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婚姻登記
第005章 婚姻登記
“就在這說吧。”
司刻洛很堅持,不肯讓昭朝坐在剛清潔好的沙發上,更不願意讓他進自己房間。
“剛才不是你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昭朝用小臂撐住門,半個身體已經進入屋中,另外一側還被司刻洛擋着。
他要是真的想進去,推開司刻洛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況且昭朝也不是真的對這個房間有多好奇。只是單純想針對司刻洛的潔癖做出一些挑釁行為,這件事突然讓他獲得了某種滿足感。
比平時成功完成任務還要讓人愉悅。
面前的人長睫半垂,眼裏情緒不顯。小灰狗壓着尾巴尖,踱步到昭朝壓進來的這一側。
“想好了嗎?在哪聊?”
昭朝“适時”提醒,他看見司刻洛粉白的唇抿了抿,一對長睫顫動,灰亮的眼睛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仿佛有将人吸進去的魔力一樣。
不對。
昭朝将視線從那雙眼睛中抽離,低頭看向腰間的手。那只手正在緩緩使力,将他帶入屋中。兩人之間距離不斷縮近,呼吸纏繞在一起,從司刻洛身上飄來熟悉的沐浴露香氣像某種致幻劑。
“我仍舊覺得這種事情應該等到婚姻關系成立後再進行。”
電子音從耳邊傳來,昭朝擡眼,聽到這話向司刻洛展露出一個極致柔和的笑容。
下一秒,他的神情倏然狠戾起來。
腰間的手被連同另一只一齊扣在頭頂,司刻洛被大力掼在床上,腰側被昭朝的雙膝卡住。
昭朝緩緩俯身靠近,微長的銀色發絲落下,幾乎快要碰到司刻洛的臉頰。司刻洛的眉頭壓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來,神色茫然。
“第一件事,管好你的手。”
墨綠的瞳泛着冷意,淬毒般危險。
“第二件事,管好你的腿。”
昭朝的膝蓋緩緩使力,向司刻洛的腰胯施壓。直到電子音情緒平淡說出一個“疼”,滿意地看到司刻洛眉眼都皺了起來,像在忍痛一樣,他才嗤笑一聲松了勁。
“最後一件事,管好你的嘴。”
說完這三句話,昭朝便利落後退,從司刻洛身上起來,站在床邊看着對方。這一刻他眼裏的輕蔑沒有任何掩飾或收斂。
也沒打算從司刻洛這聽到什麽回答,昭朝只看了他一陣,便離開了。
房間裏另一個人的氣息消失後,司刻洛臉上的痛楚褪了個幹幹淨淨,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仿生人。
從司刻洛房間出來,昭朝就鑽進了浴室。之前也就是故意挑釁司刻洛,才穿着髒衣服坐在沙發上,到底從戰場上下來還沒有好好清洗過,多少有些不舒服。
終于洗了個舒服的澡,昭朝帶着一身冷氣從浴室出來,走進烘幹室才想起來機器壞了,只能濕着腦袋走出去。
經過司刻洛房間的時候,門剛好打開,四目相對,倒是誰都不尴尬。
“幹什麽去?”
“你不冷嗎?”
昭朝的聲音蓋着機械聲響起,他停下來,等着司刻洛回答。聽見對方說喝水,他才冷哼一聲,回應司刻洛的問題。
“現在是夏時,這個時候覺得冷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了——喝水去吧。”
昭朝從面前走過,冰冷的香氣從司刻洛臉上拂過。他看着人走進房間,眼裏帶着探究,撚了撚手指尖上殘留的,昭朝發絲落下的一滴水。
夏時的确炎熱,但常人也不會用這樣冰冷的水來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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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婚姻登記的三天時間裏,昭朝和司刻洛相處的竟意外和諧,他将此歸功于自己正确的“家規”制定。
大多數時間司刻洛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昭朝沒興趣知道對方在做什麽,只要別來煩他就行。
到了吃飯時間,仆從會專門将司刻洛的飯送來,主要是昭朝不會做飯,而司刻洛金貴的胃無法接受能量食品。
起初昭朝還頗有微詞,家裏總是有人進進出出的算怎麽回事?
但在第一次就欣然享用仆從一并帶給自己的食物後,他就再也沒說過什麽。
登記的前一晚,昭朝收到了重绛葉的指令:必須着正式服裝,登記現場不許胡鬧。
正式服裝。
昭朝想起自己那十幾套長得一摸一樣的黑色訓練服。
像是千裏之外看穿了昭朝的想法一樣,重绛葉明确指定:要穿他授勳時候的那套。
因此,第二天當昭朝穿着一身白色的正裝禮服,和穿着同樣主調金色紋飾禮服的司刻洛面對面撞見時,他對于兩人之間過于搭調的服裝感到滑稽。
“你的着裝很正式。”
司刻洛還在發表不恰當的評價。
昭朝額角一跳,拽了拽平整的袖口衣角,狀似随意地問:“你有紅色衣服嗎?”
大紅和大白總不搭吧。
這種色調在古老東方那就是一個大喜一個大喪。剛好,跟司刻洛登記屬他的大喪,司刻洛能跟他登記算是榮幸。
司刻洛說有。
“去換上。”
昭朝命令他。
司刻洛倒是很聽話,不問原因,昭朝讓他換他就返回房間去換。
幾分鐘後,他再次回來,昭朝用了幾秒鐘來确定他身上這件衣服和上一件有什麽不同。
基本一樣的款式和裝飾,只是刺繡花紋的眼色從金色變成了紅色。
這就是沃登認知裏的紅色衣服?
“還有藍色的,你要看看嗎?”
昭朝不想觀看一場時裝秀,直白拒絕之後便載着司刻洛往婚姻登記處去了。
登記處和軍部大樓只隔了一動樓的距離,不知道是平日裏就這麽多人,還是因為今天這個日子的特殊性,登記處的人尤其多,從裏到外圍了個水洩不通。
眼前的景象甚至讓昭朝覺得那些對民衆結婚率的擔憂簡直是無稽之談。
不過很快,眼前的擁擠便被證實了只是一場假象。
啞光黑色的懸浮車在登記處大樓外停下後,熙熙攘攘的人群便當即有了同一目标,朝懸浮車靠攏過來——這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昭朝眉頭蹙起,煞氣難掩。
他坐在外側,懸浮車的門打開後他先一步下來,一雙綠瞳将包圍的人群掃視一圈,冰冷地吐出一個滾。
這個字砸進人群,圍觀者眼中有所猶豫,但想來也是認定他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怎麽樣,便還是被好奇心驅使着留在原地。
扭扭從昭朝肩上滑下,随便朝着一個方向就快速爬向人群。爬行過程中,身體還在不斷變大,少數能看到精神體的哨兵或向導驚叫着逃離。
圍觀人群稍微少一些後,昭朝仍是黑着臉,他如那時帶司刻洛回家一樣,伸出手臂橫在門口,讓司刻洛扶着下來。
蒼白清瘦的青年身着華貴服飾從車內走下,難掩那一身與生俱來的貴氣,以及一絲高人一等的倨傲。
“謝謝。”
電子聲說着。
昭朝随意揮了下手,讓他快些走,不願再被這些人當珍稀動物圍觀。
登記處內部明顯空曠了許多,能看出來是做了人員管制。
早在昭朝的車降落的一刻,便有人等在門口,見到兩人進來便說着漂亮話迎上來。
“昭隊,沃登……先生,”
接待員看了一眼司刻洛,嘴裏稱呼滾了一圈,最後也只能叫聲先生,畢竟從今天開始,這位皇子就不作數了,“二位今天穿的可真隆重,看着也登對!”
剛說完,接待員就被那雙碧色的瞳孔鎖住,一陣寒意自後背爬邊全身,他感覺到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
“請先到這邊留影。”
接待員已經吓出冷汗來,趕緊将前言翻篇,指了一個方向,給兩人帶路。
昭朝看了一眼,沒動。司刻洛卻邁出腳步,昭朝擡手抓住他,“直接确認信息。”
“婚姻登記需要留影才會生效。”
沒等接待員說明,司刻洛便開口了,接待員朝他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也趕緊符合說是。
昭朝沉默兩秒,松開司刻洛先一步往留影室走去。
他發誓,這絕對是他和司刻洛唯一的一張合照。
“二位,可以站的再近一些嗎?”
工作人員站在機器後面,有些苦惱。
這兩個人站的未免也太遠了,留影儀根本無法将兩個人同時圈入範圍內。如果就這樣記錄下,那在數據庫裏就是兩個縱向半身人,阿利托還沒有開通這種非人類婚姻業務。
“你站那麽遠做什麽?”
昭朝惡人先告狀,扭頭看着一臂之外的司刻洛,不滿道。
“要站近些嗎?”
“廢話,沒有聽到工作人員的話嗎?”
說完,司刻洛便移了過來。
昭朝重新看向鏡頭,下意識覺得一拳距離的時候對方會停下,直到兩人挨在一起。
“對!就這樣!”
工作人員激動說着,趕緊抓住機會開始留影。
在留影儀滴聲響起的那一刻,昭朝腰間一沉,電子聲從耳邊傳來,“保持住,工作人員說就這樣。”
司刻洛半個肩膀靠在昭朝身後,右手攬着他的腰。
他們姿勢親密地和每一對前來登記的伴侶一樣。
“好!”
工作人員一擡手,留影結束。留影儀紅燈熄滅的一刻,司刻洛也松開了手,側身退開。
昭朝看着他,嘴角抽動兩下到底還是克制着沒發火。
“拍的不錯,二位要看看嗎?”
工作人員樂呵呵地走過來說道,昭朝冷漠拒絕,睨了一眼司刻洛,“你倒是配合。”
留影結束,接下來就是最後的确認了。
兩人誰都沒有磨蹭,三天的緩和時間讓他們在三分鐘內迅速結束這一關鍵環節。
從登記室踏出來,昭朝就收到了信息變更的通知。
他現在已經是一位已婚人士了。
對此他并沒有什麽感想,只是朝下一項任務奔赴——參加中央的政權變動儀式。
剛走至登記處門口,手腕上通訊器忽地一震。昭朝當是重绛葉來問他情況,低頭查看的一刻,卻瞳孔驟縮。
“找人接你去軍部,我有事。”
他朝司刻洛交代一句,疾步朝外面走去。
人群還沒有散開,扭扭再次變大爬在前面,為昭朝清出一條路。
黑色的啞光懸浮車關門啓動,在所有人眼中彈射而出,駛向遠方。
而圍觀者關注的重點是,他們兩個人來登記,走的時候卻只有一個人。
此時昭朝還不知道,在公衆面前這樣的表現會給他帶來多少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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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托北郊林。
昭朝行走在密林之中,精神力如龐大緊密的補網探向四周,尋找獵物。
直到他看見了第一具屍體。
那不是上次見到的那種怪物,而是一個人。
樣貌與血液顏色都顯示着這是一個人類,只是身體已經血肉模糊。
昭朝警惕起來,手中匕首變為粒子槍,腳步加快聲響卻愈輕,疾步向前掠去。
然後他發現了第二具、第三具屍體。
都是人類。
倏地,精神力收到反饋,昭朝迅速扭頭朝另一個方向看去,腳下也一刻不歇,速度更快地向目标奔去。
探知到的那屢微弱精神力越來越近,穿過一簇灌木叢後,昭朝猛地停下腳步。
“咔。”
一聲脆響,那屢精神力徹底消散。
眼前,那道原本蹲着的人影緩緩起身,後背緊實硬朗的肌肉随着動作舒張,高大挺拔的身姿完美展現。
那人背對着昭朝側過半個頭,露出線條優越的側臉,以及一只黑沉沉的眼睛。
“吼——”
巨碩的灰狼憑空出現,朝昭朝咆哮。
昭朝眼神一凜,做出防禦姿态,精神力卻迅猛蠻橫地發起進攻。
同時,扭扭也在一旁不斷變大,直到成為一條身形幾乎能與灰狼匹敵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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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軍部。
“這是怎麽回事!”
會議室內,智和盟統領看着屏幕上的新聞大怒。
“……他獨自一人離開,是否代表智和盟與皇室交好失敗……”
記者還在報道着,重绛葉趕忙解釋。
“他們已經登記了,只是昭朝臨時接到緊急任務,先走了。”
“就是說他不來政權變更儀式?”
統領的表情更難看了。
重绛葉只能如實說出一個是。
剛說完,皇室那邊卻突然發來消息,重绛葉看完,隐隐松了口氣,但是對于統領來說,這個消息應該不算好。
司刻洛·沃登因為身體原因,先行去皇室那邊治療,也将缺席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