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還不夠格
第23章 還不夠格
轎車一路駛進別墅大門,沃樂仍坐立不安,他總覺得易群彬正在盤算怎麽報複自己。
堂堂執行總裁竟然因為一句玩笑變了臉色,說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易群彬鐵面無情的名聲在外,做事雷厲風行,逼得老謀深算的董事會不得不為他騰開位置,承認他是未來領導人。
想起那群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沃樂痛快無比,他們在剛接觸家族企業期間或多或少都被教育過,早就看不慣老登們的嘴角,有一個能站出來分庭抗禮,誰不樂意呢。
此人最大的缺點就是過于溺愛幼弟。
誰會就連出差也要每天坐飛機回家啊,雖然私人飛機很方便,但是晚上24點到家,第二天早上5點又要飛走,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難道他每天看到伊駒睡覺不成……
沃樂看向易群彬的眼中增添了幾分懷疑,而後者還是老神在在的,在西裝革履裏稱得更加英挺,安靜地聆聽伊駒講每天的趣事。
也不知道對他的未婚妻有沒有這麽溫柔。
沃樂收回視線,轎車穩穩地停在住宅入口,他自己開門率先下車,頗有幾分逃跑的意味,剛站定,伊駒也下車了,這麽一看他才發現Alpha少年長高不少,隐約有超過自己的趨勢。
年齡正處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界限,每天悄然改變,褪去生長期特有處于成熟分界線的青澀感,就在伊駒側眸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屬于易群彬的影子。
對啊,被兄長照顧長大的孩子怎麽會不相似呢,以前他還覺得兩人雖是兄弟,卻在性格上區分開,長相也是,現在看來過分耀眼的孩子也并不是沒有棱角。
他不由自主地産生了一個想法:如果伊駒想掌權那麽該怎麽辦?
這倆人已經是他見過最不可思議的兄弟了,沒有勾心鬥角、暗自算計……安靜得有點吓人。
沃樂實在想不出兩人反目成仇的場景,不過心中隐隐期待着好戲發生,如果那天到來,他可不一定會站在易群彬一邊。
想着,狐貍眼笑得更加格外燦爛。
“收起你的心思。”
易群彬目光追逐着弟弟的身影,語氣平常,“我不介意讓明天的會議延後到星期六。”
“別生氣嘛。”沃樂臉色一變,瞬間換上可憐相,“我保證全無二心,周六我約好和夢育去海上公園,你可別擋了我的愛情啊。”
易群彬不回話,邁向大宅內,身後狐貍眼氣得牙癢癢,沒辦法也灰溜溜地跟上。
“那的特産是相機嗎?”
伊駒掂量了下手裏的相機,眼睛快要放光,他擡起相機就給母親們拍照,逗得易母笑得花枝亂顫。
伊母寵溺地看着妻子,将手裏另一個禮物也遞了過去,“市面上的零件都是那邊的生産的,這個是她非要給你買的飾品,我勸過,沒用。”
“給哥哥好了。”
伊駒不喜歡戴首飾,小時候易母喜歡給他各式的镯子和項鏈,最後都被他撸下來當玩具,易群彬怕他誤食,全都收進盒子裏再也沒拿出來過。
他将相機屏幕顯示給易母:“看拍得怎麽樣。”
易母笑得合不攏嘴,上下打量他好久,又上前幫他整理有些淩亂的襯衫領,感慨道:“也就幾天沒回來,又長大了點,時間過得真快。”
“明天去挑幾件新款式,我已經預約好了,你一放學就去。”
伊駒應聲,低頭擺弄照相機,對準天花板拍了一張,又将鏡頭移向大門,剛好捕捉到氣質各異的Alpha。
“哥,看我的新相機。”
相機外形簡易,黑色殼子包裹下格外顯得低調。
易群彬仔細看了一遍,像質檢員似的,“看上去質量不錯。”
“媽媽,這是給您準備的禮物。”
一旁的侍從将早已準備好的禮盒奉上,易母開心地打開,是早心儀的項鏈,她欣慰地放下禮物,上前擁抱長子,“這些天辛苦你了。”
幾人寒暄幾句後,沃樂找準時機上前搭話:“歡迎兩位阿姨回國,我可等了好久,就期待今天能和你們見一面。”
“這是我的小小禮物。”
他也準備了一套東西,而易母有些摸不着頭腦,伊母了然地點點頭,示意三人上樓說話:“謝謝,小易已經提前将此事告訴我們,不如上樓詳談。”
“好。”
做事同易群彬如出一轍的簡潔追求效率,沃樂心裏感慨和聰明人說話真不一樣,他心裏有十分把握事情十拿九穩,笑容真誠了幾分。
三人離開後好一會兒,伊駒才想起一件事——秋生的手帕。
他放下相機,從口袋裏拿出真絲軟帕,上面依舊殘留着些桂花氣息,不同于未成年Alpha對Omega信息素的青澀和頓感,成年Alpha在伊駒掏出手帕那一刻便牢牢地盯來。
深沉的海洋似要掀起風浪,頗有雷雨欲來之意,但他沉着氣,像在捕捉獵物的前一秒耐心的猛禽,等待幼弟的解釋。
“哥,你知道真絲手帕應該怎麽清理污漬嗎?我明天要還給同學。”
“同學?”易群彬重複道,“哪個同學。”
伊駒:“秋生。”
“哦,秋家的Omega。”
他們見過幾次面,也了解對方已經和左家的獨子訂婚,羊羔似的Omega不可貌相,心思缜密手段兇狠,就這麽個骨子高傲的人,‘不小心’地将帶着信息素的手帕借給了伊駒。
年長的Alpha勾起唇角,楓有心機有手段,但還是太稚嫩,他在心裏嘆息,将手帕從伊駒手裏拿過,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交給楊叔,他知道該怎麽洗。”
楊叔聞聲而來,恭敬地拿走手帕。
見幼弟像了失去興趣,不再關注手帕的事,轉而繼續擺弄相機,易群彬又嘆了口氣,為自己的擔憂感到可笑。
秋生如果想讓伊駒知曉自己的心意還得再吃點苦頭,在他眼裏,秋生還達不到及格線,首先第一點,他沒有解除婚約,沒有反抗長輩的能力和膽識,怎麽算得上真正的愛呢。
易群彬要确保伊駒未來的伴侶是最優秀、最愛他的人,起碼一定要比他更甚。
納入考慮者數量稀少,伊駒也仍然沒開竅,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他會一直陪伴左右……
年長Alpha目光溫柔,在腦中規劃着最大化利益以得到近乎極限的‘幸運’,他必須确保伊駒的未來永遠是毫無陰霾,憑借十分之一的努力造就幸運。
就算厄運讓地上鋪滿荊棘,他也要用最柔軟的雲為幼弟墊腳。
即使用上自己也無妨。
*
伊駒道別哥哥,走進學校大門。
他像以往一樣沿着熟悉的路前往教室,偶爾會有人和他打招呼,一切都很正常,但冥冥之中又有哪裏不對勁,讓伊駒不由楓皺眉思索起來。
“到底少了什麽呢……”
在他思考期間,不遠處幾個人正興奮地交談着,零星地捕捉到幾個詞,‘退學’‘欺負’以及‘陸固良’。
對哦,忘記小陸了!
伊駒向幾人走去,“你們知道陸固良在哪嗎?”
幾人沒有回答,盯着他看。
其中一人如夢初醒,吞咽口水,食指向右方:“在一班。”
伊駒道謝,朝所指的方向走去。
二年級有7個班,分布在不同樓層,布局大相徑庭,伊駒轉過拐角,差點撞到人。
“誰啊,沒看到——”
剛轉過頭Beta就愣住了,他趕忙挪到一邊,讓開一條路。
在他前面還有許多攔路人,目光彙聚到更前方,越過一個又一個腦袋,伊駒看到了獨特的寸頭。
“請讓一讓。”
人群像湖畔邊的蘆葦,風一吹自動變換位置,隔出一條還算寬敞的道路。
伊駒沿着這條路走到他們之前所注視的兩人面前,人群離兩人還有一段距離,形成空隔地段。
一個Omega跪坐在地上,捧着碎成幾片的信件垂淚,專心致志以至于沒有察覺他的到來,而他要找的陸固良站得筆直,不耐煩地扭脖子。
剛靠近,陸固良就像聞到骨頭的狗似的,眼睛噌地亮起,嘴角隐隐有提起的趨勢,但又被狠狠壓了下去,變化迅速。
“你昨天私自請假。”
伊駒糾正:“請假本來就是個人的事情,不能用私自。”
陸固良就差把牙咬碎了,一字一句,“你沒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我去表演社了。”
兩人你來我往幾句,腳邊的Omega忽然頓住,僵硬地擡頭,看到他的臉時瞳孔顫唞不停,臉色蒼白無力,像馬上就要暈過去似的,實際上他非常希望自己能暈過去。
伊駒注意到他手中的碎片上似乎寫着什麽,剛想低頭細看,沒看到字跡,反而看到了淺棕色的手心。
“顏色比你的膚色淺。”伊駒點評道。
陸固良像被燙傷似地将手抽回,嚴肅的臉色早已繃不住,眉毛上揚,又變回熟悉的大狗熊,手臂攬住伊駒的肩膀。
“走了,這裏人多好煩,我要好好跟你講一下左星楠的事……”
他攀着人便想走,但伊駒沒動,他轉頭看過去,伊駒正看着腳邊仍跪着的Omega,而後者渾身顫唞得像只羊羔。
“小馬——”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的笑意消失得幹幹淨淨。↑
Alpha一只膝蓋着地,像對待受傷的小鳥似的、小心翼翼地撿起被他撕成碎片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