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特例?

我是特例?

八月底的月亮,彎得像把鐮刀,細碎的月光被明亮的路燈燈光中和,留下一地青白。

粗壯的梧桐樹葉繁茂蔥綠,斑駁燈光落在地上,形成優美的畫卷。

祝渝和沈煉站在十字路口,遙望着巷口那幾道身影挪動。

“發什麽呆,跑啊。”祝渝率先反應過來,拽着沈煉的手拔腿就跑,身後的人也開始狂奔,手上的鋼管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寥寥行人被吓得躲開,生怕殃及己身。

沈煉一邊跑一邊問:“你認識?”

祝渝一口氣跑到街角轉角,粗喘着罵道:“羅陽那傻逼他哥,三中的,爛人一個,媽的,沒想到那小子居然這麽沒品,讓他哥來堵我。”

沈煉氣息也不怎麽穩,稍稍把氣喘勻了才問:“羅陽是誰?”

“就他媽之前被我一板磚拍進醫院那個,你他媽閉嘴趕緊跑,要是被追上,有你好果子吃。”祝渝說完,不再搭理沈煉,奮力往前跑。

身後的人始終緊追不舍,跑到最後,雙方都有些體力不支,祝渝這個校運會長跑冠軍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更別說後面那幾個了,此時正彎着腰在馬路坎上吐口水。

羅陽他哥單手叉着腰喘氣,還不忘威脅祝渝,“媽的,祝渝你他媽給老子站、站住。”

祝渝跑到馬路對面才轉身,一臉鼻翼道:“我呸,你爹又不是腦子不好使,站住讓你們打嗎?”

羅勳揚起手中的鋼管指着祝渝說:“你他媽敢把羅陽腦袋拍個洞,現在卻不敢跟我們單挑了?”

“傻逼,你家單挑帶那麽多人?”祝渝嘁了一聲,“再說,羅陽是他自找的,你今天敢帶人來堵老子,這事兒我們沒完,你他媽的給我等着。”

放完狠話,祝渝拽着沈煉拐進巷子裏。

沈煉看着漆黑狹窄巷道,挑眉道:“怎麽,你想一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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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瘋了還是你瘋了?”祝渝踹了一腳路邊的白色垃圾袋,領着沈煉往裏走。

“去哪兒了?”巷口傳來羅勳和同伴的交談聲,“進巷子裏了吧?你們兩個去出口堵,我們進去,今天我非把祝渝的頭給敲個洞不可。”

沈煉還想說什麽,祝渝連忙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轉而拽着他繼續往裏走。

沈煉去外省上學的時候還小,即便每年假期會回來幾天,但最近幾年發展太快了,這些巷子都是新建的,他沒走過,也不認路。

祝渝倒是很熟悉的樣子,甚至抄了條近路直接回家,完美避開羅勳等人。

不過到家的時候,倆人都有些狼狽,尤其是祝渝,剛到家門口就直接癱坐在地上,頭發和上衣都被汗水打濕,臉上不知道從哪兒蹭了一臉灰,毫無形象可言。

他大喇喇地坐在自家門口,手肘撐着臺階,仰着頭大口喘氣,“艹了,今天踩狗屎了嗎,運氣怎麽那麽差。”

反觀沈煉,顯得要從容許多,身上挂着倆書包,要不是臉頰緋紅,加上發梢濕了,還真看不出來剛剛經歷了一場“逃亡”

他翕了翕眼,将目光從祝渝身上收回,“渝寶兒,先起來吧,別坐地上了。”

祝渝翻了個白眼,直接躺地上了,“廢話,要是我還有力氣,能坐在這兒嗎?”

說真的,校運會跑三千米都沒這累。

四肢提不起一點力氣,胸腔裏火辣辣的,像是灌了一腔湖水進去,嗓子也火辣辣的疼,還一個勁分泌口水。

真的日了狗了。

都怪羅勳那個狗日的,還有羅陽那個臭傻逼。

祝渝正生氣呢,沈煉突然上手抓住他的胳膊。

他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幹嘛?”

“地上髒,起來去屋裏休息。”說着,沈煉一只手從他腋下穿過,輕而易舉将祝渝從地上半抱起來,熟練地輸入祝渝家密碼後,扶着他進去。

祝渝索性直接挂在沈煉身上,擡頭看着沈煉線條分明的下颌線問:“不是我說,你怎麽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累。”

他真的快累死了。

“我覺得還好。”沈煉語氣平靜地說完,拎着祝渝進屋,熟練地把祝渝推進二樓卧室的衛生間才說:“你在這邊洗,我去隔壁洗,洗完寫作業。”

祝渝:“……不寫,我他媽快累死了,寫個屁的作業。”

沈煉把他倆的書包放在書架上,瞥了祝渝一眼,“之前打的賭,你認輸了?”

衣服脫到一半的祝渝露出半截腰身,從浴室探出頭來對沈煉豎了個中指,“你他丫的如果是想使激将法的話,恭喜你,你成功了,我他媽洗完就寫,把自己寫死行了吧?”

認輸是不可能認輸的,打死也不能。

沈煉不動聲色地将視線從祝渝腰上移開,掩耳盜鈴般問:“隔壁卧室有洗漱用品嗎?”

祝渝随手把上衣脫了扔到收納箱裏,這才擡眼看沈煉,“有啊,上次我出去旅游,你不是來住過幾天嗎?”

沈煉翕了翕眼,語調冷淡,“好。”

祝渝沒再理他,浴室門也沒關,直接開始洗澡。

水汽彌漫在祝渝周身,模糊了他的身影,沈煉握成拳的手松開,上前一步将浴室門拉上,轉身往隔壁卧室而去,腦海中卻滿是祝渝。

他好瘦,穿着衣服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很瘦了,脫了更瘦,肯定是因為挑食沒好好吃飯。

祝渝洗完澡才發現浴室門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上,他随手扯下置物架上的浴巾擦了擦頭發,順便把臉上的水給擦了。

他一邊擦身體一邊想,剛剛他當着沈煉的面洗澡,是不是讓沈煉自卑了?

思忖間,他低頭看了一眼,懊惱地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

“你真是個豬腦子。”罵完自己,祝渝快速換上睡衣出去,頭發都來不及吹,直接去沈煉卧室找他了。

沈煉也剛好洗完,濕着頭發,看到祝渝,他目光落在他那頭還在滴水的頭發上。

“怎麽不吹頭發?”

祝渝無所謂地擺擺手,“天氣熱,不吹也沒事兒,等會兒會自己幹。”

“吹一下,空調很涼。”沈煉說着,拍了拍身邊的凳子,“懶的話,過來我幫你吹。”

祝渝本來想拒絕的,但想起自己的來意,只能擺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坐下,還不忘念叨:“你想伺候小爺就直說,又不是不給你機會。”

原本沈煉就因為哪裏的問題自卑,要是他還不讓他幫他吹頭發,心情肯定會更差吧。

算了算了,都是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吧。

“謝謝你給我機會啊,祖宗。”沈煉半打趣道:“等會兒寫完一張數學卷子就讓你睡覺,不然今晚陪我熬夜。”

耳邊響起吹風機的嗚嗚聲,沈煉修長的手指熟練地穿梭在祝渝發間,他舒服地眯着眼,聽到沈煉的話,好心情被毀了一半,但還是耐着性子說:“你就仗着老子寵你吧,這要是換做別人,我早一巴掌呼過去了。”

“我是特例?”沈煉清冽的聲音被吹風機吵得有些缥缈,要不是離得近,壓根聽不見。

“你不是?”祝渝仰着頭,逆着光看沈煉,“你都住進我家了,還他丫的逼着我學習,你沒挨揍簡直就是祖上燒高香了。”

吹風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但沈煉還保持着吹頭發的動作,那雙墨黑的瞳孔中映着祝渝的臉,輕輕一蕩,那張臉就變得模糊。

氣氛一下有些微妙,祝渝覺得怪不自在的,剛想說話,頭突然被揉了揉,沈煉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坐過去寫作業。”

祝渝撓了撓被沈煉揉過的頭發,不解氣地踹了一下沈煉的小腿,控制了力道。

“誰準你摸我頭的?”

“我自己摸的。”沈煉理所應當道。

“我他媽——”祝渝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去你房間寫,這邊書桌太小了,不夠我們倆坐。”

祝渝嫌棄地撇撇嘴,“自己在自己房間寫不行嗎?”

“你确定你會寫?”沈煉滿臉狐疑,“看來我低估你了,模拟卷都會寫。”

祝渝:“……”真不怪他想撕沈煉的臉,太他媽欠揍了。

“怎麽不說話?”沈煉像是看不見祝渝的壓抑似的,繼續火上澆油,“渝寶兒,你是自卑了嗎?我——”

他話還沒說完,祝渝突然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将他推到牆邊,仰着頭惡狠狠地問:“你他媽真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是吧?”

沈煉立馬服軟,“沒,錯了。”

祝渝:“……”

艹,每次都這樣,把他惹毛了然後又道歉,要是他繼續生氣就顯得小氣,但不給沈煉一下,他心裏又憋屈得要死。

他媽的,果然不該跟沈煉待在一起。

一忍再忍,最終祝渝還是放開沈煉,“不寫了,老子要去睡覺,你他媽少煩我。”

沈煉跟在他身後,“不行,你答應我的,不寫完不許睡覺。”

祝渝停下腳步,後面的沈煉似乎沒察覺到,直接撞了上來,“抱歉——”

他深吸一口氣,拳頭松了又緊,咬着後槽牙跟沈煉說:“我想我有義務提醒你一下,我現在很生氣,你最好識相點自己滾得遠遠的,不然等會兒被揍別哭。”

“好,那你去睡吧。”沈煉舉起雙手做出投向的姿勢,往後退了一步,“我錯了,你別把自己氣死。”

“艹!我他媽今晚不揍你一頓,真的會被氣死!!!”祝渝轉過身,一掌把沈煉推到床上,迅速欺身而上,橫跨在沈煉腰上,雙手掐住沈煉的脖子。

力道之大,沈煉臉都被掐紅了。

而沈煉唇角卻噙着笑,那樣子仿佛祝渝在跟他鬧着玩兒。

“我他媽掐死你,你再給我陰陽怪氣一句試試?你說,氣死誰,想氣死我是吧,我被氣死之前,先把你掐死——”

怕沈煉反抗,祝渝屁股坐在沈煉腰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沈煉身上,由于動作幅度過大,兩具身體不可避免地産生摩擦。

沈煉抓着祝渝的手,臉有些紅。

“渝寶兒,你先從我身上下去。”他嗓音有些沙啞,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祝渝掐得太狠。

“我他媽掐死你——”沒說完的話被卡在喉嚨中,祝渝疑惑地低頭看看,又擡頭,一臉懵逼地看着沈煉。

???什麽東西,好硬。

他甚至還用屁股蹭了蹭,沒蹭出個所以然來。

“嘶——聽話,先下去。”沈煉聲音比剛才更啞,說話語氣也帶着幾分壓抑。

祝渝倏然反應過來,逃似的從沈煉身上彈開。

媽的,不得了,超大號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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