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夜空猶如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 除了暗淡的月亮不真實的挂在上面,其餘的一切都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隐匿在漆黑之中。
黑水即使在夜晚也湧動着, 天邊的月亮恍如也都被染成黑色。
沈樂知幾人停在了枝葉茂盛的樹枝上, 也被這黑暗淹沒, 唯有那一抹專注的眸光,讓人能探尋到一點她們的蹤跡。
灰衣老人給那三尾四眼貂設了陷阱,那妖怪極愛丹藥, 特別是球絨蔓草所制作的辟谷丹。
味道甘甜,別說這東西愛吃, 未能辟谷的修士也十分喜愛。
在晏晏兒時, 那小妖便為了偷幾顆辟谷丹差些被村中的姨姨抓到。
村子裏的人以前也同樣設過陷阱引它上鈎,它倒是次次都來,但每一次都被它給逃脫。
那玩意聰明得很,明知道是陷阱, 所以每次來時都會鬧出些其她動靜以此分散別人的注意。
但它這回破壞了村中的白衣小人, 今夜定要将它抓住,不會再讓這小妖逃離。
涼風習習, 幾人在樹上等了許久,終於見到了一個隐約的身影。
一道五歲小孩身高的影子, 倏然出現。
風渡村的夜是漆黑的,仿如用最濃稠的墨水畫出了天地, 夜裏風聲尖銳刺耳,沈樂知握緊了小白劍心頭升起強烈的不安感。
這場面不會有她動手的機會,雲莎師姐與花蔓, 還有哭魂縷都時刻保護着她。
但沈樂知瞧着雲莎師姐的側顏,那股不安怎麽也無法壓下。
那小妖走入了陷阱, 這處陷阱是灰衣老人所下,還臨時讓雲莎師姐布下了陣法,以确保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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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走入陷阱時已步入了天羅地網,它雖然身高與五歲孩童相似,但畢竟是畜牲,不像人那般直立行走。
四腳落地,後腿的力量明顯高於前肢,但它踩地時卻未發出一點聲響,怪不得這麽會偷東西呢。
借着極其微弱的月光,沈樂知終於看清了這三尾四眼貂的面貌。
它的三條尾巴肥大,直立起時快比身體還要大。身上毛發濃密,長得類似貂臉。但面上上下排列着四只眼睛,眼睛呈詭異的紅褐色,不知是不是之前與白衣小人打鬥中受了傷,有一只眼睛裏還流淌着紅漿水。
簡直詭異駭人至極。沈樂知皺着眉不願再看,相較於她,灰衣老人的神情卻是極為放松,她雖是盯着那小妖怪,但目光沉寂,沒有一絲擔憂,仿如極度的自信必然會抓住這三尾四眼貂。
眼看着那三尾四眼貂小心翼翼的拿到了陷阱中的丹藥,天羅地網也在這一刻觸發。
灰衣老人的拐杖上突然亮起了淺光,是這漆黑夜色中最絢麗的光。
随着強光在沈樂知眼前乍現,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小白劍,眼前的一切都亮得讓她難以忍受。
眼睛像是被刺激了,一片花白,再看不清東西。
直到雲莎師姐溫柔的聲音響在耳畔,對方輕聲喚着她,柔和的音調是這冰冷夜色裏唯一的一點暖意。
“樂知,發什麽愣了,那小妖已經抓到了。”雲莎師姐有些擔憂的看她,擡手想摸一摸她慘白的臉,沈樂知忽的頓住,想到了什麽立即躲開。
她躲避的動作實在太過明顯,倒是讓雲莎師姐一愣,手懸在了半空,瞧着沈樂知半晌說不出話來。
沈樂知皺了皺眉,知曉自己有些應激了,但……
原書中雲莎師姐是原女主喜歡的人,沈樂知一直都不想過多的接觸,如今雖然與雲莎師姐還是有了一些聯系,但與對方親密的肢體接觸沈樂知依舊不太願意。
畢竟沈樂知夜夜在夢裏與望汐……
她也不是說要給那人守身如玉什麽的,她都只是在夢中與對方親密呢,沈樂知只是覺得與雲莎師姐接觸有些別扭。
對此她只能歉意的看着雲莎師姐,但并不解釋自己如此明顯的行為。
雲莎師姐撇下嘴角,垂眸微抿着唇笑了笑,随後收回了手指,跳過了這個話題。
幾人走到陷阱的地方,三尾四眼貂已被完全困住,睜大了通紅的眼睛,仇視着幾人。
它嗚咽的叫喊,弓起身子,若不是那三條肥大的尾巴,它這般竟真有些像人類的孩童,讓人不免心生一絲憐惜。
只是畜牲終究是畜牲,在灰衣老人拿出拐杖準備殺了它時,那妖怪忽的露出獠牙,猛的就要朝灰衣老人撲去。
幸好束縛的法術讓它完全無法掙脫,此刻的兇狠不過是裝腔作勢。
“要不先留它一命吧,等明日看看這貂妖能不能養着?這麽會偷東西,馴化一下說不定有奇用。”晏晏開口說道。
要說這三尾四眼貂就跟老鼠一樣,總是偷丹藥,讓人煩不勝煩,但沒害過人性命,最大的罪孽便是破壞了村口的白衣小人。
如今這妖已修煉到了這地步,有了靈識,化形指日可待,直接殺了它會染上因果,它也确實罪不至死。
只是沈樂知看它,如此輕易的就被抓住,怎麽看都不像是晏晏口中那只總能逃脫追捕,聰明十足的貂妖。
對方雙目赤紅,嘶吼着在束縛它的陷阱裏翻滾,皮肉都摩攃出血,卻依舊不管不顧。
像是中了什麽邪一樣。
但晏晏的話才剛落,灰衣老人已提起了拐杖,那根銅色古舊的拐杖,尾部是一段尖錐形的鐵錐。
她根本沒理會晏晏的話語,手起拐杖落下,尖錐一瞬插入了那三尾四眼貂的腦子。
頓時鮮血乍現,噴在幾人眼前。
沈樂知眼皮一跳,只見那濃郁鮮紅的血液噴到了她的衣擺上,有幾滴甚至濺到了她臉頰。
腥臭的血味迅速染指了她的嗅覺,這與人類鐵鏽的血腥味完全不同,三尾四眼貂的血中帶着濃郁的腐爛味道。
雲莎師姐一直注意着她,見狀立即幫她施了清潔術,并帶着她與花蔓退後了兩步,以免再被那血濺到。
三尾四眼貂凄厲的叫聲響徹在黑夜,暗淡的月光仿佛更加深沉了,眼前的一切都讓人看不清晰。
灰衣老人的身影隐匿在漆黑裏,那張白日裏和藹的面容此刻在黑暗中顯得那般陰冷。
沈樂知的心都在“砰砰砰”劇烈的跳動,她心中本能的升起恐懼,仿佛眼前的黑暗與遠處的黑水河融為一體。
三尾四眼貂的shen吟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是灰衣老人一下一下殘忍的用拐杖戳進它腦袋裏結束了它的生命。
這一幕沈樂知倒不是覺得殘忍,而是詭異,灰衣老人落在三尾四眼貂身上陰鸷的目光,讓沈樂知完全無法把她與白天那個溫和眯眼微笑的老人結合起來。
随後灰衣老人轉過來了眼看她們,直勾勾看着,她本就離三尾四眼貂最近,那濺射出的血灑在她身上最多,她的衣擺被染紅了一大片。
沈樂知見她轉頭朝這邊看來,面容在黑暗中讓人看不真切,只有那雙睜大的眼睛,泛着冷冽鋒利的光。
“好了,這東西也收拾了,回去吧。”灰衣老人拔出了三尾四眼貂腦袋裏的拐杖,朝着沈樂知三人走來。
她的腳上也沾染了那妖怪的血,濃郁的腐臭味萦繞在她周身。
她每走一步都落下了血印,在如此看不清的夜色中,也同樣觸目驚心。
沈樂知深吸了口,小白劍已被她用上全身的力氣捏緊,她的直覺在告訴她下一秒就會有危險出現,但灰衣老人只是掠過了她們,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灰衣老人又恢複了那笑眯眯的神情,若不是她方才那陰冷詭谲的模樣,身上還有着濃郁的腐爛味,還殘留着三尾四眼貂的血漬,沈樂知真的會以為她就是如此慈祥的模樣。
沈樂知呼吸都變得急促,她朝雲莎師姐看去,雲莎師姐同樣注視着她,随後輕輕對她搖了搖頭,表示不要聲張。
雲莎師姐在此還是讓沈樂知有了一絲安全感,只是依舊沒有将小白劍收回劍鞘,一直持於手中。
小白劍的劍身上不停的泛起了陣陣水光,沈樂知覺得對方可能在與她交流,可惜她實在看不太懂小白劍表達的意圖。
只能用手指輕輕擦過它的劍身,以表示回應。
幾人走在風渡村中,此時村子裏除了她們已沒了人類活動的跡象。
沈樂知一路都在擔心會不會出什麽事,提起的心一刻也沒放下去過,但一直到了她們走進各自的房間,都無事發生。
沈樂知走進了屋中,房門關上便只剩了她一人,
熟悉的陳列擺設讓她心中又有了一絲放松。
但她依舊不肯放下小白劍,這是她為數不多遇到危機時的仰仗,雖然沒有了靈力,但劍法還記得,聊勝於無,或許到了真正的危難時刻能救自己一命。
她也不敢入定,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太過詭異,腦袋裏一直在重演着那些畫面,那仿若天地一線的黑水河,那三尾四眼貂通紅瘋狂的眼眸。
那一聲聲凄厲的慘叫,仿佛還繞在耳旁。
不。
是真的繞在耳畔!
沈樂知猛然驚醒,那凄厲的聲音,好像就在她門外!
她下意識朝窗戶的位置看去,卻見那裏竟有一個孩童般身高的影子!
沈樂知認得那影子,那東西後面三條肥大的尾巴讓她印象太過深刻。
沈樂知心跳都快停止下來,她顫着聲音喚了聲“小哭包。”
“主人,窗戶上……”幸好哭魂縷還在,同樣緊張兮兮的回應了她。
三尾四眼貂不是像人類一樣能站立在窗前,此刻它透過窗子投來的影子,看上去是前肢完全趴在了窗戶上。
沈樂知越看越心驚,心中卻想,對方如此凄厲的叫喊聲,為何雲莎師姐與花蔓沒有聽到?
她們是也遇到了詭異的事,還是完全不知道沈樂知這裏的情況?
但她們住的地方挨得很近,沈樂知感覺只要說話大聲一些便能聽到彼此的動靜。
∞
就在沈樂知還在思考之時,那怪物已經開始砸窗,它用腦袋,一下一下砸在沈樂知房間窗戶的窗框上。
沈樂知提着小白劍,靠近了門的位置。
她不可能在原地坐以待斃,她知道自己如今沒有修為,沒有靈力,但也還有一些倚仗。
鋒利無比的小白劍,頭上的哭魂縷,還有納戒中的靈植。
她自然不認為自己能打過外面那不知道是什麽的怪物,明明她看着那妖怪死了,此時卻這般詭異的出現在她屋外。
但沈樂知同樣清楚,待在屋子裏等那東西破窗進來也只有死路一條,她要去找雲莎師姐或是花蔓。
只有找到她們才有一線生機。
但沈樂知心中那不好的感覺一直壓迫着她,屋子這邊這麽大的動靜,雲莎師姐與花蔓若是在,應該早已察覺,不會等到這麽久了還不見她們的蹤影。
但沈樂知已沒有多少時間思考。
她狠狠提起一口氣,讓哭魂縷做好戰鬥的準備,随後伸手猛的将房門拉開!
屋外,是漫天的黑色。
天空中連那一點點月亮都消失不見了,整個風渡村都被包裹在黑暗之中。
而更加詭谲的是,當沈樂知拉開房門的那刻,一直響徹在她耳畔的凄厲叫聲忽的停止了。
她朝着外窗看去,那裏什麽都沒有。
眼前只有遠處洶湧的黑水河,只有天上不知何時落下的淅淅瀝瀝的雨珠。
沈樂知見到這一幕頭皮發麻,整個人從腳底涼透。
太過詭異了。
所發生的一切都太過詭異。
她立即朝着雲莎師姐房間跑去,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她能處理的了。
三人的房間離得很近很近,沈樂知使勁叩響了雲莎師姐與花蔓的房門,但無論她怎麽敲都無人回應,她的心中頓時染上一絲急躁。
於是乾脆提起小白劍砸門。
門框被她砸得“铛铛”作響,小白劍是仙品法器,哪怕沈樂知沒有靈力,小白劍自身的妖丹上也蘊含着逼人的氣勢。
砸個小木門不過是三兩下的事。
門鎖很快被沈樂知砸壞,小木門應聲被打開,屋內同樣漆黑一片,不見一絲光亮。
沈樂知本來要闖進屋中的腳步一頓,她站定在門前,只是朝着黑暗裏探尋去。
屋內很小,一眼便一覽無餘,沈樂知沒有看到雲莎師姐的身影,屋子裏空無一人。
一股恐懼倏然強烈的湧上她心頭,她雙目泛起波瀾,無法鎮定,立即又用同樣的方法将花蔓的房門砸開,同樣也不見花蔓的蹤跡。
她們都去哪裏了?
沈樂知無從知曉。
她開始懷疑此刻是否是在什麽夢裏,比如那明明已經死了,卻突然出現的三尾四眼貂;比如她推開了門那妖怪就瞬間消失了。
若是現實要如何做到這樣?
沈樂知提起小白劍,往自己手指上劃了一下,鮮血瞬間流出,她感到一陣刺痛,但擡眼看前方,眼前的景色并無一點變化。
反而是天邊傾瀉下的雨水,讓沈樂知發現了一點不對勁。
這雨,是黑色的。
像是黑水河中水,傾瀉了下來。
她朝着黑水河望去,天與地同樣的黑暗,幾乎連成了一片,讓沈樂知已分不出天地之間的間隔。
天空中的黑色雨也在時間的流逝中越來越大,宛如天幕上灑下了一大盆墨水,要将整個大地染黑。
而在這天地黑暗之中,不遠處有一道身影倏然映入沈樂知眼眸。是一個拄着拐杖的岣嵝身影,打着一把中黃色的油紙傘。
黑色的雨打在那把油紙傘上,脆弱的傘面被雨水打得“啪啪”作響,沈樂知看着灰衣老人朝她走來,雨傘下那張滿是褶皺的臉皮面無神情。
“快走,是那貂妖回來報複了,我沒想到它竟然能借到黑水的力量,二小姐她們已經去避難的地方,你也快一起吧,就在村頭白衣小人那裏。”灰衣老人走得更近了些,她對着站在屋檐下的沈樂知大聲喊道。
蒼老的聲音裏裹着風,與這黑暗的風渡村一樣瘮人。
沈樂知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雲莎師姐與花蔓都知道她如今修為全無,不可能抛下她先去避難。
眼前這灰衣老人陰恻恻的目光更是暴露無遺,沈樂知看了看天空中不斷降下的黑雨,涼涼的眼眸瞧着灰衣老師,只說:“老人家你走近一些,我受傷了,走不了,你幫幫我吧。”
她一邊說,一邊再用小白劍暗暗在手心劃出一道口子,抹在衣衫與手臂上,讓灰衣老人以為她真的受了傷。
灰衣老人果真信了她的話,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她的身前。
眯眼瞧見了沈樂知手臂上的血跡,正要伸手來,沈樂知卻倏爾一頓,在腦海中對哭魂縷急喚。
哭魂縷立即心領神會,三根藤蔓頃刻而出,沈樂知的玄玉劍招也随即施展。
灰衣老人被她打了個出其不意,如此近的距離被這冒着水光的寶劍砍中估計也夠吃一壺。
正要擡手抵擋她的殺招,卻不知沈樂知的目的本就不是傷人。
沈樂知要奪灰衣老人手中的那把油紙傘!
她方才清楚的看見,有幾滴黑雨滴到了灰衣老人手指上,那處皮肉竟瞬間露出了森森白骨。
沈樂知判斷這黑雨具有強烈的腐蝕效果,她只要搶到傘,置身於無遮蔽的地方,灰衣老人便無法追擊而來。
她也沒法再奪考慮其她,此時這情況九死一生,只能賭這一次。
沈樂知搶到油紙傘後立即向後躍出,直接跳進了漫天黑雨之中。
她害怕地面的黑雨濺到身上,不僅讓哭魂縷牢牢将雨傘固定住,還用藤蔓在她腳底纏繞了一圈,避免直接接觸到黑雨。
不過這黑雨同樣會腐蝕哭魂縷的藤蔓,只是速度遠遠不及沈樂知先前看到灰衣老人身上那般,立即透出了白骨。
沈樂知也不清楚緣由,只能依靠哭魂縷不斷生出藤蔓來幫助她。
但她跑入了黑雨中後也不知道該去往何處,沈樂知并不知曉雲莎師姐與花蔓此時究竟在哪裏,想着要不就等這裏,雲莎師姐若是無事,必然會回來找她。
反正這灰衣老人暫時被困在了屋檐下。
正當沈樂知這般想的時候,卻見那灰衣老人發出了陰恻恻的笑,沈樂知眉眼一緊,直覺不妙。
心中升起強烈的不祥預感,果然,下一刻那岣嵝的身影竟直接一步踏進了黑雨之中。
沈樂知整個呼吸都提了起來,她眼前灰衣老人踏進黑雨中的一息間便被大雨淋濕,身上的血肉快速被消融。
她的臉上,身上,森森白骨露出,但她并沒有倒下,而是一步一步朝着沈樂知走來。
沈樂知看得頭皮發麻,連哭魂縷都被吓得哆嗦。
她能怎麽辦?
對方這麽玩,她還能怎麽辦?
沈樂知深知自己已無路可逃。
她将油紙傘完全交給哭魂縷,自己持劍而立,堅定鋒利的目光盯着眼前這已完全一具枯骨的灰衣老人。
即便沒有了修為,此時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她集中了所有精力,在白骨襲來之時調動起全身的力氣迎敵,小白劍像是受到了她的感染,劍身上閃耀着更加激烈的水光。
沈樂知如以往一樣全身心的揮劍而出,與那白骨相撞,一瞬間水花四濺,眼前的小白劍化作了清澈的流水,将那骷髅包裹住。
沈樂知忽的一頓,她清晰感受到,小白劍周圍跳躍着的水靈氣,正被她的靈力所控制。
她何時有了靈力?
沈樂知來不及細想,立即接下了白骨的第二招,而當她有意的去查看體內經脈時,立即察覺到那根破碎的水靈根,不知何時已有了恢複了跡象。
她調動起靈力,比以往要少許多,經脈依舊會有一絲痛感,但明顯比離開游方書院時要好太多。
沈樂知呼吸急促起來,腦子裏太過混亂,一邊想着經脈的事,一邊還要迎戰眼前的灰衣老人。
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倏然出現在她耳畔。
“樂知,醒來。”随着這聲話語落地,沈樂知的眼前天旋地轉,她被人拉扯着,強硬的将她拽住,使她的變得更加混亂。
“醒來。”又是一聲,沈樂知這次知曉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溫潤如細雨般的溫柔語調,沈樂知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果然是雲莎師姐。
“樂知你終於醒了,你睡魔障了,先前我怎麽喚你你都沒有反應。”雲莎師姐手指還點在她眉心,看來是使了法子才讓她蘇醒過來。
沈樂知掃了掃周圍,這是她居住的屋子,雲莎師姐與花蔓站在她身旁。
所以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嗎?
可沈樂知低下頭去,看見了手中抓着兩樣東西,一是泛着水光的小白劍。
二是那把古黃色的油紙傘。
沈樂知的腦子混亂極了,面對雲莎師姐的關心已做不出什麽回應,只是搖着頭,呼吸急促得使她胸口發悶。
她此時還有一件事需要求證,她擡起手指,手心明顯的傷痕已讓她無心理會,她看着自己手指,慢慢集中嘗試聚起靈力。
而不消片刻,一團小小的水珠憑空凝結在她指尖。
沈樂知呼吸都慢下來,她分不清此刻是在夢中還是現實。
她更不知曉這突然回來的靈力是否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