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洋桔梗
第27章 洋桔梗
徐淮風：“不是。”
姜今夏輕哼, 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桔梗脆弱的花瓣，“你什麽時候買的花？”
一般到了晚上，花店的花一定不如早上的新鮮有生機, 可她手上的那束花, 就好像是不久前才被剪下來的。
徐淮風身上還是白天的那套衣服, 襯衫袖口有些褶皺，她深思幾許，“你不會三個小時前就出去了吧？”
“嗯。”徐淮風坦言道，“有個朋友賣花。”
“好吧。”姜今夏噤聲，她其實更想問徐淮風喜歡她哪？可話到嘴邊，又不想問了, 萬一他sao話張口閉口又吐幾句，最後受罪的還是自己。
她看了眼滿池塘的菱葉, 很多小黑蟲子在上面跳來跳去, 偶爾能聽見一兩聲蛙叫。
目光探向徐淮風。
徐淮風并未在看她，他的視線在落在前方, 朦胧夜色一晃，那張眉目冷淡的側臉一半陷在陰影裏, 好看極了。
他長得就像老師口中的好學生，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姜今夏眨了眨眼睛，想知道循規蹈矩的好學生會不會有一天也違反規則, 她問：“我想吃學校的菱角，你可以給我摘嗎？”
“好。”
“我想吃你摘的, 不想吃你室友摘的。”
“好。”
“我以後不想上晚自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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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想叫你學弟。”
“好。”
“我以後……”姜今夏剎住車, 不能再得寸進尺了，她輕咳一聲, “我很難追的。”
在徐淮風開口前，她補充道：“你不準美色/誘惑我！”
“？”徐淮風蹙眉，不解地望着她，“什麽美色/誘惑？”
“……”姜今夏啞口，“反正，你就是不準對我笑，你怎麽和你的室友相處，就怎麽和我相處，行嗎？”
“不行。”徐淮風搖頭，“這一點做不到。”
他莞爾一笑，“你成年了嗎？”
嗯，當然成年了。”姜今夏撇過頭不看他的臉。
她遵循“禮尚往來”的原則，随口一問：“你比我大兩屆，那麽應該比我大兩歲吧？”
“嗯，20。”徐淮風頓了頓，“之前不是說了嗎？”
“嗯？有嗎？”
“嗯，你不是說太隐私不要說嗎？”
“什麽？”姜今夏如夢初醒，表情陡然凝固，眼睛瞪得圓圓的，一遍又一遍消化徐淮風的話。
很多時候，想死就是一瞬間的事。
所以20指的是年齡，不是長度！人家徐淮風壓根沒有別的意思，是她一直胡思亂想，把不要臉的帽子硬生生地安在他身上。
可徐淮風竟然也不反駁！害得她偷偷往人家褲/裆瞄了好幾次。
不止褲/裆，還有喉結和腿，好不容易這茬過去，她忘得差不多了，現在又被徐淮風繞了回來。
有些時候人類真的不需要條件反射。
聽到某種詞語，會下意識地看某個部位，難擋，真的太難擋了。
幸好徐淮風沒看到。
姜今夏尬笑，打了個馬虎眼，“哦，不好…意思，是…我忘了。”
她越想表現淡定，越适得其反，就好比現在，她不僅結巴，聲音也有些顫抖。
“嗯？”徐淮風看她快要把頭埋進花中，半邊臉頰紅彤彤的，微微出神。
他眯了眯眼睛，半晌後，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笑意，“不喜歡大的？”
姜今夏吃一塹長一智，本能認為他指的是年紀大，便很快就否認了，“沒有的。”
她确實喜歡年紀比她大的，成熟一點的男生，年紀小的男生心智成熟晚，真的很幼稚！
怕徐淮風覺得她反複無常，她又說：“我覺得你說得對，小的太幼稚。”
這下兩人總在同一個頻道了吧？
“姜今夏。”
徐淮風站起身，在昏暗中揚起漂亮的頸線，“如果你喜歡小的，恐怕會失望。”
“？”姜今夏琢磨這句話，也挺正常的，只不過徐淮風語氣聽起來不太正經。
絕對是被洛南影響了，正常的一句話也會讓她想入非非，早知道她就報卡皮吧啦研究社了，還能洗滌自己肮髒的靈魂。
“走吧。”徐淮風說。
“好的。”姜今夏從長椅上站起，看到徐淮風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戴上，露出的耳朵很紅。
她好奇問：“你耳朵好紅啊，不過你為什麽要戴帽子？”
徐淮風：“你不喜歡別人的目光在你身上。”
聽到這話，姜今夏立馬想到了不久前自己和徐淮風出去吃夜宵，不少人都盯着兩人看，她那會兒确實渾身不舒服。
她小時候并不怕，那時候和男生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的事，每次老師都懲罰她在走廊站着，來來往往的學生對她指指點點，她也不會覺得難堪。
從高中開始起，就變了。按照她媽媽的意思就是女孩子家家總算要臉了。
她的确不喜歡別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但別人硬要看，她也沒什麽辦法。
她笑了一下，“沒關系。”
徐淮風沒有摘帽子，他問：“國慶有安排嗎？”
姜今夏想了一下，國慶好像已經被她排得滿滿當當了，如果徐淮風要約她，她要怎麽擠出時間？
好像擠不出。
“我…有安排了。”姜今夏捧着花的手指蜷了蜷，“如果你想約我，我只有晚上有時間了。”
“我只是想送你回家。”徐淮風挑眉，似乎有些詫異，“不過晚上，也可以的。”
姜今夏：“……沒時間沒時間！”
她轉過身，“我開玩笑！我媽晚上不讓我出去。”
徐淮風：“那就偷偷出來。”
“……你為什麽要送我回去？”姜今夏擡眸，“不用這麽麻煩，我坐高鐵就行了。”
徐淮風低頭和她對視，“順路。”
……
走在路上，姜今夏想起之前不妥當的玩笑話，向徐淮風解釋：“我之前說想吃菱角，是和你開玩笑的。”
“你是學生會會長，怎麽能明知故犯呢。”
“雖然你說過不用罰款，但總會有懲罰的措施吧。”
徐淮風平靜道：“沒事。”
也就是寫一份檢讨書，當着全班的面朗讀一下而已。
“好吧。”見徐淮風心意已決，她着實有點不忍心，“其實我不愛吃，菱角太硬了太難剝，而且我沒有鍋。”
“我有。”
宿舍的小鍋首次被發現，宿管阿姨會口頭警告一次，但礙于他的身份，他不行。
也就再一份檢讨書，當着全班的面再讀一遍而已。
學生會會長有很多權限不假，但這是洛大，最注重校規的大學，不會因為你是什麽角色，就放過你。
但洛大也很人性，知道學校有七八成的犟種，所以無傷大雅的事也就寫個檢讨書，并不會留在學生檔案。
姜今夏沒再說什麽。
兩人不說話也不覺得尴尬，走着走着又碰到了熟悉的老朋友，三花學長。
姜今夏這次倒不是很熱情，沒有熱臉去貼它的冷屁股，上次就是這家夥把她帶進火坑的。
它倒好，仗着是只貓，為所欲為，害得她被徐淮風發現并調/戲。
可說來也是巧，每次她遇到徐淮風，總能碰到它。
姜今夏側頭問：“為什麽這只貓總會出現在我們面前？它是不是故意跟蹤你的？”
“可能吧。”徐淮風長腿繞過三花，“它喜歡你。”
“它喜歡我還對我愛搭不理？”姜今夏還是沒忍住貓咪的誘惑，蹲下身呼喚它過來。
早知道在學校可以經常碰到它，她就随身攜帶貓條了。
三花粗粝的舌頭熱情地舔她的手指，沒骨氣的模樣和之前大相徑庭。
姜今夏猛地收回手，大腦瞬間清明，“學弟，這只貓不會是你在喂的吧？”
徐淮風：“何以見得？”
姜今夏斜眼，幽幽地說，“你剛才問我記不記得第一次見面，我記得，那時候的你冷得像一塊冰塊，全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但第二次見面，你突然溫和了很多……”
“等等，你那次不會是特地給我送傘的吧？”
“那你當時為什麽要穿着大一的制服？”
“等一下，你不會第一次見面就對我……”
一見鐘情，姜今夏沒好意思說出口。
徐淮風一言未發。
姜今夏揉了揉三花的腦袋，“它也這樣，第一次見面對我好高冷，現在竟然還舔我的手。”
“不覺得你們很像嗎？”
徐淮風語氣淡淡，“挺聰明。”
四個問題，他只回答了一句，姜今夏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一個，但後面不管她怎麽追問，徐淮風都不說話了。
姜今夏氣鼓鼓地戳了戳三花渾圓的腦袋，将對徐淮風的不爽撒在貓身上，“不說就不說，誰稀罕聽，還說我要追我，三個字就把我打發了。”
要是她有魔法，一定會将徐淮風變成一只貓，每時每刻撸他。
徐淮風薄唇上揚，“還不走嗎？”
“還是你想當着宿管的面，來個晚安吻？”
姜今夏：“……”
*
姜今夏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寝室的門，本來她想把花用外衣包起來，後來一想，寝室就這麽大點地兒，室友遲早能看到。
而且也不需要瞞着她們。
洛南的位置離門最近，她聽到聲音轉頭，一眼便看見她手中捧着的花，揚聲呼喚起衛生間的沈沐禾和床上的宋知，“夏夏出去約會啦！”
“噓，你小點聲。”她的大嗓門方圓百裏都能聽到，姜今夏慌張關上宿舍的門。
她回到位置上，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盡可能忽視三個人的目光，“就不能是女生送我的嗎？”
洛南哪會輕易相信，“你知道白色洋桔梗的花語是什麽嗎？”
“始終不變的愛，代表對戀人的承諾，代表長久的愛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