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基建第十九天
第32章 基建第十九天
——顧牧青,你在不高興什麽。
從他被爆炒田螺的味道辣到以後,顧牧青的話都很少,容訴雲确定顧牧青不對勁,如果一個每天都找他說許多話的人突然變得沉默,那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再結合顧牧青讓他放下筷子的語氣……
容訴雲冷笑一聲,他确定顧牧青不高興。
但這簡直莫名其妙。
容枕山不知道他最愛的小弟心裏還有一個嘈雜的“系統”,但他知道他的小寶現在這副神态,就是心不在焉的模樣。
“小寶,你可是有心事?”
容訴雲收回發散的視線,微微眨了眨眼睛,但他并未隐瞞:“的确有點,在想後面養豬的事。”
容枕山又摸了一個田螺,用筷子不得勁兒,就幹脆用手捏着,嘴巴猛猛一嗦,這味道才能完全傳進他的嘴裏:“寶兒,不用急,咱們現在糧食多,雖然沒有雞鴨豬肉什麽的,但有魚肉……雖然難吃,但是也夠了。”
其實容枕山也很饞豬肉,之前在都城裏面做事的時候還有的肉吃,哪怕京郊的夥夫廚藝再怎麽差,可那也是肉啊……可自從他到了這裏以後,只有中秋回到他的小寶那裏才吃上一頓,其他時候都是陪着這些士兵們一起吃白米飯,還要吃腥氣且有刺的魚肉。
容訴雲單手托着腮,淺色的瞳孔緩緩地轉動着:“顧牧青,有沒有做魚的方子。”
容訴雲以為顧牧青不會理睬他,不過很快他的心湖就浮現一身幹淨沉爽的男音:“有。”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要哪個,酸菜魚,麻辣魚,前者又酸又香,後者純辣開胃。”
雖然顧牧青又和他說話了,但中間的語氣很是寡淡。
仿佛隔着很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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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訴雲拖着腮的手指微微一收:“你要一直這麽同我說話嗎?”
容訴雲說來是想問什麽便問什麽的性子,他上輩子事務繁忙,沒有時間去揣測別人的心意,尤其顧牧青莫名其妙變成這樣。
他很不喜歡。
而他心裏的那個人沉默了許久:“抱歉。”
容訴雲眼眸微眯:“你為何道歉?”
顧牧青呼吸頓了頓,随後的聲線尤為低沉:“如果不是我要吃,你不會被辣的。”
容訴雲指尖摩挲着杯盞花紋:“這只是辣了而已。我不在意。”
可是他在意。
容訴雲劇烈咳嗽的那一下,讓他仿佛回到的容訴雲在大殿之上吐血的那一回,少年單薄的身形顫抖不已,還接連不斷的咳嗽,甚至連眼睛都看不清了,那短短時間的黑暗仿佛瞬間奪去了顧牧青的所有呼吸。
顧牧青又不說話了。
容訴雲不喜歡這種沉默:“顧牧青。”
顧牧青:“啊?”
容訴雲淺色的眼眸睥睨而下,語氣帶着命令:“叫我寶兒。”
顧牧青錯愕,嘴皮子上下輕動着,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乖乖的應了他的話,語氣輕輕地叫了一聲:“寶兒。”
“嗯。”容訴雲眼尾顫了顫,一直不舒服的心斜眼松弛了下來。
他視線柔和了些:“不許獨自生悶氣。”
顧牧青錯愕,想說自己沒有生悶氣,但好像他現在這個态度和生悶氣沒什麽區別。
三五秒後,他低低應了一聲:“好。”
但心湖裏的顧牧青伸手摸了摸自己飛速跳動的心髒。
在容訴雲讓他叫那聲“寶兒”的那一刻——
他的心髒跳得很快,很急促。
二人和好了,雖然是他強硬的方式逼迫顧牧青的,但也算是和好了。
容訴雲嘴角緩緩舒平。
“說好,以後不許不理我了。”
“沒有、沒有不理你。”
“恩,也就是疏遠了個幾十裏。”容訴雲放下了把弄許久的茶盞,“今日的辣椒同你無關,我本就許多東西碰不得,以後我多加小心些便是。”
“不用。”顧牧青悶悶地道。
“嗯?”
“我提醒你。”
“??”
顧牧青郁氣着吐出一句:“以後我照顧你。”
愣神的人變成了容訴雲。
顧牧青還在繼續,語速很快,但他卻越說越流暢,仿佛這番話已經在他的腦海裏兜轉許久:“我知曉寶兒……你心系百姓,我幫你,我幫你薅這個系統的羊毛。我們努力開荒種地,努力建房子,修城池,還要繼續養豬養雞養鴨,後面養牛養羊,把這個涼川州建設得蓬勃向榮……不用你一個人這麽累,我是你的系統,我會給你分擔很大一部分。”
顧牧青越說越多,容訴雲也越來越沉寂,但這并不是二人矛盾時的那種尴尬,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氛圍不斷發酵。
甚至容訴雲緩緩勾起了唇角。
啊,小寶這是想到了什麽開心事,怎麽還笑了?
不過笑了就好。
他的小寶本來就長得模樣俊美,皮膚白皙,鼻梁高挺,整張臉如同古來手藝最精巧的匠工精雕細琢後的佳作,偏生他還這麽一笑,簡直能迷倒外頭不知道多少姑娘。
容枕山一旁偷偷瞧着,而且小寶的臉色越來越好,似乎蒼白的臉頰還泛起了紅。
但很奇怪的是,小寶的耳朵也很紅,就像他小時候很喜歡把玩的雞血石,讓人很想伸手捏一捏。
看來小寶沒事了。
容枕山這才不動聲色地安了心。
一壇子的螺絲被他吃了一小半,一口氣吃這麽多對一個人而言已經不算少了,但是容枕山還能繼續。這爆炒田螺雖然辣,但容枕山的體質比容訴雲好多了,他只覺得這種味道讓他非常的舒服,不斷刺激他舌頭上的味蕾,讓他的天靈蓋兒都冒着一股酸爽。
顧牧青這邊處理好了,容訴雲一擡頭,自家大哥面前有小山堆一樣高的田螺殼……
嗯?
他就和顧牧青說了這麽一會兒的話,大哥就吃了這麽多的田螺?
田螺殼堆起來,比酒壇子還高。
容訴雲輕咬唇角,低調地提醒着:“大哥,還是要克制些。”
容枕山扯開嘴,笑了一下:“就是很好吃。”
說着他伸手又摸了一個田螺,笑得美滋滋的:“小寶,你寫方子的時候,我在旁邊瞧了一下,明明沒有多少葷腥的油,大部分都是蔥姜蒜還有辣椒,卻能烹饪出如此鮮香的味道!”
容枕山估摸着:“這要是在我們當初的皇都裏開個專門爆炒田螺的食肆,想必客人也會絡繹不絕。”
說着,容枕山很快嚼了嚼田螺肉,補充道:“但還是這裏田螺多,河裏水位一淺,全部都是……小寶之前還說砸了這田螺給雞鴨吃,我瞧着雞鴨是吃不上了,就沖今天這香味,夥夫那邊肯定加班加點讓人去摸田螺……”
容訴雲:……
-
容枕山猜想的不錯,夥夫那裏已經被人團團圍住。
這些聞到味道的幕僚們早就湧向了夥夫那裏,夥夫那邊總不可能全部都給将軍送來了吧,多少得有點遺留或者湯汁……
不想這一去,那口本來油香的鐵鍋空空蕩蕩。
幕僚們圍在鍋旁邊,隐約還有股蔥油辣香味:“夥夫們呢?都去哪兒了?”
有個南瓜頭的小兵卒來送辣椒還有姜蒜,聽到大人們問話,一時間二丈摸不着頭腦,但他老實巴交地放下東西,回禀大人們:“大夥兒都在河水裏摸田螺!”
-
當時爆炒田螺的夥夫的确悄咪咪的扣下了一小碟子,反正他給将軍用的那麽一大壇子裝田螺,他就剩這十幾顆不過分吧……
讓他也嘗嘗這田螺肉的滋味。
只是沒想到他偷偷摸摸的動作被他的同伴們瞧見了,你争我搶,十幾個田螺每人只分到了三顆。但是僅僅這三顆田螺,就完全俘虜了所有夥夫的心,夥夫們嘬着手指頭,享受舌尖殘留的味道,但并不滿足。
“真他娘的鮮啊,又辣又香!”
“這裏的田螺肉味道也不錯,很有嚼勁,一點都不軟爛。”
“等等!你還能再炒一鍋嗎?我們現在再給你去摸一籮筐!”
“是啊!我們這就去摸!南瓜頭,你去地裏摘辣椒配菜!”
腦袋像南瓜頭的年輕夥夫摸摸腦袋:“好吧。”
平時夥夫們也會開發出一些新菜,但大多都是炖菜,比如說炖魚肉,炖魚頭,之前因為辣椒的豐收,他們絞盡腦汁炒辣椒,水煮辣椒,涼拌辣椒,生吃辣椒……
現在想來這辣椒也不是壞東西。
就像今天這樣,一籮筐的田螺放上七八個,那麽這味道就又正又絕!
夥夫們三五談笑着帶着幾大籮筐的田螺回來了,還沒靠近,就發現他們的夥房已經被大人們占據,大人們一個個盯着那口不知道擦拭的有多幹淨的大鐵鍋,望眼欲穿。
要不是他們回來的及時,這群大人們簡直硬要湊到鍋上去,伸出舌頭舔一舔!
夥夫們:??
“你們可是帶了田螺回來?!”
看到夥夫帶着新的田螺回來,下午胳膊都敲碎了的王大山一點都不嫌棄,這個時候他沖到第一個去。他張大了嘴巴,指揮得井井有條:“洗幹淨了麽!要先使勁、很使勁兒地揉搓!再去尾!哎呦呦,你們這個不行!螺絲尾巴還在裏頭呢,到時候別把螺絲屎都吃了!”
啥玩意兒?這群大人們在說啥玩意兒?
啥玩意兒的屎!?
夥夫們:“??”
“就知道這事兒沒我不行!你們跟我來,我教你們洗田螺,這不是個簡單的活計,還要給它們去尾……”說着王大山興奮的摩挲着手指,也不顧他的掌心紅腫一片。
于是五六個夥夫稀稀散散地來,一群人烏泱泱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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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訴雲出去散步,就看見河邊一群人。
舉着三兩個火把,鬼鬼祟祟地蹲在河邊。
“寶兒,他們在幹什麽?”
已經和好了,顧牧青又一口一個寶兒,分外熟稔:“河邊還有個火把,大晚上捉魚嗎?”
容訴雲和容枕山輕聲過去,就聽見他們熱鬧交談。
“田螺屁股要去掉的!哎哎哎!不是石頭砸!是用刀背敲!石頭還不得把整個田螺都敲爛了!而且你們選的田螺太大了,大人說會很老的!!天哪,你們這不是田螺了,已經是田螺的祖宗爺爺!!”
十來個人在河邊敲田螺,挑去大小不合适的,砸碎了的。
王大山又開始指揮起來:“剛撈出來的田螺其實最好水裏反複淘洗幾個時辰,別問我為什麽,都是知州大人說的,說是讓它們吐掉泥沙,這樣更好吃!”
同僚急不可耐:“不吐不行嗎?咱們平日裏都喝這河裏的水,還在水裏洗衣洗菜,也沒見什麽沙子泥沙啊……”
王大山也很猶豫,他想吃了。
在将軍帳篷前面聞到的那股味兒一直勾着他,心尖癢癢,仿佛幾百只螞蟻爬來爬去。
“那不然我們就……”
“不可。”
王大山的話被容訴雲打斷,主要來說,是被容訴雲心裏的顧牧青給打斷。
顧牧青話語很嚴肅:“再幹淨的水源也不行,田螺就在泥濘長大,沒吐幹淨的田螺不能吃!”
容訴雲看着大哥的這群手下,淺淺道:“至少要養幾個時辰。”
顧牧青補充:“其實最标準的是應該養個一兩天,讓他們的泥沙和裏面的小田螺全部吐幹淨,今天這麽做,只淘洗了六七個小時,已經很極限了。”
顧牧青後面的話說的很清楚,容訴雲慢慢解釋給這些人聽。
夥夫和幕僚的表情瞬間萎了。
他們興致勃勃地摸了這麽多螺絲,還辛辛苦苦的拿刀砍去田螺尾,一個個砍得虎口發麻,沒想到這玩意兒現在還不能吃??
得等到明天??
可是今晚若吃不上,他們估摸着今晚睡覺掀開被子都是爆炒田螺……
“但爆炒田螺吃不上,我們可吃辣魚。”容訴雲回憶在腦海裏看到的顧牧青的那張方子,看向衆人淡淡道,“有魚嗎,今晚做個辣口的燒魚。”
夥夫們:“??”
等等,腥氣的魚也能做成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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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夥夫斬殺了一條水缸裏養着的大魚,熟悉的去除了魚鱗,還破開了魚肚子,清理了魚鰓,按照容訴雲的吩咐,把這條大魚切成一塊又一塊的狀态,碼放在大盆了,放入了鹽還有部分蔥姜蒜腌制。
而在這名夥夫的旁邊,其他人各自忙碌,有人在燒一鍋熱水,有人正在切着蔥姜蒜,還有剛剛采回來的辣椒,青青紅紅的,全部都是細條狀。
這辣椒屬實厲害,切辣椒的南瓜頭現在手麻麻辣辣的,他要小心地不去摸眼睛,就怕臉上待會也火燒火燎的。
那感覺別說多刺激了,許久都緩不下來。
容枕山也很好奇:“小寶兒,什麽是辣燒魚?會比剛剛我吃過的爆炒田螺更香嗎?”
王大山等幕僚正眼睛冒火的看着容枕山:原來你也知道你剛剛獨占的田螺有多香啊!
那麽多田螺分他們幾個怎麽了?!
他們硬是一個都沒吃上!
對待容枕山,容訴雲總是态度很溫和:“燒魚也是一種香香辣辣的存在的,等日後軍屯種了大豆,做了豆豉大醬,這道紅燒魚變更加鮮美。”
這道菜知州府上的周管家剛做過,因為周管家一路從京都過來,擔心容訴雲在這荒涼的涼川州會吃苦。容訴雲他們努力調動士兵和糧食種子的時候,周管家就努力收拾家裏那些好吃好用的。不知道馬車拖了多少吃的用的,之前釀造的醬料也都帶了過來。
而那道紅燒魚雖然沒有放辣椒,但用醬料紅燒出來的魚色澤鮮紅,哪怕是寡食的容訴雲也不免多吃兩口。
而如今這道紅燒魚的配方被顧牧青改了改。
“沒有大醬應該也行,蔥姜蒜加上辣椒,況且還有酒,足夠去味了。”
旁邊一口鐵鍋熱水已經煮沸了,而所有的調料和用品都已經準備妥當,夥夫看向了容訴雲,眼睛閃閃亮。
容訴雲和他說了先後步驟。
夥夫連連點頭,又詢問了幾個問題,容訴雲一一解答,夥夫火這才攥緊了手裏的大勺:“大人放心,這條魚我一定能料理好!”
夥夫做飯從來沒有這麽多人觀望過,不但有和他一起做飯的夥夫,還有這麽多大人,甚至将軍……甚至他們這個州的知州大人……真要命地光宗耀祖啊,但如果這頓飯做不好,他就丢人丢到姥姥家。
夥夫咬緊牙關,捏着大勺的手指攥緊,筋脈鼓鼓蹦起。
穩住!在大人面前能不能得臉就看這回!
夥夫先是倒了油,等到了合适溫度,加入剛剛剩下來的姜片蒜末,還有部分辣椒。
這一部,辣椒和蔥姜的味道一下子被激發出來。
“這味道真香!”
“有點像爆炒田螺了!”
周圍聲音嘈雜,大廚面不改色,将剛剛腌制過後的魚片平鋪在鍋中,與此同時,爐子被抽出了一大根木頭,火勢瞬時小了些。
大家借着火把的光,忍不住湊過去看,剛剛還嫩白的魚肉慢慢變得兩面微黃,待會兒就看夥夫的勺子壓了壓這些魚肉,壓下去,又彈起來,這肉似乎格外緊實。
魚肉的鮮味被蔥姜蒜激發起來,又有一股獨特的辣味兒,這味道已經甚是勾人。
“真好聞,又焦又香!”
王大山話音剛落,只見夥夫又倒了一勺酒,“呲啦”一聲,白霧蒸汽滾滾而上,後面舀了一勺熱水,大鍋裏的水沒過魚肉,咕嚕咕嚕,金黃酥脆的魚塊在其中跳舞。
計算着時間,夥夫往其中加入了少量的鹽。
放了之前他們用野菜草莖制得的粉漿,兌水勾芡,大勺在裏頭慢慢攪動,随着爐竈火勢的再次增大,鍋裏原本清亮的水液瞬間變得渾濁粘稠。
顧牧青這回淡定多了:“只有辣味兒,少了豆醬的香味,有點單調。而且還沒有花椒,總感覺知道辣燒魚缺點靈魂。”
是的,沒有大醬的燒魚,不配叫紅燒魚。
只能淺淺稱呼一句辣燒魚。
但在場所有人,包括容枕山已經分外吃驚。
他們平時吃個魚只是洗幹淨,去鱗破肚,放在水裏白白煮,煮熟了的魚肉有股泥河的腥氣。
可今天這一道辣椒魚氣味分外不同。
蔥姜蒜、以及辣椒的氣味經過熱油的激發分外強烈,完全掩蓋住了魚本身的土腥味。
夥夫迅速的将勾芡得當的粘稠魚塊舀了出來:“好了。”
容枕山先一步用筷子夾起了一塊魚肉,沒先吃,只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這味道果然比水煮的魚好聞多了!”
看他動筷子,他的那些幕僚忙不疊地伸出筷子,夥夫他們則放松多了,這次做魚的火賦有了經驗特意選了一條最大的魚,足足二十斤重!
因而那麽一大鍋魚鍋裏還剩許多呢!
夥夫他們用個盤子盛了些,在另外一頭忙不疊地吃了起來。
香,好吃,入口酥軟,又不腥氣。
類似的評價絡繹不絕……
沒想到那小小的幾個辣椒,就對這一點鍋的魚造成了這麽大的風味扭轉,這大鍋魚瞬間有了靈魂!
自始至終,容訴雲的眼睛都微亮着。
看着他們吃,容訴雲決定等他們吃完再把顧牧青準備好的那些方子都傳過去。
但教授方子之前,容訴雲頓了頓,現在心裏問了問顧牧青:“這幾個方子,我該支付你多少銀兩?”
“什麽銀兩?”顧牧青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容訴雲很坦然的說:“就是用來購買你這些家傳方子的銀兩。”
顧牧青的腦海閃過一百萬個問號:“這些菜譜什麽時候變成了我的家傳方子?我家是搞房地産、搞投資的,不搞酒樓,況且這些菜譜在我們那兒的網絡上随便一查就能查出來……”
但很快,顧牧青想明白了什麽:“寶兒,你的意思是用了我的東西就要付錢?”
容訴雲眨眨眼,難道不該嗎?
讀懂他沉默裏的意思,顧牧青咬牙切齒:“我竟不知寶兒你居然和我這麽生分!”
容訴雲并未覺得:“這不是生分,親兄弟還要明算賬。”
“寶兒,我覺得有時候你的嘴可真過分!”
現在顧牧青一點也不覺得之前容訴雲把他哄好了。
不好,不好。
他現在一點都不好。
顧牧青不依不饒:“那我不管,我也沒見寶兒你和咱大哥也算得這麽清楚,如果寶兒你非要和我算這麽清楚,我就和你鬧了。”
容訴雲:“……那不一樣。”
顧牧青氣笑了,容訴雲心湖裏瞬間波浪翻起:“怎麽不一樣了……我不管!我前頭還說了以後我來照顧你,寶兒你也答應!現在這些菜譜都是我強硬塞給你的,寶兒你不收也得收,不許提給我錢!也別跟我這麽生分,勞資不缺錢!”
倒也不至于這麽大聲。
虧得顧牧青是在他心裏,否則這個聲音大的“系統”被放出來了,方圓十裏都能聽到他的叫喊。
容訴雲:“……”
于是,容訴雲被動接受某個一毛錢都沒有的破爛系統的好意。
只是容訴雲提了句:“我先替你存着。”
顧牧青今天忙了許久,先坐了許久的馬車,後面又經歷了極大的情緒波折,早就困了,聽到他說這個話,懶懶的揉了揉眼睛:“好哦,寶兒給我存着。”
“嗯。”
“存着給我以後當老婆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