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撿到秀氣小夫郎
第撿到秀氣小夫郎
那兩名衙役見到高壯的陸景山, 一人拿出手裏的畫像對着人細細比對了一番,确認無誤後, 才将那卷公文展開。
手裏提鑼的衙役,舉起鑼錘,重重一敲。
“秀水村陸景山,昨日在吉祥鎮府衙通過木匠考校,手藝合格,已蓋官府印章,從今日起, 可入匠籍。”
随着衙役的朗讀完畢, 周圍村民傳出嘩一聲驚嘆,随即便是低頭談論, 無一不感到驚訝, 更多的是豔羨。
陸景山接過公文,道:“多謝兩位官爺, 進來喝點茶水罷!”
衙役婉拒道:“不了, 還有一家別村的趕着去報信, 就不多留了,這是匠籍冊子, 煩請你寫個名字。”
衙役掏出一本冊子,指了指空白的地方,讓陸景山填寫。
這下倒是讓陸景山有些為難了,他全然是只認識一些木工的符號, 自己的名字倒是不會寫。
季離在一旁抿了抿唇,“官爺, 可否讓我握着他的手簽字”
衙役知道鄉下人識字的少,也不足為奇, 點頭道:“這自然是可以的。”
季離接過毛筆,握起陸景山寬厚粗糙的手,将他關節粗大的指節折彎,笨拙的姿勢握住毛筆,自己的手則是覆在他的手背上,一筆一畫的教他在冊子上寫下陸景山三個字。
寫完,陸景山看着自己的名字,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成就感,這是他與季離一同寫的,字體筆畫雖然有些抖動,行書算不得流暢,但能看出幾分秀氣小蠅的字體風格來。
衙役收回冊子,伸手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來:“這是官府獎賞的五兩銀子。”
銀子一出可是饞壞了不少人的眼睛,乖乖,不愧是木匠,考過了便給五兩銀子!
陸景山收下後轉手便給了雲春麗,“多謝。”
Advertisement
雲春麗也有眼色,上前将一小吊錢塞到衙役手裏,“兩位辛苦一趟,算我家給的茶水錢,兩位路上喝個茶解解渴也好。”
衙役也不推拒,直接收了,畢竟考過了木匠的人,也不會心疼這一小吊錢了。
兩位衙役抱了抱拳,“那便告辭了,賀喜陸工了。”
考上匠籍的人不是什麽都能讓衙門的人尊稱一聲工,那得是匠籍裏排名前三位的匠種,木匠,自是值得他們喚一聲陸工。
陸景山也識禮,将人送了一段距離。
雲春麗笑呵呵的拿出家裏的饴糖,這是她過年存的,一直舍不得吃,但現下,沒有什麽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兒了。
“大家來吃糖罷。”她招呼周圍看熱鬧的村民。
季離則是進廚房去燒了壺水來,還特意放了些碎茶葉在裏面,端出來款待這些村鄰。
知道這陸家今時不同往日了,大家沒口子的誇。
“這可真是不得了!咱們秀水村兒還真能出個木匠!”
“景山娘,你是有福氣的,日後便指着享福罷!”
“你家可真沉得住起,村裏竟不知道景山兄弟有這手藝,日後打家具建房可指着他了!”
雲春麗笑呵呵道:“不過是多個手藝吃飯罷了,日後還不是要下地幹活呢,家裏的口糧也是都不得的。”
衆人又七嘴八舌的誇贊了幾句,待到日頭都落了,才一一散了回家去。
雲春麗見人都走了,收拾起桌子來,“季哥兒,今兒可真是個大喜日子,待會兒咱們好好做上一桌飯菜,叫你大伯一家來,晚上一起樂呵樂呵。”
這樣的喜事兒,自然是要一家人關起門來慶祝的,外人說的再好聽,心裏終究不是真心的,只有家裏人才是全心全意的為你高興。
季離笑着歡快的點了點頭:“行,幹娘,我這就去做飯!晚上大家一起替景山哥慶祝!”
大伯一家聽到好消息,連忙一家子趕了過來,邵氏更是将家裏竈頭上挂着的熏雞拿了來,見到雲春麗就握着她手激動道:“你這日子算是熬出來了!景山是個有出息的!”
雲春麗笑道:“你這也忒隆重了些,竟還提了只雞來。”
邵氏笑的眼角濕潤:“我高興!我大侄子有了出息!一只雞算什麽!”
陸景洪和陸景風進門就捶了陸景山肩膀兩下,實打實的高興:“今晚得好好喝上幾盅!慶賀你考上匠籍!”
陸景山笑了笑,點頭:“行,管夠。”
季離心裏也是開心的不行,手腳輕快,嘴裏還輕哼着小調,是南江府的一種民謠。
梨哥兒燒着火,打趣他道:“季離哥哥你真是高興,連小調都哼上了呢,怕是你以後嫁人都沒這麽開心吧。”
季離嗔了他一眼,有些羞紅嫁人麽,那他一定是比現在更高興的。
“莫打趣我,好好燒火,今晚你有口福了!”
梨哥兒一聽,燒的更賣力了,将竈膛燒的紅通通的,火足夠旺。
季離将油燒辣後,倒入一把花椒,兩把幹辣椒,姜片蒜片,最後倒入剁好的雞塊兒,大火炒制後,沿鍋邊撒入半碗黃酒,最後扔下一把青辣椒紅辣椒段,醬油一倒,色澤鮮豔,味道齊全。
又想着今晚喝酒必不可少,用油,鹽,酥了一盤花生出來,花生經過高溫煉制,油皮上滋滋作響,嚼上幾顆,滿嘴香脆。
昨日買的五花肉正巧能用上,切成小塊兒,用冰糖上了糖色後,加入桂皮八角茴香,倒入一碗的黃醬,蓋上鍋蓋和土豆一起炖煮,焖上半個時辰便能軟糯可口,一咬即化。
最後用青菜炒了個解膩的素菜,再用豆腐與蔥段涼拌了個一清二白,端上桌時,真是讓人看花了眼。
“今晚上展勁的吃便是!”雲春麗笑着招呼道。
梨哥兒等不及了,提起筷子便夾了一塊兒紅燒肉,想的他舌頭都要化了。
“好吃!”
雲春麗給季離夾了一塊兒雞肉,“季哥兒辛苦了,多吃些。”
季離笑了笑,埋頭吃了起來。
婦人小哥兒不喝酒,陸景山那幾個漢子今晚搬了酒壇子出來,懶得喝一次酒,今晚該是喝的暢快。
“來,景山,這碗你定是要喝的,哥是真心為你高興!”陸景洪喝的舌頭有些大了,拉着陸景山說個沒完。
陸景山酒量不知深淺,臉色卻是毫無異常,他也是很久沒有這般高興了,二話不說,将陸景洪遞來的酒一飲而盡。
陸景風酒喝的上臉,臉到脖子都是紅的,他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
“大伯,我敬你。”陸景山又倒了一碗,語氣鄭重:“這些年全靠你幫襯着我們,我感激你!”
陸明河眼睛通紅,他重重的拍了拍陸景山的肩膀,深感欣慰:“你如今有了出息,我也算是不愧你父親,當的起你叫我的這一聲大伯,往後你要認真勤勉,好好孝敬你母親,早日娶妻成家。”
陸景山聽到娶妻成家時,不禁轉頭看了眼季離,心頭微熱,“我會的!”
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時辰,大伯一家三個漢子都喝的神智不清,走路腳步浮虛,梨哥兒和雲春麗手忙腳亂的攙扶着家裏的醉漢回家去了。
雲春麗将碗碟撿進了廚房,季離正要去幫忙,雲春麗趕他:“你今晚做飯辛苦了,還是我來洗罷,你快去歇歇。”
季離插不上手,只得出了廚房,回堂屋時就看到陸景山趴在桌上,看樣子也是喝多了。
他擔心陸景山在這裏睡難免會磕磕碰碰,待會兒再從椅子上跌下去摔了可就不好了,随即走過去,伸手搖了搖陸景山粗壯的胳膊:“景山哥,你且回屋去睡罷。”
陸景山含糊的唔了一聲,頭換了個方向繼續枕着胳膊,桌上的筷子不小心被打翻到了地上。
季離無奈,蹲下身撿起筷子,俯身湊近了些,喝醉的陸景山很安靜,不吵不鬧,只是臉頰泛紅,還會微微嘟起一點嘴用來出氣。
季離細細看了看他,嘴角不由的彎起來,往外看了看見雲春麗還在廚房忙活,便壯起膽子,伸出手輕輕的撫在了他的臉龐上。
陸景山的臉長年風吹日曬,摸起來是粗糙的,但卻頗有男子漢的味道,特別是那道刀疤,當初第一次見,季離還覺得它可怕,現在看,別有一番味道。
季離用指尖輕撫過那道刀疤,感受到微凸的觸感,刀疤往下幾分,便是陸景山的嘴唇了,季離抿了抿唇,眼睫輕顫,臉往前湊了幾分,鼻尖幾乎抵上了他的鼻尖,兩人呼吸纏繞在一起,他聞到了陸景山身上的酒味,不難聞,反倒是醺的他有些微醉,感覺油燈的光暈都朦胧了幾分。
季離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耳朵羞的通紅,将唇輕輕貼在了他的唇瓣上,相貼的那刻,他全身顫栗了一下,連忙害臊的挪開了。
剛分開,桌上的陸景山就動了動身子,還咂吧了下嘴,看的季離心裏一陣心虛,自己一個小哥兒趁着漢子醉着,居然偷親。
“景山哥,我扶你回房間休息罷。”季離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作勢就要拽他。
陸景山終于有了幾分意識,他睜開微紅的眼睛,整個人顯然還是不清醒的。
季離輕聲哄他:“來,跟我回房間睡覺去。”
陸景山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季離趕忙趕緊扶住他,陸景山醉熏熏的将自己身體的大半重量壓在季離的身上,壯實的胸膛緊緊的貼在季離的背上,頭順勢擱在了季離的肩膀上,灼熱的氣息噴撒在季離的頸窩處,燙的他全身發燙,身體發軟。
扶着這麽個大壯漢,好不容易挪到了堂屋的門口,季離一個沒扶住,叫他往外倒了些,頭一下撞在了門框上,碰出好大一聲響。
“沒,沒事兒吧”季離心裏一慌,趕緊去看。
這一疼倒是讓陸景山撞醒了兩分,他自顧自的揉着頭,站直了,醉眼朦胧的盯着門框,不耐的發出一聲“啧。”
下一刻,他便自己扶着頭,轉身朝季離住的屋走去。
“景,景山哥。”季離連忙跟上去。
陸景山走到季離的房間,将炕上的被子掀開,自己脫了鞋,放鞋的時候還不忘将鞋擺正,然後整個人就躺了上去,端端正正的躺好蓋上了被子,便直接睡過去了。
季離:“.........”
這房間以前是陸景山住的,現在他醉了,該是下意識就回這間房來睡了。
季離上前替他掖好被子,吹了燈便出去了。
雲春麗洗好了碗出來,聽季離這麽一說,也樂的合不攏嘴:“這傻漢子,怕是醉的找不着屋了,明兒起來幹娘幫你收拾他,今晚就委屈你同我一間屋了。”
季離笑道:“行,那就跟幹娘你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