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了然
第032章 32了然
砰！
萦繞着紫色靈光的右手印在紅衣少年腰間, 靈力迸發所蘊含的力量直接隔着水火不侵、柔韌結實的火鼠襲轟在他身上，帶給少年一陣劇烈的刺痛。
夏樹到底是留手了，他知道少年是好心來救他, 即使他對這份拯救敬謝不敏，但也沒打算真的傷害這個傻裏傻氣一根筋的蠢貨。
右手上附着的靈力并不多, 這一記靈力迸發只是夏樹用來阻止少年繼續跑下去的手段, 不會灼燒少年的皮膚血肉，也不會消弭淨化他的妖氣，只會讓他感受到一劇痛。
背部受到攻擊, 在參天古樹間上下縱躍、急速奔跑中的少年腳下一空, 只差小半米的距離沒踩到下一根借力的樹枝, 帶着夏樹從高高的樹枝上摔了下去。
從高空往下墜.落時，身周呼嘯而過的風也變得淩厲起來。
半空中, 少年将夏樹抱進了自己懷中, 他則躬起身體蜷縮成一團, 以自己的身體作為盔甲将夏樹保護起來,
不知道在墜.落過程中被多少邊緣鋒利的葉片刮過, 又壓折了多少承受不了他們體重的細長樹枝。托了這些墊在他們背上的樹枝葉片的福，夏樹他們摔落的速度有所緩解。
在一聲沉重的悶響中，兩人砸到了地面上，還沒有受傷, 即使是被墊在身下的少年受到的傷害也比預期要小很多，只是摔得一陣背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摔在森林中積滿枯敗落葉的地面上, 給夏樹做了人肉墊子的紅衣少年翻身坐起：“呸呸呸……”
吐出一嘴碎葉子的少年身上狼狽極了, 火紅的長袍上沾滿了葉片，一頭順滑美麗、光澤柔亮的銀發更是亂成了一團, 像個雞窩一樣頂在頭上。
忿忿地瞪着夏樹，少年燦金明麗的眼瞳中跳躍着憤怒和不滿，情緒飽滿且高熾，整個人都活力滿滿。
在這幽深寂靜、暗綠濃翠的古老森林中，他是那樣鮮活明豔，像一把火感染着周圍的人，讓旁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變得熱烈激動起來。
灰頭土臉的少年氣呼呼地瞪着夏樹，惱怒至極地罵道：“被你害死了！你這個家夥蠢死了，都跟你說了乖乖的待着別亂動。現在好了，跑不掉了，我救不了，說不定還要搭上自己。”
面對少年的憤怒，夏樹毫不客氣地回以一對巨大的白眼，臭着臉冷哼道：“你才是蠢貨！我都說了，麻世不會對我不利，讓你停下來別跑了——你就是不聽，非要我動手才肯消停下來，真是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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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剛才背部所傳來的痛苦，紅衣少年陡然瞪圓了眼睛，頭頂毛茸茸的白色耳朵也刷地豎了起來：“剛才那是靈力，你、你，你怎麽可能擁有靈力，你不是…你不是……”
不是和他一樣，是半妖嗎？
被少年這麽一提醒，夏樹反倒記起了被少年那一巴掌氣到之前心中想的那些猜測，不由眯起眼睛反問：“我不是什麽？”
驚疑不定地打量着沒有半點妖怪特征，完完全全就是人類孩童模樣的夏樹，少年一臉懷疑人生的震驚和懵逼，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其實這孩子不是半妖，就是普通人類，而且是修煉了靈力的修行者。
湊到紅衣少年面前，夏樹仰着白嫩的小臉緊盯着少年燦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逼問道：“你來救我，擔心麻世會傷害我——是因為我和你一樣是妖怪？”
不等少年給出回答，眉頭緊緊擰着的夏樹就堅決地搖了搖頭，語氣篤定道：“可我不是妖怪。”
母親紗織的來歷夏樹至今不甚了解，可父親侑李出身宇智波一族，絕對不可能是妖怪。
侑李是忍者，修煉的是查克拉，身上傳承着寫輪眼的血繼限界，怎麽看他都和妖怪搭不上邊吧？畢竟查克拉和妖力是兩個不同世界的力量體系。
點點頭，紅衣少年目不轉睛地盯着夏樹看個不停，燦金若暖陽的透亮眼眸在幽暗濃綠的林間像是浸上了一層淺淺的水澤，他凝視着夏樹，卻仿佛透過了他看向了遙遠的某處：“對，你不是妖怪。”
你是半妖。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妖怪。人類不肯包容，妖怪不肯承認，游走在雙方之間，永遠找不到歸宿和立足之地。
半妖似乎天生就是不被歡迎的：人類無法接受外表與衆不同的半妖，比起兇惡的斥罵和驅趕，其實下意識、近乎本能的排斥和警惕更加傷人，更讓人難以承受。
而妖怪也是不肯承認半妖是妖怪的一份子，再弱小的雜碎妖怪也會瞧不起半妖，輕蔑地恥笑說不過是個半妖，哪怕身為半妖的他一爪子就能抓死他們。
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不知是笑是哭的古怪表情，紅衣少年又喃喃着重複了一遍：“不是妖怪。”我們都不是妖怪。
說這話時，少年語氣艱澀，眼神古怪極了，神情中仿佛摻雜着濃重的自嘲。
“我不是妖怪……”紅衣少年肯定了這點，夏樹反倒怔住了，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越發覺得他的腦子怕是有什麽大問題，“既然我不是妖怪，那你沖出來救我幹嘛？”
如果他不是妖怪，除妖師不可能傷害他，那少年有什麽理由沖出來救他？如果他不是妖怪，少年又為什麽對他那麽好，對他沒有半點惡意？
回過神來，紅衣少年眼神複雜地看了夏樹一眼，低聲自語道：“你不該擁有靈力…這很奇怪……”
眼睛終究不如嗅覺可靠，少年覺得他可能對夏樹的身份有所誤解，便輕輕聳動起挺拔的鼻子，像狗一樣嗅起夏樹的氣味，認真地分辨起夏樹的氣息。
這一仔細分辨，少年看向夏樹的眼神就漸漸變得複雜起來，有恍然的明悟，有同病相憐的憐惜，有些許的欣慰，更有淺淺的羨慕和向往。
“怎麽了？”夏樹看不懂少年的眼神，只覺得古怪極了，讓他不願意深究。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夏樹想了想，覺得麻世應該要追上來了，沒有那麽多時間再和少年打啞謎，不如直來直去地好。
身體往後一仰，夏樹一屁股坐在落滿枯葉的地上，擡頭看向銀發金眸的清俊少年，他歪了歪頭，笑着朝他伸出手:“我叫夏樹——你呢？”
“……犬夜叉。”沉默許久，頭上頂着一雙白色犬耳的少年才低聲說出自己的名字。
夏樹擡眸速度極快地瞄了眼犬夜叉的犬耳，了然地點了點頭：犬就是狗，而夜叉有吃人惡鬼的意思，也可指代妖怪。
所以犬夜叉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狗妖？
這還真是……簡潔明了、通俗易懂。犬夜叉的父母可真是太會起名字了，他真的衷心希望除了犬夜叉以外沒有第二個受害者。
藏在銀發中的耳朵輕輕抖動了兩下，犬夜叉突然起身站了起來，背對着夏樹沒頭沒腦地說：“我走了。”
他已經想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後果，夏樹确實和他一樣是半妖沒錯，但他體內的妖怪血脈被封印了，一直以來他都是以人類的身份生活在人類的世界裏，被人類包容接納。
既然連除妖師都沒有認出夏樹的半妖身份，那他不帶走夏樹才是最合适的，有人接納了夏樹，給了他一處容身之地，那他該放夏樹回去。
“你跟着除妖師走吧。”背對着夏樹，犬夜叉語氣淡淡地告別，徹底打消了帶走夏樹的念頭。
一直緊追在他們後面的除妖師騎着貓又追了上來，他帶不走夏樹，而夏樹其實也不需要他拯救，他并沒有被除妖師控制、有生命危險。
恰恰相反，他帶着夏樹離開才是錯誤的選項。
跟着他一起走，離開人類的世界，夏樹大概只能和他一起過着颠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無時無刻不因妖怪的欺辱、人類的排斥備受煎熬……沒有這個必要，既然他作為人類活着，那就沒必要吃這份苦。
縱身跳到離地三四米的一根樹枝上，背對着夏樹的犬夜叉動作停頓了一瞬，緊接着不再猶豫，幾個縱身朝森林深處跳去，火紅的背影沒入到了一片晦暗的濃綠當中。
沉默着看着犬夜叉離開，夏樹微抿着唇留在原地，等待麻世和雲母到來。
也許……他該認真想一想母親紗織究竟是什麽身份、什麽來歷了。他一定和犬夜叉有共通之處，不然犬夜叉不會無緣無故地接近他，不會在誤以為他有可能遭遇危險後救助他。
“嗚吼——”伴随着一聲粗噶沉重的吼聲，四蹄纏繞着火焰的雲母馱着麻世從半空落了下來。
從雲母背上跳了下來，麻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了夏樹身前，滿臉焦急，嗓音嘶啞地急促問道：“夏樹，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夏樹收回目光看向麻世，神情平靜地沖他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有受傷，犬…帶走我的人并不打算傷害我。”
犬夜叉将他帶走，從來不是要傷害他。就是剛才他們從樹上摔下來，犬夜叉都将他護着了，墊在他身下給他做了人肉墊子，他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要說他受到的傷害，那大概就只有犬夜叉忙着逃跑時揍他屁.股的那一巴掌吧——疼确實不太疼，但這是疼不疼的問題嗎？
這還是夏樹平生頭一回被人這麽教訓，侑李、紗織，斑、泉奈，桔梗、楓……誰都沒打過他，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沒教訓後，破天荒頭一回被揍了，還是揍的屁股，真的是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微微眯起眼睛，夏樹心中冷哼一聲：必須得報複回去才行！
最起碼得讓他捏捏那雙毛耳朵，看看是不是真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