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請君入甕(二)
請君入甕(二)
劍下的黑衣人額頭冷汗流出, 他沖着剛翻身進來的另一人使了個眼色,另一人知道他的意思,想讓自己幫忙, 可是從他翻窗進來的那一瞬間, 屋內的另一個角落裏就伸出來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 直接夾住了他的脖子, 身為江湖中人, 當刺客許久,怎會不知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二人不是早就被楚尋歡發現了,就是中間出了內鬼!楚尋歡早就等在了此處埋伏他二人!
“這是什麽東西?”被木甲螃蟹的鉗子夾住的那人開口道。
他一開口, 楚尋歡立刻眉頭一蹙, 這個聲音他留心記下了,他就是那日在離塵江欲要輕薄他的那個“油膩”, 所以這兩個人就是當日在離塵江将他一劍貫心的刺客,不知從哪裏得知了他還沒死的消息,然後迫不及待地冒死潛入偃門,欲要在今日再殺他一次。
正好, 新仇舊恨, 一起解決了。
小螃蟹已經自行切換成了大螃蟹,正聽命用鉗子夾住那人的喉嚨, 楚尋歡沒理會那人的問題, 繼續控制住另一個人道:“二位既然已經落在了我的手裏, 便沒了讨價還價的資格, 你們應該清楚我想問什麽。”
“呵。”那“油膩”冷笑一聲, 似是對楚尋歡這個人頗有興致,“小夫子聰明絕頂自然也知道我們這種人是不會出賣雇主的, 否則的話回去就是死路一條。”
“說了,你們還有命回去報信,不說……”楚尋歡的劍刃又向手邊那人伸了一下。
“不對!”劍下那人突然反應過來了,靈機一動大喊一聲,“楚尋歡根本不會什麽上乘武功,他在這裝腔作勢呢!”
說完,那人表情陡然一變,怒火中燒,“油膩”一聽這話也才反應過來,
裏拼了命爬出來的,他烏發淩亂,雙目渾濁,臉上全是凸起的深色暗筋,抓住他的那只手上皮膚潰爛,長了密密麻麻的血泡,鮮血開始從破皮處汩汩而流,那些血液仔細一看竟然是黑色的!
三人看了這一幕,都面露震驚,心中驚跳了一下。
“喂……你。”楚尋歡剛要伸手,很快被離着他稍近的桑梓言一把拉了回去。
桑梓言擰眉慎重道:“別碰他,小心傳染。”
連一向不怎麽正經的謝初昀此刻也謹慎肅然道:“這血液的顏色分明是有毒的,搞不好真能傳染,你不要碰。”
說話間,再一看那人,竟然整個眼球都布滿了鮮血,面上的皮膚像是幹涸皲裂的大地,慢慢潰爛流血,有些地方又長出了血泡,格外瘆人,別說是不知道是誰了,連他的五官都開始模糊扭曲,根本辨認不出口鼻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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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尋歡瞠目結舌地俯身看着,腦海裏細細回想書裏到底有沒有這一段,就在這時,那人的臉五官慢慢扭曲了一會兒後,忽然整個人拔地而起,四肢扭曲着沖着他飛撲過來,嘴上嗚嗚嗷嗷,不知所雲地亂叫着,形同喪屍:“啊……嗚啊……”
“小心!”桑梓言目光一狠,已經擡劍一下子刺穿了那人的胸口。
鮮血濺射在了四處,謝初昀趕緊眼疾手快地拉着二人往後一跳,那些黑血才沒濺到二人身上。
那人胸口中了一劍後,整張臉還在不斷冒血,等了一會兒,倒在地上不動了,似乎是斷了氣,而整個屍體竟是血液瞬間從身體裏流幹,徹底變成了一具漆黑的枯屍。
這一幕過于驚悚,讓一向淡定自若的楚尋歡都僵在了原地,半天才緩過神來。
他有種預感,這不像是什麽邪門術法,倒像是某種怪病。
他蹙眉低語:“這是……什麽病或者是中毒嗎?也是萬鬼門搞的鬼嗎?”
桑梓言看着那具黢黑的枯屍,神情凝滞,好像在沉思着什麽,這時,他腦海裏一個驚悚的場面一閃而過,他幼時住的村子,忽然天降血屍,一具具渾身冒血的屍體如爛泥一樣從天上砸了下來,可摔爛的四肢又重新支撐着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爬了起來,那些血屍重新“活”了過來,瞬間撲向了村裏的人……
恐怖的片段一閃而過,讓桑梓言額頭直冒冷汗,心悸不已。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不過這人明顯是個成年人,不知道跟他們擄走童男童女有什麽關系?”謝初昀也一時片刻想不明白。
……
此時,萬鬼門玄武堂據點,某處陰暗的地牢中。
一群七八歲的孩子正圍坐在一起,渾身發抖,有幾個孩子在小聲哭着,碎碎念着自己爹娘,其中有一個身穿深衣的孩子,眼神灰暗,垂眸凝思了許久,比起傷心欲絕,更多的是對生活失去了希望。
這時,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小女孩抓了抓他的袖子,問他:“你也是在外面玩的時候被壞人抓到這的嗎?”
夜子修雙目無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女孩是在跟他說話,于是轉頭看向她:“我不是去玩,我想出去四處打聽一下一座仙山的位置。”
他想着等年長幾歲有能力安頓好了母親後就去仙山,可至少要先知道鹿蒼山在哪,沒想到出去一趟就被壞人抓了。
“什麽山?”小女孩剛哭過的眼紅紅的。
“鹿蒼山。”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夜子修垂眸下意識地勾了一下唇,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個人的樣貌。
……對了,他還未曾去過鹿蒼上,未曾再見一面仙人哥哥,怎麽能就此放棄,等待命運的宰割,現在放棄為時過早。
想到這,他眼底陡然生出一絲光亮,藍色的深眸看向那個女孩,輕聲謹慎地問她:“你知道抓我們來的人是誰嗎?”
小女孩平時膽子大,就喜歡跟鄰居家的小男孩一起偷跑出去玩,盡管爹娘幾番勸阻,她還是沒聽話跑了出來,想到這,她眼底帶着委屈:“我聽爹娘說了,說最近仙界有一個萬鬼門,就喜歡抓小孩,讓我不要偷跑出去……都怪我沒聽爹娘的話。”
“仙界?那是不是仙山就在仙界裏?”夜子修長年被他大娘囚禁在家裏,不得外出,他幾乎不知道外界所有的消息,若不是遇到仙人哥哥,他也生不出想要去尋仙山,不想再坐以待斃的念頭。
小女孩見他雖是和大多數小孩長得不太一樣,可精致漂亮得很,甚至和自己的眼睛一樣深邃,就熱情地跟他講起了爹娘告訴過她的事,其中就包括了仙界和凡界的逸聞和那個盟約。
夜子修聽後,神情低落,心裏糾結,他本就早已下定決心長大以後要像仙人哥哥那般,勇猛無雙,手刃匪類,護家衛國,可如果他去了鹿蒼山修行,就不能再入朝為官,那豈不是……又違背了自己的初心。
他來不及對此事過于沮喪,很快振作起來,繼續問小女孩:“你說他們是萬鬼門的人?”
“對!”小女孩眼睛還是紅的,聲音放低繼續道,“我聽爹娘說過,他們那裏很可怕,住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其中有一個人就喜歡用小孩子的血做各種湯藥……我們、我們一定是被那人用來做藥的小孩!”
他睜大雙眼,心中一震。
“他們用小孩子的血……煉藥?”夜子修蹙了蹙眉,不敢相信地問。
“我猜的……不對,一定是這樣的……嗚嗚嗚,都怪我沒聽爹娘的話,小哥哥,我好想回家。”小女孩說着又小聲抽泣起來。
就在這時,地牢門口突然來了一個長袍曳地的男人,身後還跟着兩個仆從,那男人冷漠地掃視了一圈牢裏的孩子們,擡手一指夜子修身邊的小女孩,冷語道:“帶她出來。”
瞬間,牢裏的小孩子都同時看向小女孩,小女孩愣了一瞬後,痛哭流涕,下意識地抓緊了身邊的夜子修,她哭得抽搐,大聲喊叫:“我不去!你們這些壞人!”
“哼。”那男人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扯了下唇,好笑地道,“你不想來也行,這樣,大哥哥跟你玩個游戲,這麽多個孩子了,你從裏面選一個人代替你,如何?”
小女孩瞬間凝住了眼淚,喉嚨一哽,又是下意識地往旁邊的小孩子看了一圈,那些小孩每當她的視線掃過,就戰戰兢兢地往後一縮,他們雙手抱膝,将自己縮成一小團,恨不得躲在陰影裏,讓她看不見自己。
小女孩咬了咬牙,咬着唇,竟是哭着搖了搖頭。
“我替她。”這時,突然有一個冷瑟的聲音響起。
小女孩一愣,扭頭一看,竟是剛剛和她說話的小哥哥勇敢地站了起來,他目光堅定,向前走了幾步:“你們想幹什麽?”
牢外的男人看了看他,在黑暗中隐約見這孩子長得似乎不像中原人,更是燃起了興致,于是滿意地勾了勾唇:“好,就你了。”
大牢的門被兩個仆從打開,夜子修被那兩個仆從擒住雙手往外帶着,眉頭緊鎖:“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一會你就知道了。”男人冷眸瞟了他一眼,率先走在了前面。
“……小哥哥。”小女孩哭得渾身顫抖,在身後輕輕喚了她一聲。
夜子修回身看向她,緊抿了一下唇,又用嘴型告訴她:“跑。”
小女孩似乎是看懂了,咬了咬唇,眼角又流出一滴淚。
幾個人把夜子修帶到了另外一間地下密室的門口,領頭的男人,看服飾似乎是萬鬼門的某個掌事祭祀,那人稍稍使力就将沉重的石門推開。夜子修神情緊張地看着石門後的光景,密室兩側點燃了幾盞燭火,光線照不到的地方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讓人根本看不清四周全景,正中間一張石床邊上燭火更盛,邊上還站着兩個身穿寬袍,遮着半張臉的怪異男人。
夜子修一見了那張石床,心頭立刻泛起抵觸和恐懼的情緒,想起小女孩的話,他往後一退,可很快就被身邊兩個侍從大力擒住了兩條瘦小的胳膊,他用力推搡了一下,卻根本不及這兩個成年人的力量,驚恐大吼:“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帶過去。”那祭祀冷漠地吩咐一聲。
兩個侍從死死攥着他的胳膊,将他生拉硬拖到了石床邊上,夜子修奮力掙紮卻只是徒勞,他驚吼着被擡到了石床上,目光所及之處,他粗看了一眼,發現旁邊的石桌上正放着一碗墨色濃稠狀的液體,旁邊還有包着銀針的針囊和無數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
心中咯噔一響,他怒目圓睜:“……你們!”
剛剛那個面色冷峻的祭祀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深邃的眼,陰邪一笑:“現在我來告訴你,我族的邪神之力需要有人來繼承,但那股力量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所以我們會定期找人進行試驗,若你能扛過這毒血,從今以後,将擁有邪神的力量,我們會封你為少帝,從此以後我大漠的月離子民任你差遣……若是失敗了,毒血症會漸漸發作,不停侵蝕你的身體,你會變成異類,面目全非,形同喪屍,然後被世人唾罵畏懼,淪為喪家之犬……呵呵。”
夜子修瞬間瞪大雙眼。
當初他二人在離塵江對上楚尋歡,兩個江湖刺客對一個破木匠,根本不需要費什麽力氣,很快就解決了他!
電光石火間,劍下那人猛力欲要掙開劍刃,可那人剛一動,楚尋歡內力翻湧很快伸出一掌扣住了那人的肩膀!而“油膩”見狀不妙,情況緊急來不及想那麽多,還以為身邊這只螃蟹也只是臭木匠做出來用來吓唬人的擺設,他欲要揮劍沖向楚尋歡,就在這時,空氣傳來利刃刺入皮膚,帶出鮮血皮肉的粘膩聲。
不過一瞬,“油膩”被螃蟹的鉗子狠狠夾住,脖子被割走了大半塊肉,他瞪大雙眼,唇角流着血,不可思議地瞪着楚尋歡,很快倒在了地上,躺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楚尋歡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屍體,蹙了蹙眉,對鉗鉗道:“我還沒問到幕後主使是誰,你看你。”
情急之下,他也來不及操縱護臂上的指令。
螃蟹揮了揮帶血的鉗子,它還以為楚尋歡是在誇他,就左右搖擺地晃了晃,看起來傻裏傻氣的。
而另一個人早已經看傻了眼,他怎麽會想到楚尋歡的偃術竟然如此精湛,竟能用木頭造出來這種殺人利器!怪不得雇主非要除掉他!
他心中惶恐不安,看着地上同伴的屍體,眼珠子都在隐隐顫抖,這時,他咽了口水,心中的驚恐蓋過了一切,決定咬牙殊死一搏,反正今天不除掉楚尋歡,回去也是死!
他正要使出渾身的力氣與楚尋歡拼命,螃蟹似乎是感應到了那人強烈的殺氣,一鉗子揮了過去,戳中了那人的胸口,這一個瞬間,楚尋歡又是來不及下令,再一看,人已經瞪着眼死了,胸口的血汩汩而流。
楚尋歡面色一怔,任由他倒在了地上,眉頭一蹙,應該快點逼迫這兩人說出幕後主使的,就差了這麽一會兒。
兩個人都已經死在了他的內室裏,算是替真正的楚夫子大仇已報,不過這只是開始而已,他心裏清楚得很。
眼下,這兩具屍體他也大有用處。
他收起劍,居高臨下地看着搗亂的螃蟹道:“以後沒我的命令,不許擅自出手。”
木甲生靈都有自己的個性,這只明顯是粗暴單細胞類的,只要感應到主人有危險就會沖過來。
螃蟹又在原地轉了個圈子,似乎是更高興了,可能還在以為主人在誇它,要命了……楚尋歡決定抽空再去藏書閣深造偃術,光是現在這樣還不行,最起碼智商要提高一個檔位。
教訓完了螃蟹,它自己縮小成了小號版,站在牆角裏一動不動,似乎是暫時休眠了。
楚尋歡從床榻下的暗格裏找出了一枚他特制的印章出來,然後把印章上的花紋蓋在了兩具屍體的左肩膀處,還細心地找到幾乎相同的位置,那枚印章的染料是他花費數日特制的,一旦印上就猶如被鐵烙燙出的痕跡,很難辨別出真假。
做好了一切事後,他慢慢走回床榻上,動作輕緩地掀開被子,就這麽守着內室兩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安然入眠。
轉天,一到了辰時,桑梓言就繼續按照師尊的指令,端着一些吃食到內室,這一進去,腳上先是踩到了一片幹掉的血跡,饒是他平常再沒什麽表情,這會兒也忍不住面露驚訝,趕緊縮回了腿,看着那兩具屍體發怔。
而這時,楚尋歡聽到門外的動靜也剛好醒了過來,他覺得有些渾身疲乏,半睜着眼從榻上起身,剛披上一件外衣,就聽見蘭汀水榭外有人推開了院門走了進來。
自從楚尋歡在外被人傷了以後,偃門的學堂經常由代課夫子在照看,大家也一直不敢催促他去每日授課,一直在等着他把身體徹底養好。
楚尋歡昨夜找到了宣雲洲,跟他說起了要恢複每日學堂教課一事,還說了,若是這幾日辰時還沒到學堂,就過來提醒他一下,他諸事繁忙怕自己忘了,宣雲洲當時沒多想就應了下來。誰知道,辰時,他一來蘭汀水榭,就正好看到這一幕,桑梓言端着吃食一臉驚愕地看着房內屍體,而楚尋歡似是剛從睡夢中醒來,長發有些淩亂,眼神迷離,懵懵懂懂的樣子,該是還沒睡醒,他清醒片刻,拽着披在肩上的衣服往前一看,頓時吓得臉色慘白,渾身都在抖,嘴裏忍不住念叨着:“這、這是……”
宣雲洲愣了一下,趕緊匆匆飛奔過去查看情況,他像是怕楚尋歡身體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打擊,趕緊慌裏慌張地安撫着他道:“師弟,別怕!讓我來看看!”
楚尋歡趕緊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往後一靠,縮在角落裏,睜着眼,神色慌張地看着那兩具屍體,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我房中會有兩具屍體?”
“梓言,你來的時候可有看到什麽嗎?”宣雲洲蹲在地上探了探二人的鼻息,又看了眼現場的痕跡,擡頭問桑梓言。
桑梓言咽了口水,雖然他早已有所準備,但還是忍不住暗想,他師尊……也太能演了吧。
他道:“大師伯,我也是剛來,準備給師尊送點吃的,這……我不知道。”
宣雲洲眉頭緊鎖,怒發沖冠的模樣立起身來:“不認識的人,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刺客,我去禀告掌門和長老!”
人一走,楚尋歡趕忙從被子裏鎮定自若地出來,開始盥洗穿衣,桑梓言站在門口,這會兒冷靜了就問他:“師尊,你怎麽知道這兩個人昨晚會來殺你?”
這話問的……若是謝初昀問的話很好解釋,書裏有提到秋月宴之後楚尋歡曾遭到過一次夜襲,若是桑梓言來問……
楚尋歡想了想,道:“我也并非知道是昨晚,只是覺得那日,我把殺了鬼手和毒影的事嫁禍給了武鬥宗,他們派的人若有心調查,比如去鳳鳴鎮問鎮民當日情況,未必不會發現是我,這種手段只能暫時蒙蔽他們,讓兩派折損一些罷了。”
桑梓言沉思片刻,點點頭道:“這幾日聽外面的消息,說是萬鬼門和武鬥宗兩派對決,損傷無數,确實是折了許多淩雲榜上的高手。”
“嗯。”楚尋歡應了一聲,聲音顯得有些慵懶,“武鬥宗的人為求仙界最強,一直在挑戰淩雲榜上的所有人,這些人一部分在萬鬼門之中,萬鬼門也不甘示弱想搶位,這比武一事難免會有人不幸亡故,不過,光是這樣還傷不到兩派的根基,而且武鬥宗的人很可能會醒悟過來有人栽贓陷害,我們要有應對之策。”
桑梓言咽了口水,看着此刻的楚尋歡明明略些慵懶和疲憊,卻似乎周身都冒着森然寒氣,他道:“師尊,這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一有個腦袋聰明的猜到了是你栽贓陷害,所以設防?”
按照桑梓言的思維這麽想沒錯,楚尋歡趕緊順勢而言:“嗯,算是吧。”
現在這兩具屍體是誰,可是他說了算了。
等了一會兒,宣雲洲把人都叫了過來,一山門的人一聽說楚尋歡昨夜遇刺,瞬間一個激靈,穿褲襪的穿褲襪,穿鞋的穿鞋的,打着滾似的從各自的房門內跑了出來,一窩蜂地鑽進了蘭汀水榭。
山門的人對他好,這都仰仗了原著的楚夫子一生行善積德,從不與人結怨,傳授技藝,廣施恩澤,想到這,他心裏酸澀了一下,以後再有來者,欲要謀害他的,他定不會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