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九、灰狼x蜂蜜(中)

九、灰狼x蜂蜜(中)

離開培訓所的日子過得很辛苦,因為像他這種中途離開培訓局的Ω,會被通報為喪失公民資格。

所謂喪失公民資格指的是,公開長相、被注銷身分證、不能自主開戶、不能擁有不動産等,就連外出都需要有另外一個α或是β陪同,如果在無人陪同的情況下外出,被人看見檢舉的話得支付高額罰款。

簡單來說,雖然他還活在這世界上,但從法律的角度來看,他已經死了或是比死更糟:社會上再也容不下他。

在各個焚化爐與垃圾場流轉的那一整年,搞壞了他的身體,肺部化學粉塵侵蝕的病根一直沒有完全根治,但因為被剝奪身分的關系,他連生病了都沒辦法去診所,僅能靠着成藥度過無數個不适的夜晚。

但真正讓海特洛廓米爾體認到「法律上已死」的不便,不是不能看醫生或是沒有身分證這些事情,而是不能獨自外出也不能工作這件事。

遇見燃之後,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有這種沒人要的「垃圾」感了,但沒想到卻更加鮮明。

「米爾,你覺得這個好,還是這個?」

海特洛廓米爾放下手上正在折的舊衣,看向剛從外頭回來的燃。

燃的身上有一股很重的菸味。

燃不抽菸,所以一定是在事務所染上的氣味,這刺鼻的菸味幾乎快要取代燃身上溫暖的肉桂香氣。

這陣子,燃經常晚歸,而且每次回來都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甚至有一兩次還沒進門,就直接趴倒在門外失去意識。

「什麽?」海特洛廓米爾迎了上去,心疼卻不意外的看見燃左頰多了一塊深紫色的瘀青。

「我們兩個未來的家啊!」

燃手上拿的是兩套他這輩子,甚至到下輩子都不可能買得起的公寓套房型錄,但燃太興奮了,完全沒注意到他臉上的擔憂。

最近燃總是興沖沖的搜集各種關于新公寓和婚禮的信息,那時他們已經在一起快要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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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再做兩個月,打贏一場關鍵的賽事,就可以賺到足夠的錢買房了。」

「拳擊賽嗎?」

「是啊!」燃仍興奮地手舞足蹈。

根據燃的說法,他在上個月正式從業餘拳擊手變成了事務所王牌拳手,但不知為何身上的傷卻也随着頭銜的轉變而變得更多了。

「你知道我覺得哪個最好嗎?」海特洛廓米爾輕輕的撥開了燃胸前的目錄,一把抱住那厚實的胸膛。「我覺得這個最好。」

他只要有燃就好,以前如此現在仍是,只是他沒有注意到,燃對有個屬于他們的家這件是有多執着。

如果當初能注意到就好了……

一陣刺痛将海特洛廓米爾拉回置身于緋紅淑女包廂的現實。

他用手按上抽痛的後頸,紗布後頭的傷口血是止住了,但仍是那一碰就疼的皮開肉綻。

燃的标記齒痕,就在藍胡子造成的撕裂傷底下。

他記得被标記那晚,燃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啣住他的後頸,溫柔地将帶着肉桂辛香的信息素注入他頸上的腺體中。

從那天起,他的那帶着蜂蜜氣味信息素中多了燃的肉桂香。

從那天起,他就是燃的海特洛廓米爾。

海特洛廓米爾緊蹙着眉,雖然身上的發情潮熱在口服藥劑的藥效下散去了,但那種「事情再也不可能好起來」的念頭卻越發鮮明。

「別慌。」他低聲警告自己。

海特洛廓米爾搖搖晃晃地站起,這間包廂裏沒有任何可以讓他辨別時間的東西,也沒有對外窗,因此他根本無從得知現在外頭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記得藍胡子說隔天會有律師來找他拟定合約。

究竟是什麽合約,可以還得起藍胡子口中那種天價啊?

突然門外傳來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響,有個人正在外頭試圖開門。

他戒備的退到牆角,右手緊緊握住褲子口袋裏的沒油氣的打火機,雖然這只打火機遇到狀況也不能拿來做什麽,但光是捏着它,就讓海特洛廓米的心裏踏實了一些。

「藍胡子先生讓我來替你準備一下,等等帶你過去。」

門在話語落下之際被推開,一名身穿外場服務人員服裝的高瘦男子走了進來,将懷中抱的幹淨衣物放置在貴妃椅上,接着又從口袋中掏出一顆白藥丸放到一旁的茶幾上。

海特洛廓米爾怯生生地開口詢問:「這是什麽?我們要去哪裏?」

「那是你的口服抑制劑,藍胡子先生交代讓你每隔三小時服用一顆,他說連續三天就可以完整抑制這波發情。」服務生冷冷的說。「藍胡子先生讓我确保你有吃下去,否則之前提的條件一律作罷而且價錢翻倍,因此請在我面前服用完再更衣。」

似乎在這個地方工作的人,都帶有這樣事不關己的冷漠嗓音。

海特洛廓米爾壓下推開服務員奪門而逃的沖動,乖乖拿起面前的水和着藥丸一起咽下,然後張嘴讓對方檢查完畢後又問了一次:「我們要去哪裏?」

「犬廠。」服務員一臉麻煩的指了指貴妃椅上的衣服,示意他當着他的面趕快換一換。

「犬廠?」海特洛廓米爾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哪個犬廠?」

「整座K市只有一座犬廠。」

服務員嘆了一聲,語調再次讓他想起藍胡子,但眼前人的那種漠不關心完全不及藍胡子的千分之一。

那個自稱為藍胡子的男人,誰都不在乎,包含自身。

「去那裏做什麽?」

「東道主的選擇的人得去替拳擊手的手套吹氣,祈求整個賽季的好運氣。」

鮮血與牙齊飛,拳頭打擊在肉上悶響、骨頭碎裂的聲響,從他們踏入拳擊場開始就不曾間斷。

在這以水泥樁互相堆棧出座位區的擁擠的空間中,擺放了數個以機械栅欄架設出的擂臺,裏頭一具具染着血的軀體如失了理智般叫嚣、揮拳,空氣中充斥的汗臭與侵略性的信息素交織成一頭幾乎能用肉眼察覺的野獸。

在這裏所有的痛苦、憤怒、恐懼,至死,方休。

「各位觀衆!我們的廠主藍胡子先生親自莅臨這場世紀對決,讓我們掌聲歡迎他!」

當主持人以浮誇的舌音喊出他的名字時,藍胡子在衆人的歡呼聲中,簡單的揮了一下手當作回應,随後便在一群帶着口枷的α保镳的簇擁下,坐上了那座位于最大的擂臺區前方的單獨席位上,吳也則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旁,然而挑戰者方的座位卻仍空在那裏。

正當賭客們議論紛紛時,左側的鐵門碰的一聲打開,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龐然巨物,在鎖鏈的綑綁下被犬廠的看門犬推了進來。

看門犬将鐵鍊的一端扣在獒的頸上,另一頭栓在擂臺邊特制的鐵環上後便向後退開。

「各位觀衆請看傳說中的獒!獒進場啦!請看看他那非人身高,還有那兩條像樹幹一樣的手臂,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啊!」

被推上場上的獒憤怒的不斷甩着腦袋高聲咆哮試圖掙脫鐵鍊,飛沫随着動作從那深褐色的厚唇中噴濺而出。

鐵鍊雖然成功束縛了獒行動卻無法控制他的狂暴,反而令這頭野獸更狂躁了,大量且濃烈的信息素在擂臺上炸開。

身為α的獒,連信息素都帶着野獸般的羶味。

當初犬廠在改造時,藍胡子特別命令工人将那些原先裝在工廠中的信息素淨化器全部拆除,如此一來不管是要以信息素威吓、勾引、誘發發情全都不會被約束。

在犬廠人人皆以身為獸而平等。

底下的人群一嗅到這份帶着強烈威吓的信息素,紛紛慌亂的向後退了一步,獒看到了更加張狂的咆哮和威吓,爆出青筋的手将鐵鍊扯得铮铮作響。

「等我解開這些鬼東西的時候,就是你們所有人的死期了!我要把你們的頭一顆一顆的扭下來!」獒蠻橫的聲音帶着不屬于K市的異國腔調。「聽見了嗎?你們每一個都逃不過!」

那高壯的男人猛得撲向前,整個人挂在擂臺圍繩邊上朝底下的賭客龇牙咧嘴,除了身高異于常人外,身為α的他犬齒更是異常的發達,巨大銳利的犬齒突出于厚唇外,使得他更像頭發狂的野獸。

現場所有的興奮與恐懼雜揉成野獸最愛的氣味,獒的厚唇扭成一個醜陋而得意的笑。

腥羶的信息素氣味更加濃烈了,藍胡子的看門犬們帶着烈酒氣味的信息素,也随着警戒的提升而高漲。

這一刺激下,獒更加狂躁的吼叫,他猛力一扯,鐵鍊竟被扯斷了,獒大吼了一聲如豆般雙眼,率先注意到了躲在擂臺一隅的主持人。

野獸撲了過去,将對于他而言根本是小矮人的主持人一把拎了起來。

主持人在那怪物般的力道抓握下發出慘叫,臉色更是脹成了不妙的豬肝色,眼看就要被活生生掐死之際,有個人無聲無息地走到了混亂的中心,誰也沒有發現他是怎麽在沒被注意到的情況下走到那只怪物面前。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讓混亂的場面霎時靜了下來。

「吵死了,葉養狗都沒在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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