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寶寶你很善良
寶寶你很善良
祝渝面無表情地看着被他一巴掌打懵的嚴然, 語氣平靜：“你再把剛剛的話說一遍呢？”
嚴然縮了縮脖子，嘴唇蠕動着，一句話也沒說。
祝渝突然發火, 一腳把垃圾桶踹飛, 大聲吼道：“我他媽讓你再說一遍, 你啞巴了？”
除了沈煉之外，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沈枝意先回過神來勸他, “祝渝, 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啞巴了？剛剛不是挺能說嗎？”祝渝沒理她, 一把抓住嚴然的衣領把人從地上拽起來, “你爸媽希望你上大學, 而你卻在這兒計劃着去廠裏讓機器把你給弄殘廢，就為了那幾萬塊的賠償費是吧？”
啪嗒——
祝渝眼角滑下的淚珠不偏不倚砸在嚴然手背上, 他感覺自己手背像是被灼出一個洞，生疼。
他愣愣地擡頭，對上祝渝那雙猩紅的眸子, 嘶啞着聲音：“渝哥, 我錯了……”
“你錯你媽。”祝渝一把将他推開, 踹了一腳房門，嘴裏罵罵咧咧地離開。
沈煉瞥了嚴然一眼，擰着眉, 聲音冷得吓人, “渝寶兒好不容易才讓叔叔答應資助你的, 只要你考上大學，畢業後可以直接去叔叔的公司上班, 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
他扔下這句話後，轉身去找祝渝。
笨蛋，因為別人的事哭了。
時嘉恒拍拍怔愣的嚴然，“過來坐下，我們好好聊聊。”
嚴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茫然無措地走過去，滿腦子都是祝渝生氣的樣子。
見他一直盯着祝渝離開的方向，時嘉恒拍拍他的肩膀說：“別擔心祝渝了，沈煉會把他哄好的，你擔心也沒用，現在你敢過去？我覺得他能直接把你給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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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然搖搖頭，乖乖在時嘉恒身邊坐下，頭一直低着，目光四處閃躲，表情格外心虛。
他剛剛當着學委的面說要進廠把自己搞殘廢拿賠償金給爸媽買房子，她現在應該會覺得他是個傻逼吧，他自己也這麽覺得……
——
祝渝從房間裏出來後直接去樓頂的閣樓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來這邊躺一躺，睡覺是不敢的，因為他怕有鬼。
咣當——
門外傳來聲響，祝渝瞥了一眼，用手枕着頭，語氣帶着幾分無奈，“你是在我身上安追蹤器了嗎，怎麽我去哪兒你都能找到？”
下一刻，沈煉推門進來，看向他的目光帶着幾分擔憂。
祝渝從吊床上坐起來，“我沒事，剛剛是我過激了，嚴然沒事兒吧？”
他性子急，脾氣也爆，聽到嚴然那樣說，他被氣瘋了。
但轉念想想，其實也和他沒多大關系，因為他把嚴然當朋友，所以才會那麽生氣，換個角度，如果嚴然沒把他當朋友的話，他現在就是多管閑事。
沈煉嘆了口氣，走到祝渝身邊，語調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那張清隽的臉上多了幾分憂色，“寶寶，其實別人的事我們管不了那麽多，就算能管一時也不能管一世，你總不能在每個人生階段都幫他，他總要自己成長的。”
祝渝若有所思地問：“那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沈煉搖搖頭，“沒，你做什麽都不會錯，只是我們要學會換位思考，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得看嚴然需不需要。”
祝渝不喜歡沈煉用這種成熟老練的語氣跟他說話，他別扭地說：“這我當然知道了，還用你說。”
“嗯，渝寶兒最聰明了。”沈煉笑着誇他，“從小到大你都很聰明，還善良。”
祝渝嘁了一聲，“你別他媽陰陽怪氣的，說的你不善良似的。”
“我不善良。”沈煉語氣很輕很淡，似乎藏着不安。
祝渝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你殺人放火了？”
沈煉低笑一聲，“那倒不至于，但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的事我不關心。”
祝渝無所謂道：“哦，那不是很正常嗎？”
他不是從小到大都這樣嗎，這和善良不善良有什麽關系。
“但是寶寶你很關心你的朋友，也願意盡可能幫他們，你很善良。”沈煉說。
“那是因為你朋友少吧。”祝渝後知後覺地問：“話說你有朋友嗎？”
他好像還沒聽沈煉提起過。
沈煉表情有些不自然，“算有吧。”
祝渝啧了一聲，“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又不笑話你，什麽叫算有？”
沈煉沉默了一會兒，說：“以前有，後來鬧掰了，現在沒有。”
祝渝一下來了興趣，一連甩了三個問題給沈煉，“為什麽鬧掰？我認識那人嗎？他欺負你了嗎？”
沈煉笑着搖搖頭，耐着性子回答祝渝的問題，“你不認識，在陽城上學認識的，沒欺負我，是因為一些別的事。”
祝渝往沈煉那邊靠，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什麽事？”
沈煉賣關子似的，“以後再跟你說。”
“我現在就想聽。”祝渝有些蠻不講理，“是什麽不得了的事嗎，非得以後再說？”
“不是。”沈煉笑着說，“特別無關緊要，所以覺得沒必要說。”
除了和祝渝有關的事都是無關緊要。
祝渝盯着沈煉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說了句沒勁兒，重新躺回吊床，聲音透着幾分懶散。
“不想說就直說，繞什麽彎子，真當我感覺不到嗎？”
他又不是傻子。
沈煉讨好似的用手輕輕晃着吊床，“以後跟你說。”
“以後也別跟我說，我不想知道了。”祝渝語氣悶悶道。
知道他在別扭，沈煉也很識相地沒開口讨嫌，只是默默在旁邊陪着。
周遭一下變得寂靜，狹小的閣樓中只有彼此的呼吸聲，祝渝沒由來的覺得不自在，他仰頭，正好對上沈煉落下來的目光，他略顯狼狽地移開目光，故作鎮定地從吊床上起來。
“走吧，去看看嚴然。”他率先往外走，“等會兒我要是又忍不住動手，你記得拉住我，嚴然本來腦子就不太好使，再打該傻了。”
沈煉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但沒回答他，祝渝有些生氣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發現沈煉在發呆，眼看着就要朝他撞過來。
祝渝連忙伸手抵住沈煉的胸膛，“喂，沈煉！”
後者眨眨眼，眼神難得茫然，“怎麽了？”
祝渝把手收回來，旋即有些嫌棄地在沈煉衣服上擦了擦，擰眉問：“你他媽發什麽青春呆？差點撞到我。”
沈煉這才回過神來，語氣有些緊張，“沒事吧？”
祝渝沒好氣道：“你才沒事吧？下樓梯呢，發呆不怕被摔死？”
“不是還有你嗎？”沈煉眸底蕩開笑，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
祝渝擡手給了他一下，“想讓我給你當肉盾？你他媽想得美。”
沈煉翕了翕眼，眸底的情緒稍稍化開，充滿磁性的聲音在祝渝耳邊響起，“我的意思是，你走在前面，我不會摔倒，因為我要保護你不是嗎？”
祝渝不自在地輕咳一聲，“誰他媽需要你保護，你先保護好你自己吧，傻逼。”
瘋了吧，他心跳怎麽那麽快，是因為最近學習太努力，把心髒搞出問題了嗎？
“走吧，先去看看嚴然——”
沈煉話還沒說完，祝渝先轉身走了。
媽的，他現在看到沈煉就覺得心髒不舒服。
倆人回到房間，其他人正圍坐在一起吃着祝渝媽媽送來的甜品和水果，祝渝靠着門扉，陰陽怪氣道：“喲，小日子過得很滋潤啊。”
尤其是嚴然那個臭小子，他差點被氣死，他倒是吃得很開心。
沒良心的東西。
“不是想把自己弄殘嗎？”祝渝一把抓住嚴然的手，吩咐沈煉，“去給我找把刀來，我給他切倆手指，到時候我賠你十來萬，還省得你去廠裏受苦。”
嚴然被吓得臉都白了，“別，渝哥，我知道錯了。”
“你錯啥，你能有什麽錯？”祝渝笑着，眸底卻沒有一絲溫度，“我這是幫你實現願望，別客氣，沈煉，刀給我……”
“渝哥，我真的知錯了，你別吓我。”嚴然神情驚恐道。
“誰吓你了，我們都是來真的。”祝渝笑着說完，把嚴然的手按在桌子上，面無表情地舉起刀，毫不猶豫地砍下去。
“渝哥，渝哥——”嚴然被吓破音，沈枝意也連忙起身，“祝渝，差不多行了……”
話音未落，祝渝的刀直直朝嚴然的拇指砍去，嚴然被吓得忘了喊，就那麽愣愣地看着刀子砍下來。
“嘭——”刀子插進桌面，就在嚴然的食指和中指間。
“這就被吓傻了？”祝渝嫌棄地松開嚴然的手，“廠裏的機器可不會像我一樣只是吓吓你。”
嚴然好半天才啞着聲音開口，“渝哥，我、我真的知錯了，我已經決定好好讀書了，以後畢業了好好掙錢孝敬我爸媽。”
“要是以後再讓我知道你想辍學去打工，我們就絕交吧。”祝渝随手把刀抽出來遞給沈煉，“我不想和傻逼當朋友。”
嚴然忙道：“不會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失望的不是我，是你爸媽。”祝渝說完，踹了時嘉恒一點，“往旁邊挪挪，我也要吃。”
被吓傻的時嘉恒愣愣地往旁邊挪，“哦，好，你、你坐。”
他剛剛真以為祝渝要砍嚴然的手指，不止他，估計除了沈煉之外的人都這麽覺得，張曼現在臉都還是白的。
察覺到幾人視線都在自己身上，祝渝吃了顆葡萄才道：“看什麽，我又不會真把他手指砍了，我有那麽偏激嗎？”
“何止是偏激，你他媽就是個瘋子。”沈枝意說完，整個人脫力般靠在喻瑾身上。
“有嗎？”祝渝問沈煉。
後者搖搖頭，表示沒有。
祝渝沖沈枝意揚揚下巴，表情格外傲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