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只羊
第32章 三十二只羊
祁漾是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latest那句“晚上親”話裏的不對勁在哪裏。
晚上?
現在不就是晚上嗎?
他撐着下巴研究了一會, 突然意識到,latest不會是在國外吧?這過的什麽國際時間?
祁漾從床上坐了起來,心裏直嘆氣。
本來只是隔着網線, 現在好了,又越洋了。
祁漾也沒在一直等消息, 确切的說,他平時基本不會花時間去特意等latest的消息, 對于這段突然降臨的網戀, 祁漾的态度是一切随緣, 想起來了就聊兩句,想不起來了就放在微信列表裏落灰。
反正以latest的性格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情。
他畫完稿子後打包發到項目組的郵箱裏,然後就開了直播去和粉絲閑聊, 上次直播的時候他說了他和祁漸的關系, 大批粉絲湧入祁漸那邊觀摩,眼看都快憑空給祁漾造出一個長相了。
祁漾一邊翻着私信一邊在直播間說:“我一直都靠才華吃飯的好嗎?別猜了,我保證整個互聯網沒有任何小羊早點睡相關的正臉照, 有我直播倒立洗頭。”
[路你是堵得死死的]
[咩寶真的不考慮轉行嗎, 和鴨老師一起出cos吧]
[把你那張帥臉給我露出來!]
祁漾很果斷:"不帥,不露。"
[逆子,你要氣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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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我了,咩寶, 樓上說她是你爹]
[逆子,随一個爹]
[笑成大糞了]
[晚上九點四十八在咩寶直播間确診為大爹]
[我也是懂我爸媽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了, 你露下臉還哪有隔壁那幾個的事, 連夜給你打上主播榜一好吧?]
祁漾湊近屏幕看了會, 嘶了聲:“我賬號認證不是畫師嗎?不是專職主播啊,給我打上主播榜一幹什麽?不建議啊, 一點不建議,回頭等工作室那邊漫畫出版了你要真喜歡可以多買兩本。”
[咱咩寶人美心善]
[快別吓唬孩子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問這逆子不如問鴨老師]
[鴨老師被逆子扭送回學校了]
[他媽的為什麽這麽戲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咩寶奮鬥半生,歸來仍是逆子]
[奮鬥半生收獲三百萬個網絡爹]
[以前咋沒發現這虎b孩子這麽倔呢]
[換個角度想咱咩寶也是心性堅定的人,說不露臉就不露臉]
[鴨老師說過逆子帥得驚天動地]
祁漾一個沒留神彈幕就被“逆子”兩個字刷屏了。
祁漾:“……”
就在他想為自己再補充說明兩句話的時候,直播間突然叮一聲,一個連線申請彈了出來。
定睛一看:鴨ya申請連線。
直播間瞬間沸騰了。
祁漾滿腦袋問號的通過連線,接通那一瞬間,祁漾看到了屏幕上五官精致的女孩,這會正呲着個大牙在那樂。
“咦?小羊老師接通了。”
祁漸笑眯眯的揮着手裏集過簽名的燈牌:“小羊老師晚上好啊。”
彈幕瘋了一樣的刷。
[鴨蛋剛從學校回來不知道吧?你小羊老師底褲都給你掀了]
[不是我說鴨老師素顏狀态也這麽牛嗎]
[媽媽美神降臨了]
[鴨你長點心吧,課外班沒上夠嗎]
[說的什麽狗屁倒竈都,我來,鴨你哥背着你給你找嫂子了!!]
[我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還帶告狀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室友哥:啊?嫂子?我嗎?]
[捏嗎笑得吐了]
祁漸扔下手裏的燈牌,整個臉都湊到了屏幕上:“什麽嫂子?是上次視頻通話的時候你旁邊那個一米九大奶帥哥嗎?那真是嫂子啊?”
祁漾:“你別胡說八道啊。”
彈幕已經瘋了。
[哦?哦?噢噢噢噢?]
[室友?]
[草所以是室友?]
[好了我已經聽到了,室友是一米九大奶帥哥]
[搞半天室友和鴨老師也見過了哈哈哈哈]
祁漸樂道:“就見了一眼,一眼,我不知道那是嫂子,還尋思我哥身邊哪來的大帥哥。”
[年底讓你哥把嫂子帶回去見家長,剩下的靠你了]
[鴨的課外班還沒結課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想上課外班讨好嫂子才是正道]
[笑麻了別到時候嫂子和鴨一起被扭送過去上課外班]
祁漾今天沒畫畫,閑的沒事研究連線打賞功能,順帶給祁漸扔了個臭雞蛋,說道:“你們鴨老師小腦發育不完全,這事問她白搭,別信啊,誰信臭雞蛋扔誰,那段時間我腳扭傷了,他正好照顧我,別的什麽事沒有,怎麽還嫂子上了。”
[哦哦哦,他,還他上了]
[他是誰?]
[特指了是吧]
[你們都不說那我也不說]
[這逆子今天怎麽這麽叛逆]
[鴨老師臉上蛋黃清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這特效怎麽這麽持久啊]
祁漸伸手在屏幕上晃了半天,特效總算掉了,她說:“所以嫂子是一米九那大奶帥哥嗎?哥你年底真帶嫂子回來嗎?我跟你說咱媽她和嫂子……”
啪。
祁漾十分利落的挂了連線。
“小孩胡說八道,作業寫少了。”
[不是你小子?]
[笑死了隔壁鴨老師正罵呢]
[鴨老師說他哥小時候腦袋被門夾過]
[笑吐了你們幾個別不是給我整劇本呢吧]
[好歹讓鴨老師把話說完啊,咱媽和嫂子說啥了?]
[連咱媽都知道室友的存在了這什麽含金量不用我多說了吧]
[逆子不行以後別畫畫了我還是對你們的私生活更感興趣一點]
祁漾看着彈幕,沒過多久就又把板子插上了:“畫還是得畫,沒辦法,羊老師靠才華吃飯,不畫畫得喝西北風。”
[死丫頭一天到晚就知道嘴硬,打死不承認自己能吃顏值這碗飯]
[寶寶長得帥不犯法]
[這逆子感情生活肯定有動靜,犟成驢了都]
[被室友撅了?]
……
祁漾直播結束後才發現祁漸給他發了一大堆消息。
帥哥:哥,那真是嫂子啊?
帥哥:你什麽時候回家?嫂子和你一起回來嗎?
帥哥:前幾天咱媽不知道和嫂子聊了什麽,嫂子還從國外給爸寄了好多資料回來。
帥哥:嫂子這人好,咱爸媽都喜歡,妥了。
祁漾越看腦袋上問號越多。
祁漾:別瞎叫,我倆單純朋友關系,他不單身,你也另有嫂子。
祁漾:他給爸寄什麽資料了?他倆研究的也不是一個領域啊。
帥哥:卧槽。
帥哥:那我嫂子是哪個?你別告訴我是秦加一。
此時客房裏的秦加一狠狠打了個噴嚏。
祁漾:。
帥哥:資料那個我就不知道了,可能物理一家親吧,咱爸那混子導師讓他看呗,在同事面前裝個b還能少幾根白頭發。
祁漾:反正你別讓爸媽在人面前亂說就對了。
帥哥:唉,到手的嫂子沒了。
帥哥:我的一米九大奶嫂子,我還想着能和嫂子一起出cos呢。
祁漾:“……”
這幾個人怎麽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祁漾很冷酷的斬斷了她的念想,表示沒這個可能。
帥哥:那新嫂子呢?
祁漾:什麽就新嫂子了?
帥哥:舊嫂子舊嫂子。
帥哥:現任嫂子。
祁漾:哪個嫂子都沒可能,就這還敢在網上造謠我腦袋被門夾過。
帥哥:[可憐jpg.]
祁漾無情的關掉了聊天界面。
很快江大就進入了正式的寒假假期,秦加一一邊日夜颠倒,一邊還不忘抽空回學校給哪個離校的學妹搬搬行李箱,行程比貨拉拉司機都滿。
祁漾忍了又忍,這天還是沒忍住,從沙發上探着頭問:“你別不是真注冊了個貨拉拉在這接單呢吧?怎麽?你爸給你卡停了,少爺在這自力更生呢?”
秦加一:“庸俗。”
祁漾:“。”
“今天是熟人,林子女朋友,蔣心妍你記得吧,就之前一塊出去玩和林子在一塊那女孩。”
祁漾:“記得啊。”
秦加一:“林子他們跨省跟新聞去了,昨天剛走,他女朋友今天離校,東西挺多的,林子托我送一下,晚上十點的飛機,你跟我一塊過去呗,我自己去多少有點尴尬,你在旁邊站着就行。”
祁漾:“我啊?”
秦加一:“你男同,不用避嫌。”
祁漾:“……”
他心裏罵秦加一傻逼,但晚上的時候還是和他一塊回了學校,秦加一想避嫌的心思祁漾也是能理解的,這人就是平時嘴上沒把門,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
江大研究院。
臨近年底,江大的學生大部分都已經離校了,往常研究院的大樓到午夜時分那一排排燈也不曾滅過,但今天還不到晚上十點,許多辦公室就已經悄聲無息了。
甚至研究院的正門都早早落了鎖,陸京遲是從側門進去的,一路上沒碰到誰,所以他沒想到辦公室裏還會有人。
室內的燈并沒有開,黑黢黢一片,但陸京遲還是看到了座位上的那道背影。
空氣中彌漫着不輕不重的酒味,他腳步停住了。
“師兄。”
周朗聽見他的聲音,擡起頭來,頓了很久才聲音如常道:“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有些數據要導一下。”
周朗點了點頭:“那你忙。”
陸京遲“嗯”了聲,卻沒動,視線落到了他桌上的幾個二鍋頭酒瓶。
周朗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笑了聲:“樓下便利店随便買的,沒喝過這麽便宜的吧,嘗嘗?”
周朗這話其實是随口的玩笑,沒想到陸京遲真應了下來,走到他身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了。
燈一直沒開,室內一直昏暗。
周朗臉上的笑意慢慢退去,他撐着膝蓋,望着窗外昏沉的天幕說:“我看到媒體報道了,比老陳當年的版面還大。”
陸京遲安靜了會:“這家媒體版面費便宜。”
周朗又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老陳的班還等着你接呢。”
兩個人又是無言許久。
陸京遲輕輕蹭着手指,開口道:“不回家嗎?”
周朗沒說話,垂着頭,似是走神。
陸京遲将桌上的酒瓶拿了下來,小小一罐,捏在手裏沒有多少分量。
“回家煩。”周朗低低說:“在這裏腦子清靜些,到了年關再說吧。”
“你呢?什麽時候回去?”
陸京遲垂眸望着透亮清澈的酒液:“家裏沒人,什麽時候回去都一樣。”
周朗一頓。
于是這個話題也戛然而止了。
周朗抿了口酒。
陸京遲也抿了一口。
兩個人默默喝了十幾分鐘。
黑暗中周朗突然問:“你知道老陳和吳緒當年因為什麽鬧掰的嗎?”
陸京遲擡眸。
周朗:“不是因為吳緒追過林老師,是因為吳緒造假。”
“這件事除了師爺和老陳沒有多少人知道。”周朗有些醉了,又似乎沒醉:“吳緒他得感謝老陳和師爺,如果不是老陳及時發現T90的光變波段不對勁,如果那篇文章沒被攔回來,如果那篇文章真的發表了,他整個科研生涯都玩完了。”
“核心數據造假,很不可思議是吧?”
周朗捂着臉笑了聲:“但是更不可思議的是我居然能理解他,一個窮山溝考出來的學生,因為理論太新和學界泰鬥發生沖突,郁郁不得志那麽多年,好不容易遇到老陳這種天才願意拉他一把,他太想在老陳和師爺面前證明自己了。”
“他想證明自己的理論沒錯,但偏偏人着急的時候最容易犯錯誤。”
周朗又說:“吳緒他得感謝師爺,感謝師爺關鍵時刻把文章攔了回來,吳緒他還得感謝老陳,老陳拉了他兩次。”
陸京遲安靜的聽着,什麽話都沒說。
周朗好像在說吳緒,又好像在透過吳緒說誰。
陸京遲手指蹭着酒瓶的瓶身。
……
其實他們都知道,周朗在說自己。
同樣的出生,同樣新穎的理論,同樣停滞不前的課題。
當年陳北星願意伸手拉吳緒一把,哪怕出了那樣的事,幾年後他也同樣願意再拉周朗一把。
周朗身在其中以為是同情,但陸京遲很清楚,在一個這麽多年沒有革命性突破的領域裏,這些先鋒新穎的理論有多難能可貴。
周朗撐着額頭,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我也該感謝老陳。”
“這兩年我的課題一直沒什麽大進展,你小喻師姐早就畢業了,剩我一個人在老陳手底下混日子,我拿着老陳的工資卻做不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我對我自己也已經沒有什麽耐心了。”
陸京遲聽到這裏終于開了口。
“師兄,學術研究從來不是通天坦途,那些迂回曲折的困頓都是成果的基石,不論大小,每一個都是。”
何況沒有突破不代表沒有貢獻。
周朗悶頭喝酒。
“其實你在這條路上已經走得很遠了。”陸京遲嗓音很低。
“比你想象的還要遠。”
-
送蔣心妍離校後,祁漾就和秦加一溜達着一塊回了家,在學校都沒見着人影,沒想到在家門口倒撞到個熟人。
當然,準确點來說不是撞到,因為很明顯陸京遲是特意在門口等他的。
秦加一別提多殷勤了,樂道:“陸哥你什麽時候從加州回來的?”
話是秦加一問的,陸京遲的視線卻一直看着他。
“昨天。”
秦加一狗鼻子靈得很,嗅了幾下:“陸哥你喝酒了?怎麽?導師給你大擺慶功宴了?”
這麽一說,祁漾也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酒味。
陸京遲下巴掩在領口裏,淡淡道:“和周師兄喝了幾口。”
這麽重的酒氣不像是喝了幾口。
不過陸京遲喝酒不上臉,祁漾也不确定他到底醉了沒有,趕緊開了門說道:“你不是知道我家密碼嗎?怎麽一直在外面待着。”
“等你。”
祁漾手一頓,默默閉嘴了。
秦加一還在後面叭叭叭:“我昨天看見好多報道,那麽大的版面,全是頭條,這怎麽說不得擺個四八席請個十天八天的。”
祁漾:“你別張口閉口就是吃吃喝喝,俗不俗啊你,人比這重要的事情多了去了。”
秦加一砸吧嘴:“也是,咱陸哥幹的都是給國家長臉的大事。”
說着秦加一又想到了什麽:“陸哥這麽晚過來是不是找羊羊有事啊?晚上別走了呗,客房跟我擠擠睡得下,喝了那麽多酒回去羊羊也不放心。”
他還一聲沒吭呢秦加一就安排上了,安排就安排吧還多嘴。
祁漾偷踹他一腳,低低的咬牙切齒:“滾。”
秦加一個沒眼色的還高興呢:“或者陸哥你和羊羊擠擠也行,他那床大,睡四個人都綽綽有餘。”
陸京遲:“嗯。”
祁漾轉頭瞪陸京遲。
嗯什麽嗯,嗯什麽嗯。
陸京遲垂眸:“我有話和你說。”
祁漾:“……”
秦加一一副他懂的樣子:“那你們說,哥們回去睡覺了,有事喊我啊。”
嘭。
客房的門關上了。
兩秒後,祁漾咳了一聲:“什麽事啊還特意跑過來,你說吧。”
陸京遲站在原地看着他,十分安靜。
祁漾:“你……”
他剛說了一個字,陸京遲就腳步一晃栽了過來。
诶诶诶诶诶诶?!
祁漾被壓得兩步後退到了牆上,他手忙腳亂:“不是,不是,陸京遲你別吧你?喂?陸京遲!”
陸京遲胳膊撐在祁漾身後,頭垂得很低,許久才說了句:“我有點暈。”
祁漾:“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和周師兄去喝酒?喝什麽酒了暈成這樣?”
陸京遲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好像就這樣睡着了。
祁漾:“???”
“你別在這睡啊陸京遲啊,我扛不動你,回房間,聽到沒有回房間,你醒醒。”
祁漾急得嘴皮子都快着火了,在最後一刻陸京遲終于動了。
他慢慢起身站直:“嗯……走吧。”
眼前的人面色如常,語氣穩得祁漾都懷疑他剛才是裝的。
回了房間以後,祁漾忍來忍去還是沒忍住,又祭出了那個問題,他晃着兩根手指到陸京遲眼前:“這是幾?”
陸京遲望着他,片刻後擡手将他的手指壓了下去:“我識數。”
嘶。
祁漾蹙了下眉,一臉懷疑:“那你真的喝醉了嗎?”
“嗯。”
祁漾:“你喝的什麽酒?”
“師兄便利店買的二鍋頭。”
祁漾:“多少度?”
陸京遲:“五十六度。”
祁漾:“……”
他又問:“多大的瓶?巴掌大那種?你沒喝超過一瓶吧?”
陸京遲坐在床邊,手肘撐着膝蓋,垂頭許久,說道:“差不多。”
祁漾沉默了。
誰家喝一瓶五十六度的二鍋頭還能對答如流啊。
但是一瓶……祁漾姑且相信他醉了。
他轉身走了兩步,打算去擰個熱毛巾過來,不過心裏還是咯噔,又臨時扭回頭來檢查:“陸京遲,今天幾號?”
床邊的人掀起眼皮,被酒精氤氲的眉眼變得很深。
“祁漾。”陸京遲說:“我知道你在問什麽。”
祁漾悻悻的:“哦。”
陸京遲看着他:“你要出去?”
祁漾指了下衛生間的方向:“我去擰熱毛巾,你不要擦擦臉嗎?”
陸京遲:“暫時不用。”
“好吧。”祁漾腳步又收了回來。
陸京遲:“打算什麽時候回家?”
祁漾頓了一下:“過幾天吧,還沒定。”
陸京遲“嗯”了聲:“和秦加一一起嗎?”
“是啊。”
“他這幾天一直住在你這裏?”
祁漾又點點頭,過了一會冷不丁反應過來,不是,到底誰喝醉了??怎麽開始問他了?
“陸京遲,你不擦臉你就睡覺吧,我提前跟你說,你可別發酒瘋啊,你這個體格我打不過你,我打不過你我就把你丢出去了……”祁漾很認真的絮叨了一堆話。
秦加一喝醉的時候祁漾一般不說這種廢話,因為說不通,但他覺得陸京遲一定是個酒品很好的人,而且照剛才對答如流的狀态來看,肯定能聽懂他在說什麽。
祁漾寄予厚望:“那你睡……”
誰知道這話還沒說完,陸京遲就又身體一晃栽了過來。
祁漾吓了一跳,下意識彎腰去接人,剩下的話咬着舌尖咽了回去。
混含着酒氣的炙熱呼吸像細密的網,一點點從祁漾的頸間開始纏繞。
祁漾人都麻了,過了許久,他僵了吧唧的伸出食指戳了下陸京遲。
“……不是吧,你暈了?”
房間內安靜的只有呼吸聲和心跳聲。
陸京遲就這麽抵在他的肩頸處,氣息均勻綿長。
祁漾直挺挺僵在那,慢慢低頭看了一眼。
因為姿勢的緣故,祁漾看不太清陸京遲的眉眼,只能看到鼻骨以下的半張側臉,還有凸出的喉結,很特別的是,陸京遲喝酒不上臉,膚色冷白,但淩厲的喉結卻染上了微醺的粉紅色。
祁漾嘴裏還有什麽話想說,結果後腰突然箍上來一條手臂,他驚得一激靈,兩只手都擡了起來,做了個投降狀。
“陸京遲?”
“……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就這樣睡了?”
空氣裏一陣沉默。
祁漾:“……”
不是,陸京遲真喝醉了?
那誰來救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