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殺人滅口
第65章 殺人滅口
對她, 溫鸾不想多說一句話。
可柳雲湄似乎不在意她的回答,坐在那一邊幽幽望着窗棂外剛剛升起的明月,一邊慢慢道:“你心裏一定在笑話我吧。清流世家的女兒, 卻做了一個纨绔王爺的側妃。更要緊的是,偷雞不成, 反倒蝕把米, 沒有了最愛的男人,也沒有了清白的名聲。”
“對于想要我性命的人, 我只想以牙還牙。”溫鸾冷冰冰道。
“以牙還牙?!”柳雲湄正視着溫鸾那張絕豔的臉, 壓制住心底的嫉妒道:“說得好!就要以牙還牙!你知道嗎?我母親在大獄裏的那些日子受盡屈辱,如今一條腿甚至都動彈不得了!溫鸾,這都是拜你所賜。”
“是你們自作孽。”溫鸾不屑道。
“不,是你,溫鸾!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份上。要不是你, 父親也不會對我如此冷漠,母親也不會遭這麽多罪!溫鸾,你看到了吧,大婚儀典已成,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這意味着, 我往後就是誠郡王的側妃, 也就是太後的兒媳。所以, 無論我今晚對你做了什麽, 他們都會盡力維護我。”
“你确定?”溫鸾冷笑着反問。“你們之間,難道真的有感情?确定, 不是一樁交易而已?”
柳雲湄臉色一白,卻很快反駁道:“決計不是!就算是, 就算是他們也會維護我的。因為,往後我就是誠郡王府的臉面之一了。所以溫鸾,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這回,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會來救你!?”
雖然不确定雇來的暗衛此刻在何處,但溫鸾知道,憑他們的身手,只要自己呼救,至多三息之內必有回應。所以,她早已做好了喊人的準備。可她也很好奇,柳雲湄此刻到底想用什麽辦法置自己于死地。
“出來吧!”柳雲湄如看着囊中之物一般看着溫鸾,輕笑道。
應聲而出的是一位手握利劍的少女,眉目冷清,天然去飾。
“殺了她!”柳雲湄指着面前的溫鸾,沖着那少女吩咐道。少女不開口,也不點頭,只是默默地從劍鞘裏拔出長劍,直奔溫鸾而來。
然而,不等她靠近,也不等溫鸾呼救,一道粗重低沉的男聲便赫然在洞房裏響起。
“住手!”
三人齊齊看去,才發覺進門的竟然是李溟睿。他一襲紅色喜袍,發間冠玉如翠,襯得整個人亭亭如樹,容光煥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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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爺?”柳雲湄頓時愣住了,旋即臉頰緋紅道:“今夜,您不是該去正妃那裏嗎?”
然而,李溟睿并未作答,他的視線只是柔和地落在溫鸾的臉上,笑盈盈問道:“溫姑娘,小王救美來遲了,還望恕罪。”
這話一出,柳雲湄的臉色頓時驚變。
溫鸾卻只是漠然一笑,并未作答。可她不知,這清冷笑意落在李溟睿眼裏,更是極動人心弦。他心神蕩漾間,對柳雲湄的态度愈發不滿。“我給你侍女,是為了讓你防身,并不是為了讓你殺人。”
“離穗,看來往後側妃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去伺候正妃吧。”李溟睿毫不猶豫地便将那少女打發出了門。這也就意味着,柳雲湄徹底失了剛剛得到的左膀右臂。
“王爺!”柳雲湄不甘地看着李溟睿,咬緊牙根道:“今夜是我們的大婚之夜,您就打算這樣羞辱妾身嗎?站在您眼前的這一位,可是一位棄婦!難道王爺,對這位棄婦有意嗎?您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是什麽!”
“我自然記得。”李溟睿沖着溫鸾輕輕一笑,桃花眼不懷好意道:“我們的約定,便是殺了這位溫姑娘。”
“可惜啊……”他頓了頓,再笑道:“可惜,我李溟睿從來都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王爺,這也是太後娘娘的命令,您可別忘了。”柳雲湄急得跺腳。
“我沒忘!”李溟睿忽然惡狠狠地看向柳雲湄道:“你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動不動拿母後來壓我!”
這話聲音極大,吓得柳雲湄不由得渾身一抖。見她害怕,李溟睿的臉色這才和緩一些。“好了,母後那裏我自有說辭。溫姑娘不過一介女流,于我們的大事又能有何阻礙。你也不必去母後那裏多話,否則熙兒也交給正妃撫養!”
“不可。”柳雲湄深知,熙兒有多得太後娘娘的愛重。得了熙兒在膝下,很有可能便是得了未來的太子。
“既然不可,那就好生送溫姑娘出去吧。”李溟睿想到前廳還有人等着自己吃酒,到底還是收回了對溫鸾的觊觎之心。他一拱手,笑盈盈地看向溫鸾道:“溫姑娘,今日見面的時機不對,下次,小王必專門設宴邀請于你。屆時,還望溫姑娘賞臉。”
看着李溟睿的一臉色意,溫鸾頓時明白,闱墨的妹妹為何會死在他的手裏。對于這種人,溫鸾覺得惡心又厭惡。于是,她連回答都不肯,便拂袖離了洞房。
身後,柳雲湄似乎還在指責她的蠻橫無理,可李溟睿卻絲毫不在意。相反,對于這種冰雪美人,他心中的征服欲卻更強了。
被這麽折騰了一通,溫鸾更沒了吃席面的心情,出門找到鹿兒便要往出走。不想,卻在更衣處的門前正好遇上了顧景佑。
“嫂……不,溫姑娘,有件事,我想要跟你說。”
看着神情嚴肅的顧景佑,溫鸾停住了腳步。
“這裏不成。”沒想到,顧景佑卻搖了搖頭。“三日後,你去我所在的公署衙門。那裏對面是一家茶樓,你在二樓最裏側的雅間等我,我有要事相告。”
溫鸾蹙蹙眉,可想到顧景佑的人品,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
“您真要去?”鹿兒足足糾結了三日。“不會是二夫人的什麽詭計吧?或者是侯夫人?您還是別去了。”
“我覺得顧景佑不是這樣的人。”溫鸾回想起在侯府的那些日子,顧景佑是為數不多給她提供了不少善意的人。
“那……”
“無妨。你站在門口,若有什麽動靜,趕緊進門告訴我便是。”溫鸾這樣說着,徑直推開門進了雅間。片刻後,她等到了鬼鬼祟祟的顧景佑。
“你這是?”溫鸾一臉不解。
“噓!”顧景佑掀開懷中的包裹,将一本極其破舊的書放在了溫鸾的面前。說是書,其實不過是将一摞紙用最簡單的法子裝訂在了一起而已。可就是這麽一本破書,卻讓溫鸾直接濕了眼眶。
“這是哪裏來的?你從哪裏得到的?”
“還真是你的啊,嫂子!”顧景佑很是高興,搓搓手道:“這本書在公署衙門的證物房放了很久了,我那天也是閑着沒事才偷偷翻了翻,然後才發覺裏面有一段情節跟你話本中的情節很像。所以我便猜測這可能是你的手稿。沒想到,還真是?”
“你還看我的話本?”溫鸾太吃驚了。她以為自己的話本大多是女子才喜歡。
顧景佑顯然也有幾分不好意思,撓着頭道:“其實,其實我一直挺喜歡的,每本都不落。”
“多謝你了。”溫鸾面對顧景佑真誠地道了謝,又将那本書捧在手裏道:“這是我年幼時亂寫的手稿,一直都被外祖母收着。後來外祖母去世,這本手稿便也不知去了何處。所以,佑弟,這本書你從哪裏得到的?”
被喚作佑弟,這讓顧景佑高興了不少。不過很快,他眼底閃過一絲凝重。“這本手稿,是在一個小厮手裏找到的。這個小厮素擅投毒,曾幫七八個奴才戕害主家,也曾幫不少貴人殺人滅口。據他回憶,這本書是他在下毒暗害一位老婦的時候,因覺得有趣,所以暗自留下的。”
“老婦?”溫鸾心裏忽然一咯噔。
“不錯。他給那老婦下的是慢毒,是借着一次上香的機會下到茶中的。中此毒後,半月內都不會有什麽反應。直到半月後,毒性行走全身,才會漸漸覺得力氣衰竭,神思倦怠,直至半年內,終将撒手人寰。”
顧景佑幾乎每說上一句,溫鸾的臉色都會灰敗一些。直到他話音落下,溫鸾終于忍不住問道:“所以,那婦人名喚什麽?這小厮又為何要加害于她!”
“他只知那婦人是南州人,姓雲。旁的便不知道了。而之所以加害她,則是因為……”顧景佑頓了頓,終究還是道:“此事,事關誠郡王的新側妃!”
溫鸾怔了怔,才驚訝道:“柳雲湄?不可能!那時她才多大。”
“事實的确如此。”顧景佑解釋道:“此賊兇惡,犯下的錯事不知有多少。也正因此事雇傭他的人年歲太小,所以他才一直記得。按他所說,當時的柳氏手下有一婆子,那婆子正是他的遠方表嬸。也是由這個婆子介紹,柳氏在一個茶館與他相見。當時他還以為進錯了雅間,怎麽裏頭坐着的,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可柳氏叫住了他,還給了他一錠金子,要他人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這雲氏。他見給的錢多,也就不在乎什麽孩子不孩子的,當即便答應了。不過,事後他倒是問過他的表嬸為何要殺這雲氏,他那表嬸告訴他,說是這雲氏擋了一樁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