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甕中捉鼈（二）
甕中捉鼈（二）
想必，在17號的心裏，【楚尋歡】和【霍百草】不過是謝初昀在這個世界的兩張五星天賦卡罷了，所以才有意讨好他們。
原來17號已經利用了原主“海王”的身份，巧妙絲滑地轉變成了高級玩家，把所有的暧昧對象都當成對自己有利的棋子，獲得最後的勝利。
這個人有點意思。
楚尋歡并不排斥這樣的人，反而有些欣賞。
“好，可以合作。”楚尋歡面上淡笑。
倆人正商量着，掌櫃的終于把那些哭喪的小兄弟喊了出來，哭喪小隊各個臉色蒼白如雪，郁郁寡歡，活像剛送葬哭完，一個個無精打采的。
掌櫃的訓練有素，在他們旁邊站直，嚴肅地大喊一聲：“都給我哭！”
瞬間，一家兇肆裏哀嚎遍野，哭聲連連，震耳欲聾，惹得外面整條街的人都在往這家兇肆看，楚尋歡趕緊雙手一擡，食指戳進了自己的耳朵裏。
這個時候，兇肆對面那家兇肆掌櫃一聽這架勢，準是對面鋪子來客人了，這下子，立刻精神抖擻地召喚了自己家的小兄弟也來街上哭喪，于是，兩家兇肆對着哭，中間夾個楚老師……
他不想什麽都還沒幹就先被鬧死！
就在這時，鳴鳳鎮忽然又刮來一陣陰風，剛剛就已經接近傍晚時分，晚霞映天，紅雲暈染開來，陰風一吹，天色好像就忽然暗了下來，烏雲纏月，所有天光已然不見。
楚尋歡頓覺周圍寒氣漸生，陰風陣陣，他長眉一蹙，神情一緊，只見剛剛還哭得厲害的小兄弟們紛紛從兇肆跑了出來，擡頭看這詭異天象，都仰着頭，面露驚恐地大呼小叫：“突然變天，這是大兇之兆啊！我就說自從大殿下入了東宮以後各地不太平……”
楚尋歡立刻看向那人，眼神平靜。
“閉嘴！你活膩了！？”另外一人趕緊疾聲厲色地提醒他不要亂講話。
“師父師父！快收了鋪子吧，今天不做生意了！”小兄弟們喊着紛紛往鋪子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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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凡界果然是人心惶惶，變個天都能讓百姓心生恐懼。
這會兒，謝初昀拽着楚尋歡的袖子小聲道：“怎麽感覺不對勁，師尊救我。”
“……”楚尋歡瞥了他一眼，淡道，“不過就是烏雲密布之象。”
“我看不僅如此，師尊，我琢磨着，這怪異天象該不會也是專門研究邪術的萬鬼門鬧的吧？書裏不是說了，萬鬼門天天惹事，唯恐天下不亂。”謝初昀躲在他身後小聲問。
楚尋歡正擡頭瞧着天象，這時，就聽見兩家兇肆裏突然傳來了驚叫聲：“啊……這、這！救命啊！鬧鬼啦！”
二人急速地往兩家鋪子看了看，只見剛剛還站立在牆邊的紙紮“美女”們，漆黑的瞳仁忽然間動了動，雙臂緩緩擡起，向前伸了伸，發出紙張細小的清脆聲響，緊接着這群紙人竟然開始擡步而行，同手同腳地慢慢往兇肆外走，形同喪屍。
所有紙人竟然全都活了！？
楚尋歡心裏一驚，再一看，其他紙人，包括那對兒“金童玉女”也忽然動了起來，耳邊霎時傳來嬰兒咯咯笑着的詭異笑聲……
此時，烏雲遮月，夜晚驟然降臨，狂風刮得兇鋪裏的貨板吱呀亂響，一疊疊紙錢被風吹得四散飄落，這些紙錢又像是形成了一陣龍卷風從兇鋪飛了出去，開始席卷整條街道，怪象叢生，必有妖孽！
街上的百姓全身僵硬地睜大雙眼看了看遠處的紙人，見了紙人都活了且慢吞吞地向他們圍了過來，呆若木雞地站了片刻後，突然齊齊驚聲尖叫着，吓得四散逃離，狂風和瘋跑的百姓瞬間将整條街上的鋪子紛紛帶倒，街上不消多時已是一片狼藉，舉目都是雜物斷木，仿佛劫匪剛剛入鎮将這裏洗劫一空。
眼見兇鋪裏的夥計們吓得癱倒在地上，各個流着冷汗，瞪大雙眼，一句話不敢說，渾身抖得厲害，楚尋歡擰眉喚醒他們：“都躲進去！先別出來！”
兩家夥計同時看向他，一聽這個聲音在狂風和詭異的嬰兒笑聲中格外穩重，聲如洪鐘令人心安，就立刻點點頭，快速爬了起來鑽進了鋪子內室裏，謝初昀點點頭也跟着夥計要進去，楚尋歡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肅然道：“沒說你。”
謝初昀：“……”
“師尊，我真的是戰五渣渣，你帶上我不是拖累了自己嗎？”謝初昀瞪大雙眼，一臉“天真可愛”的表情。
他平常在山門裏說要宰這個宰那個的，純屬開玩笑。
“我不信你派不上用場，不然你能活到現在？”楚尋歡在狂風中冷眸瞟了他一眼，這種擅于趨利避害之人往往在任何地方都能混得風生水起。
“……呃。”謝初昀有些啞口無言。
此時，一襲白衣的楚尋歡，立在風中，墨發亂飛，身姿挺拔，眉峰淩厲，神情冷肅，舉手投足間盡顯迎霜鐵骨。
比起原著裏人淡如菊的師尊，這個人好像骨子裏多了份铮铮鐵骨，倔強不屈。
謝初昀怔了怔，看傻了眼，心裏又忍不住嘆息：哎……可惜了。
對于現實裏的17號來講，現在的師尊可是他的天菜。
還是跟他去吧。
二人出了兇肆，再一眺望無盡的長街，竟然滿地都是紙錢，紙紮的各種玩意兒落在了各處，剛剛還算繁華寧靜的小鎮瞬間像是覆了滿滿一層白雪一般，詭異瘆人。
街上所有兇肆的紙人都跑了出來，紙人們都像喪屍一般圍堵在挨家挨戶的門口，拼命地用自己的手開始砸門，開始還是紙落在木門上的“沙沙”聲，後來那些紙人開始暴躁起來，“手”竟然變得堅硬無比，發出“咣咣”聲響！
漸漸的，可五六個紙人堆在一起，互相把對方碾壓得不成“人形”，五官和身體都是扭曲成詭異的樣子，甚至有的臉遠遠看上去還在咧着嘴大笑着……
楚尋歡和謝初昀回想了一下書裏的劇情，凡界的不同縣鎮都曾有妖怪出沒過，甚至有惡鬼作祟，于是，凡界朝廷單獨劃分出來了一個鎮鬼司，專門負責處理這些靈異詭事，如果有鎮鬼司也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由掌司大人親自去仙界找各派的道長處理。
恐怕今日的“活化紙人”事件也是書裏本就要發生的詭事之一。
楚尋歡想明白了這些後，眼見有些紙人紮堆湊在了一起，見着尚未跑回家跌坐在地上的百姓，就團團将他們圍住，剎那間，一個紙人竟然用“手”穿透了一人的胸膛，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胸口淌血，倒在地上，睜着眼就死了！
“啊——！”周圍百姓霎時一陣驚呼。
楚尋歡瞳孔一凝，立刻持着劍騰空而起，兩步點在牆壁上，一路飛檐走壁快速到了前方，路上經過一個賣面具的小攤，他順手抄起地上一個面具戴在臉上，匆匆兩步飛身越梁，快速落在了紙人堆裏，拔劍那一剎那，冷光乍現，瞬間就将圍聚起來的紙人切了個七零八落！
那些紙紮的人，在他的利劍面前又變得不堪一擊，頃刻碎落成一片，散在了地上，不動了。
被圍困的百姓吓壞了，擡頭一看，明明是烏雲遮天，卻似乎看到了明朗月光傾瀉下來，全部聚集在了面前的人身上，面前的人，覆面而立，一襲白衣上流淌着皎皎月光。
“多、多謝仙人相救！”百姓哭得聲音沙啞，四肢麻木，卻不忘跪謝于他。
“快走，躲進家裏，別出來。”楚尋歡心裏有點亂，書裏的凡界頻頻鬧詭事，但他還沒看到書寫原因的那一章，總不能妄下定論。
如果真的像謝初昀所說，罪魁禍首是專門研究邪術的萬鬼門，那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他只知道萬鬼門向來獨來獨往，和任何門派不打交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背地裏整日都做些什麽勾當，難道真的只是唯恐天下不亂？
還是說在這個世界裏，真因為凡界太子上位的緣故，天下不寧？
就在他想着，忽然發現腳底下的碎紙屑突然一跳一跳地在地上蹦着，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風吹的，但緊盯那些碎紙片就越來越覺得怪異，他趕緊跳開碎紙屑的中央，聚精會神地看着，就在這時，那些碎紙屑竟然突然自行向上卷了起來，飛在上空，竟是慢慢重新聚集成了新的紙人！
“師尊！”在遠處幫着他砍殺紙人的謝初昀也發現不對勁了，回頭喊了他一嗓子。
“萬鬼門除了是專門研究邪術的以外，你還知道什麽？”楚尋歡持着劍回頭問他。
此時，兩人立于長街中央，一條街上全是被他二人切碎的紙屑，這些紙屑都在漸漸聚合成新的紙人。
“我記得我讀過一段，他們之前去凡界找童男童女，拿來當藥童煉丹，不過這紙人作祟是不是他們的人幹的，我真不知道。”謝初昀說着，眼神一緊，“等等，師尊，這些碎紙片怎麽有的重新聚集了，有的卻沒動？”
楚尋歡擡手狠厲一劍，将撲過來的紙人攔腰切開，一個轉身又是一劍瞬間切碎三兩個紙人，他抽空低頭一看，果然如謝初昀所說，有的紙屑在重聚，可有的卻繼續躺在地上，紋絲不動，這是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