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第014章 014

自證清白的計劃中道崩殂, 頂着四周密不透風的綠燈保護罩，布魯斯面無表情的被超人送回了韋恩大廈。

落地的時候有很多人接。

可喜可賀大概是董事會安排的孕夫速成班效果驚人，總之來接的這一堆人看起來孕夫服務的專業素養非常之高。

毯子熱牛奶加安撫, 一整套流程下來緊張的好像韋恩懷的不是一個虛假的胎兒而是即将爆·炸的核彈。

甚至還有幾個人上前和還沒來得及飛走的超人、綠燈俠交涉, 場面一時間熱鬧非凡。

滿世界都能聽見綠燈俠那大喇叭一樣的聲音。

“是的！我們來之前檢查過了！”驕傲的綠燈非常富有責任感的說：“放心吧, 燈戒掃描非常精準，韋恩肚子裏的孩子比超人都健康！”

肚子裏孩子比超人還健康的布魯斯韋恩：“…………”

他甚至一時間都不知道抛除去胎兒這個不存在的生物, 這句話到底算不算得上一種贊美。

比超人還健康……

認真的嗎？燈俠？先不說人類和氪星人的生理差距，就只看超人本身，你确定他現在的精神狀态能叫健康嗎？

布魯斯韋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但一秒鐘之後, 他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畢竟要說精神狀态, 全世界現在好像都沒幾個是正常的。

與其糾正燈俠的奇葩腦回路，他還不如關心關心自己下午的新聞發布會。

畢竟怎麽說來着，八卦或許會遲到但絕對不會不來, 用他登上八卦新聞榜首多年的經驗打包票, 至少就超人在大都會搞得那一出, 他今天下午的新聞發布會絕對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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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情況至少不應該如此的恐怖。

布魯斯長久的凝視着眼前的屏幕, 陷入了長達三秒的沉默。

這個屏幕的幕後黑手可能是想讓布魯斯韋恩死。

然後他如此肯定的确認。

在差不多三分鐘之前, 新聞發布會的進程剛進行到記者提問環節的開端。

為了摒棄掉那些多餘的, 沒什麽用的八卦廢話，前期提姆準備的新聞發言稿上基本涵蓋了對于屏幕所傾瀉的所有奇怪言論的澄清。

從所謂和蝙蝠俠的不正當關系, 再到所謂的金錢交易下的強迫性性.行.為，再到韋恩集團是否已經具備有成熟的男男造人技術……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限制，現場既沒有數據報告分析, 也沒有另一方當事人的出面作證，看起來全靠布魯斯韋恩一張嘴叭叭, 但是一般來說，作為一個能被邀請過來參加韋恩集團新聞發布會的記者，甭管信了沒有，至少專業素養會讓他們在表面上不要提一些過于直白、甚至是冒犯的質疑。

但那個前提是沒有新的爆點。

為了達成這個條件，提姆在清晨太陽剛冒頭的時候就已經在瘋狂控制輿論，避免意外。

而現在——

【“你最近對超人的關注度過高了。”

屏幕裏，熟悉的夜色，熟悉的暴雨，熟悉的韋恩莊園主卧，以及蹲在窗戶口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蝙蝠俠用森冷的聲音如此說道。

從屏幕的特殊角度甚至還能看得到此時蝙蝠俠目片所散發出來的冷光。

薄唇緊抿之下所透露出的，是那雷鳴都無法遮掩的森森寒意。

但這一切都和布魯斯韋恩沒有任何關系。

年輕的花花公子看起來并不在乎自己的窗戶上多了一只別的什麽生物。

或許是熟悉，又或許是有恃無恐，他的态度淡定且随意。

他甚至沒有回頭，像是聽不見來自蝙蝠的質問。

就如同暖色的光充斥着整個空間，整個人好像此時此刻屋裏溫暖的空氣一樣，和外界，甚至是和窗臺上的蝙蝠俠都格格不入。

從屏幕外衆人的角度，透過室內溫暖的燈光，能看的見那沒有被拉好的黑色真絲睡衣之下微微鼓起的弧度。

不高，一點點，甚至沒能突破腹肌的限制，以至于看起來更像是吃撐了，而不是孕育了一個全新的生命。

但那裏是一個孩子。

一個貨真價實的孩子，來自于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共同孕育之後的結果。

即便那并非來自于自願。

那是一份徹底的，被強迫之後的，對于雙方而言都心知肚明的，非愛的産物。

但此時此刻，卻成為了兩人之間不得不發生的關系的最鮮明的證據。

正常人是不會喜愛這樣一個結果的。

尤其是對于蝙蝠俠而言。

不管是誕生的方式還是另一個的父親的身份，顯然都堪稱雷區蹦迪，足以讓蝙蝠俠對這個尚未處世的孩子抱有極端複雜的情緒。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以旁觀者的角度，幾乎能夠相當清晰的看見當布魯斯韋恩轉過身的那一刻，蝙蝠俠不自覺落在對方腹部的視線。

随後黑影從窗臺落進了溫暖的室內，沉默的關上了窗戶，遮蔽住可能灌進來的冷風。

手掌遮掩住視線，熟悉的金屬和皮革的味道混雜在一起，伴随着雨水的濕潤感，在一瞬間接近身體。

布魯斯韋恩：“你今天晚上不是一般的煩人。”

他終于扭過頭來看着面前不請自來的男人：“怎麽，夜巡結束閑得無聊沒事幹？”

蝙蝠俠沉默的看他。

有凝重的氣氛從兩人對視的視線之中蔓延出來，之後是長達三秒的安靜，然後又被蝙蝠俠打破。

“你最近對超人的關注度過高了。”

他又重複了一遍最開始說過的那句話。

吐字清晰，聲音低沉，幾乎聽不出什麽情緒。

布魯斯和他對視了兩秒，突然笑了：“所以呢？”

他看起來似乎覺得這個話題挺有意思，眼神不避不閃：“你想表達什麽？”

蝙蝠俠：“…………他不是哥譚人。”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布魯斯不以為意：“你最初也不是哥譚人，現在不是照樣在這裏站着。”

蝙蝠俠不說話了。

他似乎在面對韋恩的時候總是話很少，大部分情緒被隐匿在盔甲之下，呈現在外的永遠只有看不清情緒的眼神和緊抿的薄唇。

被動。

一個罕見出現在蝙蝠俠身上的詞。

這甚至不是武力值帶來的差距，更像是被一種更加微妙的情緒所引導，所以似乎就連質問都變得沒什麽立場。

大概是沉默進行了太久，布魯斯終于放棄了盯着蝙蝠俠的目片的行為，繞開面前黑漆漆的男人想走。

但在交錯的瞬間，他被攔住了。

光.裸的皮膚被巨大的力量攥緊，痛感伴随着冰冷的寒意攀登上皮膚。

布魯斯扭頭，兩人的視線再度在半空之中交錯。

他終于開始有點不耐煩了：“放手。”

蝙蝠俠似乎沒有聽見。

就好像耳朵這一器官已經徹底的從他的身體上退化，取而代之的，只有越來越冰冷的氣場和自從出現就越顯蒼白的唇色。

“哥譚不歡迎任何外來者的進入。”一片冷熱交錯溫度的鋒芒之中，蝙蝠俠目片折射出冰冷的光，亦如同他此時的聲音。

“這裏是我的地盤。”他說。

“是嗎？”布魯斯韋恩對此回以冷笑：“那我也可以去大都會。我猜超人肯定不介意和一個大方的投資人見面。”

蝙蝠俠的唇越發緊抿：“不行。”

“為什麽不行？你好像沒資格管我和誰睡覺，去哪座城市吧？”布魯斯嘲諷道：“你不覺得你管的實在是太多了嗎？”

“你以為你現在在以什麽身份在和我說話？”

蝙蝠俠：“…………”

沉默維持了兩秒：“以你孩子的父親的身份。”

他這話說的艱澀，像是承認了什麽糟糕的事情，以至于話說出口的時候，聲音都是緊繃的。

但布魯斯毫不在意，像是聽見了什麽有意思的言論，他甚至還翻了個白眼：“真是新鮮事。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告訴我這個延遲了八百年的新消息？”

“聽着。我懶得管你對這座城市的定位。不過蝙蝠，你最好在弄清楚你的位置之前，少做多餘的事情。”布魯斯抱着胳膊，眼神冷的吓人：“超人也好，別的什麽人也罷，我愛和誰睡覺還輪不到現在的你來幹涉。”

蝙蝠俠不為所動：“但他不适合你。”

“那你就适合？”布魯斯冷嗤：“大半夜的跑來我家走窗戶進屋，讓一個懷了孕的男性吹冷風——”

他走近了一點，指尖用力的戳在蝙蝠俠胸口的蝙蝠上，擡頭去看這個比自己高了一點的男人：“哦，對了。還态度惡劣，開口就是質問。”

“我現在容忍你在這裏說話的原因是你至少今天看起來還稍微主動一點。”布魯斯冷着臉道：“不過看起來果然是我的錯覺。”

“說實話我最近已經開始厭煩從你這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了。也就身體勉強還有點意思，不過也不是不可代替的不是嗎？”

布魯斯一字一句道：“擺正你的态度，你的地位，至少在我決定徹底丢掉你之前——不要惹我生氣。我們之間現在可什麽關系都不是。”

“相信我，你不會想要知道一個韋恩在撤資的時候動作到底有多快。”

“以及，現在，我累了。”

布魯斯收回手，沒有去看蝙蝠俠緊抿的唇，他扭過頭，背對着身後的男人，冷聲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之後是長達數秒的安靜。

直到一聲淡淡的窗戶被打開的聲音響起，等韋恩終于轉過頭的時候，屋子裏屬于蝙蝠俠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

一場談話，最終的結果還是兩人的不歡而散。

“讨厭的家夥。”布魯斯低喃，似是自語：“我就不該期待他能有多一分像個正常人。”

蝙蝠俠走的時候沒有關窗，有冷風從窗外倒灌進來，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小了，但仍舊有細密的水珠伴随着風被吹進，帶來寒意。

布魯斯站在窗口一動不動。

未曾拉好的睡袍就那麽打開着，裸.露出其下被冷風侵襲打顫的皮膚，但其主人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

一雙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從腰側穿過，從身後把睡袍籠好系上帶子。

手很涼，掌心卻貼心的沒有觸碰到皮膚。

那是一雙很大的手，薄繭均勻的分布在掌心，掌骨修長且帶有力量感，就連其上裸.露出的小臂都能看得出極強的爆發性。

是絲毫不曾內斂的危險。

但韋恩顯然已經習慣了。

他甚至沒有回頭，就那麽安靜且輕描淡寫的接受了來自背後的手，直到那雙手的主人暧昧的在腰側摩挲了一下，随後飛快的抽回，自身後出現在他的眼前，遮擋住看向窗戶的鋼藍色眸子。

“我以為你是不打算出來了。”

布魯斯道：“還是說你們這些蝙蝠都這麽喜歡偷偷摸摸的藏在別人家裏？”

他擡頭看向眼前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男人。

高大，壯碩，有着和蝙蝠俠幾乎相似的危險感，但呈現出來的氣場卻完全不同。近距離觀察之下，熱武器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的痕跡比想象中的要多太多。

紅頭罩。

一個在哥譚名氣同樣不小的家夥。

此時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頭罩被随意的丢在地上，露出其下帶着多米諾面具的臉，用一種格外富有侵略性的眼神看着他。

視線如同實質一般的掃過韋恩的身體，長久的停留在腹部，随後再度回到臉上。

凝視着那一雙鋼藍色的瞳孔和其內戲谑的情緒，紅頭罩的聲音清晰的可怕：“不要拿我和那個老家夥作比較。”

布魯斯抱着胳膊看他：“如果我一定要這麽做呢？”

紅頭罩沒有說話，只伸手抓住了布魯斯的肩膀。

兩個人的距離在這一刻被拉得極為接近，某一個瞬間，似乎就連呼吸都可以被彼此清晰的感知。

視線以極其接近的距離相接，布魯斯的瞳孔內，紅頭罩表情的倒影格外清晰。

紅頭罩大概是生氣的，一張年輕的臉上憤怒和無可奈何混雜着，絲毫不知道遮掩。

但他沒有發火，即使怒意幾乎要噴薄而出，卻仍舊有什麽東西遏制住了灼人的憤怒，于是在對視中，他率先的挪開了眼睛，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布魯斯的腹部，像是在找一個借口。

“你又懷孕了。”紅頭罩說。

“顯而易見。”布魯斯盯着他看了兩秒：“你看起來并不是很高興？”

“你們剛吵了一架。”紅頭罩答非所問，随後，他用一種篤定的口吻說道：“所以是老頭子的種是嗎？”

有意思的問題，只不過——

布魯斯挑眉：“我以為這不會是一個疑問句？”

良久的沉默。

直到被低沉的男聲再度打破。

“也對。”紅頭罩再度擡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像是在感嘆什麽，又像是在說一種既定的事實：“畢竟除了他，你也不會給別人懷孕。”

“所以我是該提前恭喜你有了一個新的選擇是嗎？”

紅頭罩的手捏的越發緊繃了：“在我們這些被不合格品被丢棄之後？”

布魯斯沒在意肩膀處施加的壓力，他甚至好像察覺不到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的情緒波動，只贊同的點頭：“多個選擇總是好的，畢竟韋恩集團需要一個正經的繼承人。”

“不過說不合格品倒是有點過了。至少你，或者說你們，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不是嗎？”布魯斯眨眨眼睛，話題一轉，意有所指：“比如說，胚胎的近距離檢測。”

紅頭罩：“…………”

他撇過頭：“不行。”像是在解釋：“那很危險。”

“已經着床穩定了，沒什麽可危險的。”布魯斯不以為意，挑眉到：“還是說你只是不敢？”

布魯斯緊盯着紅頭罩的眼睛，一邊伸手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捉下，帶動着劃過胸口，落點在腰腹的凸起。

他沒有偏開視線，手掌幾乎是毫不客氣的對腹部的大手施力，強迫對方擠壓自己的腹部。

“雖然說這句話太早，但我覺得兄弟之間還是有必要提前打個招呼熟悉一下的，你說對吧？”

布魯斯的眼底帶着狡黠：“畢竟至少蝙蝠俠挺認可這一套理論的。我只是覺得不能只讓父子打招呼而忽略掉兄弟之間的感情培養。”

但如果從頭到尾就不是兄弟呢？

沒有血緣關系，沒有法律的連接——

還有——

紅頭罩：“你真的想好了嗎？”

布魯斯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當然。”

這個花花公子笑得好看極了。

鋼藍色的瞳孔在暖色的燈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冷光，他漫不經心的把手指落在了腰側，輕輕的捏了捏紅頭罩的手掌，暗示意味十足：“我可是剛為了你拒絕了蝙蝠俠。”

“所以怎麽樣？”

睡袍的帶子掉落在地上，溫暖的光再度落點在微微凸起的腹部，燈光之中，兩雙瞳孔的距離無比接近，直到暧.昧的氣氛幾乎在整個空間攀升至頂點。

布魯斯的聲音帶着篤定的笑，在屋裏響起。

“現在告訴我，你做好決定了嗎？”

良久的沉默之後，回應布魯斯的，是皮夾克掉落在地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