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巧克力泡泡
第31章 巧克力泡泡
姜今夏和徐淮風走出小房間, 主演和導演都不在拍攝現場，正在休息的幾名群演看到他們，友好地朝兩人笑了笑, 接着幾個人低下頭, 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姜今夏找不到導演, 便把協議轉交給一位穿着馬甲的工作人員。
群演一下多了不少年輕的男生女生，一個女生走上前和姜今夏打招呼，“同學，你也是群演吧？我是附近大學的學生，有人在我們學校的兼職群發了群演的信息，我就過來了, 怎麽看不見導演呀？”
姜今夏搖了搖頭，“20分鐘前導演和副導演還在這的。”
女生東張西望一圈, 眼裏寫滿了難以掩飾的興奮：“據說是張導的戲, 上午我還悲傷搶不到回家的票，現在破天的富貴終于輪到我了！幸好我手速快！”
“張導？哪個張導？”
女生驚奇道：“你不知道嗎？張導, 張緣，幾年前大火的電影都是他執導的。最厲害的是, 他還是個編劇，自編自導簡直超神。”
姜今夏回想這幾年票房高、好評如潮的電影，都是從國外引進的片子，她震驚問：“難不成張緣還執導好萊塢的電影？那我們不是賺大發啦！”
“不是。”
“不是。”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
女生第一次光明正大看徐淮風, 她第一眼注意到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哪個沒有出道明星, 他身邊的女生也很漂亮, 皮膚白皙，透着淡淡的粉色, 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甜美氣息。
她走上前，看到姜今夏左右張望，才判斷他們也是群演。但人家畢竟是有女朋友的人，所以她壓抑住花癡，只敢偷偷瞄他。
真的很帥，不僅是外表的精致好看，更是那份由內而外散發沉穩和溫柔。
女生見徐淮風說了“不是”兩字後，并沒有想要接話的意思，她平複心情對姜今夏說：“《遺忘的歲月》《消失的歲月》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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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今夏：“有點兒印象。”
她不喜歡看悲傷的愛情電影，一般刷到這類電影的影評或截取的片段都會快速跳過。
不過上一年情人節，她爸爸媽媽去電影院看了《消失的歲月》，回來後華岚哭得稀裏嘩啦，還一個勁指責姜晟斯不是個男人。
女生壓低聲音，“外人都說張導自命清高，不願意涉足污濁的領域，因此得罪了很多商業巨頭，不過輕舟已過萬重山，今非昔比咯，張導一出必是精品，誰還敢打壓他。還有很多大牌放下身段，求着出演張導的電影呢。”
姜今夏內心為張導鼓掌。
她打心底裏欽佩像張導這樣的人，無論外界如何喧嚣，內心的寧靜從不會動搖。
剛才還一臉激動的女生突然垮下臉，“但是張導對演員的要求很高，對群演也是，只要你在鏡頭面前出現一秒，你的表情和動作就不能垮。而且張導本身就是編劇，經常會在拍戲中間改劇本，我想這次招募群演一定也是因為張導改了劇本，不然也不會急迫地在我們學校找群演。”
“這麽嚴重？”姜今夏聽她一說，莫名緊張起來，她以為群演只是湊個人頭，之前有很多“放大鏡”博主扒出不少群演的鏡頭，表情五花八門，不僅有對着鏡頭偷笑的，還有對着鏡頭比耶的。
她咬了咬唇，愧疚與可憐并施，轉過身對徐淮風道：“要是等下拍不好，你不會怪我吧。”
徐淮風挑眉，輕笑道：“你不是會帶我入戲的嗎？”
女生羨慕地望着兩人，從她過來到現在的五分鐘，她的餘光瞥見徐淮風眼神一直在姜今夏的身上，她小聲對姜今夏說：“你男朋友看你的眼神好溫柔。”
姜今夏：“？”
她正欲開口，工作人員跌跌撞撞跑過來，額頭還有幾滴汗珠，對她和徐淮風說：“導演讓你們過去一下。”
接着他又對群演說，“新來的群演，先去左手邊的小房間簽保密協議，副導會告訴你們要拍什麽，時間緊，辛苦各位速度一點。”
姜今夏和徐淮風跟在工作人員身後，走進房間時，陸影帝和楊影後都在。
楊影後脫掉了原先純潔無瑕的白色婚紗，換上了一身金、銀、深紅等濃郁色調搭配的黑色婚紗，她靜靜地坐在那，原本柔和的五官變得冷豔和神秘。
大多傳統的婚姻中，白色婚紗永遠是新娘的首選，它代表了經典和優雅、純潔和無瑕；黑色在某些文化中與哀悼相關，會被認為不吉利從而難以接受。所以楊影後這一身除了給人很強的視覺沖擊外，還散發着隐隐的悲傷。
而陸影帝沒有換衣服，只是胸口的胸針變成了一朵白色的花。
姜今夏心裏一咯噔，看到兩人的穿着，她好像能猜到結局，楊影後或者陸影帝其中一個扮演的角色應該去世了？
導演招呼兩人過去。
姜今夏緊張地抓住了徐淮風的衣角，近距離見偶像，她只覺得心髒快要爆炸。
“小陸，小楊，這是我剛剛淘到的新演員，怎麽樣？是不是很完美？”導演笑問。
“嗯，張導慧眼如炬。”若不是陸堯平平常常的語氣，姜今夏真認為他在拍導演的馬屁。
“陸影帝，楊影後，你...你們好...我叫姜今夏，很榮幸能和你們...”姜今夏喉嚨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嗓音微微顫抖，她想表達，卻又害怕自己說錯，只剩下斷斷續續的片段在空氣中飄蕩。
陸堯朝他們友好地笑了笑，聲音低沉和緩，“別緊張，我不吃人。”
楊顏雨也擡起頭，笑道：“剛才我在醞釀情緒，是不是吓到你了？抱歉啊小朋友。”
“不是的...是我見到你們太緊張了。”
楊影後的眼睛特別幹淨純粹，看她的眼神，很難讓人想象她馬上四十歲了。
導演打斷幾人，他先對陸堯和楊顏雨說：“剛才我說的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這兩個小朋友演你們年輕的時候，你們好好給他們做個表率，不要在晚輩面前丢臉。”
繼而轉過身，他面朝姜今夏和徐淮風，嚴肅的語氣軟化了些許，“劇情我已經和你們講過了，你們演的就是年輕時候的主角。要是不知道怎麽演，等會兒可以先觀摩觀摩小陸和小楊的戲。很簡單的，不過你們既然是情侶，吻戲就不用我教了你們了吧？”
“什麽？我們不是情——”
“小汪，小魚，你們倆先帶小朋友化妝換衣服，時間趕，你們快一點。”
姜今夏睜大雙眼，想告訴導演她和徐淮風不是情侶，也沒人告訴她要拍吻戲啊，話還沒說完，就被急匆匆趕來的化妝師姐姐帶走了。
化妝師姐姐在兩套婚紗中選了其中一套，催促她換上，“張導真不愧是張導，有先見之明，特意準備了好幾套婚紗。”
姜今夏欲言又止，化妝師見她猶豫，柔聲問，“你不會穿嗎？要不我幫你？”
“...不用了，我會。”姜今夏想到自己簽的協議，臉皺成苦瓜皮，心情比苦瓜還要苦，她剛剛還大言不慚說自己可以帶徐淮風入戲。
完了，不僅要在徐淮風面前丢臉，還要在這麽多演員面前丢臉，說不準以後還要在觀衆面前丢臉。
姜今夏深深吸了一口氣，捧着婚紗走進換衣間。
婚紗的整理設計偏向公主風，蓬松的裙擺采用層層疊疊的輕紗和薄紗制成，裙擺邊緣采用精致的蕾絲花邊勾勒，像手工編織的一般細膩。胸口以靓麗的蝴蝶裝飾，肩部和袖口皆有閃亮的小珍珠和美麗的刺繡，裙擺下方點綴着小巧立體的花朵，為婚紗增添了幾分夢幻。
可這對姜今夏來說更像是厚重的枷鎖，禁锢她的行動。
最大的原因，是她擔心一個不留神就将婚紗踩壞踩髒，她賠不起......
化妝師姐姐幫她整理完婚紗，讓姜今夏坐在梳妝臺前，她拿起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在她臉上塗塗畫畫。
姜今夏全程閉着眼睛，只有化妝師讓她睜眼她才睜眼。閉眼的時間，她腦海裏全是她和徐淮風接吻的場景。
姜今夏：“.......初吻沒了。”
化妝師小姐姐完成最後一步，對她說，“你的皮膚真好，都不需要怎麽遮瑕，不過因為要上鏡，所以粉底會偏白一點。”
塗厚一點好，不然遮不住她臉紅，姜今夏弱弱問：“脖子和耳朵也可以塗一點嗎？”
化妝師愣了愣，擠了一點粉底液在粉撲上，“給你稍微補一點，但你本身底子就很好，而且我們導演很講究真實性，不能塗太厚。”
“謝謝。”姜今夏艱難道謝。
化妝師化完妝，用濕巾擦拭雙手後，為她編織頭發。
姜今夏側邊發際線處的幾縷頭發輕輕卷曲，形成了柔軟的波浪線，化妝師又給她固定上與婚紗同色系的輕盈飄逸的薄紗，長度正好在肩膀之上。
做完一切後，她選了一副簡約的蝴蝶耳飾和手鏈，讓姜今夏戴上。
姜今夏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沒有意識和靈魂的提線木偶，任人宰割。小小年紀，男朋友還沒有，就穿上婚紗了。
化妝師給她準備的婚紗沒有很長的拖尾，姜今夏單手就能捧着裙擺出去，但化妝師還是體貼地跟在她身後。
離開化妝間，來到外面休息的房間，化妝師讓她先休息一會兒，她出去一趟，給外面的群演補妝。
姜今夏腰板挺得筆直，雙膝并攏，雙腿自然側向一邊，雖然婚紗可以完全遮擋住她的腿，但她還是保持一副淑女的坐姿。
手機落在化妝間了。
姜今夏起身去化妝間拿手機。
出來時，徐淮風猝不及防出現在她面前。
他身上是一套白色的西裝，剪裁精致貼合，完美地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形。袖口鑲嵌着銀色的袖扣，與領結的光輝相互映襯，貴族般的高貴和典雅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加上他手上捧着一束磚紅色的巧克力泡泡，花朵自帶濃郁的複古氣息和油畫感，他就好像從油畫中走出來的貴族。
姜今夏怔在原地。
像夢境一般，眼睜睜看着徐淮風離她越來越近。
雕刻般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揚的唇角，無一不讓姜今夏心跳加快。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周圍的空氣仿佛無法填滿肺部，心動的感覺像細小的電流迅速蔓延至她的四肢。
胸腔的小鹿不停撞擊着肋骨，胸口發熱得生疼。
“發什麽呆？”徐淮風停在她身邊，目光駐足她的臉上。
姜今夏的眼睛水盈盈的，蜷曲纖長的睫毛在上方輕輕顫抖。鼻尖微微翹起，下方的唇飽滿圓潤，化妝師不知怎麽操作了一番，她的唇珠格外得明顯。
慢慢地，淡然的眼神變得侵略。
徐淮風的目光向下。
婚紗上身設計緊貼着她纖細的腰肢，腰線輕輕收緊，不盈一握。徐淮風喉結滾動，聲音低沉沙啞了幾度，“怎麽不說話？”
“說...說什麽？”
徐淮風低頭，靠近她耳邊，呼吸拍打在她的耳廓和脖頸，“緊張嗎？”
“不...不緊張...”
“不緊張，你臉紅什麽？耳朵也紅，脖子也紅。”說完，徐淮風溫熱的手指沿着她的頸線到她的鎖骨，不輕不重按了一下。
“臉紅...是因為太熱了。”姜今夏向後退，“你...說了不準對我動手動腳。”
“嗯，騙你的，你沒有臉紅。”徐淮風有點兒惋惜道。
姜今夏的臉，耳朵和脖子都塗了粉底，根本看不到一點兒紅。
姜今夏遲鈍罵道：“你又騙我！我說了我不緊張。”
“嗯，我也不緊張。”徐淮風退了回去，扯了扯自己的領帶，薄唇一動：“這回你不能怪我吧？”
言外之意，是你自己要演的。
覆水難收，姜今夏認了，她羞愧地看着徐淮風，“我...我不會接吻，等會兒怎麽辦啊？”
“我也不會。”徐淮風想了想，五秒過後，他突然變得斤斤計較起來，“你說我不能對你動手動腳，那你呢？要是你對我動手動腳呢？”
“什麽，我哪有對你動手動腳？”
“不是你答應導演的嗎？”
姜今夏前期一直被徐淮風玩弄于股掌之間，這次機靈了很多，“哼，你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心裏樂開花，還要來訛我一頓。怎麽，你以為我會說：大不了讓你親回來嗎？”
“你在想屁吃，你在做夢。”
姜今夏是一口氣說完這長串話的，說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反正也沒經過大腦的深刻思考。
可說完就後悔了，這樣顯得她很自戀！
徐淮風也是沒意料到她的回答，愣了片刻，眼底浮現笑意和惡劣，“可我沒說過...我會遵守約定。”
下一秒，他俯下身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