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熱烈的少年
熱烈的少年
火鍋店內，林健看了看一旁視若無睹大口大口吃肉的丁富，又看了眼坐在兩邊暗流湧動的祁卓禮和柳江衡，默默嘆了口氣。
順俞倒是自來熟，夾着涮好的羊肉放在他碗裏，“吃啊，你不餓嗎？”
“謝謝。”
林健受寵若驚地拿起筷子低頭吃肉，祁卓禮也自顧自把毛肚放進辣鍋裏滾一滾，柳江衡左手托腮胃口不佳的樣子看着沸騰的火鍋。
“所以為啥我們幾個人會在一起吃飯？”
丁富抽了張紙巾擦掉嘴角的紅油，看着幾個人的表情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是呢，為什麽？”柳江衡喝了一口冰凍柳橙汁，甚是不解看向在“吾心所向”店裏熱情好客拉着他們來火鍋店的順俞。
“嗐，你們都是卓禮小時候就認識的朋友，我也想認識一下嘛，再說了，東西買完不應該吃飯嗎？順道的事。”
順俞樂呵呵的樣子完全沒有領獎臺上精英人士的光環，柳江衡皺了皺眉，指着在一旁撈起煮熟的毛肚的祁卓禮說“我和他不熟。”
“對，我們不熟。”
祁卓禮的臉上也很認真地說不熟，手臂卻把漏勺裏的毛肚放進不熟人的碗裏，林健默默擡起雙眼打量了一會，然後又低頭吃着碗裏的鴨腸。
“那我自己我介紹一下？”順俞坐直身體，端起可樂說“順俞，機械師專業，和卓禮是搭檔也是舍友。”
“他不是沒住校嗎？”柳江衡打斷了他，丁富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說“柳哥，你怎麽知道？”
“我去過啊。”
“去過？你去過卓禮的家？哇靠，我都沒去過。”順俞瞪直眼睛看着隔壁的好兄弟，對方思考了一會說“那是因為他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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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過怎麽了？不能去嗎？”
柳江衡生怕他把筆記本的事說出來，氣急敗壞打斷了他的回答，但這種語氣，更像在聲讨憑什麽不能去他家。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健心裏越發覺得很不對勁。
丁富為人随意，很快就和順俞聊起了以前他們關系還很好的回憶，柳江衡皺着眉将碗裏的毛肚塞進嘴裏。
“小時候是真的開心，天天跑去城郊的河邊捉蝌蚪，釣魚，還有游泳，超級爽的。”
“就你們幾個小孩去城郊的河邊？那時候幾歲啊？”順俞有些驚訝地看着林健，還在撈蝦滑的林健昂了一句。
在桌底下的腳提了一下丁富，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喝着手裏的冰鎮飲料說“那時候也就五六歲吧，挺小的。”
“說起來也是倒黴，那時候挺危險的，柳哥差點就……”
“閉嘴吧，你。”林健聽不下去了，把撈起來的海帶結塞進他嘴裏，丁富燙得立刻吐到碗裏，連灌了幾口水大罵“燙死了，林健，謀財害命啊你，靠，斯哈斯哈…”
在他們的鬥嘴中，柳江衡回憶起了那件導致産生“恐水症”的事情。
那時候的郊區還沒有改造，雜草叢生充滿神秘，還有一條河流，因此，也變成了小孩子們來尋寶玩耍的地方。
那年暑假，接連幾天暴雨後終于停雨了，林健帶着他們仨來到這裏玩耍，小河水位有些高，祁卓禮挽起他的褲腳讓丁富看着柳江衡拿着小桶在邊上抓蝌蚪。
他和林健脫了衣服就跳進河裏游泳玩耍，丁富蹲在石頭上不服氣地看着柳江衡撈蝌蚪，“柳哥，你想不想去游泳？想祁卓禮那樣？”
柳江衡看着在水裏像小魚一樣撲騰的祁卓禮，猶豫了一會，丁富繼續游說他說“水裏涼涼的，可舒服了，你看現在你的腿是不是泡在水裏很舒服？”
“你在水中，就更加舒服了，像……像天上飄着的雲一樣。”丁富指着被一大片烏雲遮蓋的天空，柳江衡放下手中的小水桶，點頭說“我想和哥哥一樣游泳。”
“哈哈，行，我來這邊教你。”丁富拉着柳江衡走了一段路，直到看不見林健和祁卓禮才敢讓他下水，畢竟，前天打游戲，他輸了，答應祁卓禮今天來河邊玩陪着柳江衡不讓他下水游泳的。
他上過游泳課，讓柳江衡脫掉衣服就往水中走去，柳江衡腿短肉乎乎的，很快水位就沒過脖子，丁富讓他滑動四肢将整個人泡在水裏。
水位太深，柳江衡還不會憋氣，很快就被水嗆到了，整個人驚慌地在水中胡亂撲騰，雙腳踩不到底，丁富在水裏游着不亦樂乎，擡頭一看，整個人都被吓到在原地不會動彈。
水中只有白嫩的小手在撲騰，已經看不到柳江衡的頭了，丁富連忙上岸跑去找祁卓禮他們。
很多細節他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醒來哭個不停，祁卓禮整個眼睛都是紅血絲，丁富臉上都是傷，自此以後，他看到江水大海都會有一種無法抗拒的恐懼，一靠近就出現生理性的應激反應。
現在長大了，應激反應好了一些，但依舊接受不了泳池和河流。
祁卓禮也從那時候開始，從來沒有單獨離開過他，去哪兒跟到哪兒。
【土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以後你都不會受傷。】
“呵呵……”
柳江衡的一聲冷笑，讓他們都停下了打鬧，祁卓禮也看向這邊，他放下筷子說“吃飽了，我先回宿舍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就擡腿離開，以為不會再被過往的回憶影響，卻發現還是沒法釋懷，陰沉的天空，就像此刻心情，煩悶，不得勁。
快要回到學校，他發現了上次那三個闖入omega宿舍的爛人組合，他們已經被學校開除了，為什麽還出現在這裏？
他雙手插兜走了過去，還沒靠近就看見對面來了三個身材魁梧身上紋着紋身還帶着武器的人，這是來找他報複的？
硬碰硬肯定輸，柳江衡跟着人群來到了他們後面的巷口，本想着翻過巷口抄近道回宿舍，卻在轉身時聽見了祁卓禮的名字。
“弄他是吧？行，祁卓禮，機械師專業一班，這是他常走的路線？”
“放心吧，專業打手，不弄廢他一只手，我跟你信。”
柳江衡低着頭笑了笑，弄廢祁卓禮的手？笑死人了……
他往他們方向踢了一個石子，石頭碰撞到打手的腿上，對方痛得擡起右腿，半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呵，王哥，先弄他吧，祁卓禮改天我再通知。”
“行啊，趕緊處理完趕緊散。”
那位叫王哥的人扭了扭脖子打量着他，柳江衡看了眼門口的保安，笑了笑說“這裏不合适吧，那裏可是有學校安保人員，動手前也要動動腦子看看，別只有四肢在思考。”
“你……放什麽狗屁。”
隔壁的大塊頭舉起鐵棍就要動手，王哥拉住了他，因為那位保安正往他們這邊走來。
“走吧，別在這裏。”
柳江衡扭了扭手腕走在前方，不把他們打趴下，這件事完結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