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撿到秀氣小夫郎

撿到秀氣小夫郎

人牙子被渾厚的聲音一驚連忙看了過來,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的男人正在問自己,他臉上的刀疤看起來猙獰匪氣,吓的人牙子以為自己遇見土匪了。

他又細看了一眼對方的裝扮,原來是個農戶。

人牙子臉上堆起笑,想來這個農夫是想買個年輕小姑娘回去做媳婦,“爺,您看上哪位了”

陸景山擡了擡下巴,“你後面躺着的那個。”

人牙子臉上的笑滞住了,連忙回頭看了眼後面地上躺着半死不活的人,上前再次詢問道:“爺,你沒開玩笑”

陸景山:“賣多少,要是價格合适,我就把人帶走。”

人牙子垂頭思慮了片刻,比了比三根指頭:“三兩。”

陸景山冷冷一笑,“剛剛那個可以跑可以跳的人才賣四兩,現在這麽個快要死了的人你賣我三兩,看來你不是誠心賣。”

說完陸景山轉身就要走。

人牙子一見頓時慌了,連忙把人拉住,“別別別,爺,咱們好商量。”

陸景山停下身看他,“我是誠心買,你直接說個價吧。”

人牙子臉上滿是糾結,他拉過陸景山在旁邊尋了塊兒安靜的地兒:“來,爺,我們詳談。”

陸景山跟他走了過去,人牙子這才繼續道:“三兩真不是我亂喊價,這個人是個小哥,我從川江府收的,爺,你不知道,當時我收他的時候,可是花了足足十兩銀子!”

陸景山挑了下眉,絲毫不為所動,“三兩高了。”

人牙子一臉欲哭無淚:“這小哥兒是個有錢人家的,當家男人死了,他就被大娘子賣了出來,要不是看他長的好,我才不會花那麽多錢把他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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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人牙子就恨的牙癢,“我原本是把他買進春花樓的,結果他直接從樓上跳下來了,把腿摔斷一只,老鸨看他性子這麽烈,不好管教,現在又摔成這樣,也不肯買了,我這不是就砸手裏了麽。”

陸景山心底微微動容轉頭去看了眼地上的人,手伸進衣兜裏掏出了自己剛剛賣貨得來的錢,“我只有這麽多,你願意賣就賣!”

人牙子看着他手裏少的可憐的銀子,都快哭出來了:“爺你再添點,這點買個大活人,他屬實是太少了啊!”

“你這也叫大活人說不定我還沒拉到家,人就沒了。”陸景山說完就要把銀子揣回去,“你要是願意讓他死手裏,那你可就一文錢都不值了。”

人牙子這麽一想也對,先不說給他治斷腿要花許多的銀子,就是這一路上他得的風寒也不好治,治病的錢說不定還沒賣的錢多,現在他已經病成這樣了,指不定就死了,那自己可真是血本無歸了!

“這樣,一兩銀子!人你直接帶走!再少可真是不行了!”

陸景山也知道一兩銀子買頭豬都不夠,何況是一個人,他也不猶豫了,直接從內襯的衣兜裏摸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賣身契呢”

人牙子見到錢眼睛都亮了,連忙從荷包裏找出人的賣身契,“來,你看看,這是當時我買他的身契。”

陸景山不識字,但他還是裝模作樣的看一遍,然後将幾塊兒碎銀子給了人牙子,将身契裝進了自己的兜裏。

人牙子甩掉這個燙手山芋也是松了一口氣,歡送着陸景山将人帶走。

陸景山走到跟前,伸手一拉,眼前的人身體輕的沒什麽分量,怕把他這小身子骨拉壞,陸景山俯下身,手從他的膝彎處穿過,将人抱了起來。

身後的人牙子歡天喜地道:“爺,你慢走。”

陸景山走到板車前,将人放到了板車上,車上的人身上的衣服灰撲撲裹滿了泥,頭發蓬亂的披散着沾滿了草屑,臉上更是泥垢厚重,髒的看不清模樣。

說他是個叫花子怕是也沒有人會不信,陸景山嗤笑了一聲,覺得剛剛人牙子說的這小哥兒模樣好,怕是騙人的吧。

陸景山又将自己的外褂找出來,又找買農貨的熟人要了些稻草一起鋪在了板車上,這樣躺着就不那麽硌人了,他真怕這一路把這小哥兒幾兩輕的骨頭給颠散架了。

收拾好了,陸景山拉上板車就朝秀水村去,車上的人屬實沒什麽重量,甚至他覺得還沒有來時拉的土貨蔬菜重。

陸景山一路沒有歇息的将板車拉回了村裏,沒有進村,反倒是直接将人送去了村口的張大夫家裏。

張大夫是附近村子唯一的大夫,手藝精湛,據說年輕時也是在京城給達官貴人瞧病的人物,後來是因為在某個皇親國戚宅院裏知道了什麽不可讓外人知道的秘密,為了避禍,張大夫回了秀水村再也不出村子一步了。

“張老!”陸景山拉着板車在籬笆外就喊道,這裏也只有他叫張老了,之前在外面聽說這種有手藝的人,都得尊稱老字表達尊敬,所以陸景山就叫他張老。

張大夫也高興,兩個人成了忘年交,又因為兩人都愛喝酒,因此誰得了好酒,就來一起共飲。

張大夫一把花白的胡子,正站在院子裏曬草藥,青石地上堆滿了裝着草藥的簸箕,還十分有閑情逸致的在籬笆邊種着許多花草。

他聽到陸景山的聲音,轉過身摸了一把胡子:“是不是又得酒啦”

陸景山拉着車一手推開了竹編的門,進門後,搖了搖頭,“幫忙救個人,酒,下次給你帶。”

張大夫哼了一聲,走了過來,邊狐疑的問:“你娘又沒生病,你哪裏還有需要我救的人”

說完,走到板車前低頭一看,“你這是哪裏撿來的叫花子”

“先別問了,張老,人傷的挺重的,救人要緊。”

醫者仁心,看到人已經奄奄一息,張大夫也不廢話了,趕緊叫陸景山将人放到屋裏的竹床上。

張大夫去給人把脈的功夫,陸景山看了一眼桌上喝茶的杯子,嫌小,自己轉身去廚房拿了一個碗出來,提起茶壺就到了滿滿一碗,囫囵的一口喝了三碗,才感覺補回一些水分,喝的太急,溢出的水從下巴滑落,滴到了壯實有力的胸膛上,沾濕了衣物。

他伸手揩了揩嘴角的水,轉身問正在把脈的張老:“咋樣人還有沒有救”

張老面色沉重的收回手,站起身:“這小哥兒摔的不輕,腿摔斷倒是其次,他的五髒也受到了損傷,要是再重些早已經一命嗚呼了,但這段時日他一直拖着,也感染了風寒,加上內心驚懼,才病成這樣。”

陸景山不想聽他繞來繞去說這麽大筐子的官話,直接問:“那是有救還是沒有救”

張大夫背着手瞪他:“有!就是得養好一陣子,得一直喝藥。”

陸景山聽到人有救,遂放下心來:“有救就行。”也不枉費他花的那一兩銀子了。

張大夫去屋裏抓藥,他的藥都是自己從山上采的,或者是自己種的,藥效好,他邊抓着各種草藥,邊問陸景山:“景山,這個小哥兒你打哪兒來的”

陸景山見他還有些草藥沒有磨,找來杵臼,坐在地上替他碾起藥來,“見個人牙子在賣人,順手買的。”

張大夫略微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他:“買來做媳婦兒的”稽朝有姑娘有小哥兒,都可以娶來做媳婦兒,只是姑娘比小哥兒好生育一些,小哥兒身材嬌小,耳垂上生一顆紅痣代表生育能力。

陸景山從未對男女之事有想法,他娘都念了他好久了,說他實歲已二十有三,虛歲二十四,他這個年紀的漢子哪個不是已經當了爹,甚至有的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了。

但陸景山從未聽進去過,首先他心裏沒有喜歡的人,其次,他臉上的這道刀疤就很駭人,村子裏的姑娘小哥兒,哪個不是躲着他,同村的人甚至在背後編排他不是去服兵役了,是去山裏當土匪大盜了,總之他在村裏的名聲很不好。

甚至連上門說親的媒婆都沒有,陸景山也更加沒有娶親的想法了,父親早逝,家裏條件不好,現在他只想好好賺錢贍養孤母。

也正是張大夫知道陸景山的想法,所以才對他買回一個小哥兒感到如此驚訝。

陸景山邊碾藥邊回道:“不是,見他可憐,好歹是一條命,正好有一兩銀子,順手救個人也算是替自己積德了。”

張大夫搖了搖頭繼續抓草藥:“榆木腦袋。”

等張大夫抓完草藥,陸景山将藥裝到藥罐子裏放到了爐子上熬了起來,水汽氤氲,藥的苦澀味在屋內飄散開來。

“來,你把人摁着,我要将他摔斷的腿複位,然後捆綁住木板。”張大夫道。

陸景山頓住了,他摸了摸鼻子:“他是小哥兒,我個大男人碰他,怕是對他名聲不好。”

張大夫瞥他,“那你是想他以後成個瘸子別耽誤了。”

陸景山也不糾結了,沖着床上昏睡的人道了聲得罪,然後粗糙寬厚的大手摁住了肩膀連接手臂的位置。

與他粗粝的手掌不同,陸景山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床上小哥兒皮膚的嬌嫩,軟軟的,一點都不像他身上肌肉硬邦邦的。

果然小哥兒和男人就是不同的。

張大夫作為一個行醫幾十年的醫者,雖說是醫者仁心,可一個好大夫的前提就是心狠手辣,他摸了摸斷腿骨頭的位置,然後手中發力,一聲清脆的響聲後。

床上的人劇痛中醒來,痛苦的叫出聲,身體扭擺着,幸好有陸景山摁着他,才箍制住他。

小哥兒痛的臉部猙獰,不斷哀嚎着,可陸景山的力氣哪是他能掙脫的,痛極了,他偏頭一咬,直接在陸景山的手臂上狠咬了一口,甚至已經見血。

“嘶。”陸景山眉頭微皺,任憑他咬自己的胳膊,“看來是死不了,咬人的勁兒還挺大。”

“右腿在恢複之前不要使力,也不要幹重活。”張大夫固定好他的斷腿,囑咐道。

陸景山一一記下了,擡眸就見到張大夫将人翻了個面,背朝上,然後剝開了床上人的衣服,露出白花花一片肌膚,瑩潤勝雪。

陸景山晃花了眼,連忙背轉身,黝黑的臉有些微紅:“張老,你扒他衣服幹啥!”

張大夫見怪不怪的抽出銀針,一一施在床上人的背上,“行醫沒有那麽多避諱。”

“那你好歹提前說一聲,免得,我...”

張大夫手速飛快的替人施完銀針,将他後背的衣服又重新拉了起來,站起身,“把藥灌了,就可以把人帶回去了,藥喝完了就到我這裏來拿。”

陸景山哎了一聲,“下回給你帶好酒來。”

張大夫笑罵道:“臭小子。”

從張大夫那裏出來時,天已經蒙蒙黑了,秀水村依山傍水,坐落在田野間,夜晚的霧氣朦胧的罩着村子。

趁着僅有的亮光,陸景山拉着板車朝自家走,他的家在村尾後的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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