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徽州·小鎮

徽州·小鎮

第二天一早栗因就醒了，無他，一是來做客也不好睡得很晚，二是她總覺得有些目光注視着。

栗因一睜開眼，就看到窗邊有兩三個姑娘朝着裏面望着。應該是身量不夠，一個只露出了額頭和頭發，兩個露出圓圓的眼睛。

都梳着雙髻，各自別着不同顏色的絹花。

看到栗因發現了她們，推搪着笑着跑開了。栗因坐起來拿着衣服走進裏間，簡單的洗漱完就出門了。

“站好！一、二、三給我報數！”葉星的聲音傳到了栗因耳中，果不其然在院子出去的長廊上，葉星叉着腰教訓着前面的小孩們。

栗因這才看清了三個孩子的樣子，都是九十歲的孩子，清一色穿着淡綠色的坎肩和褂襕，模樣還沒長開，只能稱得上可愛。

“五姐姐，那個姐姐來了！”葉星背對着栗因，不過其中一個別着紅色絨花，年歲偏大的孩子叫到。

栗因走過去，葉星也邀着三人過來。

“都給我過來道歉。”葉星千防萬防的守着家裏姊妹對這個客人的好奇，年歲大點的還好，都成親生娃了，沉得住氣。

這些個小的攔都攔不住，在葉星計劃今天行程的時候溜了過來。

“姐姐對不起。”三個小孩子整整齊齊的道歉，讓栗因早上那點不虞的情緒消散了。

“沒關系。”

葉星聽到栗因的回答，忙走過來幫栗因挎着要送的禮物包裹，又捏着她的肩膀。

“你們三個還不去大堂，這會女眷該吃飯了，等會十叔和十一叔知道你們沒和長輩一起去，三天內別想出房門了。”

看來這震懾力很強，三個孩子一溜煙就跑了。

“來吧，我的小因子，今天早上這場過了，我下午就可以好好的陪你了！”

栗因翻了個白眼，看着旁邊一臉完美微笑的葉星，不覺得發出一聲感嘆。“這次是什麽關系？”

“我的祖母姓豐，就我爸，十叔和十一叔三個親生子，其他前面的叔伯，活着的也都住在周圍，去世的也保留着序齒。”葉星邊走邊說，這才哪到哪。

“我家就我大哥和我，十叔家是兩個女兒，就是你剛才看到的其中兩個，剩下的就是十一叔家的，還有兩個弟弟。相應的，等會大概就九個人，除了我媽媽，其他人無非就會問些家世才學，你沒問題的。”

轉過最後一個轉角，栗因才消化完了關系，葉星讓下人幫忙拿着栗因帶來的禮物，等吃完飯後再拿上來。

“九娘，還愣着做甚，還不忙把客人帶上來。”堂內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兩人一路過來跟了不少下人，估計裏面的人早就知道了。

“走吧。”葉星小聲的對栗因說，又大聲的對裏面回應着好。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空曠的廳房，牆面很新，像才粉刷過的。大桌旁邊圍着一圈人，葉老太坐在正中間。等栗因和葉星落坐下，簡單問候兩句後就沒在說話了。

也許是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還是端着長輩的身份也沒有過多的詢問，但是栗因心裏明白的很。

昨天晚上和葉老太爺的會面，恐怕一句話也不少的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裏。

有的眼光隐晦，比如葉老太和葉母的幾個妯娌，像小孩子也就是正大光明的看了。

飯畢，等收拾好了桌子上好了茶水，栗因才在葉星那拿到了禮物。

“這是一些心意，小小薄禮也上不了臺面。”栗因一一的發了。

看來楊啓銘的眼光還不錯，送給葉老太的是一雙老花鏡，給幾位伯母送的就是時新的香水，給幾個妹妹送的就是發飾了。

葉老太表情有些奇怪，但還是接過禮物放在旁邊，裝作不經意的詢問着栗因家裏情況：人口、工作、住址、祖籍，栗因的年紀、婚事、讀過什麽書。

栗因當然不會說物理化學生物，只是簡單的挑了國文和詩經幾本。

葉母也不說話，只是微笑着。她一回到家就保持着不發言戰略，本來葉老太對着門突然的婚事很反感，那就少說少錯，反正也不在這久住了。

向來交好的兩個妯娌小聲的交談着，其他三個女孩早早的跑出去試新的發飾了，畢竟是沒見過的新樣式。

見狀，葉星提出了要帶栗因出去轉轉的事情，葉老太也沒有拒絕，只是簡單的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

得了號令，栗因和葉星默契的快速走掉了。直到出了大院門口，兩人才松了口氣。

兩人不敢放松警惕，留到鎮裏人少的池塘邊才停下。

“太可怕了，這個家是非回不可嗎？”栗因不得發出感概，她接觸的家庭都是簡單幾口人，葉星家就不說了，從她作為家裏的大姐還在宗族中行九就可知。

葉星也無奈的搖頭，要不是因為掩護紅軍撤退陝北的時候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他們也不會臨時決定要回家了。

無他，只能說這樣的家族沒什麽可以查的，也是最安全的。所以邀請栗因他們兩人來的目的也是這樣，為了讓家裏看看混出來的圈子，也是掩人耳目，不至于被趕出去。

栗因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一方池塘，昨夜可能下了些雨，水面還環繞着許多霧氣。

煙雨時節，萦繞的霧氣熏染得這個古鎮更加夢幻，不僅纏繞這水中的殘荷，還纏繞着粉牆黛瓦，與四周的山水結成了一幅墨染的丹青。

栗因的目光落到葉星身上淡粉色的毛領衣裙，頭發編着一根松松的側辮，用青色的帶子捆着。臉袋自然沒有話說，但是對了幾分運動後的紅潤。

這看起來，也算是一副美景了。

暫且原諒你吧，栗因心裏想着，看來她的書又可以增加新的一篇了。

“兩個小朋友原來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