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巫硯挺擔心一個機器人的做菜水平，在他的記憶裏，機器人還沒有開發出巧妙的廚藝，期間，他去廚房看了兩次，沒出現亂放調味料的現象，還會處理掉食物的不可食用部分，巫硯看着看着，就從擔心變成了好奇，它是怎麽區分鹽和糖的，它們都是細小的顆粒，如果不嘗一下，很容易放錯。

看了半晌，巫硯從廚房出來，問葉詩，“這個機器人從哪來的？真的會做菜，動作比人精細多了。”

“在路上撿的。”

巫硯用一種‘我不信’的眼神看着他，“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拙劣的謊言？”

“哆啦A夢的百寶箱裏偷的。”

“親愛的，我們需要坦誠。”

糟糕，被葉詩影響，連他都開始把‘親愛的’三個字挂在嘴上。

“其實是…”葉詩一臉為難的看着他，雙手捂住臉，沉痛道，“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件事的，但是它當時就躺在路邊，那可是個機器警察，我從小就想擁有一個機器警察，我一時沒忍住，把它塞進了車子的後備箱裏。”

“真的是機器警察？”巫硯回頭去看廚房裏的機器人，那模樣，和機器警察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只是外殼做了替換。

“真的，”葉詩沉重點頭。

“你綁架了一個機器警察？還改裝了它，就為了讓它給你做飯？”

葉詩坐在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嘴巴卻還很硬，“事實上，後來它的同事也沒找過它。”

巫硯感覺血壓在升高，那些拾金不昧的教育簡直被葉詩吃到了肚子裏，這樣的人，是要被老師當作反面教材，反複鞭屍的。

一座休眠的火山即将爆發，把這方寸之地熔得稀巴爛。

“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再裝可憐也沒用，就是因為有人寵着他，才會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恃寵而驕的模樣。

“我給你暖床好不好？”

葉詩的體溫低，到時候到底是誰給誰暖床？

不對，他為什麽要想這個，這不是他的戀人，這是未來的他的戀人。

“親愛的，你要對我好點兒，我還是個病人。”

看着葉詩腿上的傷，巫硯這才想起來，葉詩白天才遭遇怪物襲擊，死裏逃生，腿上又縫了幾針，現在應該好好休息。

“這件事明天再跟你計較，”巫硯收了即将爆發的怒火，又問他，“你和你們班長是怎麽從怪物手裏逃脫的？”

聽葉詩的同學說，他們離開後，到警察趕到，葉詩和沈之岚至少在那個房間待了五分鐘，可最後受傷的只有葉詩，而且這傷還是被木板砸傷的，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內，他們幾乎沒有受傷。

“當時酒桌上有酒精爐，還有高度數的白酒，我們就把白酒撒到蜈蚣腦袋上，又把燒着的酒精爐也扔了過去，蜈蚣看上去強壯，但它是動物，你小時候有沒有做過開水燙蜈蚣之類的事情？變大了的蜈蚣依舊是蜈蚣，很簡單的事情。”

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機器人已經做好了飯菜，葉詩說着，就夾起一只蝦，“你看它，活着的時候張牙舞爪，在鍋裏一炒，就變成了我們嘴下的食物。”

“照你這麽說，貓和老虎的殺傷力沒有區別？”

葉詩給他夾了一只蝦，“快吃飯，放久了，飯菜都涼了。”

“別回避話題。”

大蜈蚣和小蜈蚣都怕熱水和火燒，理是這麽個理，但實踐的難度不一樣，要想燙死一條小蜈蚣，只要找到熱水，把水澆下去，因為人的體積遠遠大于蜈蚣，不用擔心蜈蚣反抗，但大蜈蚣不一樣，它會反抗，它的殺傷力是小蜈蚣不能比的，而葉詩竟然想以點蓋面，只說簡單的部分，妄圖把其中的困難糊弄過去。

“事情就是這樣，大蜈蚣的攻擊方式很單一，加上受傷，後來一直在地上打滾。”

“那你怎麽不趁它打滾的時候跑出來？”

“親愛的，你到底在懷疑什麽？”

“我懷疑你在包庇沈之岚，她和你有仇，是不是？”

“沒有。”

葉詩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落在巫硯的飯碗上，那只煮紅的蝦子一直躺在飯上。

“看着我的眼睛，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葉詩擡起臉，兩人目光對視，他道，“我和沈之岚沒有恩怨。”

巫硯想從葉詩那裏看出說謊的痕跡，但他既沒有在葉詩臉上看到動搖，也沒看到文字，這是他很疑惑的一件事，他沒法從葉詩腦袋上看到浮現的選擇題，可他的同學有，醫生有，護士也有。

沈之岚回到住所，那是即将拆遷的房子，離聚會的地點有點距離，但再遠，也不至于這個點回家，周圍的住戶都睡了，走廊很安靜，樓道的感應燈半明半滅，這棟樓有些年代了，設備老化，年輕女人多半不會選擇這裏，它唯一的優點是租金便宜。

但沈之岚并不在乎這一點，她住這裏，只是因為越老舊的地方，機器警察巡邏越松懈，它們也是看人行事的。

沈之岚來到門前，從包裏翻出鑰匙，正要轉動鎖孔，卻發現門沒鎖。

進小偷了？鎖孔沒有被掏過的痕跡。

不是小偷，而且開鎖沒有痕跡，是個開鎖高手，可這樣的人怎麽會找上她，危機感讓她停下了手中動作。

可就在這時，門無風自開。

吱呀一聲，燈啪的一下滅了。

那一霎那，沈之岚生出一個念頭，葉詩真是個烏鴉嘴，這才過了多久，就有人找上了門。

時間回到今天上午，包廂門關上那一刻，最後出去的女人回頭看了一眼，但這一眼太過短暫，她只看到了流血的小腿和一道背影，蜈蚣扭動着身體，就要攻擊那裏的兩個人類，距離不到一米，必死無疑的情況。

但他們活了下來，出來後，她問過沈之岚，沈之岚告訴她，這是運氣好，沈之岚一向運氣很好，上學那會兒，一個周末，她們去銀行存錢，遇到劫匪，當時劫匪拿槍對着她們的腦袋，說半個小時槍斃一個，當時劫匪挑中了沈之岚，她眼睜睜看着沈之岚中槍倒地，但等警察沖進來救援，發現沈之岚還有氣，中槍的地方剛好放了一片金屬牌。

心口中槍不死，那可是小說裏才會有的情景，就這麽發生在了沈之岚的身上。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中槍後的沈之岚也像變了一個人，以前的沈之岚是個善良的人，但多少有些軟弱，或許是曾經差點失去過生命，她變得大膽了很多，也漸漸地，她和她越來越遠，快畢業那年，她們幾乎很少見面，偶爾見面，也都是‘今天吃了什麽’之類的。

畢業後，她們的聯系也很少，只是偶爾從別人那裏聽說，沈之岚現在在某個公司當高管，很有前途。

時間為她們展示了選擇的結果，她們慢慢地變成了面對面，也不知道說什麽的關系，她們之間變得很陌生，她們早就不是想法單純的大學生，她有家庭的苦悶，有數不盡的委屈想要傾訴，而沈之岚卻變成了她讨厭的那類人，她為什麽要變強，弱一點不好嗎？她為什麽可以若無其事地讓渡自己的生存權，讓別人先跑，這樣就顯得逃跑的她像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那只是一扇門，卻隔着好幾年的距離。

“班長，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葉詩揉了揉手腕，那裏有被抓過的紅印子，“連死，也要拉我一起墊背？”

“我說是呢？”

蜈蚣就在沈之岚身後，沈之岚掄起椅子腿，砸在蜈蚣的身體中部，蜈蚣身體搖晃，像是被震暈了，沈之岚又砸碎酒瓶，将點燃的酒精爐扔到蜈蚣腦袋上，火焰燃燒，空氣中有燒焦的氣味，蜈蚣疼得滿地打滾。

“我家那位會吃醋的，他可是個大醋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