種子發芽,開花,結果,凋謝,枯萎。

看到了生命起始與終結。

她常常覺得神奇,單純的觀察枝葉的擺動,也讓她很有興致。

沈樂知趴在桌上,指尖觸碰着夜邊花的葉子,可能是已經晚上的緣由,枝葉稍稍有些冰涼。

她看得仔細,也努力的集中想去試試之前感受到植物情緒的感覺,她的目光落在那株新長出的嫩芽上,兩天過去嫩芽似乎有了什麽變化。

夜邊花一株只會有一個嫩芽,成熟後便會裹成螺旋狀。但此時沈樂知眼前的夜邊花卻長出了三株嫩芽,嫩芽的頂端浮現出一絲絲細小的紋理。

沈樂知慢慢坐起了身,疑惑的拿出《靈植種植手冊》翻看,在上邊還真找到一種對應的靈植。

“哭魂縷”,發芽時期與夜邊花極為相似,不同的是哭魂縷會有三株嬌小的嫩芽,成長期的嫩芽頂端會有細小的紋理,是與夜邊花區分的關鍵。

沈樂知頓了頓,盯着哭魂縷,覺得看這名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下意識的把盆栽往外推了推,稍稍有點嫌棄了。

不想立馬聽到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嗚嗚。】

沈樂知伸出的手指停住,她如願的再次感受到了那種莫名傳來的情緒,這回還聽清了聲音。

定然是眼前的哭魂縷。

它哭起來了。

還委屈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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