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chapter8

“怎麽回事啊這是!”

爹娘在屋裏聽見了院門外頭的動靜,互相攙扶着走出來,看清院門外的人是官差後,質問的聲音都是抖的。

不會是淮子犯了事吧?

難怪今晚推了一板車的貨物回來,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事,家裏沒有銀子,想撈也撈不出……

唉!

果真是家裏情況一開始轉好,黴運便立馬上身,該怎麽辦啊。

楚爹急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他不敢鬧出過激的行為,怕加重楚淮的刑罰,只能眼巴巴幹瞅着自己的兒子,脊背佝偻着。

娘心理抗壓能力比較差,瞅見院門外的一排排官差,被驚得暈了過去,靠在楚爹懷裏,不省人事。

“我便是楚淮,幾位差爺可否容些時間,讓我跟我爹說幾句話?”

楚淮上前一步,給領頭的差爺拿了半兩銀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全當給差爺的買茶錢。”

官差頭頭見楚淮識趣,也不鬧騰,便點了點頭應允對方的請求。

楚淮趕緊跟他爹把話說清楚,生怕他不在的時候二老瞎操心。

“爹,這次過去只是配合調查,你兒子啥事也沒犯,今天買回來的東西全是正大光明花的正經銀子,你和娘且安心等我回來。”

說完,楚淮便跟着兩隊差爺連夜離開了村子。

路上,滿心納悶的楚淮忍不住跟官差聊起了天。

“差爺可知我犯了何事?你們剛才說的命案,是誰死了嗎?”

官差頭頭瞪了多話的楚淮一眼,但念在半兩銀子的份上,還是如實告知:“有個混混死了,他們的好友報了案,說證詞的時候提到了你,再加上當時準縣丞在場,說是親眼見你揍人,所以我們才連夜趕來拿人。”

楚淮一臉懵:“不是,混混死了跟我有什麽關系?雖然我今日确實揍了幾個地痞流氓,但我還沒用勁兒,不可能把人揍死去的。”

官差冷聲哼哼:“這我可就不懂了,我們只負責抓人,不負責查案審案,到了縣衙自然有你申辯的機會。”

楚淮:……

縣衙距離村子不算遠,走路過去大概要了一個小時,從夜幕沉沉到星光閃爍,很快,楚淮就來到了縣衙,上了公堂,見到了縣太爺和之前那群地痞流氓,以及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楚昱辰。

“禀縣太爺,楚淮帶到!”為首的官差大聲傳話。

“壓上堂來!”

刺耳的公鴨嗓如驚雷一般炸開,楚淮下意識皺眉,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受到虐待的耳朵。

“草民楚淮拜見縣太爺,不知草民所犯何事?竟然深夜驚動縣太爺。”

楚淮恭恭敬敬的朝堂上縣太爺作揖,神情波瀾不驚,一派淡然,尤其是注意到原書主角攻楚昱辰的視線後,神色愈發穩如老狗。

多半是炮灰對照組的debuff發揮效用,将他和原書主角攻給綁到了一起,如果是原身的話,到了這一步,大抵是被楚昱辰壓得喘不過氣兒來,而後成功變成凄凄慘慘蹲大獄的大冤種炮灰。

他可還記着呢,之前楚昱辰跟他說過的話,三個月後到縣上任職縣丞,現在一看,多半是已經借勢,跟縣太爺有了一些首尾。

還好原身頂着個秀才爺的名號,可以見官不跪,不然叫他楚淮去跪那堂上肥油大耳八字胡的死胖子,他是真的排斥和反胃。

“你于午時同死者張三打過一架,你可認?”縣太爺胡須一抖,怒目圓瞪,立馬拿出上位者的威勢來,

楚淮垂首,脊背卻挺得直直的,“草民認!但若說因此一架而要了那個人的性命,這草民可不敢認!”

一碼歸一碼,人命關天的事,他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不可能會當冤大頭!

“荒唐!那張三回家之後,便卧床不起,到了晚上便駕鶴西去,若非你重傷于他,害他性命,豈會有這般結果!”

“縣太爺若不信,只消問問那張三的朋友,當時我只是甩了一下扁擔,他們受到的力量都是一樣的,沒道理張三朋友好好的,只有張三一人因傷重而死!”楚淮邏輯清晰,說話條理分明,很快就把縣太爺往自己的方向上帶。

驚堂木再一響:“砰!”

“李四!楚淮所言是否摻假?據實回答!”

李四沒有楚淮這麽好的心理狀态,雖然作為一個地痞天天在外頭耍威風,當一到衙門裏,縣太爺的驚堂木一拍,他就吓破了膽,變得慫叽叽的,大高個漢子,居然渾身都在發抖。

“縣太爺!這事兒還得怪他!是他給銀子讓我們搗亂的!不然我和張三也不會挨那一扁擔。”只想擺脫嫌疑的李四擡手直指坐在上位的楚昱辰,神色激憤,言辭激動。

“而且,這個人當時就在春香樓吃茶,旁邊跟着方柏,對!方柏!他們倆一直在春香樓裏,我和弟兄們按照他的指令去鬧事時,他根本不在現場!”李四跪行幾步,雙眸瞪出,死粘着上座的楚昱辰不放。

縣太爺看了一眼處變不驚的準縣丞,撚着八字胡,眉心一緊,驚堂木一拍,再次求證:“你确定是楚舉人?而不是看岔了眼?”

這可不得了!

楚舉人三個月後可是要在縣衙任森*晚*整*理職縣丞的,若是這個時候出了岔子,日後楚舉人上任,哪裏還有百姓願意讓官府辦理案子!

一個縣丞知法犯法,完全開脫不了!

不成不成!

就算使了銀子替他開脫了罪責,但也會影響到他作為地方父母官的名聲,來年政績評優評先,便沒他什麽事了。

這怎麽能行!

青山縣窮山惡水的,他可不想繼續留任此處,今年必須拿出好的政績來,給上司看看,如此也方便他使些銀子給自己買調任令,換去富庶之地做官。

所以,無論楚昱辰有沒有犯事兒,他都必須将楚昱辰保下!

“縣太爺容禀!草民來時,曾與官差大哥們詢問過,證實草民午時與張三等人鬥毆被楚舉人親眼所見,不知可有此事?”楚淮上前一步,趁亂發問。

縣太爺只擔心自己的官位,聽楚淮這麽問,一時間還沒意識到其中的關竅,随口就道:“是的,你待如何?”

楚淮朗聲回複:“草民只是覺得古怪得很,這楚舉人的證詞怎和李四的證詞不一致呢?而且,楚舉人也算是□□了吧,雖說張三等人沒有将我殺死,但他們卻很有可能是因為主謀者怕事情敗露,而被人滅了口。”

“胡言亂語”,“栽贓陷害”嘛,他也會的。

楚淮在心裏暗笑一句。

殺人不成,反而滅口!

這事情可不簡單了啊!

縣太爺內心震驚,擡手抹了一把鬓角滲出的汗水。

楚昱辰也被楚淮這番騷操作給弄懵了。

三兩句話,就把屎盆子往他頭上扣?這縣太爺也真是沒腦子,親手将他往風口浪尖上推。

“禀縣太爺,我如今也是半個官身,不可能與這些三教九流之人有往來,李四也說了,當時正看見我與方柏一道飲茶,那我又是如何買的兇?莫非我還會分身術不成?”

不過就是幾個地痞流氓的胡亂攀扯,怎麽能算得上是證詞呢?

更何況條件還不成立,張三此人很可能身懷隐疾,碰巧當日發作死掉罷了。

況且,楚昱辰這個人,無論如何都要保下來,幾個混混流氓罷了,死不死又有什麽關系

縣太爺在心裏嘀咕着。

“報!仵作驗屍結果出來了。”官差從堂外快步走入,呈上了一份由仵作鑒定的文書。

“中毒而死!”縣太爺看完仵作的鑒定文書後,眉心不由得一緊。

得!

就像一場鬧劇,後面也就沒楚淮什麽事了。

聽說張三素來對他妻子不好,不是拳打便是腳踢,整日喝酒借勁欺辱他的妻子,對家中兒女也素有辱罵苛責,他妻子對此懷恨在心,在他的酒水裏下了老鼠藥,最終送他上西天。

事情被查出來後,張三妻子供認不諱,案子圓滿結束。

至于那楚昱辰,本就和縣太爺有些交情,為人也機靈,根本捉不住他的馬腳,只能由着他被縣太爺派遣專人送返。

而他只是一個窮酸秀才破落戶,自然沒有這樣的優待,只好跟人買了一只燈籠,連夜趕回家去。

夜晚,路上也沒人,楚淮激發異能,将身體再度強化,只要了二十分鐘,便從縣上走回村裏。

沒想到家裏居然亂成了一鍋粥,爹娘抱團在棗樹下哭嚎,阿弟則縮在屋子裏抹眼淚,廚房裏傳出一股股燒焦的苦澀氣味兒,而他屋子裏,“砰”好大一聲傳了出來。

“爹娘阿弟,我回來了,沒事了啊。”

楚淮喊了一聲,便悶頭快步走進自己屋裏去,剛才那聲悶響,定是病人不小心翻身倒下了床而起的,一個合格的奶媽,怎麽可能棄手下的病人安危于不顧?

楚淮屋子裏沒有點油燈,昏暗的室內,躺在竹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唯有一張薄薄的被子被人掀開後擱在上面。

竹床邊上,倒着一個剛清醒沒多久,正在緩神的裴元舒。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溫熱的臉,一行淚水靜靜沿着面頰淌落下來。

事已至此,無可回環。

他不曾貪圖本家的富貴,卻被人當成可以要價的貨物一般對待,以後便當家族覆滅,沒了那些愛糟踐人的親人!

只是哥哥們待他很好,日後若有機會,還是得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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