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課

第40課

第二天早上姜玚是寝室裏最後一個起床的,程旭清過來喊他一起走,驚訝道:“你昨晚熬夜了?”

姜玚打了個哈欠:“昨晚和盛柏聊得太晚。”

程旭清笑了起來:“她昨天可真厲害,二班那些書呆子都被吓傻了吧。”

姜玚皺眉:“你怎麽也知道?”他了解盛柏的性子,應該是不願意把梁月的事情擴散給太多人知道。

“班長和我講的。”程旭清解釋道。

姜玚沒搞清到底是誰:“蔡馨萍嗎?她不像是愛外揚班醜的人啊。”

“是我現在的班長楚涵。”程旭清說道。

姜玚這才了然的哦了一聲,程旭清又抱怨起來沒有打槍的活動,就連軍體操也不練,只有唱軍歌。

“時間不夠,咱們只訓練一周。”姜玚又安慰道,“就剩兩天就回去了。”

最後這兩天過得很迅速,盛柏一直老老實實地訓練,楊老師不知道從哪聽說她跑到二班女生寝室的事,還特意把她喊到一邊問話。

楊老師是第一次做班主任,好不容易可以把看管學生的責任臨時交給教官,誰知道又出了這種事,在他看來,盛柏挺有義氣的,也沒有和其他女生打起來或者吵架吵得很兇,做事還挺有分寸的。

但是二班的班主任找到他面前說這個事,要他處理一下。

楊老師很頭疼,他要處理什麽?盛柏和二班的學習委員還有當事人都把問題解決了。

他左思右想,還是不認為盛柏有什麽過錯,他是第一次做班主任,但不是第一天當老師,也做過學生,搞清楚了是二班班主任認知不同,她不喜歡有些“刺頭”的學生,更喜歡聽話乖巧能出成績的學生。

二班班主任又是老教師,雖然楊老師和她教的不是同一門課,但也不想惹事,省得以後遇到事情被攔一道關卡,就在軍訓期間把盛柏叫過來簡單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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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柏還以為會被責怪,但楊老師沒有提這個事,而是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盛柏很困惑:“打算是指未來讀什麽專業,還是文理分科,還是最近的計劃?”

“我是這樣認為的,做事情要看目的,由果到因,你未來想做什麽職業,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它需要什麽能力,現在就可以學習起來。”楊老師想了想,又道,“你邏輯思維鍛煉得很好,數學學得不錯,無論是即興演講還是和人争論,都能說服別人,要發揮這個特長。”

楊老師介紹了一些學校的社團,他認為像是辯論會和模拟聯合國就很适合盛柏:“國慶節之後,考完月考就可以看看這些,現在你們條件更好了,可以提前發現自己的興趣,我是大學做家教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更擅長當老師,才開始鍛煉自己的口才和演講能力,研究怎麽從淺入深講清楚,還想辦法讓你們這些難搞的青春期學生能聽得進去,又是看教育學和心理學的專著,還得學學相聲小品,怎麽講得更好笑有趣吸引你們的注意力。”

“那您喜歡這個職業嗎?”盛柏好奇問道。

楊老師思索着:“這就是份工作,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我只是發現自己不是搞數學研究那塊料,只能選擇其他職業啊,但學的又是純數學,不做數學老師就得徹底轉行。”

初中三個老師還有楊老師他們講的東西殊途同歸,盛柏認同這個道理,但她也還在琢磨,她不希望得過且過,不一定做出多麽大的偉業,至少能幫到一些人。

盛柏又想學文科,祝老師幫她一起琢磨,職業選擇有教師和律師,但她都提不起太大興趣。

軍訓已經結束,進入國慶假期,盛柏找姜玚寫作業,又煩惱地聊起未來:“我有些朋友都做了老師,有的覺得蠻好的,有學生帶來的正反饋,但也有的覺得永遠講一樣的課很重複,你知道的,我也不喜歡重複的生活。”

姜玚停下筆,吃了一塊脆桃,把盤子推到盛柏面前,好奇道:“你哪來的已經工作的朋友?”

“認識的一些哥哥姐姐們。”盛柏頓了一下,其實是她曾經的高中和大學同學,大部分本科畢業就工作了,文科生很多都去做老師了,還有部分考進了編制,但她都不太感興趣。

也有一些學了法律,盛柏也在朋友圈關注到他們的日常,她工作的公司也打過官司,領導讓她負責和律師接洽,順便了解到對方的工作,都是每天跑各地法院的奔波和瑣碎,而且要把白和黑都說成灰,她倒是能做到,但還是不喜歡。

“那記者呢?新聞學也不錯啊。”姜玚建議道。

這個行業随着紙媒而衰落,盛柏沒有認識的人做記者,但她在網上有關注一些還在堅持寫報道的從業者,有的寫了發不出來,有的要加軟廣寫得痛不欲生,自由度也不是很高,可已經很接近盛柏想要的了。

“時間還來得及,我再琢磨琢磨。”盛柏笑道,“已經有大概方向了。”

姜玚手指動了動,黑筆就在指尖翻舞。

盛柏也學着轉筆,動作很僵硬,黑筆很快掉了下來,她又說起前兩天回姥姥家的事:“我表妹芊芊還專門買了那種粗長的筆練習轉筆。”

盛柏很欣慰,舅舅舅媽一家已經給芊芊籌備出國的事情了,對高中的學業要求也松了一些,雖然經開一中比附中管理更嚴,但父母能寬松一點,對芊芊來說也是件好事,她最近在學刻橡皮章,刻好印在卡紙上給了盛柏好幾張,還說好下次有刻好的橡皮章要給她。

“芊芊的動手能力比我強得多,不管是打游戲,運動甚至小時候玩積木,她都比我更厲害。”盛柏感嘆道,“姜玚,你也是這類型的吧?我記得之前叔叔給你買了樂高,一晚上你就拼好了。”

姜玚說道:“你是不感興趣,真要動手也能做到。”

說起國慶節看望老人,盛柏用牙簽叉着脆桃吃着,又關心道:“你這次回去看你爺爺奶奶了嗎?”

姜玚點頭:“我爸他們一家也在,這次大家相處挺好的,我爸還讓我給妹妹輔導功課呢。”

盛柏忍住冷笑,姜叔叔的那個女兒剛好比他們小一歲,該中考了,學習一般,現在想起需要姜玚了,但她不願意說破這一點,現在的姜玚還是很欣喜能被生父關心。

姜叔叔對于鄭老師來說算不上是好丈夫,但對姜玚來說算不上很壞的父親,盛柏和程旭清聊過他的家庭,程旭清的生父才是面目可憎。

程旭清父母是在哺乳期後迅速進行了起訴離婚,他的生父被判要付撫養費,錢并不多,一個月就幾百塊錢都不願意出,等到程旭清媽媽艱難白手起家做到行業領頭人,這男的又找上門來要錢。

程旭清早把他生父拉黑了,和小區保安以及他媽媽公司的保安都溝通過了,不許這個男的再找過來。

但是姜叔叔後來有一次表現的有些過分,姜玚那會兒在國外留學,正逢放假回家,自然也會去看望爺爺奶奶。

這兩個老人身體向來康健,只是有些老糊塗了,姜叔叔的另一個女兒大學畢業做了份普通工作,比起在國外知名院校讀博的姜玚來說差距很大,姜家爺爺奶奶本來就有些重男輕女,再加上姜玚沒有養在他們身邊的愧疚感,提出把一套房子留給姜玚。

姜叔叔特別生氣,先不說兩個孩子至少要公平對待,他的女兒陪伴在爺爺奶奶身邊時間更多,他的重點在于怎麽可以越過兒子給孫子?但又沒法明說,只能陰陽怪氣罵了姜玚一頓。

姜玚根本就不想要,也不需要,他知道姜家爺爺奶奶家底豐厚,但他對爺爺奶奶孝順不是為了這些東西。

盛柏記得當晚她下了班,姜玚開車來接她去吃飯,委屈又難過地講述他生父的反應,他不希望讓鄭老師知道後生氣,只能和她講。

姜玚抱怨了一會兒生父後,又關心起盛柏的近況。

盛柏工作态度認真,上司很賞識她,眼看着下次升職加薪就會輪到她,可她對工作沒有什麽熱情,全憑責任心和能力撐着。

姜玚好心建議:“換工作呢?或者像我這樣再讀個學歷?”

但那時的盛柏依舊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最後話題不知道怎麽就轉到其他方向了,姜玚又問起盛柏的戀情。

盛柏第一次發現姜玚也有愛八卦的一面,她從高中選了文科後,身邊大都是女生,和男生相處不多,但她性格不錯,偶爾有男生找她玩,她都接受邀請,但只在大學談了一次。

“我們分手了。”盛柏嘆氣。

姜玚有些驚訝:“你們不是從大一開始談的嗎?畢業也沒有分手,工作還沒多久就分開了?”

盛柏不記得自己和姜玚聊過這件事,她不想知道姜玚談沒談過戀愛,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有談過,沒想到他這麽清楚經過,但也能猜到,是祝老師告訴鄭老師,他也就從鄭老師口中得知了。

既然都已經知道這麽多了,盛柏也就坦誠告知:“大一那會兒參加志願活動認識的,他長相清秀,性格活潑外向,是我喜歡的類型,稍微主動了一下,他就告白了,我也是有點想打發時間,對他也有好感就同意了,不過怎麽說呢,待在象牙塔裏沒遇到什麽坎坷,所以沒怎麽吵過架,直到畢業那會兒,我要回來,他找的工作在另一個城市,當時我們都很天真,沒怎麽想過太多複雜的現實問題,覺得異地也可以堅持。”

姜玚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才繼續問道:“異地戀很難嗎?”

盛柏點點頭,但說到底,他們之間的感情并不深,抵抗不了距離。

那頓飯的後半段,姜玚變回沉默寡言模式,假期結束又飛過太平洋回校繼續完成學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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