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八十年代當牛做馬報恩的女兒21

第062章 八十年代當牛做馬報恩的女兒21

顧辛夷橫眉豎眼, 手中扁擔舞的虎虎生風,打的邱萬盛滿地亂竄鬼哭狼嚎。

還是馮小草怕她把邱萬盛打出什麽毛病來,鬧到派出所, 勸她說:“盼盼, 別打了, 打壞了還要出賠醫藥費。”

顧辛夷沒下死手,邱萬盛真被打出個好歹來,真要死賴上她們了,這輩子別想甩脫他。

她只是氣不過他上門惡心人,拿扁擔教訓他一頓而已,顧辛夷将扁擔往地上用力一杵,指着大門方向:“給我滾!”

女兒比以前更兇了,邱萬盛看到她兇神惡煞的樣子,打從心底裏感到害怕。

想到劉芸琴,他鼓足勇氣繼續求馮小草:“小草, 念在咱們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你一定要幫我這一回。芸琴懷了孕, 醫生說她年紀大了,要好好調養,準備好手術錢, 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你的病怎麽治都是個死,不如把錢挪出來救救芸琴。”

為了打動馮小草,邱萬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左右開弓扇自己耳光:“小草,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但芸琴是無辜的。咱們邱家欠她太多了,當年袁大哥為了救我犧牲, 留下她們孤兒寡母。嬌嬌已經沒了爸,不能再沒媽了。”

馮小草肚子裏沒啥墨水,不懂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大概就像被人剖了心,扔到泥窩裏,又把那顆火熱的心踩得稀巴爛。

二十年夫妻情就像個笑話,邱萬盛從沒把她當成妻子,也絲毫不在意她的死活。

出醫院後,鵬程和盼盼就沒讓她幹過重活,還特地問醫生要了營養食譜,手把手的教她記下。

馮小草這輩子都沒這麽輕快過,每一天都是甜的,像加了蜂蜜的糖水。

她身上不像從前那樣老是困着疼,自我感覺良好。女兒說帶她到京市做個小手術,以後好好養着身體,一定能長命百歲。

馮小草不圖長命百歲,只盼能照顧兩個孩子成家立業。

邱萬盛卻跑過來,說她得了癌症,她怎麽會得那種害人命的壞病。

“你走吧,我沒錢,我身體很好,不用你操心一雙兒女的照顧。”

馮小草不傻,她已經猜出前夫的想法。

不就是想說她害了治不好的病,讓她自己吓自己,把自己活活吓死。

她們村有得癌症的老人,本來人能吃能喝好好的,自從聽說自己得了癌症,不出一個月就生生熬死了。

馮小草不信自己得了癌症,就算她真得了這個病,她也不信邱萬盛會對一雙兒女存什麽好心腸。

恐怕她前腳咽了氣,他後腳就要找兩個孩子不痛快,用父親的身份壓着她們作威作福。

顧辛夷抱着胳膊,直挺挺的站在邱萬盛面前,替馮小草受了他這一跪:“我看你一臉短命相,早晚都是死,怎麽不去找個磨盤撞死。知道劉芸琴年紀大生孩子有風險,容易一屍兩命,就不該造個私生子出來。”

邱萬盛急了眼,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架着胳膊沖顧辛夷喊:“你這個歹毒的東西,怎麽能那樣詛咒你劉姨和未出世的弟弟。”

“弟弟?也只有你這個傻子,才會相信劉芸琴會替你生孩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跟弟弟翻了年就改姓馮,從今以後跟你們邱家沒任何關系。”

“你敢!改名不換姓,換姓是畜生,你要是改名,我就天天去你們學校鬧。”

顧辛夷笑,看邱萬盛的眼神就像看笑話:“要不是你每個月工資要分一半做撫養費,你以為你還能保住工作?你要是敢到學校鬧,我就雇人去你們廠裏鬧,讓你一把年紀變成喪家犬。”

論威脅人的能力,顧辛夷顯然更勝一籌。

殺人誅心,她要讓邱萬盛和劉芸琴、袁嬌嬌三個吸血鬼內鬥,品嘗他們親手釀下的苦果。

一番政治後,邱萬盛灰溜溜的離開。

顧辛夷有意開導原主媽媽,剛起個頭,馮小草握緊她的手笑着說:“盼兒,媽不信那個男人的鬼話,我還要看着你們姐弟倆上大學,照顧你們成家立業。”

馮小草能想通,比什麽都好,怕就怕她鑽到牛角尖兒裏,受了邱萬盛的鬼話。

“您這樣想就對了,邱萬盛憋着一肚子壞水兒。以為您還像從前一樣好欺負,想吓唬你掏錢給他。”

提起從前,馮小草臉上露出後悔神色:“唉,當初是我太傻,總以為家裏有個男人不會被人欺負。現在回想起來,邱萬盛那個畜生,才是死命欺負咱們娘兒仨的壞人。”

冬天的葡萄架,只剩下幹掉的藤蔓。

劉芸琴手捂着肚子,心事重重的曬太陽。她沒想到,這把年紀了還會忽然懷上孩子。

這段時間,女兒一直在她耳邊嘀咕,想讓她和邱萬盛分開,再找一個條件好的男人。最好找個年齡大點的老幹部,手頭寬裕,有知識有文化,她們娘兒倆也不會遭人看不起。

劉芸琴小日子一直不太正常,兩三個月來一次是常有的事。這次小日子三個月沒來,她人又總是恹恹的,怕得了病去醫院檢查,得知她懷了孕。

胎兒已經三個月了,醫生說她身體不太好,做流産手術風險很大,生孩子危險也大。

不管選擇留下孩子還是流産,都要準備一千塊應急,還要精心調養身體。

依劉芸琴的想法,最好能打掉孩子,重新找個年齡大點的老幹部度過餘生。

但她和邱萬盛手裏都沒錢,他去找馮小草借錢,十有八九也是空手而歸。

“芸琴,我回來了。”

邱萬盛頂着一身傷,狼狽的推開門。

看到他落水狗似的模樣,劉芸琴心中閃過一抹厭惡,手摸着肚子,語氣淡淡的問:“借到錢了嗎?”

邱萬盛心虛的低下頭,聲音輕如文蚋:“沒借到。”

随即他又提高嗓門兒,罵罵咧咧的說:“都怪邱盼盼那個臭丫頭突然回來,不然馮小草肯定會松口。她得了那樣的病,花多少錢都是白搭。芸琴,你放心,等馮小草咽了氣,我肯定逼着鵬程他們出去打工,替咱們賺錢還債。”

邱萬盛讨好的望着劉芸琴,他是真的把她放到心尖兒上。

哪怕在無意中聽到,她們母女商量着離開自己,邱萬盛也不舍得跟劉芸琴斷掉。

他心裏壓着一個秘密,其實第一次見到劉芸琴,他就默默喜歡上她了。

所以那年邱萬盛才會借酒裝瘋,纏着袁紅光不讓他回家。只是他也沒想到,自己落水後袁紅光會跳下水救他。

他在水裏掙紮時,真的是完全喪失理智,無意中踹傷的救命恩人嗎?

邱萬盛不敢回憶那一天,不敢面對他卑劣的靈魂。

所以得知劉芸琴要離開自己時,邱萬盛在BYT上動了手腳,讓她懷上自己孩子。

“你說的輕巧,他們會聽你的話?是我命苦,一屍兩命也是活該。”劉芸琴別過臉,腮幫子上挂着淚。

見她傷心,邱萬盛賭咒發誓:“你放心,就是砸鍋賣跌,我也會照顧你平安生下這個孩子。芸琴,這麽多年,我對你的心,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1988年,京市的冬天,寒冷幹燥。

大街上行人穿的很樸素,多是黑白灰三色,偶爾摻雜一些鮮豔的紅、橙、姿色彩。

林蔭道上停着一排排的自行車,放眼望去,鮮少能看到幾十年後充滿摩登氣息的摩天大廈。

馮小草第一次來京市,看什麽都覺得新鮮,和本地人搭話都覺得羞赧。

寬闊的馬路,茫茫的車流,黑壓壓的人群,讓她忍不住抓緊女兒手:“盼盼,京市可真大啊,這裏人多,咱們母女倆千萬別走丢。”

“別怕,我有地圖,咱們跟着地圖走不會走丢的。”

顧辛夷将圍巾往下拉了拉,看了眼地圖,拉着馮小草上了車。

公交車搖搖晃晃一路前行,兩人在醫院站臺前下了車,醫院門前車水馬龍,好一派繁華氣象。

“媽,你在這等一下,我給林醫生打個電話。”

馮小草點頭,雙手抓着衣角,不太自在的盯着路對面的招牌看。

京市的廣告牌花花綠綠的,比縣城好看多了。

活這麽大年紀,馮小草連縣城都沒出過,第一次出遠門就來了首都,心裏分外激動。

電話打到林景昭辦公室裏,他剛查完房,被同事叫了一聲就過去了。

提起話筒,聽到顧辛夷的聲音,林景昭臉上露出笑意:“你們已經到醫院門口了?怎麽不提前說一下,我也好開車到火車站接你們。”

“那樣太麻煩您了,等林醫生下班,我和媽媽請您吃飯。”

“好,你們可以在附近找家招待所住下,溫教授執業的醫院,離我們醫院不遠。”

溫教授是林景昭介紹的胃癌手術專家,在華國極有名氣。

顧辛夷提前一個月,委托林景昭幫自己預約了溫教授的手術。馮小草做完檢查滿足做手術的條件,就可以直接做病竈切除手術。

她處于胃癌早期,早幹預早手術,只要精心調養,活到六十多歲沒問題。

下班後,林景昭脫下白大褂,換上休閑服,和顧辛夷母女倆一起吃飯。

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馮小草,見到林景昭心下安定了不少,連聲對他道謝。

林景昭謙謙如玉,許久未見,态度依然溫和大方,對母女倆很照顧。

送兩人回招待所時,他不忘遞給顧辛夷一塊精裝巧克力。

馮小草勞累了一天,簡單洗漱後,天還沒黑就睡下了。

顧辛夷輕手輕腳的帶上門,在招待所院子裏,和林景昭談了母親做手術的事。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林景昭主動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她:“你們母女倆千裏迢迢的來京市看病不容易,我這裏有一千五百塊,先拿去用着。你媽媽做完手術,要好好調養身體,錢你可以等大學畢業後還我。”

顧辛夷将信封推了回頭,搖頭說:“我這半年賺了不少稿費,錢很充裕,謝謝林醫生關心。”

見她不願收錢,林景昭将信封收了回去,感慨道:“你一個小姑娘,能有這樣的決心和毅力,很不容易。”

“事在人為,和性別沒關系,感謝林醫生幫忙聯絡溫教授。”

兩人聊了一會兒,林景昭晚上要值夜班,提前回醫院了。

術前檢查很順利,馮小草身體狀态不錯,她胃部癌變部分不多,尚無擴散跡象。

最重要的是她心态良好,對手術沒有抗拒心理,這一點有助于術後康複。

馮小草做手術那天,林景昭調了班,和顧辛夷一起在走廊上等待。

清冷的走廊上,彌漫着消毒水味道,不時有護士推着擺滿藥瓶的小車經過。

顧辛夷雙手插口袋,望着手術室方向,沉靜的目光中,似乎藏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別擔心,溫教授說了,這場手術沒什麽風險。”

她點點頭,目光落到閃爍着紅光的應急照明燈上:“林醫生,我打算今年夏天就高考,報考北大的醫學專業。”

“你要學醫?”林景昭有些驚訝,“我以為你會報考中文系,你文章寫的很好。”

“醫生可以兼任作家,作家很難兼任醫生。”顧辛夷一本正經的解釋。

“歡迎你報考京大醫學系,學醫雖然很辛苦,但這是一個能給人帶來幸福的職業。将病人治好康複出院,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林景昭說到這裏,眸光格外明亮。

他是一個有信仰的人,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嗯,我可能會偏向醫藥研發方向。華國在醫藥研發方面比較弱勢,我希望研發出更多特效藥,減輕病人的痛楚。”

顧辛夷想法有着遠超同齡人的成熟,這一點讓林景昭很欣賞。

她不是一時腦熱選擇報醫學專業,而是在做好充分規劃的情況下,選擇了這條路。

手術結束,一切順利。

馮小草恢複的很好,不到三天就能下床走路。

為穩妥起見,顧辛夷陪着她住了半個月院,精心照顧她的同時,寫了兩篇和求醫看病有關的中篇小說,投到了知名小說雜志上。

母女倆在京市過完年,和林景昭告別後回了縣城。

邱鵬程一個人将家裏收拾的幹淨利落,得知母親和姐姐要回來,一大早就守在縣城汽車站。

一家三口團聚,馮小草和邱鵬程抱在一起抹眼淚,顧辛夷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心裏很是唏噓。

擺脫吸血鬼後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鵬程這孩子聰明上進又懂事,他不會因為某些人的自私行徑意外身亡,将擁有光明前途。

開春後,顧辛夷說到做到,把她和原主弟弟的姓全改為馮。

邱萬盛沒來鬧,不是他變得通情達理,而是劉芸琴出事了。大約受孕期分泌激素的刺激,劉芸琴上輩子的病提前爆發,被查出患了不可逆的慢性腎衰竭。

懷胎四個月的孩子,做了流産,劉芸琴病的脫了相,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完全喪失了勞動能力。

邱萬盛不離不棄,守在劉芸琴身邊照顧,倒讓當初罵他們奸夫Y婦的人高看了他一眼。

所以做人不能太無恥,邱萬盛恨不得把原配妻子敲骨吸髓,供養他和情人快活。還詛咒馮小草早死,盼望再生個兒子。

短短兩個月,他的美夢泡了湯,情人得了病,四個月大的胎兒做手術引産。

醫生說了,劉芸琴的病短則一年,長則兩年,就會發展到尿毒症的程度。

等發展到那一步,她想維持生命必須換腎。腎源非常難找,換腎需要一大筆錢,對劉芸琴來說,幾乎是死局。

重重陰影籠罩在劉芸琴母女頭上,袁嬌嬌日子過的愈發寒酸,連學費都開始拖欠。

邱萬盛走投無路,四處借錢,沒幾個人願意借給他。

他想纏着馮小草要錢,上門一次挨打一次,也就死心了。

邱萬盛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曾經老實懦弱,視他為天的妻兒,會變成今日這種蠻橫模樣。

顧辛夷打算提前參加高考的消息,在縣一中傳開,她成了一種學生眼中的學霸女神。

被嫉妒沖昏頭的袁嬌嬌,不想看到顧辛夷步步高升,成為她連仰望都覺自卑的人。

她也報名參加了今年高考,并打定主意,用盡一切手段破壞顧辛夷的考試,最好能讓她失去升學資格。

顧辛夷成績優異,是學校的寶貝,想從填報志願環節動手難如登天,袁嬌嬌也沒這個人脈和本事。

但她有別的辦法,高考是全縣各高中考生打亂順序安排考場,會提前兩天公布考場位置和考生名單。

袁嬌嬌打算找同一個考場的人幫忙,在考試當天,給顧辛夷傳答案,讓她背上考試作弊的名聲。

反正很多人參加高考,根本沒指望考上什麽學校。

黑色七月,高考如約而至。

袁嬌嬌四處打探自己考場的消息,傳到顧辛夷耳裏。

也是巧,同年報名參加高考的袁嬌嬌,和她在同一棟教學樓裏參加考試。

高考很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顧辛夷悄悄跟在袁嬌嬌身後,想弄清楚她到底動了什麽歪心思。

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謹慎,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小人物。

壞人時常用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去做一些損失不利己的事,你永遠想不到,他們下一秒會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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