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要不怎麽說這個世界的人都挺好騙呢。

他絕對沒料到自己只是稍微示弱一下,對方就心軟了。三分慚愧,七分自戀,他的魅力果然不減當年啊。

謝南也想過,伽利略會不會是裝出來的友善,可對方的演技着實高超,讓他也猶豫了。

一個三歲大的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頂多是被寵得無法無天了。

伽利略有一張足夠讨巧的臉蛋,眼鏡又圓又亮,睫毛卷而翹,雙頰是兩團肉乎乎的酒窩,配上漂亮的唇,年紀不大,就已經讓人覺得長大了一定非常豔麗。

這麽一個妖孽,天天在你眼前晃悠,眨巴眨巴眼,拽着你的衣角撒嬌,叫道:“哥哥,哥哥”任誰也會動搖一二吧。

謝南心底兩種聲音在呼喊,一種是不要信雄蟲的話另一種是他可是你弟弟

兩種聲音交戰之間,讓他時而較為平和,時而又突然冷漠。

伽利略:難搞哦。

情緒多變,怕不是被他藥傻了吧。

思及此,他憐憫地摸了摸對方的腦袋,道:“哥哥,以後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哦。”

謝南晃晃腦袋,“用你提醒?”

伽利略忍住那句,我現在給你端水你就喝,你就不怕我又下藥了?

伽利略因為對謝南友善而被簡錫表揚了,簡錫下班回來,給他買了蛋糕和禮物,伽利略看了眼禮物,道:“這個給哥哥吧”

簡錫笑道:“我們小伽利略長大啦,知道分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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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利略接受贊美,并堅定不移的将自己嫌棄的禮物送到了樓上,他不喜歡,謝南喜歡,禮物是軍艦模型,自己組裝,零件足足能有兩個手提袋的分量,伽利略只看一眼就搖了搖頭,果然,他不喜歡的東西都是有道理的。

謝南抿唇,“雌父給你買的禮物,你不玩嗎?”

伽利略:不了不了我嫌棄極了。面上卻笑嘻嘻:“好東西要分享給哥哥呀”

謝南不自在的別過頭去,他坐在地毯上,組裝着模型,伽利略則在一旁床上趴着,手托臉看着,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倒也溫馨。

謝南先拼出了一個機翼,乍一看,是個大翅膀的形象,他手下一頓,蹙緊眉頭,又想起了之前和伽利略因為黑市翅膀的争端,他停下手裏的動作,心裏堵了口氣,伽利略注意到了,問:“怎麽啦?”

謝南道:“你過來。”

伽利略哦一聲,跳下床,坐在謝南對面。

謝南手搭在他肩膀上,認真道:“伽利略,我希望你對生命是敬畏的。”

伽利略:“……”

謝南再道:“你喜歡的蟲翼是漂亮,可是一旦雌蟲被割去蟲翼,基本就等同于廢物了,壽命也會大大縮短,你想說這和你有什麽關系是嗎,當然有關系,是因為有了雌蟲在前方抵禦風險,所以才有了雄蟲的安穩生活,如果哪天雌蟲都被消耗死了,雄蟲也沒有好日子過了啊。”

伽利略盯着他,想了又想,那句“那大家就都去死吧。”沒說出來。

謝南執拗的想要轉變他的思想,在他面前唠唠叨叨,分析個不停,伽利略左耳進右耳出,表面點頭配合,轉頭就忘了對方剛剛在說什麽。

謝南白費口舌,說了半天,口幹舌燥,一看伽利略,靈魂出竅,微微頭痛。

他戳了戳伽利略的臉,道:“你喜歡我的配槍?”

伽利略精神一警,立刻點頭:“喜歡喜歡”

“這樣子,你要是答應我,以後對雌蟲多些善意,我給你玩我的槍怎麽樣?”

“嘶……”伽利略沉吟,“真的嗎?”

“當然,不會騙你。”

“可是怎樣才算是善意啊。”

“……”謝南抓頭,“比如不要他們的翅膀了。”

“這麽說我早就擁有善意了,因為我最後确實沒要到他們的翅膀。”

“能一樣嗎”謝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我讓焚毀了,你是不是就要了?”

“我們不說過程,單說結論,我是不是最後是沒要到的。”

謝南憋紅了臉,氣道:“你在強詞奪理”

伽利略揉揉太陽穴,拍拍他肩膀,“稍安勿躁。那除了這個,還能怎樣多點善意呢,慢着,我對別人多了善意,對我有什麽好處呢?”

“善意不是為了獲得好處。”

“沒好處我做這個幹什麽……”見謝南又要大喊,伽利略趕忙擡手止住,“好好好,不在乎好處。那您說,我該怎樣釋放善意呢,你說,我做,然後你給我槍,可以吧?”

謝南頓時啞住,他能說什麽,他一時間也想不起什麽具體做法,只能随性揮揮手:“算了,看你之後表現吧,雌父不是說你很聰明嗎,你要自己領悟。”

“……”

信了你的鬼話。

不過伽利略還是認真思考了下所謂的善意。

于他而言,自他有意識的那一刻起,只需要別人奉承他讨好他對他友善,而他則點點頭颔首一笑,欣然接受旁人的敬畏,他對善這個字是陌生的。

如果非要追究這個字眼什麽時候還出現過,可能是小鹿從副本回來後被他折騰的半死不活癱在地上筋疲力盡地說:“對我多一點善意好嗎?”

伽利略苦思冥想,想不出來,去問克斯爾,什麽是善意。

克斯爾說:“哦哦我懂我懂,善意就是給錢,給大把大把的錢”

伽利略吸口氣:“這樣啊。”

當晚他就從雄父的保險櫃裏取了一大把鈔票,站在陽臺上,嘩嘩撒錢,奴仆們看呆了,克斯爾發出尖銳的喊叫聲,“伽利略”

顯然,克斯爾的方法是錯誤的。

他又去問了簡錫,簡錫說:“善意就是對別人多一些關心,就像你哥哥生病了,你就要讓他好好休息,不能讓他操勞。”

伽利略恍然大悟,他跟在謝南身後,謝南去哪兒他去哪兒,貼身照顧,謝南頭皮發麻:“你是跟屁蟲嗎我要去衛生間了你也要跟着?”

伽利略沉思:“我就看看。”

“……”謝南暴躁,“我看你個頭”

然後把他趕了出去。

伽利略就很不理解。

這下是真把他難倒了。

他坐在沙發上,失魂落魄,耳邊突然傳來清脆的一聲響,玻璃杯碎了,管家正在呵斥阿萊,阿萊立刻道歉,蹲下身來用手撿碎片,再小心都會被劃傷,阿萊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面不改色,繼續撿拾,伽利略看着他,微微垂眸,忽然從沙發上跳下去,站他面前說:“不要撿了。”

阿萊道:“是我做錯了事兒……”

“做錯了知道錯了不就對了,不是有掃地機器人嗎?”

他抓着阿萊胳膊讓對方站起來,阿萊眸色微妙,伽利略似懂非懂,隐隐約約好像找到了一點點表達善意的方式,小鹿說過:“沒有人喜歡流血。”

如果不喜歡還偏偏要被迫去做,那就是惡意,他阻止了惡意,那就是善意。

伽利略道:“很疼吧?”他飛奔撞進衛生間,無視耳邊謝南的破口大罵和局促的穿褲子的樣子,從下方抽屜取出創可貼,又飛快跑回阿萊身邊。

阿萊一怔,道:“不必如此的……”

伽利略将他的手抓了回去,太生疏,只知道創可貼是止血的,但不知道創可貼怎麽用,撕來撕去,給手上粘了一層膠才把創可貼貼在了阿萊手指上,他笑笑:“吶,這樣就不流血啦。”

阿萊心底微微觸動,呼吸一緊,扯了扯笑:“謝謝您。”

伽利略仰頭,笑容明媚,“阿萊,你說的謝謝真好聽”

阿萊不禁一笑。

伽利略又道:“你再說一遍吧。”

阿萊笑道:“小少爺,謝謝您。”

伽利略點頭,确認了,這确實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謝謝了,哪裏好聽呢?很幹淨,就像是……像是真的謝謝,而不是他往常聽到的虛情假意。

王室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站在偌大的殿堂內,頭頂是鑽石般閃耀的巨大吊燈,與下方精心鋪就的大理石地面交相輝映,繞得人眼花缭亂,賓客們身穿燕尾服行走在大廳內,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在錯落的賓客之間,衆人低聲笑談。

克斯爾和王室成員在一起閑聊,簡錫則和軍部的賓客們成一個圈子,剩下的小孩子也分成了三六九等,身份高貴的是一派,同等身份的雄蟲和雌蟲又各是一派,年齡大小又是一派。

伽利略一出場就有幾個同齡小雄蟲和他來打招呼,親近得很,伽利略找到克斯爾問:“為什麽這種無聊的宴會要讓我來?”

一旁的王室成員說:“小伽利略覺得無聊了嗎?”

伽利略反問:“不無聊你剛剛來回看時間想走人?”

對方一噎,心道,真是繼承了克斯爾會怼人的本領啊。

克斯爾蹲下身,對他笑:“你是貴族,要有自己的社交圈,需要認識一些其他小朋友。”

伽利略道:“可是我感覺他們都蠢蠢的,不想和他們做朋友怎麽辦?”

克斯爾沉思:“這個不用擔心,你不理他們,他們也會主動應和你。”

伽利略撇撇嘴,察覺到克斯爾今天是不讓步了,勢必要讓他接受這種無聊的宴會。

他走到下方,拿了幾塊蛋糕,邊吃邊四處看。

小孩子的目光不會被認為是澀情,故而當他赤.裸裸盯着一些衣着暴露的雌蟲們的後頸時,也不會有誰站出來指責他。

看了一圈,沒一個喜歡的軟翼,他收回目光,又去了別處,隔了兩條廊道,隔壁的宴會廳靜悄悄的,他嗅見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謝南的,只見謝南被幾個雄蟲堵在了圓柱旁,面色難耐,他半跪在地上,粗喘着氣,怒罵道:“卑劣……”

伽利略此時還不明白什麽是精神力壓制,更不明白這個宴會廳內充斥着多少被肆意釋放的精神力。

他只是感覺不舒服,仿佛被無形的大手鎖住了喉嚨,很不快樂,而不快樂的源泉就是那幾個雄蟲,他總覺得對方身上有一股氣場,讓他非常非常不爽,他想了想,對別人好是充滿善意,對自己好那也是對自己的身體表達善意,二話不說,拔出他随身佩戴的短刀,上去就是唰唰兩刀試圖消滅這種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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