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背後有人賠的起

第24章 他背後有人賠的起

池塘的水非常淺,站起來只到膝蓋處,江姜坐在池塘裏愣了下,起身上岸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毛巾。

表情平淡,但江姜還是從他的眼底看出一絲幸災樂禍。

第二次了。

江姜在心底默默幫他記着。

坐在監視器前的導演再次詢問他的狀态,神态比他本人還要焦灼不安,江姜回道:“我沒事,出了事我自己承擔。”

做出保證,導演懸着的心才算放下去,不過他依舊保持高度警惕,旁人的話聽聽就行,今天說了不計較明天一生氣就不一定了。

陳在溪全天跟組,除非手底下其他藝人發生特殊意外,他會不會緊急趕回去處理,否則是一路不離雲硯。

最針對同類的就是同類。

陳在溪深知雲硯的本性如何,在他找理由忤逆導演,要求第四次重拍的時候,皺着眉頭阻止。

他全程觀看,除去第一次,剩餘兩次演得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而重拍只是雲硯為難江姜的一個借口。

現場的工作人員多多少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貌合神離的娛樂圈友情他們見多了,就不覺得稀奇,針對得如此明目張膽的還是頭一回見,傳出去又是一個大爆料。

雲硯內心不服,當着經紀人的面不好發作,“好吧,那就不重拍了,但我始終不覺得精益求精有什麽錯。”

陳在溪給他一個眼神,雲硯意識到說錯話了,讪讪閉嘴。

精益求精是對的,但要看時間地點,落水的是江姜不是他,他站着說話不腰疼,沒考慮到“好友”的感受,陳在溪越發認為雲硯是個蠢的,他若是有江姜的腦子,不至于進組後的每一次陷害戲碼都被對方化險為夷,還穩穩當當地反撲一口。

要是扶持的藝人是江姜就好了,雲硯就就是個不争氣的。

在後面傻站着沒有存在感的江姜裹着厚毛毯,開口道:“我覺得雲硯說得很對,既然決定演了就該對角色負責,我同意重拍。”

雲硯附和道:“江姜都同意了,導演你還有什麽意見嗎? ”

陳在溪簡直無語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不好把意思說開,給雲硯傳了幾個眼神。

雲硯領會到了,但沒聽,“導演,快開始吧。”

一口老血哽在喉頭,陳在溪欲要開口,被工作人員請出了場外。

假發上還沾着水珠,衣服換了一套新的,劇組化妝師給江姜補了一層粉堪堪遮住他面色的蒼白,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可憐極了。

導演有幾秒的後悔,聽到江姜的催促心緒不寧地喊了開始。

但願這祖宗有意外回頭別找上他,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和他這個當導演的沒關系。

重拍的部分是落水,前面乏味如白水的臺詞直接省略。

根據劇情,他這個炮灰男配要在被主角O激怒的時候,一氣之下将他撞到水中,而主角反應迅速,反手拉住他反倒将他扯入池塘,主角本人一個華麗轉身加上美美的慢動作,衣袂飄揚長身玉立,在恰到好處的風中發絲飛舞,穩當地站在池塘邊上略帶驚訝地回頭看他。

因為這段描寫,江姜到現在還認為編劇是個大傻嘚,一個尊貴的王爺有必要為了一個破将軍和尚書家的少爺争風吃醋嗎?照他說,王爺這身份,就該直接霸王硬上弓。

江姜打心底鄙夷這部劇,這部劇能火了都是天理難容。

他搖了兩下扇子,跟着劇情走,輕輕撞了下就雲硯的肩膀,這點力道不足以讓對方身體動搖,但他偏有壞心思,依舊身體向後傾斜拽住江姜的胳膊。

江姜利用的就是他的小聰明,眼見計謀得逞了,他在攝像機抓拍不到的地方,手藏在寬大袖袍下推他一把,祝他一臂之力。

他自己則是被拽了得踉跄幾步,最後緊急剎車才被掉在水裏。

除了雲硯本人,無人知道他是推的,他們都認為這是一場意外。

雲硯吃了大虧,不肯善罷甘休,陳在溪大聲斥責了他幾句,當着所有人的面,他臉上無光才停止要向江姜讨個說法。

劇組的化妝間只設有一個,猜到陳在溪這臭脾氣有話要對雲硯說,他識趣地片場多逗留了十分鐘。

被強行拖走的雲硯感覺十分沒面子,像是當衆被打了一個響亮的大巴掌似的,回到化妝間就和陳在溪置氣。

不火的時候沒覺得雲硯煩,現在有了百分百能把他捧火的計劃後就藏不住小心思了。

陳在溪壓着音量說道:“你哪來的臉和我生氣?我要是不拉着你,你對外的人設就全碎了一地,你還想不想火了?想火就安分一點不行嗎?”

“我哪不安分了?你就這麽偏着江姜,陳在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進圈這麽多年頭一次聽到藝人連名帶姓喊他,膽子比江姜都大,江姜是掖着的,他是直接敞着的。

陳在溪再也無法忍受控制情緒,“你是傻嗎?你以為你剛才說一句話表明自己對演戲的态度就能得到一致好評了?我告訴你,不可能,大衆看了只會心疼江姜,你的人設是什麽?你的人設是讓路人心疼你,你自作聰明差點将你倆的人設反過來了。”

“你一個演員,難道能比導演本人還了解劇本嗎?導演說可以了就是可以了,你要是大滿意大可以重拍你自己的戲份,不要牽扯到任何人,這叫認真敬業,你拉上戲份比你難好幾倍的江姜,人家最後沒有怨言還同意你的意見,這叫大度,你呢,視頻傳出去只會惹人厭煩。”

“我說了多少次,适可而止,我今早還無數次和你強調,江姜根本就沒想要做襯托你的綠葉,他的乖順都是裝的,都是假象,你看,你現在就被他騙進去了。論聰明你比不過他,你想扳回一局只有聽我的安排。”

“你認真想想,我說的有哪句話是錯的。”

雲硯懷疑,“違約金要賠五百萬,他賠的起嗎?”

“他賠不起,他背後有人賠的起。”

“什麽意思?”

“你想得那個意思。”

“不知道,我猜是裴知珩。”

雲硯嗤笑道:“可能嗎?你別是把自己的吓出幻想症了,裴知珩是什麽人,能看上他?多少影帝影後往裴知珩身上撲,最後連他的人影都見不着,江姜一個沒人疼沒人愛怎麽就能入他的眼了?霸總小說照進現實了?總裁不愛門當戶對的竹馬愛個窮小子?”

"說不定,江姜起碼有張臉看。"

“你信嗎?你确定裴知珩那樣的家世會眼睜睜地看着他找個不入流的小演員戀愛嗎?”

“不是戀愛。”

“那更沒可能了。”

陳在溪其實也不願意相信,他一聯想江姜最近的謊話,忽然茅塞頓開,有沒有一種可能,江姜從醫院醒來就開始騙他了。

他從口袋裏翻出一只煙點燃。

腦震蕩是真,失憶是假,那麽後面和裴知珩的戲碼也是假,裴知珩那樣的大人物不會和一個小人物計較,江姜極有可能某種行為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才會引得他指示助理去喊他,以至于造成後面一系列的誤會。

怪不得醫生都拿不準江姜失憶的緣由。

陳在溪吸了一口煙,煙氣在肺部裏面過了一遍而後吐出成了缥缈的煙霧。

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真是好手段,把他都騙進去。

被他們議論着的江姜此時就在化妝間門口不遠處逗着一只白色的流浪狗,身上髒乎乎的,看不出品種,它的毛發有些微卷,應該是個串串。

江姜身上沒帶食物,就蹲下陪他玩了會兒。小狗只是身上有點髒,肚子還是鼓的,看來有好心人喂它。

小狗察覺到他沒有壞心,舔了舔他的手指,指尖被舔的很癢,江姜點了點它的鼻子摸了摸它的肚皮。

小狗好像和他很投緣,他很想帶回去養,但是他沒有時間,他是個演員,不在家的日子很多,能算得上是朋友的只有裴知珩一個,他不在家的日子裏,裴知珩也不一定會願意幫他養。

他們現在的關系很迷。

他拿不準。

逗了小狗幾分鐘,小狗不知道聞見了什麽好吃的,無情地抛下他跑了。

一顆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化妝間裏面那倆還是要繼續談下去的趨勢,江姜很想進去摻和一腳,可他更想回酒店泡個熱水澡睡一覺。

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開化妝間的門,打開後看到裏面的場景還怔了怔,“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以為你們回去了呢。”

身後是前來幫忙的造型師。

好在他們方才處于沉默階段,沒有讓江姜聽到聊天內容。

“沒有,聊得時間有點長,讓你們等久了。”雲硯這話說得有禮貌,可如果是真的禮貌,就不該占用化妝間聊天,卸完妝回去想聊聊多久,又不耽誤別人。

江姜坐在化妝鏡前,造型師對雲硯那倆人有怨氣,優先選擇給江姜拆假發套。

閑着的雲硯始終在用餘光盯着他。

江姜只有這張臉能看,勾搭的金主自然不會有多知名,應該也就圈內普遍小演員的那樣,挺個大肚子滿臉油膩,手頭有點錢有點小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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