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門選拔1

第016章 入門選拔1

乾元宗坐落于山群,連綿起伏的八連山山脈包圍住中間的離恨山,單論占地可稱得上天下第一宗,除去掌握禦劍飛行的修士外,其餘人等要想來往于各山脈得通過門派各地分布的小型傳送陣,如果不熟悉這片地界,又獨自一人,很可能就迷路個幾天幾夜。

中部的離恨山建有乾元宗大殿,而宗主閉關的洞府正藏在此山中不知哪個地方。外圍的八連山各個宗門內派系單獨分布,除去特殊的活動基本不互相幹涉,其中第一與第二座山相距較近,修建了空中廊橋,這座廊橋長達兩公裏,由鐵索連接兩端再由山中靈材通鋪,通橋刻印加固陣法,除了沒有扶手,看起來似乎不太結實,實際的行走感受是如履平地。

乾元宗自整合建立将近百年,這座橋也存在了近百年。

宗門弟子選拔測試共有三項,第一項就是通過這棧空中廊橋,自第一座山前往第二座。

等待測試的考生共有一百餘人,紛紛站在第一座山的橋邊,看着腳下雲霧,從未體驗過超凡力量的待選拔修者完全無法想象跌落下去是個什麽光景。

投影石逐一分布在橋上,把曾經仍是凡夫俗子的他們面上的恐懼照的一清二楚。

連着投影石的另一頭是各個山峰都有的幾片光幕陣法,除了正殿的幾位代理宗主與六七位長老外,乾元宗其餘弟子也是興味盎然地看着這群人,猜測第一場選拔能留下幾個。湯越池搖着折扇,聽到他們賭哪個入試者能留下成為乾元宗新一屆弟子,他視線自幾面光幕梭巡,不同的視角切換,看到了那個淡漠的人影,随便往哪兒一站就是一副泰然自若。不知誰念了句“林修逸”,在場衆人均是靜默一瞬,都是或遠或近看過那沖天靈根的,選拔名單一出自然就立刻查了折人人出來。

對于林修逸能通過這件事,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毫無異議。

往屆選拔項目無非就是:毅力、耐力、智力、決心、體質等等,更早一些還有善惡标準。而這些在林修逸面前是遠不夠看——即使并未看過他出手,湯越池就是這麽認為。

——看起來極為兇險的橋面上踏上了一只腳,其主人沒有絲毫停頓地朝另一頭走去。

山間風不小,卻被橋上的固定陣法統統擋了下來。

衆人看着行動幹脆利落的林修逸,目光驚疑不定,遲疑的功夫,他已走了三分之一。

其中一位少年人也是初生牛犢,有些虎膽,見林修逸行走是安然無恙,也不再往下看一眼,過高的距離讓他足下發軟,不去想跌落是怎麽變成肉泥,只想着來這兒的目的。

——當他下足了決心,往前走了幾步,眼中的懼意轉變成了驚喜,逐漸加快腳步甚至跑了起來——他想要成為第一個通關的人。

身後的人見着這一幕備受鼓舞,登時也忘記了恐懼,一窩蜂圍在橋邊等待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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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目前第一場選拔無一人棄權。

這座橋的寬度不到兩米,兩人同行非常極限,跟在林修逸身後上橋的人叫喬茂,一路小跑追上林修逸時甚至還樂呵地說了聲:“道友借過——”

林修逸側身避讓,半點兒沒有争奪名次的想法。

那人頗為靈巧,行程很快就過大半,卻突然站在橋上不動了。

林修逸見了是腳下沒停,繼續往橋尾走。

山間本有霧,此刻是忽然濃郁起來——

喬茂停下腳步,一息之間,迷霧濃稠,前後橋面的可見度越發低下,伸出手臂連手都是虛的。他張口喚了聲:“道友,您還在否?”

無人應答,喬茂伸手探了探霧裏,毫無阻塞,只得壓低了身形以防不測,咽了口口水硬着頭皮往前走。

風裏似有動靜,喬茂想側耳細聽,那聲音卻突然在他耳邊低語道:“你中了幻術,你永遠也走不到橋的另一頭。”

他一個激靈猛地回頭,沒看見耳邊的聲音怎麽來的,但身後的濃霧忽然散了,所有人都像是見了極為恐怖的東西,都在慌忙往回跑。人都是趨吉避兇的,這種被落下的感覺讓喬茂站在橋中間産生了遲疑,但他仍記得自己所行目的,呵道:“什麽東西在裝神弄鬼?”

迷霧重新起伏,喬茂目光不再動搖,硬着膽氣站直身體,轉身将要邁步——

“再走一步,你就會掉下去——”

腳步驟停,他驀然發現,除了往回走的路,其餘地方都被迷霧裹挾,連即将落地的腳下也是。關于自己跌落成為肉泥的想象畫面在他腦中躍出,電流從脊背一路竄到頭頂,冷汗順着額角滴下——

這片濃霧裏不知道藏有什麽未知東西,其餘參賽者都面露驚恐倉皇逃走,縱使前方有路想必其中之物也是極為不好。加上年年都有人意外葬送……

除了回去,好像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喬茂收回腳,耳邊的聲音也跟着放緩道:“對,你現在只要轉身回去,就能安安全全地……”

左肩突然感到重量。

喬茂哆嗦了一下回頭張望。

全是濃霧t,毫無人影——

福至心靈般地,他突然想起了被他甩在身後的那個青年,左肩上的重量分明是人手搭上的感覺——他回憶到,這些迷霧與聲音幾乎是同時出現的,而在一開始進入幻境就聽到的“你中了幻術”也許是一種提示——

畢竟好好的橋,怎麽可能突然就剩下一半了!

即使不是修真界的人,他也曾聽些年長者說過,最基礎的幻覺就是蒙蔽視聽——讓人看不清眼前,耳邊還有人言。

喬茂斷定,真正的幻覺是他耳邊的聲音。

倘若迷霧裏的确有令人畏懼的東西,其他人都能轉身逃脫,他又有什麽好猶豫的?只要不是一擊斃命,大不了到時候也跟着跑就行了。

喬茂重新找準了方向,無視一聲聲告誡,往前邁的步子堅定落入濃霧——

“咔”地一聲脆響,幻境破碎,那片漫山遍野的迷霧消失不見,他激動的心髒砰砰直跳,身旁是正收了手從他身旁路過的林修逸,回頭看,那些幻境裏的人有的的确往回趕了,有的還站在原地掙紮猶豫,但也有人似是決定要往前再踏一步——

那些倉皇逃竄的身影果然是陣法布下的陷阱,想來只要後退一步那聲音就仍會說一些恐怖的話,到那時候恐懼不斷積累,就會徹底喪失通過廊橋的決心了。

喬茂收了心神,暗呼一聲“好險”,擡頭看向已信步越過他的林修逸,不再想着小跑到橋那頭,反而跟在他身後說道:“感謝道友提點,要不是你我還真有可能退縮了——你剛剛是不是也見到幻覺了?”

聞言,林修逸點頭,他的确不大樂意和人有什麽肢體接觸,但也看見了這個十幾歲少年的掙紮,先前路過時他那愉悅與堅定的神情還未自記憶中淡去,就随手幫了。

“那你是怎麽出來的啊?”

“沒停過。”

喬茂當即抱拳道:“厲害,在下喬茂,實名佩服!”

回想着幻境裏那貼近的聲音,連氣息都像是噴灑在自己耳邊,喬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後知後覺地害怕道:“以前聽我娘說過,村裏有棵幾十年的老樹老有人上吊,有人幸運地活下來了,那人說他不知道面前有根上吊繩,他就是看見有人在前面招呼他,他信了,往前走了一步,石頭倒了嘭地落地一聲,把他驚醒了,這才猛地發現自己被挂在樹上了,他使勁兒掙紮就是下不來,剛巧有人路過看見個什麽東西撲騰——發現是個人就給救了。好懸沒得丢掉性命,後來那樹就被砍了,村裏再也沒人吊死過……”

兩人走的不緊不慢,喬茂絮絮叨叨的講述一些廢話,好像這樣就能打消心底的恐懼。等走到頭時,他的眼神又重新恢複了光亮,二人毫無懸念的是第一二名,此時回頭,橋上的人已不到半數,有趴有站的,還有幾個倒是破了幻境往這邊趕了,皆是目光篤定神采照人。

乾元宗大殿的正廳實時放映投影石映照的景象,其中一位跛腳中年人點了點林修逸的身影說道:“這道幻陣裏我刻錄了與誠洲秘境相似的迷霧,配合着空中廊橋與同伴逃離的幻影,照理來說這種多方誘導的幻境不該那麽容易被看破——這年輕人,真不錯。”

想破此幻陣需要強大的決心或過人的膽識,但凡猶豫一瞬都會陷入更深的恐懼,想要清醒并不是容易的事。而他所表現的毫無懼意,不知是魯莽還是自身具備出衆實力。在場衆人最年輕者是益沛,其餘都是早已年過半百的人精,這些事兒自然也是知道。

“一年不見燕師叔出手,這陣法造詣是越發精妙了。”益沛稱贊道,往年第一輪選拔總是難以避免傷亡,今年迷霧的道路似乎有特定指向,沒有一個跌落山下,直至目前無一人傷亡。

“哎,糊弄人的小把戲——”燕弘新聞言只是一笑,他的确已經可以精準控制幻陣中的細節,将要邁上更大的境界了。轉言道:“這些年能稱得上實力大漲的還得是簡師弟——”

雖說做了修士有超凡能力,但境界長期不能精進自然逃不過天人五衰。簡波二十多年前止步于金丹,他是三靈根,相比起同門的長老們天賦就差了一大截。當年師傅收他為親傳弟子也是因着受人所托,他的靈根難以支撐他進入更高的修行層次,在難以寸進的日子裏,手下天賦極佳的徒弟境界都超過了他,同期的師兄弟也成了各領域的頂尖修士。

沒想到這些年突然迎來轉機,搖身一步進入元嬰,也成了修真界少有的強者。

簡波啞着嗓子謙虛:“運氣好罷了。”

各山弟子也守着投影均是看得津津有味,或是細品着這些人的神情,或是感慨于宗門選拔屢見不鮮。

看着橋上的待選者,由猶豫轉為恐懼的神情,最後逃命似的轉身跑走是紛紛樂了,他們互相對視眼中帶着得意:“這是一屆不如一屆,咱們當年可沒這麽狼狽吧?”

“我當年沒考這個不清楚,不過有些的确是好苗子。”也有目露贊賞看着橋尾逐漸彙聚的一撥人的乾元宗弟子。

“不知道他們幻境裏看到了什麽,居然也沒掉下來的,真是可惜——”還有以湯越池為首的那些弟子,他眼神掃過去那人立馬閉了嘴陪笑說:“不過論起風采還是湯師兄當年更盛。”

……

第一場選拔剩餘人數——37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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