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卧房內的昏黃燈光，分外溫馨，杜春兒趴在床上吸取莊筱殘留的香味，開心的不得了！
莊筱沐浴更衣入卧室，便看見少女裹着薄毯成一團，無奈道：“還不睡覺？”
語落，少女從薄毯裏鑽出來，她面上的防護套樣式是莊筱特意挑選，因而并不醜陋突兀，反倒像是面具，更襯托她眉眼漂亮而靈動，仿若一汪湧動清泉。
“春兒在等莊筱一塊睡啊。”杜春兒軟糯的出聲。
“我還要寫一些東西，你先睡吧。”莊筱背對的坐在梳妝臺前，從抽屜裏取出記事簿，指間握着筆準備寫日記。
杜春兒以為莊筱要處理工作時的文件，便安靜的沒有打擾，鼻尖嗅動貪聞精氣，惬意的很。
一時之間，卧房內只餘筆尖劃過紙張的細微聲音。
很快莊筱停筆，垂眸視線停留在最後的幾個字眼，秀美而鎮定眸間顯露幾分少見的炙熱與困惑。
［控制，或許也是人類的一種yu望需求吧。］
将記事簿合上的莊筱，神情恢複如初，随即收拾起身。
“莊筱忙完了嗎？”杜春兒亮着眼問。
“嗯。”莊筱避閃着目光，而後筆直的躺在另一旁。
卧室裏特意給少女留下一盞小臺燈，莊筱選擇佩戴眼罩入睡，沒想卻見少女沒有半點睡意，遲疑喚：“怎麽了？”
杜春兒湊近道：“春兒在想莊筱有喜歡的禮物嗎？”
莊筱很難猜不出少女寫在臉上的心思應：“你想送我禮物？”
“嗯！”杜春兒覺得自己應該給莊筱準備一份禮物才是。
“我沒什麽想要的禮物。”莊筱本來就是為防備少女傷人才如此準備。
若是換作別的人，大概早就察覺自己的警惕心思。
偏偏少女是個遲鈍心性，竟然還真覺得自己在送禮，莊筱不禁心虛。
杜春兒卻不打算放棄念叨：“但是春兒想給莊筱送禮物嘛。”
莊筱迎上少女真摯眉眼，不禁困惑問：“難道你身上還有錢？”
上回少女把唯一的200塊錢給自己買小朋友的賠禮，按理她應該是身無分文才對。
突然被這麽一問的杜春兒，恍然大悟的應：“是啊，杜春兒沒有錢呢。”
如果沒有錢就不能給莊筱買禮物，杜春兒的送禮，還沒開始似乎就已經要胎死腹中。
“時間不早，睡吧。”莊筱對于少女的遲鈍，已經無力吐槽，只得佩戴眼罩結束談話。
自己，真是太高估少女了。
以少女的記性，大概明天她就會忘記送禮的事。
眼見莊筱閉眼休息，杜春兒側身安靜的看着她姣美容貌，心裏還在煩惱送禮的事。
雖然沒錢，不過杜春兒更好奇，莊筱會喜歡什麽禮物呢？
糖果？莊筱好像從不愛吃甜食。
美食？莊筱好像也沒有特別喜歡吃的食物。
一夜苦思冥想的杜春兒沒有半點頭緒。
莊筱，她好像什麽都不喜歡呢！
然而，兩人短暫的周末假期，深夜裏因為一通電話匆匆結束。
淩晨3點，市內的一家小區保安夜裏在樓道巡邏，困倦之時，忽地聽聞拍打敲擊聲。
保安舉着手電筒沿着樓道小心行進喚：“誰？”
黑暗之中男子微弱聲喚：“救命、救命……”
“糟糕，你們家煤氣味怎麽這麽重？”
保安當即連忙報警和打急救電話，黑暗之中警車鳴笛聲響徹不停，楚希帶隊封鎖現場。
女警們維持秩序阻攔報社記者以及閑雜人等，莊筱繞過警戒條，探手佩戴口罩手套，而後系上鞋套入屋內。
杜春兒乖巧的跟随一旁，鼻尖聳動，隐隐聞到不一樣的甜甜味道，好奇的在屋內轉悠！
楚希看見莊筱，邁步走近出聲：“真是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大法醫的假期。”
“沒關系。”莊筱視線停留在屍首，彎身檢查，“死者唇部呈現櫻桃豔紅，喉間殘存泡沫，目前來看是很明顯的一氧化碳中du的症狀。”
“根據查證家中住有6人，一對年輕夫妻和公婆，以及兩個孩子，其中一個還是嬰兒，廚房竈臺老舊疑似使用不當造成事故，目前唯一存活的戶主兒子在醫院救治。”楚希讓隊員拍攝現場照片，微嘆出聲。
莊筱并沒有時間感慨應話，因為每多耽誤一秒，屍體上就會變化多一分，很容易影響判斷。
随即莊筱取出溫度計探測肝溫，檢查各屍體的僵硬以及屍斑等程度，探手打開最小的嬰兒裹屍袋，微蹙眉道：“很奇怪，嬰兒好像是5人中死亡最晚的一個。”
楚希不解的出聲：“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一氧化碳中du，老弱病殘者最容易出現早期不适症狀，而嬰兒亦是如此，這家的死者們似乎有些蹊跷。”
“那會不會是因為房間距離廚房遠近的關系？”
莊筱随即起身觀察房間布局，邁步邁步走進嬰兒的卧房，其中還有另一個孩童的床鋪出聲：“廚房的位置距離三間卧房，并沒有多少差異，我想應該帶回解剖，或許能得到更詳細準确的死亡時間。”
語落，門外進來一神情急切的男子，虛弱的出聲：“怎麽會這樣！”
楚希出卧房，上前安撫的說：“宋先生，很抱歉出現這樣的事，不過你怎麽從醫院回來了？”
宋貴跪在一旁裹屍袋旁，傷心欲絕道：“我在醫院裏聽說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所以不敢相信的連忙回來。”
客廳內充斥悲戚哭泣聲響，女警隊員亦是多有不忍。
杜春兒飄在男子身旁，彎身探近，鼻頭輕嗅，好像也聞到類似的甜甜味道！
莊筱采集日常用品的指紋和頭發出卧室，視線落在少女親昵動作，蹙眉出聲：“宋先生，你的家屬們死因有些可疑，警方需要帶屍體回去驗屍。”
語落，宋貴顧不及滿面淚痕，擡頭詫異問：“我家人是意外死亡，為什麽要驗屍？”
楚希知道尋常家屬對于解剖驗屍的抵觸，連忙解釋：“宋先生，現在警方覺得你的家屬死因可疑，所以有權驗屍，你如果阻撓公務，将會遭到拘捕。”
宋貴見此應：“好，我可以配合，不過還請一定要尊重我家人的遺體。”
黎明曙光劃破天際，悄然撒落雲層，城市樓棟矗立其間，熱浪陣陣襲來，警察局的女隊成員個個困的哈欠連天。
解剖室裏的莊筱忙碌不停，杜春兒飄在一旁，不忍道：“嬰兒也要解剖麽？”
“當然。”莊筱應聲，手套沾染猩紅血液，指間手術剪泛着冷光，更是映襯秀美眉眼幽寒清冷，“對了，你先前湊近宋先生身旁做什麽？”
“春兒在他身上聞到一股甜味。”
說話間，杜春兒視野有點模糊，飄飄然的暈眩念叨：“哎呀，好困。”
莊筱并未去看少女，有些介懷道：“你要是困就回辦公室休息，不過以後跟其他人類保持些距離。”
語落，沒有得到少女回應，莊筱略微不滿，偏頭一看，才發現少女竟然倒在一旁！
午後莊筱帶着屍檢報告，神情嚴肅的來到刑警女隊辦公室。
楚希熱的正往腦門貼着冰袋，眼見莊筱突然出現，連忙整理形象，起身喚：“大法醫，辛苦了啊。”
莊筱遞着屍檢報告出聲：“楚隊長客氣，根據檢驗，所有人的死因都有一氧化碳中毒引起肺水腫和心律失常以及呼吸衰竭等症狀，不過公婆的死亡時間是昨夜9點左右，而嬰兒的死亡時間是淩晨12點。”
楚希翻閱屍檢報告，意外道：“女童死亡時間也是昨晚9點，母親的死亡時間竟然跟嬰兒最接近！”
這個搭配組合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啊。
“不過這麽熱的天，死者公寓裏好像沒有開空調，對于屍體的時間判斷會不會有影響嗎？”
“當然有影響，不過我的屍檢報告絕對經得起推測。”
楚希見莊筱如此鄭重，當即嚴肅道：“既然如此可疑，這很可能是一樁故意投du滅門案，我會立即查宋家人的關系往來！”
莊筱冷靜的出聲：“楚隊長，我認為戶主兒子，他具有非常大的嫌疑，最好查查他是否能夠接觸到lu仿這種麻醉劑。”
這話讓楚希一驚，暗想宋貴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應該不至于如此狠吧？
“氯fang，這不是哥羅芳嘛？”
“對，它的化學名為三lu甲烷，初始的現象有犯暈惡心自己乏力等跟一氧化碳中du症狀，非常相似。”
楚希不解道：“大法醫，難道查到确切的證據？”
莊筱搖頭應：“lu仿，無色透明易揮發，除卻一些些甜味，很難采取确切兇手罪證樣本，所以只能靠楚隊長和刑警女隊了。”
如果不是少女靈敏的鼻子，莊筱都很難發現對方的異常。
畢竟莊筱不會主動檢查活人，很可能會讓兇手成為漏網之魚。
“大法醫放心吧！”楚希被莊筱的話語弄的熱血沸騰，暗想這可是表現的好機會！
說罷，莊筱出廊道回到法醫辦公室，走近犯暈難受的少女，給她倒着溫水，出聲：“讓你不要随便聞其他人，現下知曉厲害了吧。”
杜春兒喝水都有些惡心想吐，腦袋趴在莊筱辦公桌，可憐的出聲：“嗯，以後春兒再也不聞除莊筱以外的人類！”
誰能想到，竟然只是聞聞，就能中du呢！
“可是現在我需要你的小鼻子一用呢。”莊筱忍笑的看着少女困惑模樣，并未告訴她自己真實的猜想。
少女大概不是因宋貴身上殘存的lu仿而暈眩發作惡心到如此地步。
很可能少女無意中接觸到宋家存放lu仿的物件，而她又習慣嗅聞進食，這才遭殃了。
至于莊筱為什麽不告訴楚希直接搜查宋家，那是因為知道宋貴先前急着回公寓，想來公寓罪證早已經被隐藏轉移。
現在警方貿然查證，只會是打草驚蛇，倒不如讓少女暗中發揮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