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二天, 周山妹早早的起來開始買菜備菜。
周勃嘴上說着唐放不來最好,但心底裏卻還是想着,等着唐放來了之後,好好談談。
大家都是成年人, 又不是小孩, 很多事情, 要真糾結也沒意思。
周勃上班, 遲到早退。
回到家幫忙, 周山妹嫌他添亂,直接把人趕出了廚房,“去去去, 你自己去休息去!”
“等會兒唐放來了, 別擺着你那張臭臉!誰看到冷臉會高興啊!”
周勃覺着這唐放莫不是他小姑的親生兒子,瞧瞧, 有這麽幫外人的嗎?
周山妹可不管,趁着周勃上班期間, 他自己買菜的時候四處逛了逛。
別說, 這大城市和鄉村還是有區別的, 回來路上還認識了這棟樓裏住他們家樓下的鄰居,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大姐, 竟然已經有了孫子了!
才送孫子上完幼兒園回來, 她家兒子和兒媳全上班去了, 家裏是她帶孫子。
平常沒個說話人,這時候得知周山妹是住樓上的鄰居, 別提有多高興了, 拉着周山妹的手就開始喋喋不休。
周山妹剛來海城,什麽都不熟悉, 聽得可認真了。
“叩叩叩!”
周勃去開門,門外邊兒站着個大嬸,燙了時下最流行的卷發,身材有點微微發福,臉上全是笑。
大嬸見着周勃,笑眯眯說:“你就是周勃吧!我聽山妹提起過,你這小夥子了不得啊,年紀輕輕當了老板,來拿着,這是我家多了的水果,我特地拿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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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勃怎麽可能接,他連連擺手說不用。
趙大嬸可不管這麽多,提着水果的袋子往地上一放,“我就給你放這兒了,你趕快拿進去吃吧!”
“我先走了!”
周勃在後邊兒叫了兩聲,趙大嬸好像聾了似的,跑的飛快。
無奈拎着袋子進屋了。
周山妹從廚房探頭,“剛才門口的是誰啊?”
“不知道,是個阿姨,給我塞了水果就走了。”周勃說。
周山妹手在圍裙上擦擦,笑眯眯出來,看見桌上的橘子,猜到是誰了,“這是住我們樓下的趙姐!”
“我今天和她碰見,聊天來着,別看人才40歲,孫子都上幼兒園了!她說話好聽,人也挺好,聽說我是剛來,非說要給我家送水果。”
周山妹扒開個橘子,邊笑邊塞一個進嘴,“我都還以為她給忘了,沒想到——”
周勃看着周山妹表情一變,原本舒展的臉頓時皺成皺巴巴的一團,伸出拿橘子的手緩緩收回來。
“呸呸呸!”周山妹把嘴裏的橘子吐出來,“這是哪兒買的橘子啊!這也太酸了吧!怕不是被坑了。”
周勃覺着這橘子,他是不可能再吃一瓣了。
下午四點多,周山妹做好了飯菜,等着人上門。
在老家,吃飯都吃得早,更別說去別人家裏吃飯,大多是四點多點兒就到了,有的更早,中午就來了,坐着玩兒。
眼看着飯菜做好了,人怎麽還沒到?
周勃用座機給他們那邊兒打去電話。
座機響了好久,就在周勃即将挂斷時,電話接通了。
“喂?”
對面是個低沉的男音,很耳熟。
周勃一時語塞。
對面那頭聽着半天沒人說話,低啞的聲音透着不耐煩,“沒事兒,我挂了。”
“……陳牧德他們到了嗎”周勃頓了頓,忽略心底的異樣,其實他有點兒想問的是,怎麽是你接電話,不來吃飯嗎?
聽到他的聲音,這回換對面沉默了。
好半天,久久不語,就在周勃以為對面的人是不是消失了時,他終于說話了。
這時候聲音沒了不耐煩,原本低啞的聲音好像更啞了些。
“他們剛才出門了,應該快到了。”
周勃:“……知道了。”
電話在手裏捏了半天,倆人都沒說話,最終還是周勃開口了。
“既然沒什麽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
周勃咽咽口水,面色不顯,“怎麽了?”
“……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問什麽?”
這句冷靜的話仿佛問到人心口了,對面又是沉默,半響才咬牙切齒的說。
“問我為什麽不過來。”
周勃說:“你過不過來吃飯,那是你的權利,想過來就過來,不想過來就不過來,沒人能勉強你。”
說到最後,不知是不是鬼使神差,周勃淡淡加了句。
“……小姑她很想你來。”
“……”
唐放捏緊電話,電流聲甚至讓周勃的這句話帶上點兒雜音,可他還是聽得真切。
他甚至能想象到,對面這人在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抿着唇,神色淡淡,好似不經意似的。
可就是這樣兒的不經意,總能牢牢抓住別人的心神。
那句“那你呢?你想我過來嗎?”始終卡在喉嚨裏,唐放沒說,他只平複聲音。
“等着。”
電話傳來一陣忙音,周勃這人挂電話了。
與此同時,敲門聲傳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等了許久的陳牧德,這人估計也知道空手來不好,提了禮物過來。
周山妹笑眯眯接過陳牧德提着的東西,“怎麽還帶了東西過來啊!真是的!”
她往陳牧德背後張望一眼,沒看到人,“對了,唐放呢?”
“他——”
“他等會兒來。”周勃在周山妹背後打斷陳牧德的話。
陳牧德驚訝,他下意識看向周勃方向,見着他淡淡的表情,心說他怎麽不知道放哥要來?
陳牧德沒多說什麽,等到周山妹去放東西,他湊到周勃身邊兒,笑問:“周勃哥,你怎麽知道放哥要來啊?”
他今天說了老半天,也沒見放哥說要來啊?
周勃面對陳牧德好奇,笑了笑,沖他指指一旁的座機。
“剛才說的?”
周勃點頭。
陳牧德撓撓腦袋,沒再說話,他就說放哥怎麽不來,感情不是他不來,是人等着別人請呢!
餐桌上早就擺好了大桌菜,看得陳牧德直流口水,那美食的香氣似有如無的勾|引着人,勾得人看了一眼又一眼。
咽咽口水,陳牧德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橘子開始剝皮。
絲絲的橘子香沁入人心。
周勃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十分壞心眼兒的沒提醒人。
等到陳牧德臉皺得跟橘子皮似的,周勃嘴角微微翹起,眯起眼睛,仿佛喝着的水是什麽甜水似的。
陳牧德好半天才緩過來,非常費解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酸的橘子,“周勃哥,你家這橘子是灌了醋嗎?”
“別人送的,喜歡吃就多吃點。”
“……”
周山妹從房間裏出來,看到桌上那新剝開的橘子和陳牧德苦巴巴的臉,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終于有人知道她剛才吃那橘子的味道了!
周山妹笑着,正想調侃問問陳牧德吃得啥味兒,忽然一拍腦袋。
“哎呀!”
“忘記買啤酒了!”
“瞧瞧我這記性!”周山妹趕緊脫下圍裙,沖着呆愣的兩人道:“先等着,我去樓下買兩瓶啤酒上來!”
都沒等周勃說話,周山妹急匆匆的跑出門。
只剩下門“哐當”一聲,無奈的慢悠悠合上。
“……咱姨,都這麽風風火火的?”陳牧德瞪大眼睛。
這才幾個人,不喝酒都行。
周勃:“……”
客廳就剩下周勃和陳牧德倆人。
說實話,陳牧德還沒怎麽和周勃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過,還有些尴尬,不過很快,陳牧德的尴尬就沒了。
他坐到周勃身邊兒,帶着說八卦的躍躍欲試,“周勃哥,你知道放哥之前去哪兒了嗎?”
周勃當然知道,唐放之前不就是被他拉去家裏掰苞米去了嗎?
怎麽,他們不知道?
周勃不動聲色,聽着陳牧德開始喋喋不休的說八卦。
對于陳牧德來說,周勃可是放哥的熟人,指不定他知道放哥是去給哪家掰的苞米呢!
其實,只要他打開冰箱看兩眼,裏面的苞米粑清清楚楚的暴露着一切。
“放哥去給人姑娘家幫忙掰苞米去了!結果回來,你猜怎麽着,放哥被人姑娘甩了!你說牛不牛!”陳牧德邊說邊砸吧砸吧嘴,在他看來,那甩了他放哥的姑娘可不就是牛嗎?
他放哥多受人歡迎啊!
結果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給甩了!
周勃聽着,面色略顯古怪,“……唐放說的?他被姑娘甩了?是他幫忙掰苞米那家?”
陳牧德說:“那都差不多了!”
這差的還是有點兒多啊!
周勃嘴角抽抽,“不是,你們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就是,”陳牧德撓撓腦袋,“就是。”
“就是?”
陳牧德繼續說:“就是很明顯啊!放哥能是那種願意給人家免費掰苞米的人嗎?他以前對姑娘,可沒人情味兒了!”
“我都還記得,之前讓他相親個姑娘,能硬生生給人姑娘氣哭,還有那個讓他系鞋帶的姑娘,人現在都結婚了,說放哥以後肯定找不到老婆。”
陳牧德沒說的是,他其實覺着這姑娘說的有點點對,放哥要一直對女孩兒那态度,再喜歡也會冷卻的!
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就像他覺得王敏和放哥肯定沒可能一樣。
“放哥就是那種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陳牧德有自己的一套理解,“雖然我沒看見過放哥喜歡過別的姑娘,但我知道,他要是喜歡一個人,肯定是瞞都瞞不住。”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愛、愛屋及烏,”陳牧德點點頭,煞有其事,“他要是喜歡一個人,指不定比我還那啥!”
周勃:“……”
“不是,你們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陳牧德奇怪的看他一眼,“這肯定能看出來啊!”
“放哥連兄弟們給他過生日都不去了,直接跑去給人姑娘掰苞米,你說好不好笑!”
周勃覺得自己大腦轉不過來了。
所以,唐放之前過生日?
爽約了?
然後跟着他回老家幫忙掰苞米?
怎麽越聽,周勃覺着越和他印象中的唐放不一樣呢?
唐放,原來對他好到這種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