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年三班的看板娘和開久不良少年牽着手在學園祭逛街這種事情讓不少人驚掉了下巴, 尤其在芹澤小夏在室江高校的人氣頗高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一路上各種各樣的目光不去管它, 小夏在半路上遇到從鬼屋裏偷跑出來的小手川椿的時候就看到她的臉色不斷變換, 從“我不是應該來當一回拯救公主的騎士麽”到“為什麽我現在好像更像是電燈泡”互相轉換, 手裏拿着一把掃把, 整個人飄飄忽忽地哪怕不看妝容都更像是跑到青天白日之下的女鬼阿菊。
“總而言之，那個什麽，小夏有空來我們的鬼屋玩哦。”
“放心吧小椿，我肯定會來的。”
笑嘻嘻地和小手川椿招了招手，跟着不耐煩往前的相良略微加快了一點腳步，芹澤小夏有點無奈地戳了戳他的背：“好歹讓我和小椿說完話嘛相良君。”
“無聊。”
“相良君覺得無聊的話，那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
把高一整幢教學樓都逛了一遍，不得不說室江高中的學生承受能力都很不錯，開久那身銀灰色的校服逐漸也沒那麽顯眼, 斷斷續續的視線總算是徹底消失了。只不過稍稍有些讓相良覺得詭異的是除了那些視線以外, 似乎還有另外一批人在盯着自己。
這種目光不帶着惡意, 但是很讓人煩躁，如同附骨之疽，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還有沒有別的想去的地方了？不用管我, 直接走。”
看着身邊女孩子到處亂晃很是開心的樣子雖然覺得沒什麽趣味，但還是任由她拉着自己到處走。室江高中和開久果然是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他看到這種整潔又明顯很規範的學校渾身上下都有着排斥的情緒，也就芹澤小夏在所以勉強自己留下來而已。
略微緊了緊手裏的力道，感覺到手心裏的溫度似乎依舊很是溫暖。憑心而論芹澤小夏的手并不柔軟, 甚至于偶爾還能感覺到她掌心的繭。只不過和自己相比她的手确實很小，小到能讓他直接把她的包起來。
“相良君？”
感覺到被握着的力量稍微緊了一些，芹澤小夏停下前進的腳步回過頭，臉上雖然有些微紅但看着還是很大方：“有什麽事麽？”
“你穿着一身，不累麽？”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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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一眼身上這件明顯是租來，帶着蓬蓬裙樣式的改良和服與圍裙，雖然看上去确實裝扮性大于實用性，要說累的話還真沒有這種感覺。
“不累啊，相良君覺得我這麽穿好看麽。”
眨了一下眼睛反而又湊近了一些，看着相良的表情芹澤小夏也沒想要個答案，用空着的那只手指向旁邊的劍道館，聲音裏多了點雀躍：“這裏就是我們的劍道部，看起來很專業對不對？實際上也确實挺專業的。”
因為學園祭的緣故劍道館關着門，小夏也不好去和川添珠姬要鑰匙，在外面略微晃了一圈才重新回歸到了主幹道上。相良總算是感覺到那種毛骨悚然是從哪裏來的，随意地往後掃了一眼，看到似乎有什麽影子跟着自己哼了一聲，等小夏拉着自己才重新回頭往前。
“說實話，這個新聞我不敢拍。”
遠遠跟在兩個人身後的室江與軟葉新聞社社長對視一眼，拿着相機調轉九十度決定開溜：“我是因為開久不敢，你也是？”
“呵，軟高的我告訴你，開久我還真不怕。你看我們室江人，看到開久的過來一開始也就慌那麽一陣子後面就無所謂了，關鍵是……”
隐晦的豎起食指點了下劍道館的方向，室江新聞社社長深沉地拍了拍軟高的肩膀：“你知道麽，芹澤小夏在學校很溫柔成績又好，絕對的美人級別又好說話人氣還超高，為什麽到現在為止也就兩三個人去表白？”
“不是因為她你們劍道部經理，被護着沒人敢？”
“不不不，我就這麽說吧。”
室江新聞社社長看着湛藍的天空和校園裏偶爾落下的金色銀杏葉，表情無比深沉：“五個你，不夠她打的。”
“……”
“上學期吧，有個學長表白被拒，可能是芹澤說話方式有些太果斷拒絕得太幹脆，他死纏爛打甚至于到最後還拉上外面的混混說想要給她點顏色看看。結果芹澤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一對三直接KO，連頭發絲都沒亂一根。還不是都市傳說，是正兒八經被人看見的。”
“我……去……”
“所以少年，不要覺得精致美人性格溫柔全年級第一很好說話就戰鬥力低下，她，絕對夠打你六個。”
“等等為什麽剛才又加了一個！我成了戰鬥力單位麽！”
“因為看你剛才那個表情我覺得五個可能不夠她打的。”
“滾！”
已經把整個學校大概都逛了一圈的芹澤小夏略微停下腳步，看着身邊跟着自己招搖過市的相良也沒說什麽，只是她稍稍覺得有點腳酸。
畢竟為了美觀自己穿了一雙鞋底挺硬的靴子，站了一個上午而且現在也是快要午飯時間，校園裏的食物攤上開始飄出了美味的香氣，讓她同時還覺得有點餓了。
“想吃什麽？”
“诶？”
“啧，嘴長在你身上不會說，一定要等我發現才行？”
手上略微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後放開，相良剛走到一個攤位上就看到賣着章魚燒的四十歲大叔皺起了眉頭，看着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這個戴着眼鏡的大叔翻了個白眼：“幹嘛，不良少年來砸攤子啊。”
“常山老師，你別沖動。”
旁邊的女生一把拉住自告奮勇來擺攤結果兇神惡煞地都像是在幫倒忙的數學老師，臉上的笑容仿佛是擠出來的：“不好意思，我們常山老師他稍微有些激動。”
“激動個屁，告訴你小子，不良少年是吧，你別想在我這邊買到一個章魚燒！”
“所以老師的意思是這份是他送您的。”
女生熟練地挑了六個章魚燒放在紙盒裏撒上醬料與木魚花，很是淡定地遞給了眼前的金發不良：“免費的，希望您能夠喜歡。常山老師，這就是你被三班的和式茶室踢出來的原因，還請您認真，負責，露出微笑地進行工作。送出份數加一，記在老師賬上。”
“……”
盯着自己手上這份章魚燒，相良真心覺得室江高校的人是不是都腦子有問題。劍道部那個念經的也就算了，還有這個老師，還是芹澤的班主任？是不是要說怪不得芹澤她也是這個樣子？
扭頭看到少女坐在一邊，大正風格的圍裙與羽織穿在她身上有種時空穿梭的感覺。低着頭微笑的樣子看上去……
猛地停下了腳步，相良看着旁邊明顯是想要去搭讪的兩個男生咬了咬牙，走過去把人直接撞開，在對方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一個瞪視，等到他們立刻跑走才覺得出了口氣。
“噗。”
“笑什麽？”
“沒什麽呀。”
笑眯眯地擺了擺手，看着相良坐在自己旁邊遞過來章魚燒的時候芹澤小夏抿嘴笑得有些過于燦爛：“所以相良君是去二班的店了？”
“嗯。”
“那也就是說，看到常山老師了？”
“哦，看到了。”
“常山老師是不是很可愛？”
可愛？
面無表情地用牙簽簽了一個章魚燒扔進嘴巴，相良覺得身邊這個人不僅腦子有問題，審美問題也同樣嚴重。
“老師他看上去很兇對吧？也有人說過他好像以前是不良來着，不過這種說辭太多了，我是不信的。”
吃完了一個章魚燒，芹澤小夏很是滿足地又從相良手裏拿了一個塞進了嘴巴，也不管對方的目光啃得很是開心：“常山老師手藝很好，對學生從來都也很平等，據說他以前當補習班老師的時候我媽媽還到他那邊去上過補習班。”
很快幹掉一盒章魚小丸子，相良感覺到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拿出來的時候卻看到了來自片桐智司的“我回去了”的短信。剛站起來也想走，自己背後似乎被人拉了一下。
“要走了麽？”
“……嗯。”
“那相良君，一起拍張照片再走吧？”
芹澤小夏擡着頭看着他，眼睛裏全是期待的光。嘴邊稍稍沾上了一點醬料，并不明顯，但她本來就皮膚很白，再加上午間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的光影，未免讓人一眼就能發現。
擡起手彎下腰，相良伸手捏住了少女的下巴，注視着她的眼睛直到看到她開始躲閃才手指略微上移，用大拇指的側面輕輕劃過了她的嘴角。
芹澤小夏仿佛是愣住了，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頭也立刻低下去不敢再擡起來。看到她的反應相良沒忍住輕笑一聲，帶着點輕佻用食指重新在芹澤小夏的臉上劃過。
柔軟而光滑的觸感，以及帶着少女獨有的溫度，和上次有所差別。不過還是很不錯，或者說，芹澤小夏整個人讓他覺得都很不錯。
雖然偶爾過于倔強，偶爾稍微話多，偶爾禮儀讓人難以忍受，但也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強硬地讓她看着自己，看着那雙紫色的眼睛，金發的不良突然放下手，站直之後笑了。
和以前的笑容有點像，帶着一點邪氣卻又讓芹澤小夏移不開目光。
“先走了。”
“相良君。”
“嗯？”
“電話……”
“我記着你的就行了。”
你記得，麽？
看着對方的背影，芹澤小夏坐在長椅上過了好久才猛地捂住臉，無視周圍人詫異的表情，哀嚎一聲把自己整個人埋在了蓬松的裙擺裏。
她果然真的，好喜歡這個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