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傑
16小傑
雜草叢生的密林內，生長着許多不為人知的植物，這裏每一棵樹木的樹齡似乎都超過了百年，數十個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堪堪環抱住的樹幹，枝丫叢生，層層繁茂的枝葉将頭頂的天空都遮的嚴嚴實實，明明是正午時分，但叢林內部卻依舊如同夜晚般漆黑一片。
大樹樹底生長着各種蘑菇，其中有一種蘑菇在昏暗的環境下能夠發出微弱的光，遠遠看過去，樹下像是聚集了一群螢火蟲，在黑暗中靜靜的散發着淡綠色的熒光。
維恩無視這堆發光的蘑菇，迅速的采摘着旁邊那一叢看起來甚是其貌不揚的蘑菇，放進一旁的籮筐裏。
“這種蘑菇叫山珍菌，雖然長相醜陋，但味道卻極其鮮美，旁邊那從會發光的蘑菇叫螢菇，因為會發出像螢火蟲一樣的熒光而得名，但是這種蘑菇是有毒的，不能吃，這兩種蘑菇一般情況下都會生長在同一處地方，所以只要發現螢菇，在附近也肯定能找到山珍菌的存在。”
“诶？為什麽？”
小傑津津有味的聽着維恩對這兩種蘑菇的介紹，聽到後面那句話的時候，他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維恩。
維恩将最後一個山珍菌扔進籮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對上少年好奇的眼神，他解釋道：“因為比起其貌不揚的山珍菌，會發光的螢菇更加容易吸引一些食草動物的注意，而食用了螢菇的動物會因為中毒而喪失生命，它們的屍體腐爛後，就會成為山珍菌的肥料，山珍菌的味道也會因此變得更為鮮美，因為兩者的關系很像是公主和保護公主不受侵害自願獻身的騎士，所以螢菇又被叫做騎士菇。”
維恩将自己從書本上看到的有關這兩種蘑菇的介紹，一字不漏的說給了旁邊的少年聽。
“維恩你懂得真多啊。”
小傑發自內心的感嘆道，他有些好奇的盯着籮筐內滿滿當當的真菌，“我在這裏生活了那麽久，還真的不知道這種蘑菇還能吃的，米特阿姨告訴我這片叢林很危險，讓我盡量不要靠近這裏來着。”
“這裏确實不能久待。”
維恩撿起一根樹枝将一只試圖爬到他身上的百足蟲戳在地上，看了一眼差不多快裝滿的籮筐，看着旁邊的小傑，“回去吧。”
小傑點點頭，跟在維恩身後準備離開叢林，但還沒走出幾步，他就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轉身折了回去，沒等維恩問他幹什麽去，就見他跑了回來，手上還拿着一只發着光的螢菇。
“我覺得它還挺好看的，想帶回去給米特阿姨看看。”
看着他臉上洋溢着的燦爛笑容，維恩本來都要說出口的否定話語重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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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不要吃進肚子裏。”
維恩提醒道。
這種蘑菇只有在食用的時候才會産生劇毒，如果單單只是作為觀賞用的話倒是沒什麽關系。
小傑高興的點了點頭。
回到小傑家的小酒館時，維恩正巧在門口碰到捕魚回來的艾斯，艾斯看見維恩，很是熱情的跟他打着招呼，給了他一個相當燦爛的笑容，維恩盯着他身後堆得快有兩個人高的魚山，眼角抽搐了片刻。
剛推開酒館的大門，就聽到一陣喧鬧聲從裏面傳出來，酒館內人聲鼎沸，談話聲，碰杯聲，拍桌子的聲音此起彼伏，狹小的空間內洋溢着熱鬧的氛圍。
看到這一熟悉的景象，維恩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自家那個破舊的小餐館。
酒館的老板，米特，也就是小傑的阿姨，看到維恩幾人出現在門口，從百忙之中抽出一點空檔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哈哈哈，今天的午飯是維恩掌廚麽？那我可要多點幾個菜！”
有客人注意到維恩的存在，将手裏的酒杯重重的擱在桌子上。
聽到維恩的名字，其他客人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門口的少年身上。
“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米特，再給我拿一瓶酒！”
一名客人朝着在後面忙得團團轉的米特大聲吆喝道。
“馬上來。”
米特回過頭應了一聲，不過她實在是忙得抽不開手，就拜托一旁的琉璃幫忙拿一瓶酒給那位客人。
琉璃點點頭，直接搬了一整箱酒放在那位客人的桌子上。
客人驚訝，“我只要了一瓶啊。”
琉璃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不到數秒的時間，這位顧客的表情就經歷了從疑惑到呆愣再到癡迷的三階段變換。
“買，我都買了......”
“多謝惠顧。”
琉璃面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後，轉身走開了，只留下這位客人一個人捧着一箱子的酒在那裏傻乎乎的癡笑着。
旁觀了全部過程的維恩眼角再次抽搐，難怪米特最近說店裏的酒總是賣得很快，平時一個月才能賣完的分量不到幾天就賣光了，現在看來，一次性就賣一箱，能賣得不快麽......
維恩來到後廚，将籮筐裏的真菌倒在了水池裏開始清洗，他的速度很快，沒過一會，滿滿一大籮筐的蘑菇就被清洗幹淨了，将清洗好的蘑菇放在一個幹淨的桶裏，維恩回過頭對着正在竈爐上忙活的米特說道：“這裏交給我吧，米特你去大廳招待客人就好。”
米特将鍋裏的菜盛到盤子裏擺好，擡起手拿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回過頭看着身後已經系好圍裙的維恩，松了口氣，對着他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
維恩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拿起一旁的菜刀開始處理起食材來，順便将借着送食材為借口來後廚的艾斯給趕了出去。
維恩端着菜從後廚來到大廳的時候，就聽見小傑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艾斯，那個不能吃，它有毒的！”
然後他就看見艾斯正将一個外表呈淡綠色的蘑菇往嘴裏塞，旁邊的小傑一臉焦急的試圖将那個蘑菇從他手中搶回來。
維恩認出來那個蘑菇是小傑從叢林裏帶回來準備給米特看一下的螢菇，就是不知怎麽的就跑到艾斯手裏去了。
維恩将手裏盛着菜的盤子放到一邊，對着正蹲在角落裏撸貓的琉璃說道，“琉璃，去拍一下艾斯的後背，記得用一分力道......”
維恩遲疑了片刻，眉頭微微蹙起，改口道，“不，還是三分吧，讓他長長記性也好。”
琉璃點點頭，走到艾斯身邊，艾斯剛把蘑菇咽進喉嚨裏，一旁的小傑已經急的要跑出去叫醫生了，琉璃擡手在艾斯後背拍了一下，艾斯被他這麽一拍，剛剛才咽下去的蘑菇硬生生從他的嘴裏飛了出去，一同飛出去的，還有艾斯本人。
艾斯的身體在酒館的大門撞出一個人形的大洞，在半空中飛行了幾秒後，徑直撞上門口纏在一起的兩棵參天大樹，粗壯的樹幹被撞得晃了好幾下，翠綠色的樹葉從高高的枝頭簌簌往下落，很快便将樹底下的艾斯完全埋了起來。
維恩端起盛着菜的盤子，在客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一臉淡定的放在他的桌子上。
“請慢用。”
小傑有些擔憂的跑到艾斯身邊，扒開他身上的樹葉，看着靠在樹幹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艾斯，小傑臉上的擔憂轉變為了驚慌。
“維恩，怎麽辦，艾斯不會是中毒了吧？”
小傑對着酒館內的維恩大聲喊道。
維恩将最後一盤菜端到客人的桌子上，解開圍裙，往那邊走了過去。
他站在艾斯面前看了幾秒，随後一聲不作的轉身，朝着酒館走去。
“喂，維恩。”
小傑有些難以置信的喊着他的名字，似乎不相信他就這麽走了。
維恩停住腳下的步子，回過頭看了小傑一眼，一臉平靜的說道，“午飯是豚首魚炖山珍菌。”
“哈？”
小傑本就圓溜溜的雙眼瞪得更大了。
“現在是說午飯的時候麽？！艾斯他都快......啊咧，艾斯？”
小傑臉上的表情從憤然轉換為了呆滞，他有些驚訝的看着原本還靠在樹幹上一動不動的艾斯，突然就站了起來，跟個沒事人似的拍了拍身上的樹葉，扶了扶頭頂有些歪斜的帽子，親眼目睹這一出“大變活人”，小傑的嘴巴張得老大。
艾斯對着對面環着手臂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的維恩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綻放出一個比正午日光還要刺眼的燦爛笑容。
“豚首魚炖山珍菌，麻煩先來十碗。”
維恩越過艾斯，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小傑，給了他一個“我就說沒事吧”的眼神。
飯後，維恩本來想找小傑問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可以出海的船，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人在哪，卻在酒館門口的大樹底下發現正在睡覺的艾斯。
頭頂的帽子被他拉下來遮住了眼睛，維恩看了他一眼，放輕了腳下的步子，準備去其他地方找找。
“小傑的話，在那邊的湖邊釣魚哦。”
維恩回頭，看見原本還在睡覺的艾斯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右手食指頂着帽檐，露出被遮住的雙眼。
“釣魚？”
維恩疑惑。
釣魚這種事這段時間不是交給艾斯了嗎。
“他好像和米特小姐約好，如果能把沼澤之主釣起來，米特小姐就同意他去參加獵人考試。”
艾斯将帽子整個拿了下來，放在手裏一邊轉着玩，一邊說道。
“獵人考試？”
聽到這四個字，維恩的眉頭深深皺起。
關于獵人考試的兇險度，他有所耳聞。
“他才十二歲。”
不管怎麽說，這個年紀去參加獵人考試也太勉強了點。
“你勸不動他的。”
艾斯轉着帽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那小子雖然看上去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腦子裏完全就是一根筋，這種人一旦他下定決心要做某件事，在沒有達到目标之前，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維恩看着他，發現他雖然在盯着手裏的帽子，但是他的視線卻像是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維恩走到他身邊，找了塊幹淨點的空地坐了下來。
“你好像很在意小傑。”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維恩發現艾斯的視線時不時的會放在小傑的身上，也許連艾斯本人都沒有發現這一點，畢竟他的這一舉動在維恩看起來，更像是在無意識的在進行。
“哈哈哈，有嗎？”
艾斯将手裏的帽子重新戴回頭上，從這裏能看見遠處白茫茫的海面。
維恩順着他的視線望向遠處的海面，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
艾斯看着遠處廣闊無垠的大海，一直以來都是向上彎起的嘴角此刻卻變得平緩，頭頂橙色帽子的帽檐在他的眼底留下了一道淺淺的陰影。
“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的聲音。”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就如同此刻遠處那片無風無浪的海面一樣。
但維恩卻莫名覺得他似乎在難過。
作者有話說：
小薩博和小傑的聲優是同一個人
然後你們懂的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